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破例而为
马西莫的目光似乎快把她看穿了,他的声音压得低沉,发音缓慢,“我们明天不去罗马,在这里多休息几天,好吗?”
视线凝在眼前,等待着她的回应。
什么承诺的十五天,他一天都不想遵守。
“先生,今天的事……”姝姝问出了声。
“小姐。”他轻轻地呼唤着,像平时那样,希望得到她真诚的回应,他反感别人向自己撒谎。
“嗯”
“你和祁霄怎么认识的”马西莫发了问。
“这个啊——”谈到这个话题,她心底来了兴致,他可从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
“我有个朋友是学新闻的,那段时间要在校刊登报,祁氏在考虑范围之内。按照惯例,祁氏肯定会拒绝采访。但他认为我和祁先生都是华国人,说不定他会接受。”于是,面对着利益的诱惑,自己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她撒谎了,自己根本不是什么采访部的人。她一个学编导的,怎么可能和采访这件事沾上关系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留学生,对方是资产过亿的上市公司老板,本来这辈子都不会存在任何交集。
她的话音停顿了一会,抿唇接着袒露道:“后来……在拉斯维加斯的那晚,我从您的房间离开后,没想到两个人要抓我,幸好遇到了祁先生。”
阴差阳错,她在拉斯维加斯遇到了祁霄,还认识了臭名昭著的意大利黑手党。
姝姝苦笑着,很认真地跟马西莫说道:“我不知道您对他的恶意有多大,但在我看来,他帮了我很多。”他帮了她很多很多。
如果那晚没有遇到祁霄,后果一定很可怕吧。
祁霄应该早就回伦敦了,自己突然离开,真的很不礼貌。
马西莫直勾勾地盯着她,紧闭的齿关控制不住地颤,他抑制着想说口的话。他找了,他找遍了周围的黑街区和赌场,他的人废了戴卡德,但怎么都找不到她,她不见了。
他后悔放她离开,自己亲手毁了她。
好在他找到了。
阳光、空气、鲜花、甜点,还有湿润的泥土……
在这个鲜花本就不光顾的季节,他的人在房间里放满了鲜花。意大利人总能用些奇妙的比喻,说什么看见鲜花心情好,能带来非常有趣的愉悦感,就像虔诚的教徒到达耶路撒冷可是,在他的卧室里,竟然审美挑剔地偏爱白雏菊。
姝姝有点不理解,这不会导致不良副作用吗比如审美疲劳。
他最近变得特别温柔,这感觉很不好。
甚至让她有些不习惯,怀疑马西莫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
“你知道的,我们的货很难入境。”男人笑得恶劣,翻动纸页的声音停顿着。
下一秒,另一个声音立刻否定着:“是根本不可能入境!现在还不能烂在手里,最近查的很严,我们之中还出现了新叛徒。”
“真是该死,卢西昂的人全部拒绝了!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他扶了扶眼镜,耸肩道。
“卢西昂跟那群狗娘养的混蛋有什么好谈的,这帮意大利佬就是恶心,应该去找克劳先生。”
某些字眼传入了他的耳中,马西莫的眼底绽出奇怪的愉悦,做了个手势,开始示意着:“嘘——”
“这里不是美国,不是芝加哥。各位还沉浸在昨天的婚礼中吗在意大利玩得很开心”
嗓音很低很沉,听着没什么情绪。
“我不管别人出了多高的价钱,你们是在和我合作。”
听到他的话后,男人轻蔑地冲马西莫笑道:“卡罗先生,提醒你一句……”
然而话还没说完,埃托雷的双手背在身后,接着举起了枪,金属的枪口对准正说话的男人。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脸色大变,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抑,暗沉的色调慢慢扩散,男人气得用手拍着会议桌:“这他妈的也不是西西里!不是巴勒莫!”
该死的,这个疯子居然敢用黑手党那一套来对付他们!
