第18章 新媳妇

下午，医院。
  童乐带着田柠，前往范清华所在的私立医院。
  两人走进诊室时，屋子里除了范清华医生，还有另外一个身影，宗泽宇。
  宗泽宇正在座位里，悠哉悠哉喝着咖啡。
  童乐倍感意外，范清华急忙解释道，“啊，宗泽宇，我朋友，你们之前见过的，他来找我看病。”
  童乐快速眨眼，“他来找你看病？妇科病？”
  宗泽宇一口咖啡喷了出去，他保持微笑，满眼咒骂地瞪着范清华，就算是随口扯谎，也应该扯个靠谱点的谎。
  范清华尬笑道，“啊哈，不是，不说他了，我们进入主题吧。”
  童乐把田柠拽到椅子上，压着田柠的肩膀坐下。
  田柠小心谨慎地看了看范清华，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宗泽宇，难得在同一时间看到两个帅哥，一个是温柔挂的，一个是高冷挂的。
  田柠紧张到开始发抖，她的两只手交叉揉搓，手指都搓红了。
  范清华留意到田柠的小动作，他冲着童乐和宗泽宇说道，“你们回避一下？”
  童乐扭头冲着宗泽宇示意，“走，我请你喝东西。”
  童乐和宗泽宇下了楼，童乐正低头搜索附近的饮品店。
  童乐扭头询问，“要不要喝果汁？你应该不喜欢喝奶茶吧？”
  宗泽宇说道，“喝你喜欢喝的。”
  童乐皱皱眉，她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她当然是想喝奶茶，直接带着宗泽宇去了街道对面的奶茶店。
  童乐给宗泽宇插好吸管，套上杯套，顺便把杯子上的水渍擦干净，一杯甜美又干净的奶茶，递到宗泽宇的手中。
  宗泽宇略有几分欣喜，“看来你很了解我，知道我爱干净。”
  童乐倒是没想那么多，她清楚自己的强迫症到底来源于何处。
  她说道：“伺候柯文杰伺候习惯了，以前脑子不清醒的时候，他给我立下了各种规矩，现在都养成肌肉记忆了。”
  童乐苦涩一笑。
  宗泽宇却怎么都笑不出来，若是此刻，柯文杰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定然会把柯文杰大卸八块塞进那榨汁机里。
  他隐忍七年不敢触碰的女人，竟被柯文杰那个畜生这般虐待。
  童乐尝了尝奶茶的味道，说道，“改天我亲自给你做奶茶，我什么都会做，比这个好喝。”
  童乐甜甜一笑，她是很擅长厨艺的，窝在家里的这些年，虽然和社会脱了节，但家务活和厨房里的手艺，她样样精通。
  童乐想起道，“对了，宗氏集团和童山地产的合作项目，你可以发给我一份吗？我想先做了解。”
  另一边，诊室。
  田柠放下了一些戒备心，因为范清华说话做事都很温柔，提起过往的事，也会即时与她产生情绪上的共鸣。
  范清华说道，“所以你现在，是可以跟男性朋友正常接触的，但只要谈及感情之事，你就会发生下意识的抵触心理，甚至是肢体反应。”
  田柠点点头，“对，生理性的抵触加厌恶。”
  范清华说道，“你之前做过心理咨询吗？”
  田柠说道，“做过几次，其实道理我都懂，但我过不去那个坎儿。我现在可以很轻松地说出，我曾经经历过性虐待的事实，但我始终没办法接受男人，更没办法接受性生活，我觉得自己是脏的，我觉得男人也是脏的。”
  范清华故作轻松，“其实你换个思路想，男性生殖器和女性生殖器，不过是我们身体的组成部分而已，小小的一部分，微不足道。不论是男性的器官，还是女性的器官，就和我们的手指一样，会受伤，会碰到脏东西。难道说，你的手指擦到了狗屎，你就要把自己的手指剁下来吗？一辈子都不再用了吗？这不现实。归根结底，是你看待男女器官的态度不够平常心，就像我，我是妇科男医生，我给女性接生，平日里见多了血腥的场面，但这并不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田柠好奇，“你还给女人接生？那你不会有阴影吗？你不觉得别扭吗？”
  范清华笑了笑，“其实我觉得你的心理问题并不严重，你只是被外界的道德观绑架了，童年经历那种事，不是你的错，你的身体你做主，就算你的身体经受了伤害，外人也没有资格对你指指点点。你只需要自己开心健康舒服就可以了，你觉得呢？”
  田柠似乎找到了突破口，她第一次同男性医生进行这种对话，好像，这般以毒攻毒的治疗方法，比任何方法都要奏效。
  只是她也不清楚，她是因为范清华的这番话而醒悟，还是因为范清华这个人。
  她的双手不再发抖，心里的抵触情绪也在跟着消散，她觉得很舒服，跟范清华聊天很舒服，她可以敞开心扉，不用多思多虑。
  童乐回到诊室时，田柠被范清华聊得心花怒放，两人互加了联系方式。
  童乐带着田柠离开了医院，诊室里剩下范清华和宗泽宇。
  范清华长舒一口气，“可算是完成了刀雯交给我的任务。”

