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水篇七
雨后的夜空,繁星闪烁,再过几天就是寒露了,林木森用手摸摸自己的鼻尖,站在夜色下,望向公司后花园的东院,那里矗立着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他无奈地弯着嘴角想:尹新这家伙今年应该921岁了吧,估计今年落下的叶子又得铺满整个东院。
“臭小子,你瞎瞅啥呢?赶紧上来。”后罩房二楼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
听到喊声林木森三步并作两步地跨上楼梯,二楼偏左的一间房半掩着门,不时传出些响动,林木森推门而入。
就见一个头发已经半白的老道,躺在贵妃榻上,颇为享受地抽着旱烟,见林木森进门,那老道斜着眼,没好气地开口:“令使走了?”
“走了。”林木森一屁股坐到房间里的小沙发上,将眼镜随手扔到了茶几上。
“你怎么每回和令使见完都这幅德行?”老道拿着旱烟点点林木森。
“您又不是不知道,每回见他,我都觉得自己跟刚发完烧似的。”林木森将脚搭在茶几上,伸手从裤兜里掏出块儿抹茶奶糖,就往嘴里塞。
“你都多大了?还吃糖?”老道不满地看着林木森的举动。
“我不抽烟不喝酒,就这么一爱好,老张头你能不能别叨叨我了。”林木森含糊地说。
“你是不抽烟,但去酒吧的不是你,是我是吧?”老张头看着眼前这个喜欢装正经的人,两颗鼻孔直冒烟。
“哎,说正事儿。”林木森转移话题,接着道:“那个凤凰说了是索魄符。”
听到“索魄符”仨字儿,老张头正在冒烟的鼻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了,他使劲儿嘬了一口旱烟,然后说:“这玩意儿……有点麻烦啊。”
“但那个凤凰说,这事儿好处理。”林木森将双手置于脑后,看着天花板说。
“这不废话吗?令使可是从万魔窟里爬出来的,那玩意儿能难倒他?”老张头心里翻了白眼道,接着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对着林木森就数落起来:“你这个臭小子!令使肯定说要帮忙了!你又推了是不是?!”
“嗯,推了。”林木森转头对老张头露出了个欠打的笑容。
“你!你!”老张头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成脑淤血了,指着林木森说不出话。
“老张头,那个凤凰可是手掌两界,压着魔界的人物,他怎么可能会无偿地帮咱们那么多?”林木森敛去笑容,正色看着老张头,继续说道:“那位爷到底想要什么,连尹新和小米都不知道,咱们还是不要欠他太多为妙。”
“咱们是地府的人间管理处!他负责监管地府!监管是啥意思?你不懂吗?地府解决不了的他就得出面!”老张头气哼哼地道。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先处理试试,不行再找他就行了,靠人人跑,靠山山倒。”林木森慢悠悠地道。
“唉!你也是个祖宗!”老张头叹气摇头。
“明儿我跟蒋警官联系一下,咱们得去查查那个叫解春婵的小姑娘。”林木森不理老张头的叹气说道,“我今天瞅着她的那一魂应该是自愿献出去的,不是被其他东西夺走的,没有任何痕迹。”
“那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东西啊?”老张头问,“没有,她身上除了人气儿什么东西都没有,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林木森抿着抹茶奶糖说。
“就算是自愿献魂,身上也应该会沾些东西才是,你还是先去看看在说吧。”老张头觉得林木森的判断有误。
“但是她那一魂断的极为干净,即便是中了魅惑术之类的法术后,被人操纵着强行撕下一魂,也不应该断的那么干净。”林木森继续解释,又闭眼琢磨了一下,接着道:“除非她献魂之后,身边有东西护着她。”
“嗯,也有可能。”老张头“吭吭吭”的敲着自己的旱烟,说:“索魄符的事儿,你也得抓紧,我怕受害者再这样下去会有损伤。”
“嗯,我今天已经让尹新给她布阵了。”林木森“咔嚓”一下,把在嘴里变小的抹茶奶糖咬碎,边嚼边说:“而且今天还抓到了她已经变成鬼的外公。”
“什么?变成鬼的外公?”老张头不解其意。
“这小姑娘的外公都快排到投胎了,结果生生被拽回人间,不过我、尹新还有小米都没看出她外公有什么问题。”林木森懒洋洋地说道,“我刚才把她外公带回来问了问,她外公倒是挺老实的,估计在地府等投胎的这段时间,见过不少事儿,所以挺配合的,现在的关键就在那个小姑娘身上。”
“这事儿你没跟令使大人说?!你不会也没通知地府吧?!你这个混球!”老赵头大声质问林木森。
林木森夸张地双手捂着耳朵,答道:“我说您能不能小声点?我就是想留着她外公当个鱼饵,先把那个叫解春婵的小姑娘钓上钩,后面的事情不就好说了。”
“你!你!你!”老张头气得说了三个你,然后大声道:“我告诉你林木森!要是这里面万一有什么不妥!你必须通知令使大人!不然老道我打断你的双腿!”
