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很敏感
直到坐上车的时候，郁昕还在想，他就这么自曝了？
帽子一摘，刘海一甩——
嗨，其实我就是配音演员。
小伙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打听ny工作室？
这就我们家开的啊，想不想去。
yu神呀，你偶像，就是我啊！
surprise？
妈耶。
郁昕歪在后车窗，手心啪一下拍脑门上，往事简直不堪回首。
刚刚这也……
这也……
太特么爽了吧哈哈哈哈哈。
小骆那眼神。
先是茫然，再是惊讶。
瞳孔慢慢放大，最后睫毛扑扇扑扇变成手足无措的害羞。
那仰慕之情简直要爆了好嘛。
郁昕在内心疯狂强调，稳重，稳重！要有师长的样子！
他清清嗓子坐得端正一些，翘出一个优雅又不失商务的二郎腿：“小骆啊，因为一些原因，我的信息对外界都是保密的。”
“我在公共场合不露面，用的声线也都是伪声。”
“所以，小骆同学，现在重新认识下吧。”
骆隋帆一直很乖地坐在郁昕旁边，除了刚刚得知真实身份时惊诧了一瞬，之后一直很安静得体。
他微微侧下身等郁昕继续说。
郁昕见状心里咯噔一下。
瞬间被这记歪头杀击中。
小徒弟在给他卖萌！
好阔爱。
那他也不端着了，直接大剌剌地说：“我网名一只yu，真名叫郁昕，郁闷的郁，日胖一斤昕。”
他说完，骆隋帆笑了一下，清亮的眼睛随即看过来，温柔又认真地说：“是馥郁的郁，黎明昕。”
声音很有磁性，一下下敲在心坎上，像泉水汩汩淌过鹅卵石，郁昕就是那块圆石头。
“啊。”郁小少爷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没文化。
没文化也是你师父。
“小骆，以后你就是我们工作室的人了，”郁师父手指在座椅上敲了下，疯狂暗示，“你平常要跟着我练习，听我讲课，所以……”
快叫人啊傻孩子。
“所以，”小骆低下头顿了一下，坚定说，“我会尽快攒够学费的。”
噗，前排夏司机笑得差点追尾。
“……”郁昕扶额，傻徒弟太老实也是个问题。
不过这个年纪的小伙子正是天大地大自尊最大的时候，怎么解决学费和小骆刚被骗走全部积蓄的矛盾，倒让郁昕有点为难。
他瞅着窗外，在夏南西又开过两条街后终于想到了办法。
他拿出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小骆，我对徒弟要求很高的，要为我做很多事，而且都是难以用金钱衡量的服务。”
“所以我虽然向来收徒不要钱，但要看你能不能做到。”
“比如说，脑力要好，我们入戏出戏很伤情绪，所以要随时有能让我快乐的法子。”
“再比如，体力要好，配音工作量大，进棚就要搞十个小时起步，所以要能给我捏肩揉腰。”
“再再比如……呃，就这一类的吧数不清了。”
“所以，你能做到吗？”
郁昕说完有点担心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事儿逼。
窗外光影投在小骆身上明暗交错，郁昕发现他的长相其实挺有棱角的，眉骨和鼻梁都很高，逆着光，漂亮的眼睛也很深邃，会有一瞬间不知道安安静静的他在想什么。
没多思索，骆隋帆勾了下嘴角，向郁昕保证：“我会做到的。”
很好，恩义两全，郁昕再一次为自己的足智多谋而叹服。
就是吧，这光逗乐子和做保健跟找了个填房小媳妇似的，听着总不太正经。
郁昕又补上：“在学徒第一年内，你算是免费劳动力，咱们工作室的群杂啊小配角啊你要顶上，不要怕辛苦。”