  范清华看向座位里的宗泽宇，宗泽宇正一脸沉浸式地傻乐。
  范清华还没见过宗泽宇这般呆瓜的模样。
  范清华说道，“吃智障丸了？像个傻子一样。”
  宗泽宇一本正经，“你说，童乐对我是不是有好感？她刚刚在楼下说，改日亲手给我做美食，这是在对我示好吗？”
  范清华抽抽嘴角，“人家说的是‘改日’，这句话的隐藏含义，跟我对不熟悉的人说，改日请你吃饭，是一个意思。改日，就是没有下文了，明白？”
  宗泽宇瞬间黑了脸，“她在应付我？”
  范清华冷声道，“你想搞对象，好歹找个单身未婚女性，怎么还专挑已婚女性下手了，你口味是真重啊！”
  宗泽宇认真了起来，“所以，我要怎么做，才能捕获已婚女人的芳心？你是妇女之友，你告诉我，追求已婚女人，跟追求单身女人有什么不同？”
  范清华被宗泽宇的这番话搞得呆若木鸡，“不是大哥，你要跟童乐婚内偷情啊？你好歹一成功人士，玩得这么刺激吗？”
  宗泽宇顾自思索，他才顾不得什么婚内与否，以前是他犹豫太多，错失良机，这一次，甭管是出轨还是偷情，他都不在乎。
  他掏出手机，给童乐发去了信息，“晚上来公司找我，陪我去机场接个人，我把童山地产的项目书给你。”
  另一边，童乐家。
  蓝青青准时抵达家门口，临着进家门前，她提着一兜子的水果，嘴里骂骂咧咧。
  开门一刻，蓝青青瞬间变脸，笑脸相迎，“阿姨，我来看您啦！”
  张慧芝喜笑颜开，她向来对蓝青青有好感，相比童乐那个扫把星，她觉得蓝青青有福气，也跟她合得来。
  张慧芝邀请蓝青青进屋，蓝青青看着家里乱糟糟的状态，心里一阵痛骂，这哪里是来看望病患的，这分明就是来当苦力的，家里这么乱也没人收拾，那张慧芝也不像是有病的模样，她当真搞不清楚，童乐叫她来家里到底是要干嘛！
  可碍于张慧芝是柯文杰的亲妈，她必然要好好表现。
  蓝青青殷勤道，“阿姨，您身体是哪里不舒服啊？童乐让我带您去医院，我特意开车来的。”
  张慧芝笑着道，“我没有不舒服，就是上午气儿没喘顺，现在都好了，不用去医院。”
  张慧芝笑呵呵地看着蓝青青，她就是故意不收拾家的，一来，家务活她从来不做，二来，她想看看这个蓝青青有没有眼力见儿。
  她已经死活瞧不上童乐那个贱蹄子，所以，她要给儿子的下一段婚姻做准备，她觉得，这个蓝青青就很不错，正好考验考验她。
  蓝青青自然是懂得如何说好话的，她放下购物袋子，客气道，“阿姨，您要是不去医院的话，那我……把您家里的卫生收拾收拾？免得您受累？”
  蓝青青站在原地，她等着张慧芝拒绝她，只要张慧芝开口拒绝了她，她马上说两句好话，把整理家务的艰巨任务给躲避过去。
  可惜，张慧芝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张慧芝眨眨眼，顺势道，“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啊，你大老远来一趟，还要让你帮我们收拾卫生。”
  蓝青青心里一横，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着实纳闷，眼下张慧芝的性格，跟童乐平日里叙述的，也不一样啊！
  蓝青青碍于面子，主动去洗手间找起了工具，她的脸上挂着看似由心的笑容，实则，心里早都痛骂童乐和张慧芝八百回，“该死的老太太！该死的童乐！这个死老太太是怎么好意思张口的！真应该把臭抹布塞进她的嘴里！”
  蓝青青扭过头，看到了马桶内一圈的黄色水渍，她差点呕吐出来。
  她记得，这家里是有两个厕所的，主卧里的厕所是柯文杰和童乐在用，外面的这个厕所，是张慧芝在用。
  看样子，这张慧芝是真不讲究卫生！
  客厅里的张慧芝开口喊道，“辛苦你了青青，卫生间的马桶你也帮忙处理一下吧，这童乐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我都使唤不动她了。”
  蓝青青抓起马桶刷子，刷子上还残留着脏污的碎屑，她下意识干呕，双眼憋得通红。
  客厅里，张慧芝很是得意，她觉得这蓝青青比童乐懂事，也比童乐好用。最重要的是，这蓝青青还在公司里上班，日后蓝青青赚来的工资，还可以往她这里上交。
  张慧芝当即给柯文杰发去了信息，“儿子，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赶紧和童乐离婚，让她净身出户！妈都是为你好！妈已经给你选好新媳妇了，比童乐好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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