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8月25日这天傍晚,天气极好,彩霞漫天。
叶珍妮和姚菁菁一起出门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姜暮云一等她们离开,便如撒欢的小马,一路哼着歌,直奔小木屋而去。
很快就要开学了,下一次要骑上她心爱的红玉,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要抓紧每一次机会才行。
推开小木屋的门,明亮的光线涌入小木屋,将小木屋照得亮堂堂的。
姜暮云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小木屋里空空荡荡,她心爱的红玉不见了。
“孟朝晖,我和你没完!”姜暮云头一个念头就是,孟朝晖跟叶珍妮告状了,把她的红玉“五马分尸”了。
姜暮云皱着眉头,沉着小脸气冲冲地冲到别墅,冲上二楼,使劲地拍着孟朝晖房间的门,“孟朝晖,你给我出来!”
门被她拍得震天响,里面也没反应、
她火大得直接就扭开门冲了进去,却愣在原地,脑子当机了好几秒。
少年偏长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皙白的额头上,往下淌着水;桀骜的眉骨格外的高,稠密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挂着晶莹水珠,桃花眼微微上扬,深潭般的眼眸又黑又沉,犹如漩涡会把人吸入其中;鼻梁陡直高耸,薄薄的嘴唇湿润鲜红。
他这张脸太过绝艳,美得惊心动魄。
水珠顺着他绝美的脸庞往下流,沿着线条流畅完美的下颚淌下,滑过高耸冷白的喉结和修长的脖颈,他的上半身裸着,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型身材,只不过身上没什么肉,显得锁骨格外明显且性感。
少年下半身穿着条宽松的棉质家居裤,腰上的绳子没有系,松松地挂在胯上,水滴再顺着胸腹一路向下……没入沟壑分明被浴巾围着的腰胯部。
身后的浴室弥漫着很大的水汽,雾气渐渐四散出来,渐渐将少年的脸和身体笼在一片朦胧之中,透露出一股出尘仙气和禁欲清冷的气质。
姜暮云很用力地咽了下口水,咕咚一声,在安静的室内极为响亮。
孟朝晖伸手扯过一条浴巾边擦头发,蹙眉警惕地看着姜暮云,“看够了吗?”
姜暮云回过神来,重重咳嗽两声,背过身去,耳朵红透,嘴上却很毒,“嘁,有什么好看的,身材那么差,连胸肌都看不到!”
孟朝晖浓密长睫垂下,悄悄瞄了眼自己的胸,不发一言,光着脚走向衣柜,打开衣柜随意抓了件衬衣,淡淡开口,“可有人却还看成呆头鹅。”
这么明显啊。姜暮云不争气地脸也热起来,仍背着身,气急败坏,“我才没想看你呢!谁让有人自己洗澡怎么都不锁门的,真是!”
孟朝晖修长的手指扣着扣子,“叶阿姨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谁会在自己家反锁着房门。”
姜暮云:“……”
姜暮云哑口无言好半晌,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看他芙蓉出浴,也不是为了和他斗嘴,她是来兴师问罪的呀!怎么反倒成了做亏心事的那个了!
她再次挺直腰杆,凶巴巴,“是不是你告的状?”
孟朝晖没有任何回应,仍在慢条斯理地扣扣子。
姜暮云被激怒了,胸口不断起,嗓门又提高了一倍:“说话啊,你哑巴了!”
孟朝晖依旧沉默。
姜暮云气坏了,就感觉自己在和人打架,却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打了个寂寞,她破口大骂:“你个骗子,小人,你明明答应过我不说的!”
孟朝晖停下动作,抬头看向她,终于开口了,淡淡道:“我记得,我没有答应。”
“无耻!”姜暮云猛地几步就冲上前来,伸出手,想攥住他的衣领,把他狠狠地揍一顿。
可他上衣还未穿好,裸露着大半的胸膛,正瞧见一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修长冷冽的脖颈往下淌,滚到胸口,落入衬衣里。
无语,这目光怎么跑偏了!
“你个骗子,讨厌鬼!”姜暮云最终气鼓鼓瞪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暮云暗恨自己总是太过天真。
她这一声“骗子,讨厌鬼”让孟朝晖回想起了小时候。
“你就在这帮我放风,看到大人来了,马上叫我,听到没?”小姜暮云边把裙子撩起,打结,做了个兜兜,边从小孟朝晖手中捧过小鸟,边对他道。
小孟朝晖没答应,反问:“你确定能爬上去,也能下来?”
小姜暮云胸有成竹,“当然!”
结果,她却没能顺利下来,不仅把自己的腿给划伤了,冒着血珠子,还踩断了一根枝杈,整个人差点没摔下来。
那一瞬间,孟朝晖大概是被吓到了,莫名心脏一阵绞痛,眼泪不受控制地就掉了下来。
他转身拔腿就跑,去找大人帮忙,正巧就碰到叶珍妮和姚菁菁在庭院里聊天。
姚菁菁见他居然跑得这么快,吓坏了,边疾步迎上去边焦急地喊:“朝晖,你别跑,你不能跑那么快啊!”
