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领证
晚上八点，祁星睿下播。
苏妍察觉到他来健身房了，在房间里一直待到九点半，听不到动静了才准备出来洗漱。
祁星睿正在影音室里看纪录片，看到苏妍路过，招手把她喊了进去。
苏妍穿着毛绒绒的睡衣，头上带着粉红色的发带，看着老板招手，赶紧把发带给扯了下来。
老板过于好看，以至于完全不想在他面前有一丁点的瑕疵。
甚至还想回去化个妆。
“你烧饭很好吃，谢谢。”他刚刚洗完澡，头发上还滴着水。
苏妍怕被他的荷尔蒙撩昏了头，默默坐在沙发拐角：“做饭挺有意思的。”
两人陷入沉默，投影到墙上的纪录片光影不断转换，主持人的声音从低沉像是大学课堂上晦涩难懂的马哲老师，苏妍昏昏欲睡。
跟领导在一个房间看经济学，到底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苏妍决定主动打破沉默。
她拿起茶几上一罐未开封的啤酒，气流窜出的声音在昏暗的房间十分明显。
祁星睿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屏幕上幽幽的光是唯一的光源。
苏妍道：“老板，我想每天上午去我妈那边，作为补偿，我可以负责您每日三餐，当然，期间如有任何需要配合的，我随叫随到。”
“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想做什么随意，不用跟我说。”他也打开了一厅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我家里如果有事的话，我会跟你说的。”
苏妍点头：“方便说一下你家里的情况？”
祁星睿不耐烦：“除了我奶奶和我爸妈，其他亲戚都想从我这得到些什么，很烦。”
第一次看到他情绪波动，苏妍明智的不再往下问。
“明天去领证。”他转瞬恢复平静，“然后我要回c镇接我奶奶来县城吃喜酒，按照惯例，她应该会来我家住一晚，你做好准备。”
苏妍紧张：“那要告诉奶奶我们结婚了吗？”
他端起啤酒又喝了一口，昏暗的光线下，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性感而迷人。
他无所谓道：“你看着办吧，最好像上次在医院那样，我应和两句就行。”
嘶，这个喉结，在我的审美上跳舞啊。
苏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老板，我蹭了您车，正好相亲遇上了，我追求你，然后我们结婚了。您看可以吗？”
她方案给的很快，合乎逻辑，几乎挑不出一点毛病。
祁星睿点了点头，顺手将啤酒抵在嘴边沉思。
苏妍看出他的犹豫：“老板，是还有什么指示吗？”
“关于做饭，我一直都是叫外卖。”他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你刚才说负责三餐，我想了下，我确实有这个需求。”
“那没问题，交给我了。”
反正我也要用你的厨房给我妈煲营养汤。
“之前跟你签的是税前20万，走的是劳务报酬。你明天加一下我公司hr办入职，按员工给你交下五险一金，改成税后20万，算作服务费。买菜费用月底你列清单给我，签字后发财务报销。”
“……”
您是资本主义活菩萨吧。
第二天一大早，苏妍早起煲了汤。
将包子、蒸好的玉米和鸡蛋放在电饭煲里保温，拎着汤就准备去疗养院了。
还没出门，就看见祁星睿穿着睡衣打着哈欠下楼了。
祁家楼梯上装的是感应灯带，随着他下楼，
不是说网瘾少年都是夜猫子吗。
苏妍果断拐进厨房，将准备好早餐摆放在精美的餐具里，端到餐桌上。
她端上稀饭：“老板，我先去给我妈送个汤，来去一小时，不耽误事儿吧。”
他拿着手机正在看新闻：“这么久？”
难道是嫌我浪费时间了？
