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异常波动调查

荒地上空，星辰几点，明月如钩。

        点点光束还在这片土地上晃动，周围的漆黑就像一匹巨兽，要将这两抹渺小光芒无情吞没。

        而他们对于自己身陷的危险却毫不知情，还在兴冲冲地探索。

        这匹身形无边无际的庞大巨兽终于把微光吞没。两人的手电不知为何一闪再闪，随后彻底罢工。

        “我靠，怎么不亮了。”林南拍了拍手电，掰扯掰扯按钮，这枚一寸长的小东西没有任何反应。

        “为什么我的也不亮了。”刘小胖更是直接把手电里的五号电池抠出来，然后再塞回去，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借着一点点星星和月亮的光亮，林南只能勉强看清旁边小胖子的身形轮廓。

        “小胖，你说会不会是……”消瘦少年拍了拍小胖子的肩膀。

        “看这情况，还真有可能是。”小胖子继续说道，“快把通灵摄像机拿出来，我觉得今天有戏。”

        从这话可以看出来，两人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好嘞。”虽然今天没有看到紫蓝色的悠悠鬼火，但是有可能拍到鬼怪的照片，这可比鬼火有说服力多了。

        林南蹲下身子，放下背包，摸黑从里面拿出三脚架和摄像机，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这其中有个类似于罗盘与汽车仪表盘结合的装置，也有一个圆球上嵌入喇叭的装置，不知道这他从哪儿搞来的。

        其中甚至有一把短小的银匕首，一只干巴巴却鼓起来的黄色河豚和一把一尺长的桃木剑，剑上还缠有极具年代感的黄桃符纸。

        这就是林南敢来这灵异之地的仰仗。不管你是东方的僵尸鬼魂，还是西方的恶魔妖怪，这些摄灵道具里总有一样或几样奏效的。

        但如果来者压根和“妖魔鬼怪”四个字不沾边呢？

        “好黑啊，摆好三脚架都费劲儿。”林南努力睁大双眼，想要看清和周围几乎融为一体的黑色三脚架。要是他们提前知道手电会罢工，带了备用的照明设备，现在哪会举步维艰。

        “刘小胖，帮我摸一下六角螺丝刀在哪。”固定好角度后，消瘦少年开始给限位槽上六角螺母。

        “……”旁边没有人回应他。

        “刘小胖？”林南扭回头，只看见地上隐约躺着一个人。

        “小……胖？”

        消瘦少年一时间愣在原地，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心脏跳动不断加速。胸腔里好像有个气囊在膨胀，让他每次呼吸都要费尽全力。

        不，那不是气囊。

        那是恐惧。

        “跑，快跑啊！”脑海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跑起来，可是此时此刻他的双脚像是灌了水泥，连抬起来都显得异常费劲。

        “道具，道具。”林南手忙脚乱地从旁边拿起一把桃木剑，颤抖着环顾四周，举剑的手里已浸满冷汗。

        一向不怕鬼不怕妖的他，现在却突然对魑魅魍魉产生了极端的恐惧。林南很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带着刘小胖到这里来找什么该死的鬼火。现在小胖倒了，自己也陷入一种危险的境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两眼一黑，再也醒不过来。

        “我真是个蠢货！”他在内心不断责骂自己。

        身体在极度紧张下拥有更敏锐的外界感知能力。消瘦少年听见一声细微的动静，那听起来像是有人在吹箭。

        随后，他感觉后颈一疼，忍不住叫了出来。少年伸手去摸，摸到类一根似于羽毛的东西。

        眩晕感很快冲入头脑，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视野正在变模糊，意识正在涣散。

        “是……麻醉箭……”

        直到倒地前，他才想明白自己脖子上的东西是什么。

        黑暗之中，几双眼睛反射着微弱的绿光，缓缓靠近不省人事的两人。

        “呀呀呀。”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里传出有些渗人的叫声，那听起来不属于任何一种人类已知的动物。

        眼睛聚拢在两个少年周围，一抹寒光微弱却清晰，那是一把弯刀！

        只听见刀刃破开空气的声音，那一抹寒光率先降临到小胖子的头顶。

        “流光！”

