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力底线
姝姝非常不理解，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平时他会放任自己睡到自然醒，调整好状态才开始第二天的旅行。
车里的温度很低很低，他的脸板得严肃，怀里还搂着熟悉的白猫。
好凶。
姝姝满脑子只剩这一个字，看起来脾气暴躁，随时会发火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她貌似预测到了即将上演的大型灾难片。
……
意大利是个浪漫的国家，保留了大量的古罗马和中世纪时期的古建筑，沉淀下神秘而震撼的史诗感。
遗世独立的古老庄园，深沉的英国玫瑰，浪漫的阿尔卑斯毛莨，典雅的郁金香。精美的蛋糕，宝石红色的自酿红酒，玫瑰金的复古烛台摆在铺着亚麻布的长方桌上。
诗人常常赋予爱情以最浪漫的童话色调，小提琴演奏出悠扬的乐曲，浓烈的香料和香草味萦绕在鼻端，溢出迷人的欧洲风情。
“小姐，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黑手党的婚礼吗？”马西莫出了声，已然与淡色的玫瑰融为一体。
“咳咳咳——”
最近几天马西莫纠正了她的一个错误，只有黑手党外的人才会称呼黑手党为“mafia”，这种称呼在他们看来是一种非常低劣的称呼。
他们更喜欢称呼自己为“lacosanostra”，意大利语为“我们的事业”，仿佛这事业真的很伟大一样。
“黑手党的婚礼？”还好茶水进入口腔的时间及时，不然她差点被呛死。
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生活中碰到“真艺术”会演变成恐怖电影。
她缓缓地憋出一句话，尾音在渐渐上扬，“先生，枪击案……”
这种场合很适合发生一些震撼事件，比如影视犯罪题材的故事开端，纪实性文艺片的温馨结局。
马西莫笑了笑，否定道：“不会的，这里很安全。”她总能想出这些古怪的小想法。
“会跳舞吗？”
“当然。”姝姝点点头。
他想过，如果她不会跳舞，自己会尝试挽着手去教她。
即使她的脸蛋和身材有瑕疵，没有主流审美追求的金发碧眼和让人痴迷的身材，她可能会踩到舞伴的脚，可能身体不协调，胯位的拧动不美观。
“小姐，你是舞蹈专业的？”
毕竟在拉斯维加斯，她穿了条很漂亮的舞裙，脚上那双白舞鞋同样很显眼。从护照和签证的信息来看，她还只是个学生。
姝姝摇摇头，很快反驳道，“并不是，我是学编导的。”
原主一直热爱于自己的音乐剧，但在申请留学期间，却重新选择自己的专业——编导，巧的是自己也十分喜欢这份专业。
姝姝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从前认为自己热爱文字，觉得和文字产生共鸣很了不起。但真正拿着笔去写剧本后，才发现自己根本不擅长文字，一种信仰崩塌的感受。”
他垂眸，静静地听着。
他喜欢她说话的声调，听着很舒服。特别是她平时乖得像他怀里睡着的猫，其他时间和自己谈论有趣的话题时活跃的反差感，他享受这个过程。
虽然自己和她差了十几岁，但不妨碍他聆听这个二十岁女孩的声音。
像他习惯了午睡，因为午后难得的宁静。
见马西莫并不反感谈论这个话题，姝姝敞开了说：“先生，我曾经写过那种很俗套的老剧本。”
“俩个陌生人在凡尔赛宫相恋，男主将女主当成前妻的替身，女主同样将男主当成替身。最后俩个人互相试探，暗生情愫。”
“您不觉得很俗吗？我不理解当时的想法，一个人真会把另一个人当作自己深爱的人的替代品吗？”
这感觉就像她心心念念的奢侈品，和某天遇到的廉价平替，不过故事里的行为更加恶劣。
“现在看到那份剧本，真觉得非常幼稚，根本无法接受。毕竟替身这种戏剧化事件，现实中遇到……”
姝姝的话还没说完，被他直接打断了。
“不会。”
“可是……”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马西莫压低了声音，英语的发音很缓很慢，重复着强调道：“不会，她不会被当成替代品。”
他静静地注视着女孩，她的模样定格在自己的脑海中。
姝姝皱起眉头，总感觉自己和对方的话题再次不在一个频道。
沐浴着接近正午的阳光，来自地中海的海风吹拂着女孩的发丝。
“小姐，不要乱跑。”那声音很沉很酥，使紧绷的神经一寸寸放松。
姝姝一直觉得，他说意大利语时的声音比英语要好听很多很多，可能是意大利语本身的发音很温柔。人们夸赞意大利语像和风一样清新，词汇如盛开的鲜花，是极富音乐感的语言。