“这个您老放心,我还是很惜命的。”林木森笑着对发飙的老张头说。
“你说说你!我让你和令使大人稍微走近点,你怎么就不听呢!”老张头唉声叹气地拿他这个像儿子似的徒弟说。
“我知道您老的意思,可我一见到他就浑身发热,我也没法控制啊。”林木森面露无奈之色,“你们见了他都觉得冷,只有我,从里到外都觉得热,多亏这12年我见他也就那么20回,要是天天见,我还不得热死啊!”
“知道了!你都说多少回了。”老张头不耐烦地嘀咕。
“您老也嘀嘀咕咕地和我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见老张头又想张口,林木森拿起眼镜,准备走人,临走前他对着老张头道:“有种好叫:老张头觉得我应该和令使搞好关系!”,老张头气得抄起枕头就想砸人,“您再养两天,我还得指望您帮我逮人呢!走了!”
林木森眼疾手快地将老张头房间的门关好,就听里面传出了一声长叹,他默默地向楼下走去。
其实他知道老张头的意思,最近的五年老张头就令使的事情跟他谈了不知道多少次,老张头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终归会有去的那一天,老张头是想等他走后,依然能让管理处的这帮小家伙过得顺风顺水,无性命之忧。
而他即便在道法上拥有着极高的天分,但终究也只是凡人一个,至于公司里其他的几个让人糟心的物种,道法虽然够,但手段上还是太温和了,所以老张头希望他能够“善用”令使大人。
林木森跟老张头说的那句“热死”虽然夸张,但他也确实在每次令使总会浑身发热,秋冬最为明显,虽然这样也挺好的,但对于这种与他人截然相反的感受,林木森始终抱持着谨慎的态度,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再加上那位令使大人令使大人看着他的眼神,总有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意味,这让他有些犯憷,虽然林木森确实长得很可以,尤其是那颗眼尾的痣加上他那假正经温文尔雅的气质,两者撞在一起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但他可不觉得那位令使大人会对他有什么想法。
他曾多次侧面的了解过这位令使大人的生平,这位令使大人并不曾有过什么心仪之人,不过据说仇家倒是有不少。
所以他总觉得是不是有哪一世得罪过这位“祖宗”而不自知,而这位“祖宗”因为他现在是地府人间办事处的负责人而对他无法下手,才会带上那种想要将他拆骨入腹又复杂难测的眼神。
重新回到公司办公区,林木森将尹新和周晓喊道身边,吩咐道:“尹新,明天你跟着我去趟市公安局,周晓你明天等我电话,权限一到,你立马将解春婵的全部信息发给我,顺便告诉负责这个案子的三个阿飘,让它们把解春婵近一个月的行动轨迹给我在监控里扒出来。”
又琢磨了一下,林木森接着说:“还有告诉栗子,让它也等着电话,只要它电话一响,立马让它到我身边。”
“对了,尹新,你去咱们库房看看,我记着上次我从地府带回来好多东西,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全都老张头拿过去,差不多就这样,明天你们等我电话。”林木森将事情都吩咐下去,抓起自己的车钥匙,又说了句:“那我先走了。”
跟两人道别后,林木森则揣着自己的车钥匙,出了公司的大门,上了自己的车,他将眼镜扔到一旁,把自己上身的西服上衣一脱,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从副驾座前方的储物盒里扒拉出一罐发胶,挖了一坨,对着遮阳板上的小镜子,开始抓头发。
等头发抓的差不多,林木森在扶手盒里掏出一个水滴形状的耳钉,娴熟地将它戴好,然后将脖子上带着的一根银质细链子拿下来,把上面的一枚戒指取下,带在尾指上,一切就绪后,发动车子驶向水市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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