苏妍试探：“那我打车过去？”
他皱眉：“玄关柜子第一层有车钥匙，你看着开。早点回来，我最晚十点半出发去接我奶奶，在那之前要领好证。”
苏妍默算了一下时间：“没问题。”
按他的指示拉开抽屉，随着她的动作，一抽屉的车钥匙滑到手边，bba、法拉利、玛莎拉蒂…闪瞎了苏妍的眼。
这得多少钱，你们电竞头部主播这么赚钱的吗？！
苏妍默默的选择了她的老朋友大众。
倒也不是因为怕蹭到车赔不起，主要是大众开习惯了。
好吧，她就是赔不起。
到了疗养院，陈兰惊讶道：“你不是在上班吗，怎么这个时候过来啦？”
苏妍故作神秘：“我老板是个菩萨。”
陈兰是知道苏妍忙起来是什么样的，接不完的电话，做不完的数据和图表，嘱咐道：“哪有换个新工作第二天就翘班的，老板好你就更要认真负责。”
苏妍放下带过来的汤和水果，责任护士小李接了过去：“苏姐您真厉害，咱们g县工作岗位好少的，我表妹大学毕业回来最后只能去了奶茶店，您才回来两天就找到这么好的工作，陈阿姨昨天还在跟我念叨呢，怕您习惯了大城市的工作节奏，回g县不适应。”
苏妍道：“运气好罢了。而且我妈就是口嫌体正直，我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李是县城疗养院护理班的服务明星。
她对陈兰母女印象极好，母女俩尊重一线护理师，克制又内敛，从不挑刺。
她一边清洗水果，一边笑着打趣：“当妈的都有操不完的心。我妈还天天催婚呢，可结婚是能催出来的吗，缘分没到呀。”
苏妍接过车厘子放进嘴里，示意小李也吃：“对，缘分的事情不能着急。妈，我去上班了，明天再来。有机会把小祁带来，我们现在感情挺好的。”
陈兰眼前一亮。
给妈妈做好心理铺垫后，苏妍一溜烟儿就跑了。
她回家拿了户口本和身份证，想了下，要对领证有个最基本的尊重，换了件大红色的毛呢大衣，花五分钟化了个出门妆，这才出了房间去找祁星睿。
她上三楼的时候，他正坐在办公桌前打电话，桌上的打印机呼哧呼哧的在往外吐纸张。
看到苏妍在门口敲门，他比了个手势示意看到了。
背着光，他的身型高挺，薄唇微抿，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冷冽霸道的气息，就像是一把锋利而又锐不可挡的利剑，让人心生畏惧。
这是怎么了？
苏妍退到楼梯口，避免被老板不知名的怒火误伤。
她看向身后整面墙的书架。
书架上的书很多，很杂，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兴趣广泛的人。
视线所及最顺手的地方，摆着《国富论》、《宏观经济学》等一本本大砖头，苏妍默默把手伸向了右上排的杂志。
看着手里的《商界》杂志，苏妍惊呆了。
封面人物——祁星睿。
他穿着白衬衣黑色西裤站在落地窗前，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注视窗外，冷峻孤傲，不怒自威。
腕间的手表和闪着光泽的袖口，给他平添了许多神秘和高贵。
她从没想过他会穿白衬衫黑色西裤。
在她的印象里，他是少年得志的电竞明星，是他奶奶乖巧的孙儿，是用人不疑的菩萨老板。
可他竟然在商业杂志封面上哎！
“投资的行为要围绕目的来进行，而我的目的，是希望生活更便捷。”
“星源投资ceo——祁星睿专访。”
苏妍翻到内页，发现他的专访竟然被放在最醒目的地方。
她快速浏览完，一个视野开阔、格局很大，能花钱买服务就不想多哔哔的狠人形象出现在眼前。
所以他工作时真的像一把锐利的剑。
而不是直播里的节奏大师，也不是职场活菩萨。
苏妍摩挲着专访里的画报，油画般的质感配上他矜贵的气质，有种说不出的反差感。
“走。”祁星睿回房拿了件运动外套，一边穿，一边往电梯走去。
苏妍乖巧跟上。
去民政局的路上，他还在处理文件。
苏妍从后视镜偷看他，努力将他跟专访里的人商界精英对上号。