她不解地偏过头，慢慢问道：“乱跑？我一直都在您身边啊——”
“小姐。”他像是呼唤般轻轻地重复着，神情很平静，很温柔。
“我怕哪个混蛋把你绑走，让我找不到你。”要谁敢这么做，自己一定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剁了这狗娘养的。
姝姝诧异了片刻，眼中充斥着满满的疑惑，他不是也经常干这种事情吗？貌似还很娴熟。
“十五天快结束了，到时候您肯定还是找不到我。”她有些得意地扬起头，冲着他笑道。
“这只是时间问题。”
“真以为我会找不到你？”马西莫默默地否定了她的话，十五天算什么。总不可能以后她会在他的世界彻底消失？这种可笑的话他怎么会相信。
姝姝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自己是不是在质疑他的能力问题。对他来说，找一个活人并不难。
她托腮看着他，最近马西莫在自己的逼迫下，成功地把自己的胡子剃了，她的耳边里一直回响着对方的话。
“oh,shit!ilooklikeababy”
对于成年男性来说，没有胡子，确实很显年轻。
格雷泽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男人，对方沉默了很久。像窥镜电影中镜头穿过微小的孔洞，一缕光线照射进昏暗的室内，他的唇瓣扬起不明意味的笑，祁霄给了格雷泽回应。
“这确实是笔好买卖——”
闻言，格雷泽仰起头，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得意，但他刚想说出的话被对方打断了。
“我同意加入你的生意。可以归还你父亲在美洲其中12％的家族遗产，你要的2％的利息我可以给你。在下一个复活节前，我会自动退出和第莫斯家族的合作，不会再干涉你们的事。”
祁霄按照他开出的条件重复着，深邃的眼眸泛起波澜，“但我有要求……”
他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右手突然拍打着桌面，起身指着祁霄气愤地说道·“……你在和我开玩笑？”
这该死的家伙简直就是在抢劫，装作一副绅士模样地跟他讲这些荒唐的道理！
祁霄笑了笑，顺着他的话接着说下去：“阁下和我们认识这么久，应该知道我们的为人，了解我的规则。”
好脾气从来不会给不懂得尊重的人，他放下姿态跟他说敬语，出于对他曾经帮助自己的尊敬和感激。
“我相信阁下也不会希望这件事公开给媒体和股票市场。你们的股票在最近的几个月持续下跌，而你却为了一个女人在英国待了整整半年。”
他暗自在心底嘲讽了一句，格雷泽永远都无法敌过马西莫·唐·卡罗，他的头脑配不上他的野心。
祁氏的名声很好，同时也极差。
按海外华人的说法，祁氏就是典型的喜欢看热闹还卖瓜子。
这帮华人很有野心，也足够恶心。他们早些年曾和美国黑手党混在一起，不过它洗白得很彻底，成功在五年内全部合法化。纽约的意裔黑手党原以为各大家族的走向会按照自己说的来，结果这座天平的平衡最终被打破，曾经瞧不起这帮华人的美国佬全进了监狱。
格雷泽显然有些意外，对他转换了态度，“我的朋友，请原谅我。我对刚刚的冒犯深感抱歉。”
祁霄的目光挪移，手指掀起百叶窗的窗格，“如果有人碰了你的女人……会怎么做？”
格雷泽看着他，指骨微微弯曲，这个华裔问出了在他意料之中的话。
他给自己的死对头马西莫·唐·卡罗发了婚礼的邀请函，最根本的目的，他很想看看这俩个人相见的场景。
“我会直接崩了这杂种，让他的脑袋开花。”
最后，点燃的烟在黑暗中无声无息地熄灭了，像落入埋葬死者的深坑，无数的亡灵在挣扎。
“您怎么突然带起墨镜了？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很好。”姝姝眯了眯眼睛，带上墨镜后，他看起来真像来别人婚礼找事的不法分子。
这感觉很危险，还是他做饭时看着纯良无害，他对料理方面很有天赋。
姝姝脑袋里冒出了一句话：意大利的特产不只有厨子，还有黑手党。
马西莫察觉到她的目光，优雅地微笑着，“小姐，我看到了令人不愉快的东西，所以我们换个地方。”
姝姝一怔，话语顿了顿：“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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