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一张巨网缓缓张开
云丫丫惊住了。
她想不到为了成全自己,她的好姐妹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抵,泪水溢满眼眶,她想去扶却被相梦芷的一个眼神阻止:不要过来,不要哭,不然我的伤就白挨了。
天昭冥赶紧过来,抱住她摇摇晃晃的身体,轻声问:“你还好吗?”
他没有问你为什么要杀她,让云丫丫感觉很安心,但是既然下了手,必要的解释是不可少的:“她疯言疯语说了一大堆混帐话,想骗我跟她离开。还说新驸马是看上了你才和亲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好了,不要与不相干的人置气,你是王妃,要下手何必亲自动手,我们回去。”他轻柔而体贴的话让云丫丫放心不少。
他没有说要如何处置相梦芷,云丫丫却不能不顾及,从天昭冥身上掏出一袋钱丢给程姚:“她毕竟是香萝国的人,死在我国说不过去,带她去客栈,伤养好了,再送回去。”转头看向天昭冥,“这样可好?”
“你高兴就好。”他淡淡一笑。
“你怎么会来?”她问,如果不是他突然到来,相梦芷怎么会受重伤。
“我回府找不到你,就四处寻找,我以为,我以为已经派出了所有人。以后还是让钟离一直跟着你比较放心。”话说到紧要处,却没有说下去,果断换了话题。
云丫丫心虚,也没有追问中断之处的意思,顺着他的话回答:“不用,他是你的护卫,我以后会小心的。”
这一晚,她心事重重,时常望着窗外发呆。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将她的头掰向他,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深沉道:“在这个世上,没有谁比你重要,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云丫丫又是一震,莫非他怀疑她了?这样也好,省得她整天提心吊胆,不能跟他坦诚相对,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层雾。
就在她做了几轮的思想准备,酝酿着开口时,他又道:“你出去都带着程姚,这会儿你看向外面,莫不是想他?我会吃醋的。”
“嗯?”云丫丫再次将到嘴的话憋回肚子里。
原来是这个,她是想着他没错,不过是想着明个早起问下情况方可放心,想那个伤口血淋淋的,好深。相梦芷也真是的,对着自己的身体也忒大方,下起手来丝毫不手软,害她睡不着觉,千思万绪的。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只得暂时掩住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的夫君她知道,心思敏锐不逊于她,带一个程姚都能想这么多,如果知道真实情况可得了!
她勉强笑道:“驸马对你有觊觎之心,你可要离他远点。”
他莞尔一笑:“有你在,他就不会把我怎么样。”
这个任务倒是艰巨,不过她听着很受用。
早晨,钟离狼狈地回府,云丫丫见了,很是纳闷地问:“你半夜不回家是偷鸡摸狗去了?”
木迎调侃道:“差不多,他一看那就是被惩罚了,在城门口待了一整天。”
这下,云丫丫更加好奇了:“你干了什么坏事被惩罚,说来听听。”
抬头向后院望了望,去打探消息的小红还没有回来。
钟离死憋着不说,倒是木迎也更加好奇了:“快说说呗。”
“小事。”等了半天只这两个字就打发了他们。
待云丫丫铆足劲想诱供来着,天昭冥出来了,云丫丫深知这两名手下是如何怕他们的主子,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只得转过头问天昭冥:“阿冥,你惩罚了钟离?”
“嗯。”
“他犯了什么事?”发觉自己太过八卦,只得补充道,“我身为他们的半个主子,理应多关心一下,省得被说不近人情。”
果然,他没有多想,只得淡淡说道:“犯了色心。”说完不等云丫丫多问,又去上早朝去了。
云丫丫看着远去的轿辗,一脸纳闷,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逃命,暗暗觉得好笑。
王爷不在了,她就是老大。
犯了色心?
她深觉这个说辞太过敷衍,这个钟离也老大不小了,至今未婚,轮到休息时也是待在王府,没有自己的家。犯色心不是很正常吗?再说自己不经常对着他犯色心嘛,这是典型的只需官兵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的属下许是被欺压得太狠太久了,天性都快被磨灭了,跟和尚没多大区别,真真可怜!