话音一落,马西莫笑着扬了扬手:“等等。”
他突然起身,有些无辜地解释道:“我很想跟先生们讲讲道理,毕竟争吵解决不了问题。”
他腾手鼓着掌,感叹中带着几分不明意味的嘲讽:“各位都是令我尊敬的实业家,能在意大利见到各位,是我的荣幸。”
“我经常看到美国和日本媒体报道史密斯先生的慈善事业,您在非洲的建设投资,您夫人为基金会的巨额捐款。前段时间,还收养了几个叙利亚的孩子。包括弗兰泽斯和门德先生,俩位名下投资的学校和医院都快遍布世界了。”他的谈吐很优雅,甚至很轻易地让人忘记了这个男人的本质。
说完,他换了态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每一个音节都在着重强调:“你们都非常擅长“劫富济贫”这种小把戏,不是吗”
会议室陷入无声的沉默。
肉眼可见,他的眉眼绽出淡淡的愉悦,享受着这群人一贯虚伪的作风被撕裂。
“我不在乎你们和谁合作,只想奉劝一句——我们都知道,人民币崛起和美元崩溃是两件不同的事,然而期待美元明天就崩溃是对国际金融体系本质的无知。”
他缓缓地开了口,质问道:“那么……你们又在期待什么”
“今天各位的态度并不好,我很失望。”
“我本来想知道这件事的原因究竟是什么。现在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
她最近见到了很多陌生面孔,听他说,是俄罗斯人。不过,斯拉夫人的长相确实比日耳曼人更符合东方审美。
她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单词,莫斯科,尼泊尔,印度,边境……这些单词联系起来,可没有单独一个表现出的那么浅显易懂。
耳边响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他到底是做什么的,红酒和烟草业
时间久了,马西莫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曾经的一些事,一些小事。他开始记不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她的五官会慢慢地模糊。她的微笑,她的声音,她不开心时会咬手的习惯,都会逐渐淡去。
他喜欢日光照在身体上的温暖,轻易地驱散了苦涩,总能留下淡淡的宁静。
有时候,他会在巴勒莫的村庄里看到他的女孩,她正拿着相机散步,她在为下周的摄影展做准备。
当细微的颗粒浮在眼前,她一转身,正冲着自己微笑。眼底都是她可爱的模样,多么真实,多么美好。
他伸出手正想触摸,下一刻,她又消失了。
明明就在那儿,但又好像不在那儿。
“在做什么”
看着她正抱着抱枕,缩紧身子的模样似乎很怕冷,十几度的天气裹得很严实,像熊在冬眠。白人女孩们在冬天总喜欢穿着legging,保暖对她们来说,算不上件事。
听到他的声音后,姝姝放在键盘上的手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我在写故事,上次跟您说的那个替身故事。”
他凑近了些,看到屏幕的一大片汉字,有些不满意地看着她。
姝姝察觉到了他不开心的原因,微微叹了口气。
转念一想,她嘚瑟地抬起头,用着中文缓缓地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出去转转呢太无聊了,无聊到敲键盘。好想去旧宫和波波里花园,去看但丁的故居,达芬奇触摸过的天花板,还有市政广场。佛罗伦萨那么美,怎么能待在家里欣赏”
“speakenglish”
姝姝不喜欢他命令式的口吻,他说出的话永远都是没有语调的陈述句。
她故意执着地说下去:“一个人还是要多会几门语言,这样别人说你坏话或者骂你的时候,也不至于什么都听不懂。同时,还能让别人听不懂。”
“speakenglish,please”他说出最后一个单词时的发音很重。
“先生,我不想说英语,最近英语说得我时常质疑自己的国籍。”
尤其是在意大利的这段时间,她每天见得最多的人,就是他!
虽然他这张脸确实很好看,但是她更喜欢同胞们的面孔。白种人的面部轮廓感太强,有些尖锐,她偏向柔和舒服的。
埃托雷和伊利西亚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的其他手下压根不搭理她,意大利语自己也听不懂,仿佛每天都在上演实时默剧。
他弯下腰,琥珀色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她看,语气中带着轻微的不悦,“canyouspeakenglish”
姝姝摊了摊手,摇头道:“sorry,ican"tspeakenglish”
发音很生硬,很不自然。
当她漫不经心地回答后,马西莫看着她的眼神很诡异。
易怒,这俩个字立刻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他最开始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很危险,看着很凶,很暴躁,和温柔善良这些词完全沾不上边。有些时候又非常矛盾,很绅士,注重细节,喜欢吃各种乱七八糟的甜品,养了一堆很可爱的生物。
姝姝咽了口唾沫,转换了态度,说道:“我想改一改故事,总感觉结局不太好。”
“小姐,你刚刚说了这么多,换成英语就一句话”这是个好问题。
她垂了垂眼睛,刻意地避开视线,无奈只能开始编起假话:“……圆满的大结局太肤浅,还是悲剧更能让人印象深刻,毕竟把美好的东西撕给别人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都说灵感来源于生活,她已经找到了反派的原型。
他总感觉,她给自己的回答很敷衍。
破碎的光影落在她身上,她眨了眨眼,扭头避开有些刺眼的光线,呼出的气息很轻缓。
他的指尖伴随着一颤,绕有兴致地抛出了问题:“小姐,我们是什么关系?”
姝姝皱着眉,带着试探性的目光看过去。这算什么奇怪的问题他们是什么关系,绑架犯和受害者?
察觉到对方带着期待的眼神,思索一番,她硬着头皮冒出了一个单词:“……朋友?”
除了朋友,貌似没有更合适的备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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