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无咎之引
宁苏没有直接往白横山脉出口处遁逃。
他深知以他此刻的修为对上神通境,十死无生。
修炼者一旦迈入神通境,其道躯会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五脏化灵,不受水火之侵,经脉强化血液如汞。自此,凌虚蹈空,不受天地之缚,延三百年之寿。
在凡尘界,流传着启灵不显,皆为蝼蚁。
而在修炼界,则是不入神通,终作枯骨,神通境才被视为大道之始。
对于宁苏来说,哪怕只是初入神通的搬山境,也远不是他此刻的凝灵境可以相抗衡的。
宁苏贴着白横山脉外围疾奔,同时小心翼翼的控制着体内灵元,不再外泄,以防留下痕迹。今日,任何一点差错,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
“那人必然不是塑灵境,否则,那一击之下我绝无幸理。还有,他迟迟没有追来必是在谷内有所谋划,无暇分身,若是搬山境,其神识千丈已是极限……”宁苏想到这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除此之外,那人必定不知我有道鼎可以收敛气息,大意之下,我未必不能逃脱。”宁苏心中大定,继续前奔。
宁苏感知着距离,心念沉入道鼎之内,时刻准备将其祭出。
就在宁苏即将冲出千丈距离之时,心头警兆大起,他神识向后一扫,只隐约感知到一截模糊光影。
“该死,这是什么剑!”
宁苏眼中闪过一丝惊意,毫不犹豫抬手朝着胸口狠狠一拍,口中猛地喷出了一口血雾。
宁苏再不顾及体内撕裂的经脉,借着这瞬间爆开的灵元,速度陡然激增,和身后光剑拉开了一段距离。
宁苏疯狂向前逃窜,浑身血光透体,其速之快,甚至在空中带起阵阵音啸。
那光剑在他身后百丈紧追不舍,其速不减。
山谷内,那白眉青年脸上又一次露出讶色,他没想到这区区凝灵境的蝼蚁,竟然可以爆发出这等速度,瞬间拉开灵剑的攻击距离。
他虽不曾祭炼灵剑,无法发挥它的全部威力,但此剑属性特殊,专斩神魂,其追击之速已不下于等闲搬山境灵宝。
感知着即将冲出神识范围之内的宁苏,这青年没有迟疑,留下一道神念,附在化为尸傀的水虺身上,瞬间起身,向灵剑追击的方向一步迈出。
宁苏感知着山谷内传来的气息,心知谷内之人已然亲身追来,不再犹豫心念一动,落入道鼎之内。
顷刻间,一尊道鼎虚影浮现在他头顶,眨眼间就将他的气息完全遮掩。
然而,就在此时,他体内的经脉陡然爆裂开来,猝不及防之下,宁苏脚步一顿,速度骤降,险些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从山谷外奔逃至此,不过数十息的时间,然而宁苏体内的灵元消耗之大,已然近于干涸,若非他底蕴深厚无比,绝对无法支撑到现在。
不及他有所动作,身后光剑由实化虚,瞬间穿透他的颅骨,进入他的识海,斩向灵台。
“这是?神魂之剑!!!”宁苏看着进入识海的光剑,一阵恍惚。
感知着丛林后追来的强大气息,宁苏发狠猛的一咬,舌尖剧痛,刺激的他瞬间清醒过来。
识海之内,宁苏不管不顾,紧守灵台,勉强沟通道鼎,将此剑封锁在识海之内,隔断了其上附着的那道神念。
宁苏身后,那负手追来的白眉青年眉头皱起,这凝灵境的蝼蚁再一次的出乎了他的预料,竟然能够隔断他的神念。
想到这儿,他骤然加速,再不复方才的风轻云淡。隔着数百丈的距离并指作剑,向着灵剑消失之处,狠狠斩下。
宁苏感知着身后灵气疯狂凝聚的剑势,再也顾不得,运转体内仅存的灵元,维系道鼎虚影,收敛气息,甚至不忘一同敛去四周残留的血气。
而后纵身一跃,跳进山间激流,消失在山林之中。
数息之后,那白眉青年身形骤现,势若奔雷,自空中疾冲而下。
其神识瞬间延展,一念千丈,向四周扫去,连河底都不曾放过。
一息之后,青年睁开双眼,自语道,“果然,能够遮掩气息的灵宝,隔绝我的神念,还有那瞬间爆发的功法——”
“小家伙,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兴趣,倒是要多谢你为我送来的这桩道缘了。”说到这里,青年面色平定,眼中寒芒一闪而逝,“连一丝血气都不曾留下吗,倒是狡猾,不过,你逃不掉!!!”
“因果成线,无咎之引!”青年双手掐诀不断,运转灵元,对着眼前一指点去,口中低喝一声。
“现!”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虚空震颤,而后一道灰色漩涡悄然浮现,不断旋转。
白眉青年头上青筋不断闪现。
此术他虽通晓,但以搬山境的修为强行施展,代价极大,以寿元为计,时间越长其寿元流逝越多。
他耗费数年光阴,寻找阴煞之地蕴养斩魂至宝,不曾想,近乎折在一个蝼蚁手中。他对那蝼蚁已然恨极。
此刻,他所施之术便是以那枚光剑为引。若非此剑上附有他的一缕神念,他纵然付出再大代价,没有媒介,也无法施展此术。在今日,若非是他恰好知晓此术,换做旁人,必然只能认栽。
虚空中,那漩涡倏尔静止,从其内浮现出一道虚幻至极的门影,约莫丈许大小。
门后一道道灰白细线彼此交缠,向门外延展而去。
“此子到底是何人,因果怎会如此之重!”看着门后密密麻麻的灰线,青年头皮发麻。昭门已现,因果线将出,他不管不顾,一咬牙,继续运转体内灵元。
就在那些灰白细线将要游出门户之际,门后仿佛有一阵风吹过,那些密密麻麻一眼望之不尽的灰白细线,好似飞灰,尽数湮灭。
正在施展法决的白眉青年面色大变,反噬之下,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气机瞬间衰败下来,一头长发由黑转白,转眼间枯败近朽。就在短短一瞬,他的寿元足足流逝百年。
“怎么可能?!假的!因果线是假的!!!”青年双目圆睁,看着消散而去的漩涡,兀自一脸不敢置信。
就在这时,他感到好像有一阵风吹来,脸上有些发痒。
发痒?那是多久以前的感受了。青年有些失笑。
他抬手向脸上摸去,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看着眼前的浮尘,动念之间想要将其挥去。
浮尘?他在脑海中想着。
然后他看见,那只抬起的手,自指尖而始,寸寸消失,化作浮尘。他有些愣神,向脸上摸去,什么都没有,他想。
与此同时,距赵国数万里之遥的一处宗门内,一道命牌悄然破裂,不偏不倚,自中间一分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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