夏南西手一抖，差点第二次追尾。
搞没搞错。
他们工作室虽然资历比较新，但也是正儿八经的商配，尤其出了郁昕这尊大神后，当红ip更是接到手软。
他们的群杂小角色，对新人来说可是要抢破头的，放这位嘴里倒成了委屈。
夏南西对着后视镜翻个白眼，这师父还没叫上呢，就已经偏心得不成样，以后还能不能行了。
郁师父交代完，骆同学也应了声。
这回总该喊师父了吧。
郁昕开始数，要是数到三还不开窍。
他就……
他就主动喊徒儿了！
一，二，三。
“徒……”
“夏哥，麻烦停下车。”
郁昕：？
“你刚说的目的地就是这儿，公交车站？”
骆隋帆：“嗯，这路车直达我住的地方。”
郁昕：“让东北直接开车送你回去吧大晚上的，哎！你别开门。”
骆隋帆：“正好车到了很方便，我先走了谢谢哥哥明天见。”
郁昕眨眼的工夫，小骆已经一阵风似的从车上跑出去，又飞快地上了公交车。
郁昕：……
罢了，慢慢调-教。
还好刚才加了微信，他把工作室的地址发过去，还有明天的上班时间。
“郁师父，忙完啦？”夏南西揶揄道，“要不要再发点养生护嗓小贴士啊~震惊！睡前千万不能做的三件事。”
“夏师傅，好好开车吧你。”
郁昕摊在后排，虽然之前打架没怎么伤到，但累还是累的。
夏南西看了眼后视镜，食指在方向盘上刮了两下说：“其实你跟小骆同学还挺有缘的，宛城这么大，刚好他大表心意就被你听见，又刚好他被人欺负就被你撞见，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没错，”郁昕非常赞同，“这就叫缘分来了挡不住，这块小璞玉就是爸爸命定的徒弟。”
夏南西咂摸：“你们以前真没见过啊？你摘口罩那会儿，他看你那一眼，我怎么觉得跟看老相识一样。”
郁昕想了想：“这么说的话，我其实觉得小骆也有一点眼熟。”
夏南西：“嗯？”
“嗷！我想起来了，”郁昕一拍坐垫恍然大悟，“怪不得眼熟，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美丽的皮囊千篇一律！”
夏南西：“……昕哥，以后出去你还是别夸人了，我怕你被揍。”
郁昕才不在乎，夏东北就是红果果的嫉妒他。
又开过几条街，他下车回家。刚到家门口，正按密码锁就听见门后哈哈哈的喘息。
一打开门，激动的金毛立刻就把他扑了个满怀。
“哎呀好了好了别舔了，今天去酒吧你也不嫌我有味儿。”
郁昕抹一把脖子上被小金啃的口水，先去洗澡。
都收拾干净后，郁昕瘫沙发上打开一瓶肥宅快乐水，小金立刻便躺在沙发下翻出软乎乎的肚皮当他的小脚垫。
郁昕喝一口冰镇快乐水，撸一把毛绒小狗头，把爸妈催婚的小红点信息迅速点掉再退出。
“单身配狗，越喝越有~”
小日子过得这么自由，笨蛋才要谈恋爱。
小金最近毛掉得厉害，郁昕禁止它上沙发，把几次企图扒上来的小狗头给摁下去。
小金日常被打理得毛发光亮，郁昕撸着撸着就想起了小骆。
小骆也是淡金色的头发，看起来软软的，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手感。
这以后可就是他徒弟了。
他郁昕要有开山大弟子了。
不过总感觉缺点什么，郁昕又嘬一口快乐水，猛然想起，这便宜徒弟还没喊师父呢！
认生？不好意思？还是第一次紧张？
该不会是三天热度，被他提的要求吓得打退堂鼓了吧。
郁昕心情不太美丽，他进入【cv之家】论坛，输入关键词，收徒。
跳出来的hot贴——
收徒后我变成了工具人
收徒后我被徒弟背刺了
收徒后徒弟只想日日顶撞我
别人家的徒弟也会有三个好师父吗
……
