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旧怨
最近生意不太好。
草鞋和竹编剩了许多。
毕竟不是什么很有技术含量的活计。
林襄没有很意外，打算回去就侧重做陶罐和麻布，这东西赚的多，也难学。还是很有市场的。
只是他有些焦虑。
靠摆摊挣钱太慢了，沈大哥的伤虽然没有继续溃烂下去，但是也没有情况太好。更何况沈大哥伤得这么重，还是应该多吃点好的。这些都是一大笔钱。
或许他应该找个机会出城去，打丧尸虽然很危险，但也很暴利。只要别遇到一级丧尸，运气好点的话，有的人甚至能将一年的家庭嚼用赚回来。
林襄打定主意，收了摊便往广场上走去。外城的普通人都在广场这里组队出城。
中午的广场上已经没多少人了。今天要出城的早就离开了基地，剩下的零星几人都是为了明天出城找伙伴的。
一连几个队伍都将林襄拒绝了。
毕竟他腿不好，没人想在这种时候带上一个累赘。
林襄紧抿着唇，有些泄气。
如今也没什么办法，只能明天再来看看了。
“哟，这不是林襄嘛？”迎面走来几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打头的是一个满脸都是红肿的痘痘硬块，目光阴邪的男人，他脸上挂着恶劣的笑，“走得跟只螃蟹似的，怎么，卖破烂混不下去了，来这里看看有没有人能够可怜可怜你，给你口饭吃？”
是赖彪他们。
看到来人，林襄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赖彪恶意满满地盯着林襄，“要不跟着哥哥我，把我伺候好了，兴许我一高兴，吃肉的时候还能给你几口汤。”说着便轻蔑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身后的跟班，“是不是啊？兄弟们。”
“就是！要是能跟着老大，你再不济都能吃饱饭。还不快来求求老大，这不知是你这个瘸子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也就是咱们老大不计前嫌，现在还能看得上你。”
身后几人当即捧场应和，肆意大笑。言辞间满是高高在上的羞辱和不屑。
周围的人看此情景早就远远的避开了。
赖彪此人末世前便是健身馆的教练，为人又心狠手辣，心眼狭窄，末世前便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反而在末世后混得如鱼得水。受他残害的人不少，因此很多人都不太愿意惹他。
更重要的是，他是当初那家邻居的侄子。
一开始林襄也不知道，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就这么傻乎乎的和他们一起组队出基地。
赖彪很讨厌林襄。
倒也不是因为自己的舅舅一家与林襄的恩怨，赖彪对他们可没有什么浓厚的情谊。
当时末世刚降临，人们在和平时代的良善和情谊还没有磨灭的那么严重。
因此，对着林襄这个刚失去父母的半大孩子，不少人还是同情居多的。更何况林襄长得也很讨喜，末世前就很能激发别人的母性情怀，一路上不少人让着他。
赖彪对此非常不爽。
赖彪自私自利，小心眼且报复心强，因此愿意亲近他的人很少。
但是到了末世，强者为尊，律法不再，随心所欲，众人吹捧，赖彪喜欢这样的生活，虽然末世里丧尸动物和狂化植物让这世道危机四伏，艰险的环境让生活不再安逸，可那又怎么样？赖彪更喜欢自己高高在上，被众人仰望的日子。
曾经那些嫌弃他，不将他放在眼里的人，如今只能像癞皮狗一样，为了活下去而乞求他，巴结他，讨好他。那些看不上他的女人，也不顾羞耻，自荐枕席。
因此，当眼前出现一个和他截然相反很受欢迎的人的时候，赖彪就很不爽快了。
所以，当众人被丧尸围堵的时候，赖彪将林襄推了出去。
既然大家这样喜欢他，那他为大家吸引住丧尸的注意力有什么不好呢？
可是没想到，那丧尸就像是瞎了眼一般，没看一眼摔在地上的林襄，却反而冲他扑来。
赖彪十分生气，杀了那只丧尸后便将那只丧尸大卸八块了，可他更想大卸八块的人，是林襄！
所以，回来后，他带着手下堵了林襄，打断了他一条腿。
更吩咐别人，对林襄的生活“好好照顾”！
看着林襄一点一点地比之前更落魄，赖彪感到很愉快。
只可惜，林襄即使捡垃圾，也能变废为宝，没多久便买了外城集市上的窝棚搬了进去。
那是外城中管得最严的地方，虽比不得内城，却是外城最繁华的地方。因此，这里有人巡逻和管理，禁止斗殴，一旦发现即赶出基地。因此，没人敢在集市挑衅。
赖彪也不例外，他也只是外城里一个比较健壮的普通人罢了。
所以对一直躲在集市里不出来的林襄，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却没想到，林襄还能自己撞上门来。
赖彪这几天过得不太好，在发现丧尸也能像人一般进化以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丧尸也越来越厉害了，而普通人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狭窄了。毕竟，即使普通人再厉害，在那些像是超能力一样的异能面前，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所以，赖彪的地位也大不如从前了。
本就受了窝囊气的赖彪，碰上林襄，怎么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呢？
对林襄言辞羞辱了一番，赖彪想到之前还对着他点头哈腰的手下，转靠了一个异能者之后便在他面前颐指气使了起来，越想越气，看着面前的林襄也越不顺眼了起来。
骂完便上了脚踹，赖彪啐了口唾沫，“妈的，你个小白脸，还敢瞪老子！我他妈的给你脸了？嗯？还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当老子是吃素的吗？”连带着刚受的一份火气，赖彪全发在了林襄身上。
