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老照片
“哇，我第一个十连抽就出五星角色了，我运气也太特么好了吧。”
最近白心又迷上一款新的手游，名叫“原神旅途”，是广海市miheyo精心研发四年的开放世界探索动作手游。其精良的画风，精美的立绘建模，丰富的角色剧情，新颖的战斗方式，还有开阔无比的大世界探索，一经上线便俘获大批玩家的芳心。
值得一提的是，这游戏具有主机端，移动端和pc端三个平台，而且数据互通。这对于电脑玩家白心来说简直是福音。
虽然开服之初有谣言称该游戏抄袭国外某款开放世界冒险的主机游戏“赛尔达：荒野之声”，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游戏的本质区别。抄袭一说完全是为黑而黑。
“林有道，快来看快来看，这个角色看起来技能好牛逼的感觉，还会瞬移。”白心两眼冒光，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
“啥角色啊。”林有道坐在沙发上，居然也在玩这个游戏。
其实最初他并没有玩“原神旅途”的兴趣，但少女软磨硬泡死缠烂打糖衣炮弹潸然泪下等招式全用上了，自己实在招架不住，这才下载游戏陪少女一起玩。
漫不经心的点着对话框，青年没有耐心慢慢品味这个游戏的剧情，只希望官方能出个一键跳过的功能。他来到白心旁边，看着少女拿着新到手的角色追着史莱姆乱砍。
“她头上的那个……是猫耳吗？”青年指着角色的紫色三角头饰，问道。
“那是个der的猫耳，你什么眼神啊你。”少女白了青年一眼，随即注意力放回游戏上，“看我的e技能，有二段，还可以瞬移，牛不牛逼。”
游戏角色“刻晴”在少女操控下对准雷史莱姆施放星楔，随即接二段瞬移过去，但接下来砍在雷史莱姆的每一剑都变成了“免疫”。
“咦？这怎么回事？怎么没伤害啊？”白心顿时皱起眉头，伸出脑袋盯着自己的“刻晴”。
“史莱姆免疫它对应元素的伤害。你玩之前没有看新人攻略吗？”林有道无奈说道。
是的，林有道在玩之前去搜了下新人攻略，只为玩起来轻松一点，不会浪费他的精力。
“我一般都是遇到问题才去搜攻略。老跟着攻略走没意思。”白心挠了挠头，切换其他角色对着史莱姆又是一顿暴砍。
“林有道，你说不良姐会不会也玩这游戏啊。”玩着玩着，少女突然问道。
“你自己去问问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林有道吐槽道。
在他看来，像墨不良那种平时压根不接触游戏的人……应该是不会玩这个游戏的。毕竟她本人除了在组织的工作之外，自己还是个小说家，每天要码字几千上万来满足读者们如狼似虎的催更需求。如果现在还拿出时间来玩这么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游戏，那估计就得过上社畜的生活了。
“唉，可惜了，不良姐她不玩，说是要码字没时间玩。”少女瘪着嘴，语气听起来有几丝沮丧失落。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有这么多空闲时间啊。”林有道再次吐槽。
“有啊，你不就是其中一个吗。”白心出言反怼，一句话竟然让青年哑口无言。
林有道摸了摸鼻子，离开舒服的沙发，打算换身衣服出去买点菜。
“你要去干嘛？”
“出去买菜。”
“加我一起，我也要去。”少女关掉电脑，离开电脑桌。
青年万年不变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惊讶，平日里足不出户的宅女竟然要主动出门。难不成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去问问灵有没有玩这游戏，然后买点零食，顺便去幽灵憩买份甜品。上次吃的榛子巧克力提拉米苏……”听着少女钻进卧室时的自言自语，青年感叹只是自己想多了。
宅女就是宅女，能让她出门的不是游戏，就是美食。
当他们出门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左右。今天最高温度上了30摄氏度，街道上开始有行人戴着墨镜撑起了遮阳伞。看来安华市夏季的炎热已经崭露头角。
今天没有麻雀掠过，如画卷一般铺开的蓝天里也没有慵懒白云，阳光以最直接的方式照耀着大地，所幸还算不上炙烤。
青年眯着眼，看了眼天空，似乎在思考什么。
“怎么感觉今天比昨天热了不少。”白心被晒得有些发焉，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她对着脑门摆着手，试图通过丝丝凉风降降体表温度。
“等会在十八记帮你买把遮阳伞？”看着少女有些狼狈的模样，青年忍不住问道。
“好啊好啊。”白心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她巴不得现在就能拿到一把伞往脑袋上顶。
今天在十八记的购物之旅没有遇见他们。少女当然也理解，毕竟人家在店铺里哼哧哼哧的工作，才不像他们还有闲情走在这一堆琳琅满目的商品里。
身边的工作人员推着商品板车经过，弯下腰开始补充货架上的商品。白心顿足看着工作人员，看着她的帽檐一会朝地一会朝天，看着她踮起脚把洗发露放到高处。
少女忽的想到青年早上说的那句话，然后又看着工作人员，直到对方的目光发现自己。
“这位客人，你看着我干嘛？”那位工作人员似乎有些腼腆，用手捋了下额边的几缕卷发，脸上微微发红。
“啊，没事没事，想事情想的有些出神，不好意思哈。”白心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如同小猫一般一溜烟跑了。
“想啥呢，自己明明还有幻想神域和原神旅途要肝，怎么可能很闲啊。”少女摇了摇头，注意力放回小零食的寻找上。遮阳伞什么的她可找不着，她只管拿自己心心念念的小零食就够了。
少女抱着一堆零食的模样，就像动画片里快要过冬的松鼠抱着一堆橡树子，最终目的地是自己温暖且存有很多干粮的树洞。
结账台边，林有道看着白心那一堆零食，什么薯片饼干辣条可乐，占据了购物车的一半，表情凝滞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末日要到了少女是到百货超市来进货的。
“这就是你口中的‘一点’？”青年感觉很是无语。