嘶，感觉都不是什么好词，郁昕又切到微信界面，和小骆的的聊天框非常空荡，只有两条他发过去的地址和时间。
他有点郁闷，这有点不懂事了吧。
到家了吗，郁昕下意识输入这几个字，又很快都删掉。
哪有师父追徒弟屁股后面的道理。
不回消息，鬼才理你。
他把手机扔一边，想起夏南西之前说的种种担忧，心里莫名烦躁，有一下没一下地挠小金下巴。
小金不管是站着，趴着，还是仰着，总有把尾巴摇成小风车的本事。
嗡——
手机震动一声，有新消息。
郁昕想看又不想看。
回家这会儿他已经看了三次。
第一次，是母上大人发的催婚问候。
第二次，是点击就看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第三次，是夏南西转发的提臀塑形小秘籍……
手机连着又嗡嗡两声，郁昕终于捡起来去看。
[小骆：哥，拜师的事我想了很久。]
郁昕心里咯噔一下。
[小骆：也许哥是想帮我，也许是哥刚好想收个徒弟，但不管因为什么，郁昕哥和我的实力都差距太大了。]
咯噔两下。
[小骆：我不想给哥带来麻烦，或者让哥后悔。]
郁昕眨眨眼：[所以？？？]
到手的徒弟要飞了？
虽然不知道小骆具体实力怎么样，但那声线确实是老天爷给喂饭吃。
结果他还没挑呢，徒弟要拒他。
艹果然他还是比较适合当封心存爱的yu神。
郁昕正闷闷要锁屏扔手机，手机又震一下。
[小骆：所以我急忙回家录了一个考核音频，希望哥能更了解我的声音。]
跟着消息一块过来的还有个音频文件，郁昕手指刚好碰到。
播放的一瞬间，他整个人都被定住。
音频像鬼畜卡点一样，一声接一声外放，内容却只有一个。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各种声线，各种语气，各种长短不一的师父如3d立体环绕声一样把郁昕包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甜心奶狼嗷呜喊他师父。
禁欲总裁低哑叫他师父。
斯文败类坏笑吟他师父。
清冷仙尊温柔唤他师父……
郁昕被一波波师父的声浪拍得晕晕乎乎嘴角抽搐，好像无数个小骆在追着他，缠着他，突突突得无差别扫射。
他这是，端了一个加强排的徒弟啊。
音频末尾，郁昕还没缓过来，小骆又发来一条消息。
[哥，现在你还愿意要我吗。]
[狗狗蹲守jpg]
郁昕哑然失笑，有谁可以拒绝一只多才多艺的狗狗呢。
欠了一句的师父被几十倍变着花样的还回来，郁昕觉得尚可，他回：
[叫得不错，以后继续。]
[小骆：谢谢师父！]
[小骆：狗狗开心jpg]
[小骆：师父，还有一句话，不是考核作业。]
[小骆：是我自己要对师父说的。]
小骆发来一条语音消息，只有3秒。
郁昕点开，是听筒模式他放在耳边。
短暂的空白后。
低沉温柔的嗓音从听筒缓缓流出。
是没有任何技巧的一句话。
[师父，晚安。]
听筒离得很近，近得郁昕可以听见嘴唇开合和气息缓缓吐出的声音。
36楼的公寓夜晚很静，琉璃吊灯散着暖暖的光，低缓的嗓音仿佛卷起一丝细风擦过耳骨，把四个字说出了三行情诗的动听。
郁昕耳尖抖动，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酥酥麻麻的好像堆满了可乐泡泡。
他揉了把脸，有点热，噗，这就是当师父的快乐吗。
嗨呀，晚安！
郁昕扑上床，又打个滚，夏凉被丝丝滑滑得把自己裹进去，度过他有徒弟的第一个夜晚。
月亮越升越高。
郁昕脑海中声音似乎还没有散尽，朦朦胧胧睡梦里隐约能听见有人在对他说话。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没有人说过你很烦吗？”
