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心照不宣的“默契”
虽然霖骏容易带给人一种孤傲的感觉,那也只不过是他的性格所决定的,且他本人也绝非属于那种傲慢无礼之人。但是,这种给人以难以接近的印象还是在他周围人的观点里根深蒂固,这导致了他虽然极富才华,为人极有礼貌,也拥有出众的外表,可是在学校中能被称为他的朋友的人寥寥无几。我能与其成为朋友,除去偶然性的因素之外,我想还是在于我从未对他表现出过分的近乎崇拜的热情,也未曾对他表现出厌倦般的冷漠,这使得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始终维持在一个和谐、平淡的状态,不会有那种非常要好的朋友之间会普遍存在的起起伏伏。
与霖骏成为朋友之后,我的同学甚至认为我也成为了举止如霖骏一般的、在他们眼中看来是特立独行的性格,似乎只要与霖骏成为了朋友,就必定是因为此人有某些与他相类似的性格特征,其实这不过是一种错觉罢了。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普普通通的,我与霖骏在很多方面都没有类似的地方,霖骏在处理所面临的问题方面拥有果断而准确的判断力,他在对待理想实现的过程方面表现出的超乎常人的执著和巨大的潜力令周围的人包括我在内都望尘莫及。他专注于他心中的目标,每一次的努力都取得了预期的、甚至超出了预期的效果,给人觉得他几乎就是为了他的目标而存在着,如同一支箭精准地飞向目标、正中靶心。他的这种执著不移的个性,影响了他的各个方面;有的时候他的某些决定让人感到匪夷所思,但是又无法找出可怀疑其正确性的理由,往往看似偶然的决定,却带来了必然的正确的结果。而我,只是作为我,也只能作为我自己而存在,我们之间唯一能有一些有可比性的地方便是:对待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方面,都具有不知疲倦的探究动力,也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忍耐力。
“毕业之后,我会找一处可以看得到这样一片风景的住所!”大四上学期的某一天,他在向我展示一幅刚刚画完的风景素描的练习稿的时候说道。
我仔细地看着他的练习稿,画面的近处是一片树林,树林的后面还有一片面积不太大的湖和公路桥,那似乎是南湖公园的景色,住在那附近,窗外想必是上好的景致。
“这不是主要的原因!”他说道,“因为这是被我画下来的,可以真正找得到的地方,就这么简单!”
霖骏现在也的确住在了开窗即可看到如练习稿上的景致一样的地方,他在南湖附近租了一套装修还算高档的住房。关于这件事情,因为当时霖骏说得过于随意,所以我并没有相信他真的会这么做。
总体上说,霖骏既能够被人完全理解,也能够完全不被人理解。对我而言,他已经完整而明了的向我表述了他想要表述的思想,并且是以毫不掩饰内心的方式,这一点是没有疑问的。我对于他的言语的含义,有的部分可以有真切的体会和深刻的理解,而在有的部分则让我极为费解,那得经历一个十分漫长的时间段之后,才可有个大致的理解。而对于我之外的人,他们会理解到何种程度我思忖,也许更多的是无法理解吧!
我呷了一口啤酒,傍晚时分小雨再次光顾,不紧不慢、淅淅沥沥,此刻比先前略大了一些,雨声徐缓有致。此时天空中的光亮还没有完全褪去,厚厚的云层浑然一体,把夕阳的阳光拒绝在了天边,脑海中的思绪依旧只能越过云层去迎接阳光;随着雨声的延续,这座城市已经吸足了雨水,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我习惯性的把目光转向了窗外院落里的那棵死去的立于杂草丛中的树,雨中的杂草倍显活力,这棵树从树根到树梢都已经被雨水浸润,与这城市一同变得沉重起来了,每一片草叶都在支撑着树的重量,迎接着从枯枝上不时滴落地大颗水珠,这重量重重的压在了杂草丛上、压在了我的心里。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梅莉与霖骏两个人的身影,那是并不遥远的记忆的再现,图书馆、体育场、食堂、自习室、宿舍门口的路,种种场景如同飞鸟一般,在我的眼前、我的头上盘旋不已,我的思绪为这些鸟儿提供了无限的飞行的力量。问题的关键在于,这种再现一旦开始,似乎就成为了永远都停不下来的陀螺,旋转着、旋转着。记忆的再现还会带来一连串的反应,就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关于梅莉、霖骏和很多情景的记忆影像让我联想到了越来越多的、直到此刻之前的细节:语言、表情、语气,还有街景顺势呈现,这些都算不得是什么久远的记忆,若把这些称为瞬间之前发生的记忆倒更为合适。接下来,我便顺其自然的去等待——在我未来的所有时间里去等待,如同是去赶赴一场没有时限的约会一样——那些无法预知的将要发生的记忆。是的,不远的未来我还会迎来将要发生的记忆,他们和其他我尚未相识的人,同样也会成为我记忆中的人,记忆中的身影,记忆中的声音,记忆中的脸,这些都是我必须要接受的事实。我此时唯一可以认定的是:现在的梅莉不会是未来的梅莉,现在的霖骏也不会是未来的霖骏。
我想到了与梅莉的对话,与霖骏的对话,那当然是已经发生的记忆。
梅莉在与我聊天的时候,刻意避及与霖骏有关的一切话题,这一点也不难理解,话题的连接由我来完成,在此过程中我也依从了梅莉的刻意,不会提及有关于霖骏的话题,这当然不能算是一种“巧合”,而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即是说,她的刻意与我的依从在合适的时间和情形之下重合,重合得让人感到有些沉重。我之所以这样说,并非是我要回避他们曾经的那段短暂的恋情,业已发生的事实,并不会因为回避而消失。我只是想说明:现实无论是沉重的还是轻松的,在我看来并无太大差别!因为,直面曾经的现实和正在发生的现实是我唯一的选择,在顺其自然中以相对合适的方式去迎接现实,既然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时间的前行,那就顺其自然的接受、包容,避免陷入到进退两难的泥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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