        一道深紫色光芒真如流光一般袭来，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唰唰唰——

        加注了“恶鬼之力”的太刀锋利无匹，斩过这几只生物的身体比切豆腐还轻松。

        太刀上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血迹，而黑暗中已经响起物品落地的声响。

        有金属的叮当声，也有连续三下“嘭”声。那是被斩断的上半身落到地面的动静。

        墨不良对于敌对异灵，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是哥布林吗？”扎起高马尾的少女打开手电筒，摘下夜视仪，缓缓走到这三具尸体面前。

        类似精灵般的细长双耳，宽大的鼻子，尖利的牙齿，矮小的身材，以及最具有特征性的绿色皮肤。确实和有关档案中记录的哥布林族相关描述一般无二。

        “吾主，还有不少敌人存在，请小心应对。”太刀提醒道。

        “看来还不止这三只啊。”少女关掉手电，戴上夜视仪扫视着周围。

        一双，两双，三双……在夜视仪的视野内，十几双眼睛正盯着自己。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一个哥布林萨满和一只大型哥布林。

        在众多游戏里，哥布林一族通常作为最底层的怪物供玩家过渡新手期，与“史莱姆”是一个阶层的炮灰。

        但是组织给哥布林定位的危险等级是c，而不是最低级的e。

        事实上，这种身形矮小的绿色类人生物，虽然智商低，但是一点都不蠢。他们之间懂得基础的战术，能学习低阶级的法术。阴险狡诈的哥布林往往会让轻视它们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最重要的是，哥布林繁殖能力极强，如同杀不尽的蝗虫。

        传言哥布林对于人类非常残忍。它们遇到人类男子会无情杀掉，然后脱下他们的装备作为战利品；人类女子则会当场或者带回洞窟实施强暴，并且圈养起来以供生理需要，不服从的只有死路一条。

        哥布林萨满嘴里念着含糊不清的咒语，手中的简陋法杖有蓝色能量流动汇聚。

        “先解决掉你。”墨不良身形一闪，再次出现已是十来米开外。

        那只哥布林萨满还在继续吟唱，大型哥布林和几只普通哥布林举起手中的武器挡在它的前面。

        “断月！”

        少女再度调动体内异能，太刀这次缠上了如明月般的银色光芒。

        一刀斩下，势可断月！

        连续三轮斩击，如同连锁在一起的银色圆环。即使是身着钢铁外甲的大型哥布林，也无法阻滞太刀的暴力推进。

        几个哥布林连着它们的萨满一起，成为了少女的刀下亡魂。

        其余的哥布林被这情景震撼的连连后退。还是那句话，它们虽然智商低，但是绝对不蠢，遇到实力悬殊的猎物，他们会乖乖逃跑，不会上去送死。

        “跑得掉吗？”

        少女周身的气势不断攀升，手中太刀泛着冰冷的寒光。

        黑暗之中，一场一对多的单方面屠杀悄然进行。

        不过须臾间，这一带的哥布林便被少女清除完毕。即使危险等级被列为c，仅仅十几只哥布林加一只萨满组成的哥布林小队对于墨不良还构不成威胁。

        “无良，能感觉到周围记录点波动最强的地方在哪吗？”少女继续扫视周围，警惕可能潜在的其他危险。

        “22号记录点附近。”太刀回应道。

        “好。”墨不良从腰间取出通讯器，“后勤部门的人员们，这里是干员「恶月」，21号记录点附近发现群众，目前处于昏迷状态，请尽快赶来。”

        “收到。「恶月」请继续保护群众，我们将在四分钟内抵达。”

        挂断通讯器，墨不良继续保持握刀警戒姿态，而地上的两名少年一动不动。

        22号记录点离21号记录点只有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如果再有敌对异灵出现，这两名群众很有可能遭遇不测，所以墨不良要守在这里，直至后勤部门的人赶来。

        “不良，我们到了哦。”

        身后鬼魅般响起一道声音，墨不良心脏猛然一跳，转身就要挥出太刀。

        “停停停，是我啦，灵。”银发美男子如同一片枯叶，轻悠悠便飘出十来米。

        “下次就不要开这种恶作剧了，很容易给我吓出心脏病的。”墨不良收回太刀，颇为无奈的说道。

        “嘻嘻，抱歉啦。”已经化作武器的少女姑且道了个歉。灵的武器态是一把一人高的银白色巨镰，上面雕刻有精美的花朵图案。这花有几分像蔷薇，但是又与蔷薇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应该是未知的种类。