“……”
这建模脸，和杀伐果决的商业大佬完全不匹配啊。
祁星睿发现了她的偷看，淡淡撇了一眼：“开车专心点，g县没有4s店，麻烦。”
是的，真要跟人蹭上了，要去市里修车。
苏妍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开车。
也许是工作日上午的缘故，县城民政局门可罗雀。
前面有一对夫妻正在办离婚，苏妍伸着头看得仔细。
妻子正在跟工作人员商量：“真的不能今天办吗？为什么要离婚冷静期，我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
工作人员道：“从今天开始30天内是离婚冷静期，期间任何一个人反悔了，都可以过来撤回离婚登记。我已经给你们登记好了，如果二位确实需要离婚，30天后再来一趟就可以拿离婚证了。”
现在离婚都改成这样了吗，居然不是随到随离了吗？
苏妍默默记下。
轮到两人，她将准备好的户口本、身份证和照片递了过去。
工作人员指了指二维码。
两人同时掏出手机。
苏妍拦下祁星睿：“算我请你的。”
祁星睿：“……”
他默默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五分钟后，崭新的结婚证到手。
苏妍摩挲着红彤彤的国徽，九块钱，五分钟，法律上两个人的一生联系在一起，居然如此简单。
回家路上，苏妍问：“老板，您房子那么大，怎么不请个司机和住家保姆？”
“我讨厌陌生人。”祁星睿不解：“再说了，有必要吗？”
司机，也确实不是很有必要，g县整个县城区主干道不过十余条，上了年纪老街道全是二车道，县城里开车，码数根本上不了四十。
吃饭，有自己了。
保洁阿姨，平常家里就两个人，一周一次的清洁完全够了。
刚回到家躺在床上，手机忽然响起。
号码归属地是魔都。
苏妍之前偶尔几次去华东都是集团交流时她去授课，怕亿达有什么工作还需要交接，她迅速切换到工作状态，语调温柔地接起电话：
“您好，苏妍，请问哪位？”
“苏女士您好，我是星源投资的人事总监廖雨，耽误您一些时间为您办理入职手续，请问您现在是否方便？”
星源投资？是商业杂志里的那个？
苏妍猛然想起昨晚菩萨老板提的五险一金，跟廖总监对接起来。
廖总监惜字如金，专业克制。
苏妍借着机会，顺便询问了自己的社保衔接问题，廖总监简短叙述了一下，两人加了微信，不到十分钟，廖总监将相关步骤罗列出来，还在后面附上了省城和g县属地社保局的电话。
感觉到对方的专业，苏妍瞬间被带入工作状态。
两人没有一丝废话地对接完整个入职流程，只花了半小时不到。
星源投资廖雨：“苏总助，麻烦您发一下地址，我给您寄送劳动合同。请您打印学信网学历学籍，并手写签名一并寄回：魔都延安路金融大厦32f，以便留档备查。”
暖暖妍：“好的。您请寄送：g县亿达阳光里别墅区1号。”
星源投资廖雨：“……”
星源投资廖雨：“冒昧问下，您和祁总是上下级关系吗？”
暖暖妍：“点头小兔子jpg”
星源投资廖雨：“那您看过祁总的相亲小女友吗？”
暖暖妍：“也许您说的那个相亲小女友就是我？”
星源投资廖雨：“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暖暖妍：“也请您多多指教！”
星源投资廖雨：“不敢不敢。”
结束了对话，苏妍顺手去企查查看了下星源的投资版图，这才发现祁星睿除了主播和战队老板的身份之外，还涉及了文娱、电竞外设、饮食、服饰等产业，最离谱的是他还投资了电影。
好家伙，你还有什么身份是我不知道的？
我究竟是相了一个什么样的协议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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