林襄蜷缩在地上，努力护住自己的头和肚子，咬紧了嘴巴一声不吭。
因为他知道，听到他的痛呼声，赖彪会更兴奋。
瞧着林襄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的样子，赖彪吐了一口郁气，“下次见到老子，记得跪下来请安。”说完又再踹上了一脚，“听到没有？”
看林襄还是哑巴似的没出声，赖彪没了兴趣，想到手下讨好到的异能者，他皱起了眉头，带着跟班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襄仍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没起身，一是身上太疼了，蜷缩着的姿势多少能舒服些，二是他怕赖彪会再回来。
好一会儿，赖彪没了身影，躲在周围的人也开始来来往往，没人去关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林襄，透着一股末世特有的漠然。
林襄小口小口的呼了几口气，将喉间的血腥味吐出来，然后才慢慢地挣扎着站了起来，瘦弱的身影摇摇欲坠地，像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窝棚里的沈邵已经开始下地了。
捂着伤口，他扶着桌子慢慢的走。
听到那熟悉的拖沓声，沈邵忙忍着剧痛几步躺上了床。
虽然林襄软软的一副和气的样子，但是脾气犟得很，生起气来很不好哄的。
之前沈邵知道林襄赚钱困难，便没按林襄的嘱咐认真敷药，毕竟他自己知道，只要系统升完级，只要还剩一口气，不管是什么伤，系统都能治好。所以，他想用不用药都一样，能给林襄省一点儿是一点儿，毕竟药可不便宜。
谁知林襄知道后，虽然没说话，可小脸绷了一整天，无论沈邵说什么都不搭话，甚至眼神都没往沈邵身上分一眼。
直到沈邵保证好好养伤之后，林襄才重新软和起来。
此番沈邵才可算松了口气。
之后便不敢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只是，这么多天来，林襄买的药虽然品质不好，但对伤口的清洁林襄可一点儿也没拉下，即使水这么贵，他还是坚持每晚要烧一点水来给沈邵擦伤口，因此伤口感染没有加重，再加上异能者身体已经被改造得很强健了，所以沈邵觉得自己恢复得不错。
最近都在下床练习一下，毕竟他可不想一直靠着林襄吃软饭。
虽然如此，沈邵万万不敢在林襄面前这么放肆的。
他动作迅速地将自己重新盖好被子，维持原状躺了下来。
林襄这时也进了窝棚。
只是他一脸的伤，不想让沈大哥也跟着担心，于是拿了片布挡住了脸，此时也心虚得很，因此没发现沈邵的异常。
看到躺在自己小床上的人，林襄紧绷的身体才放开了些许，紧抿的嘴角才弯了弯。
还好，他有沈大哥呢！
“沈大哥，你饿了没？”隔着布片林襄的声音闷闷的。
沈邵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林襄，怎么捂着脸？”
林襄慌乱了一瞬，却很快镇静下来，将早早想好的借口说出来，“我今天去接了一个临时的小工，灰尘太多了，拿块布挡着些。”
“下次这种小工就别去做了，我的伤也快好了。之后，别花那么多钱去买药了。先省着点花，等我好了就去赚钱，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好不好？”沈邵柔和而又心疼地看着林襄，第一次对系统有些不满了起来，他不想再让林襄这么辛苦了。
对着这么温柔的沈邵，林襄又开心又难过。
自从父母走了以后，这是第一次有人心疼他，刚才强忍的委屈也如同衮衮的泉水一般涌了出来，瞬间他的眼圈就红了。
只是，他知道这事不能告诉沈大哥，沈大哥身上还有伤，他不想让他担心，更何况没了异能，沈大哥对上赖彪会吃亏的。于是转身狠狠地擦了擦眼角，然后才小声应道：“我知道了。”
小小的声音又可怜又可爱，沈邵笑得更温柔了，“怎么不过来？”
“我先去做饭，沈大哥你该饿坏了。”
林襄一刻也不停地又是干活又是照顾他，沈邵很心疼，“不着急，我还不饿，香香先过来休息一会儿，陪陪沈大哥好不好？”
听到这个新出炉的称呼，刚挪了几步的林襄嗡的一声烧红了脸，独留在外的猫眼瞪得圆溜溜的，惊呼出声：“香香香？！”
沈邵看着林襄害羞的快要原地打转一般的可爱表情，笑意快要溢出眼眶，“是呀，我觉得直呼名字显得很生疏，这样喊亲近一些。”说着慢慢地的低下头，语气满是失落的说：“香香是不喜欢吗？那沈大哥便不喊了。”
听此林襄忙顾不上害羞，几步到床前，结结巴巴的道：“没，没有！我，我喜欢的！”
沈邵掩住嘴角的笑意，抬起头一副可怜的样子，“香香没有骗我？”
“没，没有！”
笑意这才荡漾开来，沈邵道：“那我以后就这么喊你了，香香！”
林襄耳朵脸颊都热热的，被喊得脑袋晕乎乎的。
“怎么还把脸遮着？快拿下来松快一下，抖抖灰。”
沈邵伸出手，想摘下林襄脸上的布片，却被林襄啪地一声拍开。
林襄被惊的脑子一激灵，想也不想地把沈邵的手拍开了，抬起头来对上沈邵惊愕和受伤的眼，林襄惊慌又害怕，拉住沈邵垂下的手，带着哭腔的喊：“对不起，对不起！沈大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邵没误会林襄什么，却对林襄遮遮掩掩的样子起了疑心。
快速地扯下布片，果真，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淤青满布。
沈邵的脸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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