“多买点，后面段时间天气热了就没必要出门了。”少女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很正常，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的有远见之明。她不禁在心里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
“真是服了你了。”以往无论是饿肚子还是做钟点工被雇主指着骂的时候，林有道的心境都不曾产生如此大的波动。但眼前这个喜欢游戏零食的女孩，有些时候真是让他抓狂。
自己心底那口波澜不惊的古井，在少女一次又一次的智熄操作和一次又一次的反人类决定下，都不知翻起波涛多少次了。
出来时，阳光更盛，有几分盛夏时分的暴晒感。少女打开遮阳伞，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可怜林有道这个工具人，自掏腰包给少女买了遮阳伞，结果一点没享受到不说，自己还提着两大袋零食，简直比窦娥还惨。
要不是青年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恐怕会直接丢了零食走人。
来到幽灵憩时，林有道已经满头大汗。
“灵，我又来买甜品啦。”少女推门而入，青年紧随其后，店里空调制造的凉快让他如获重生。
“欢迎欢迎。初夏时节，我们推出了夏季专属甜品——冰奶系列。要尝尝吗？”灵站在柜台后，伸手指向柜台前右侧的小冰柜。
“哇，居然还有冰镇甜品，太棒了。”热到口干舌燥的白心打开白色小冰柜，扑面而来的除了雾气，还有浓郁的奶香。
一瞬间，少女有些发干的口腔内就开始分泌哈喇子了。白心二话不说拿起一份甜品就坐到小方桌旁开吃。
入口时的冰凉感让少女一个激灵，全身上下的燥热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双皮奶美妙的口感让她难以忘怀。
简直是人间极品！
大夏天的要是能天天吃到这种东西，那她白心估计做梦都能乐醒。
林有道也点了一份冰奶，是蓝莓奶昔，价格只有少女那份大份草莓红豆双皮奶的三分之二。
“一共是125元哦。”灵保持着人畜无害的微笑，扫码机器前晃过林有道的手机。
“不应该是25吗？”青年面无表情的问道。
“大家都是一个部门的，冰奶系列你们也没有尝过，就给你们打五折啦。”灵左右看了下，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幽和灵的小店铺对待组织人员还是非常友好的。墨不良每次在她这里订的甜品她都悄悄打了八折，直到现在那个坐在家里辛勤码字的少女都还不知道这件事。毕竟每次她只是说一声需要什么甜品就跑出去做任务或者干其他事情去了，等完事之后再风风火火地回来拿着已经包装好的甜品回家，到了空闲时候才会把钱转给灵。而灵对此也未曾吐露过任何不快，她不希望把金钱看在友情之上，她很珍视这些朋友。
两年下来，都是如此。
林有道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回报一下人家的好意，于是他努力挤出像少女一样的微笑。可他的面部肌肉实在太笨啦，或者说太久没动像是生了锈，挤出来的表情逗的柜台后的少女笑的花枝乱颤。
“林有道，你这个表情好像打算把我拐走的怪蜀黍。”面对灵直言不讳的打趣，林有道只得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一屁股坐到白心对面。
“啥表情啊，你再做一遍让我也瞅瞅呗。”白心贱兮兮的龇牙咧嘴，好奇心溢于言表。这么一幅滑稽模样，真是可惜了那张光是素颜就堪比女明星的清纯脸蛋。
“你可以安静的吃你的双皮奶，或者自己提着你那两大袋零食回去玩你的原神旅途。”林有道很想对少女那张越看越贱的脸做些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真要和白心动起手来，自己一个凡人是打不过她的。
“唉，真小气。”白心叹了口气，“还是这份双皮奶更能安慰我。”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林有道感觉自己有些咬牙切齿。
沉浸于双皮奶的入口嫩滑，唇齿留香当中，直到两人回到公寓，少女掏出钥匙插入房门孔的那一刻，她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些什么。
“糟糕！我还没问灵她玩不玩原神旅途！”像是小男孩不小心弄丢了自己心爱的遥控车，白心夸张的捂着脸庞，眼睛瞪得像铜铃。
“你可以qq上问啊。拜托先把门打开好吗？”今天物业在按照惯例保养电梯，家住十二层的林有道是提着两大袋零食一步步迈上来的。现在的他不仅汗流如淋，还像槐树下乘凉的大黄狗一样喘气。
放好这一堆零食后，林有道转身飞入沙发，坐着歇了好一会，这才感觉自己又像个人一样活着了。
“这个天气热的还真快。”青年吐槽了一句，想起自己家里似乎有台落地式风扇，于是来到了杂物间。
这种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公寓居然还有一个单独的杂物间，看来当初咬咬牙给出的租金还不算很亏。
柔和灯光倾洒而下，林有道一眼便抓到那台积了灰尘的黑色落地式电风扇。它耷拉着脑袋，像是很委屈自己在这里吃灰吃了整整半年多。
“这是……”在电风扇旁边，有一叠塑料高凳，而在这上面还有一个相框。
青年拿起相框，吹了一口气，用手抹去表面厚厚的灰尘，仔细端详着框里的照片。
一个小男孩拿着一面写有“勇敢小市民”的旗帜站在镜头前，左边站着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右边则是一个腆着肚腩，戴着厚厚眼镜的中年男人。他们三个一起对着镜头笑，其中属男孩笑的最欢。
林有道的大拇指轻轻在照片上游动，眼皮有些温柔的下垂几分，嘴角上扬，幅度微不可察。
照片上的，是从前的他。
但是这个男孩已经和现在的林有道相隔了十万八千里，远到自己再也触摸不到，再也感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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