郁昕揉了揉眼，周围很热，面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小男孩，身形瘦削，脸上有着不合年龄的冷漠。
呛人的烟从身后飘过来，他转身发现热源，窗边烛台翻倒，布帘正窜出火舌。
狂舞的火舌又卷起桌椅，木头正发出不祥的劈啪声，郁昕顾不上小屁孩跟他顶嘴，连忙伸手去拉人却总也碰不到。
郁昕急出一身汗。
“我讨厌你。”
男孩语气冰冷，在他胸口用力推了一把，郁昕瞬间头晕目眩，不知怎么，转眼已经在窗外几米外。
而眼前火星四起，滚烫的热浪已经让他无法靠近，他亲眼看着浓浓的黑烟吞噬掉男孩。
连天的火光里他只听见男孩最后嫌恶的声音：
“我希望你有多远滚多远。”
“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砰！
房屋轰然倒塌。
“等等！”
郁昕挣扎着醒过来，手臂乱挥间把床头柜上的几个手办刮翻，乒乓掉了一地。
他坐在床上有点恍惚，小金闻声很快跑进来，郁昕在它叼走之前把手办都捡起来。
一只喷火龙，一个孙悟空，还有一个金色头发的冰雪公主艾莎。
手办不过一掌大，郁昕攥在手里无意识地敲了一下，片刻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在问谁。
“还好好活着吗？”
小金冲他摇摇尾巴：“汪汪！”
郁昕十点到工作室的时候，小骆已经等在了路边。
他已经换下酒吧招待的一身衣服，穿的是宽松素净的白t，下面一条洗得发白的蓝色牛仔裤。
昨天只是匆匆瞥过时郁昕就发现小骆的腿特别长，他还以为是招待的高腰马裤配靴子勾勒得腿型好，现在看倒是小骆本身是副衣服架子。
夏天蝉鸣不断，小骆就安安静静地站在杨树下，刘海细软地挂在耳后，漏下的阳光映得整个人像个温柔的洋娃娃。
“怎么不进去？”郁昕笑着指指旁边的二层小楼。
那就是他们ny工作室，普通的房子一般不能用来作录音棚。为了收音降噪效果好，录音棚一般要建在偏僻安静的地方，内部还要采用特殊的声学建筑手法。
这栋二层小楼是夏南西在城郊买下地皮后请专业团队设计的。墙壁，地板，玻璃一律用最好的隔音材料。
郁昕还开玩笑说过，关上门这儿就是最好的作案现场。
不过作案现场外观还是很小清新的，橘色小楼周围一圈漂亮绿植。
骆隋帆眼里划过笑意，他说：“我想和师父一起进去。”
这是第一次面对面地听小骆喊自己师父，干净得透亮，郁昕突然觉得今年夏天也不怎么热，空气里都是小铃兰的清爽香气。
“师父，你脸颊还疼吗？”骆隋帆眼神落在郁昕脸庞的左侧。
“嗯？”郁昕下意识去摸，被骆隋帆拦住。
他把手机举到他脸侧，用黑屏给他当镜子看。
从耳根到下颌线有一段半指长的抓痕。
郁昕：“我说怎么洗脸有点疼呢，没事儿。”
估计是昨天土老板抓口罩的时候指甲刮到了，应该没有狂犬病。
“师父，抹点这个药膏吧，我以前用过效果挺好的。”骆隋帆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小管药。
“黏糊糊的，不用，你不说我都发现不了。”郁昕经常磕碰，这点剐蹭在他眼里跟挠痒痒似的。
“会留疤的。”小骆还想坚持。
郁昕笑着甩甩刘海，混不吝说：“男人身上的疤那是勋章。”
不过这勋章他戴就行了，郁昕目光在骆隋帆身上扫一圈，从脖颈到手腕，所有露出来的地方都白皙漂亮，这么一个玉娃娃身上就不该有伤。
“走，把药收起来，我带你上楼去认人。”