        “墨不良，你先守在这里，我和灵前去22号记录点查看情况。”幽此时也更换了一身行头，白天的休闲服换成了深色的专属作战服。

        “那就拜托你们了。”

        以两人的实力去调查异常波动，墨不良是绝对的放心。毕竟他们可是安华市东段唯一的b级契约组合。

        c级契约组合与b级契约组合，表面上看起来仅仅是一级之差，但实际差距却不是一星半点。墨不良曾与幽灵他们在安华市西段的高级幻想模拟室中切磋过，即使自己使出了浑身解数，对方也是从容不迫。到最后被对方抓住破绽，一招制敌。

        而从头到尾，他们没有释放过任何一次异能技，仅凭无可挑剔的身法与炉火纯青的进攻技巧就将自己打败。

        凭此，对于b级干员的实力就能可见一斑了。

        深色着装的银发美男子来到22号记录点，空旷的乱石地上正漂浮着一丈高一人宽的深色螺旋传送门，其内仿若宇宙星河，光点乱铺，梦幻神秘。

        “灵，有感觉到什么吗？”幽问道。

        “嗯……确实是比较强烈的裂缝类异常波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世界。不过这个波动……好像……有些奇怪？”灵的声音里有些疑惑。

        “奇怪？”幽抓住了这两个关键字。作为契约部门的b级干员，连灵都能说出“奇怪”两字，说明这次的异常波动绝不一般。

        “对。周围的21号记录点以及较远的两个记录点都在产生较轻的异常波动，但其实异常波动源只有这一个。”灵解释道。

        “也就是说……是具有共鸣性质的波动吗？”幽分析着，眉头不禁皱起。

        这种情况，闻所未闻。怪不得天眼组让他们调查21到24号记录点，是因为这一片区域都被异常波动囊括，导致天眼组无法分辨具体的异常波动源。

        “幽，怎么办呢？”手上的镰刀习惯性的求助自己。

        “总之先汇报给天眼组和p君，他们应该知道是什么情况。我们在这里守住裂缝就好。”幽沉思片刻，便给出行动方案。

        美男子拿出通讯器，将情况以及灵的感知信息如实汇报给天眼组和自己的上司p君。前后两者给出的行动方案却都是让他们所有人离开此地，这让他们不明所以。

        “为什么要离开？”处于好奇，幽还是向p君询问。

        “共鸣波动一事，一言难尽，你们和墨不良他们先离开便是。接下来的事情已经不在你们的处理范围之内了。”很罕见的，通讯器那一头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认真。

        幽有些惊讶，他很少听见自己吊儿郎当的“未成年”上司用这个口吻说话。

        能让p君都认真对待的事件……到底是什么呢？

        “好的，我明白了。”美男子没有再问，只是乖乖遵守命令。

        “灵，我们先离开吧。p君说这次事件已经不在我们的处理范围内了。”

        “啊？什么事件甚至无法让契约部门的干员插手啊？”灵忍不住问道。

        “p君没说，只是让我们先行离开。走吧，去叫上墨不良。”幽摇了摇头。

        “好吧。”虽然心里的求知欲有些强烈，但灵还是忍住了自己私下去问p君的念头。就连他信任的助手之一，自己的哥哥笨蛋幽都没有问出来个所以然，自己去肯定更没戏。

        片刻后。

        “墨不良，p君下达命令，让我们和后勤部其他人都先行离开。”幽如同鬼魅般再度出现在墨不良不远处，只是这次却没有再吓到她。

        “这就可以走了？话说22号记录点调查结果怎么样？”少女收起刀，问道。

        “是的。至于调查结果，我也一头雾水，似乎不是平常的幻想出现前兆。”幽解释道。

        那两名孩子刚被后勤部门的人接走，还有一部分前往调查21号记录点进行数据记录。虽然后勤部门没有契灵直接探测异常波动，但是他们携带有相关仪器。

        “好吧。”少女拿出通讯器，通知其他人员撤退，并说明原因。

        而在某处办公室内。

        “那群鬼东西，终于按捺不住了吗……”一个平常着装的小男孩，脸上露出与外貌不符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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