云丫丫一脸坏笑地看着留下来的钟离:“讲讲你怎么犯色心了?哪家的姑娘我去给你提亲去。”
钟离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在云丫丫紧迫的目光中吐露了实情:“我没有看谁家姑娘,只不过没有听懂王爷的吩咐,多看了他一会儿。”
呃?
云丫丫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很正常的事怎么跟色心扯上关系了?难道手下人不能直视他,等吩咐要低着头?
真是难以理解!
木迎这时回来,叫上钟离:“王爷叫你陪同。”
反正问完了,得到答案的云丫丫没有丝毫意见,摆手让他去了。
真是索然无味的答案,云丫丫只得去寻小红。
小红急匆匆赶过来,告诉她:“王妃,并没有看到程姚。我到处找过了,他应该是没有回来。”
云丫丫的心突突狂跳,不妙的预感让她坐立不安。从昨儿个一下午的时间再加上一晚上,怎么可能回不来?
在往外冲出的霎那,她看到了满身是血艰难爬着回来的程姚,看到面前的人,他欣喜而难过道:“对不起,我没能完成你的嘱托。”
云丫丫看着他身后长蛇般蜿蜒的血痕,天知道他是流了多少血,经历了怎样生死一战,仍留着一口气爬到她面前。
小红赶紧叫来小桃扶起他,方察觉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衣服被利刃划得不成样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已经覆盖上一层尘土,膝盖磨得肿胀到可怖的地步,这凄惨的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饶是云丫丫做好了心理准备,仍被这一幕惊得哑口无言,喉咙的哽咽让她分外沉重,眼泪止不住“啪哒啪哒”滴了下来。
程姚挤出一抹笑意,摇头安慰:“我没什么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定会为你报仇。”看着小红她们在他血痕交错的伤口上撒药包扎,他满脸扯痛般地紧蹙眉头,她的心就跟着颤动。
他越是笑着说没事,她就越是难过。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用她温暖的手温来提高他忍痛的耐力:“相梦芷死了,在我送她进客栈的时候,我不过是出去问小二要了药,回来的功夫就看到杀手将她一刀毙命,我去追,那杀手折返来杀我,可惜我打不过,只能用装死这招迷惑他,谁知道他似乎对我有什么深仇大恨,又刺了我十几刀才离开。待我想去救人时,她已经咽了气。可惜那杀手戴着面具,功夫了得,我不知道是谁下手。”
云丫丫早已心如死灰,一颗心坠入谷底。
她的好姐妹,她最忠诚的挚友,此生她最信赖的朋友、心腹,就这么离她而去,是她没有保护好她,是她在亲手刺了她一刀后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感谢的话,又马上让愧疚填满。
没有了她,今后的路她形同孤魂野鬼再无同伴。
心揪得生疼,攥紧了手心,连指甲剜进了肉里都不觉得疼。
将程姚安顿好,她带着小红去了那家客栈。
店老板也是嚎啕大哭:“我店里出了这事,谁还愿意住那间房子,死了人了,死了人了。”
云丫丫陪给店家一些银两,又将死去的相梦芷带走,找了个风水好的地方埋葬。
将手里的一抔土撒在了眼前的坟墓上,一滴妖艳的血色自她的手上缓缓滴下,一把匕首随之丢下。她绝望的最后看了一眼,沉声道:“我会让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旋即,她头也不回地踏上马,快步驶入回京。
乐清公主府,驸马果然不在,问明去向方知孟休意外死亡,清晨被驸马亲自送出安葬,与她探听到的如出一辙。
所有的巧合都是刻意安排,除了他,她的好皇叔,再无别人如此对她,为了打击她,伤害她身边的人。
她瞪着血红的双眼,就守在乐清公主府门外,她不信他会逃了不成。
很快,她的耐心等待终于有了结果。不过来人不是驸马,而是她的夫君,天昭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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