骆隋帆听话地点点头，抿着唇攥紧手中的药管藏到身后，小声说：“师父不用也好，我买的药不够好，不过也没用过更好的了。”
长长的睫毛垂下，骆隋帆轻轻挤了下嘴角，像在强颜欢笑。
郁昕心里酸酸得一拧，小徒弟这是误会他嫌弃药不好啊。
嗐，肯定是以前被人嘲讽过才这么敏感吧，都怪他，为什么要拒绝呢？
小徒弟让抹药，他抹不久好了嘛。
“谁说药不好的，我以前就用过这个。过来，你来给师父抹。”郁昕指指自己脸颊。
骆隋帆听话地靠过来，挤出一点药膏在指尖，嘴角从刚才抿紧的硬笑化成一个自然漂亮的弧度，狭长的眼睛也像轮弦月微微弯下，鼓起来的卧蚕尤其好看。
郁昕心中怜爱，还真是好哄啊。看来他以后要更小心地护着这位大男孩的自尊心才行。
“师父，那我……碰你了。”骆隋帆挤好药膏小心翼翼地问。
郁昕心中好笑：“碰啊，随便碰，我又不怕疼。”
不过下一秒郁昕就笑不出来了。
他是不怕疼，可是他——
小骆修长的手指抬起，带着一阵风轻轻靠近他耳侧，然后覆在了耳垂下一点。
先是药膏触碰到肌肤，然后指尖轻轻下压，圆润的指腹便贴了上来。
指腹柔软，药膏清凉，滑腻腻地覆上时，鼓起的指节还蹭到了他的耳垂。
郁昕耳朵尤其敏感，连带着嗓子也有点不舒服，他说：“那个，你用点劲。”
“我用劲师父会疼。”
骆隋帆指尖带着药膏，那双手修长漂亮，看起来不像做力气活的，但却异常稳健，说话时也不会抖动分毫。
骆隋帆指尖蜷缩，带着药膏缓缓划过那道被抓出的红痕。
非常缓，缓得郁昕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和指纹。
“那，那你弄快点。”
“快了也怕师父疼。”
郁昕心里莫名烦躁，他果然还是不喜欢抹药。
小徒弟似乎也发现他的僵硬，轻声问：“师父不舒服吗？”
不，这药很好，怎么会不舒服。
郁昕嘴硬：“我就是觉得，它挥发太慢了有点黏。”
“这样啊，”骆隋帆低笑一声，很贴心地说，“那我帮师父吹吹。”
绵长柔和的气息轻轻吐在耳侧，郁昕开始怀疑这药是不是真的不行，要不然他怎么觉得半边脸都有点烧。
“好了要迟到了！”郁昕突然想到好借口，推着骆隋帆的帆布包让人赶快上楼。
ny有自己的签约配音演员，因为是新成立的工作室，除了郁昕是一线外，其他几个只能算未来可期，每个周末郁昕会对大家进行统一的培训。
“他们已经跟我学了几个月，所以基础要好很多，你先跟着一起听课练习，不用和他们比。”
郁昕知道小骆声线好，不说在ny，就是放到整个商配圈都是绝对的顶尖。
但声音好听只是一部分，实打实的工夫也不能缺。
只要声音好谁还不能来配两句，大概是大家对商配最大的误解了，就跟只要会说话就能登台演相声一样离谱。
“不过你也不要气馁，大家都是一步步走出来的，慢慢来。”
骆隋帆点点头：“师父，我不着急。”
郁昕挺满意，他想收这个徒弟，很大原因还是心性。小骆总是不紧不慢，性子柔和淡淡的，他觉得好好调-教肯定能出本事。
说话间两人到了二楼，上课的教室在走廊尽头，门口有一排柜子，郁昕让骆隋帆把背包手机都放柜子里，只有人能进去。
见他疑惑，郁昕笑着扯：“当然是怕我太帅，你们上课光顾着偷拍不好好听课。”
骆隋帆大概猜到是因为郁昕身份特殊，不想被人拍了传出去。
但是，他想不明白：“工作室其他签约的cv平常见不到师父吗？”
“能啊。”郁昕说。
既然如此，为什么只有上课的时候不能带手机呢？
骆隋帆没再继续问，郁昕也没有要再解释的意思，他推开门。
教室很大，也很空荡，桌椅板凳全部没有，像一间练舞室，只多出一张白板，上面画着上节课留下的舌位图。
其他四个学员都已经到了，两男两女。因为密封性好，当骆隋帆走进来的时候，郁昕很清晰地听见大家倒吸气的声音。
和他第一天露面的时候一样。
郁昕心里自豪，又不禁想，所以他和小骆到底谁更帅一点呢？
“和大家说下，这我收的小徒弟，以后就一起上课了啊，不许欺负人。”
打扮可爱的小萝莉姜柠，脆生生笑起来，问：“小郁老师，你是不是又看颜值招生啦？”
旁边的成熟姐姐于秋葭，把快要蹿出去的姜柠拉回来，嘴角噙着一点笑说：“小柠，最近语文学的不错，都会用‘又’来给自己贴金了。”
骆隋帆跟着温和笑起来：“大家好，我叫骆隋帆，请大家多多指教。”
一语未尽，姜柠已经开始夸张吸氧，这声音也太好听了：“天啦撸，欧巴我可以！”
于秋葭手上用力，淡淡瞥她一眼：“你不可以。”
这一声亮嗓，就连看上去很闷的小木头宋一墨，也对骆隋帆投来好奇的目光。
倒是站得离三人比较远的简修比较淡定，他意味不明地开口问：“能被郁老师收徒，骆同学应该有些过人之处吧。”
简修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骆隋帆就有种天然的抵触，等一句话说完他便听出来这种不适是来自哪里了。
太像了。
简修的声线和郁昕很像，都是比较亮的少年音。
但郁昕最日常的声线里就自带一种少年意气，而简修的声音，细听总有一种不自然的拧巴，有些过于锋利。
“没什么过人之处，就是比较幸运遇见师父。”骆隋帆表情没什么变化，像是听不出其中的挑衅。
简修哂笑，一米八八的个子气势很足，他扬起下巴说：“ny招收学员的要求很严格，各有特色，比如我能拟出二十三种声线，也被大家称赞是最像郁老师的人。”
郁昕听着头大，他自己可拟不来二十三种……
“既然郁老师愿意收你为徒，骆同学怎么会没有过人之处，难不成是郁老师眼光差吗？”简修笑眯眯盯着骆隋帆。
姜柠揪揪宋一墨的袖子，小声嘀咕：“看来简修也对小欧巴很感兴趣啊，他能力那么强，平常都懒得搭理我们。”
宋一墨点点头，有点天然呆。
骆隋帆嘴边的笑意并没有淡去，只是略微低头有点羞赧地说：“大家都这么优秀，师父的眼光肯定不会差。至于我说是幸运，大概是因为缘分这种事情可遇不可求吧。”
管你会二十三种还是三十二种，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话外音只说给有心人，一旁等着上课的郁昕只觉得小徒弟说话真好听。
“哎呀，你们不要谦虚了嘛，比试一下不就好啦。”姜柠特别想听小帅哥再多说几句。
于秋葭无奈，说出句公道话：“小骆才第一次来上课，技巧性的东西没有可比性。”
“那就比气息，最基本的功底。”简修双眼放出一丝精芒，他总要给这个插队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姜柠好奇：“气息怎么比，数枣吗？”
郁昕眉头皱了一下，简修在他们几个学员中气息最好，甚至和他自己也不相上下，拉小骆去比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把他好不容易看中的小徒弟第一天就比自闭了怎么办？
但等不及郁昕阻拦，骆隋帆已经先开口。
他勾了下嘴角，在郁昕看不见的角度，对简修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
“好啊，就数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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