孟朝晖停下来,指着姜暮云的方向,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阿暮,她,她上树,下,下不来,有危,危险!”
那时他并非有意告状,这一次也一样。
但是……罢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姜暮云回到自己房间,马上拨打了叶珍妮的电话。
响了几声,叶珍妮接起电话,不过她一句话也不说,静默着。
姜暮云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得要命,她亲爱的妈妈,总是这样,动不动就冷暴力。
不过她在叶珍妮面前一向要强,她深吸了口气,将眼底的泪逼了回去,平静地问:“我的摩托车呢?”
叶珍妮也很平静地回答她,“被我处理了。”
“你凭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处理我的东西?”姜暮云气极,一手握拳,指甲掐进肉里。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妄为,你差点害得朝晖性命不保!”叶珍妮怒道。
姜暮云愣了下,“什么意思?”
“朝晖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进行太剧烈的运动。你昨天带着他飙车,差点就害死了他,你知不知道!”
姜暮云又愣了一会,回想起他苍白的面容,弱不禁风的病弱模样,心里有些愧疚,嘴上却不肯认输,“那我哪里知道他有先心病,我都警告过他了,让他不要跟着,他自己非要跟着,怎么能只怪我呢!他自己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这你也要怪我,你为什么什么事都只怪我!”
叶珍妮在电话那头喘着粗气,“我就暂不跟你理论朝晖的事。你看看你,最近总穿得不伦不类,也不知道天天跟些什么人混在一起,你说你像话吗?好好的淑女不做,非要当个小太妹!”
姜暮云不禁失望地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嗓音颤抖着,“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的安危,原来你只担心自己会有个小太妹一样的女儿!丢了你的脸是吧!”
姜暮云说完,一下子掐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叶珍妮怔愣着,嘴巴翕动两下,话还没说出口,电话已被挂断。
“你啊,明明是关心女儿,怎么就不能和她好好说呢。”不知何时,姚菁菁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
叶珍妮抬眼,望向远处的群岚,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幽幽叹了口气,“从小她就和她爸亲,跟我就没什么话可说。她爸过世后,我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处。”
“你们啊,就是缺少沟通。”姚菁菁说。
“她自小学琴,很有天赋,可她从小性格跳脱,静不下来勤学苦练,我不想让她白白浪费天赋,对她要求自然严格了些,她才能年少成名,取得一些成绩。但是那场车祸,她不仅失去了爸爸,还失去了梦想,她的左手受伤严重,已经不可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钢琴家,她便开始自暴自弃,不服管束。难道我不心疼她吗?我心疼啊,心疼得夜夜难以入睡,我想尽办法让她振作起来,可她却不理解我,总说我只关心她的前途,从未真正地关心过她……”叶珍妮憋在心里两年的话,一直无人可说,现在面对着自己少年时最好的朋友,再也忍不住。
“珍妮,你觉得我们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什么?是事业是成功吗?”姚菁菁问她。
叶珍妮不假思索到:“我觉得人生在于奋斗,不努力不奋斗,躺平做条咸鱼,就枉活一世。”
这是她从小到大都始终坚信的真理,她家曾在家乡云城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后来家道中落,到她出生时,家里的产业几近变卖,只剩下一家纺织厂。
她的父亲虽然殚精竭虑,但因为思想保守,缺乏头脑,纺织厂的经营每况愈下,到她读大学时,几近破产。
叶珍妮自小性格要强,看着父母为重振家族而不懈努力,潜移默化中她的心中也保持着奋斗的熊熊斗志。她并没有辜负父母的期望,大学期间就边读书边帮父母出谋划策打理工厂,到她毕业时,工厂已经扭亏为盈,有了些许起色。
毕业后她回云县接手工厂,更是大刀阔斧改革,一年之内就让工厂欣欣向荣,并从云县迁到了省会楹州。
三年后,她调整了业务重心,转向了贸易出口,让纺织厂在楹州立足脚跟。五年后,她成立了集团公司,扩展了业务领域,创立了自己的服装品牌。到如今,她的集团企业在楹州百强企业之一,这所有的一切,几乎都是她一人打拼下来的。
姚菁菁叹口气,“每个人的人生境遇不同,对人生的观点和看法自然是不同的。就像你和润生和我,都不同。我年轻时候也和你一样,敢闯敢拼,但自从有了朝晖,尤其是他的身体不比正常孩子,我就有了顾虑。尤其是近几年,我觉得身体健康,好好地珍惜所在乎的人更为重要,其他一切都是浮云。”
姚菁菁的人生也是精彩丰富,几经波折,大起大落,尤其是她与导演丈夫孟哲的相遇相识相知相爱到如今的分道扬镳,堪比剧情还复杂波折。回楹州之前,俩人已正式签署了离婚协议,不过由于俩人都是公众人物的关系,一直没有公开。
“阿暮也一样,她所经历的一切,形成了她自己的人生观和生活态度,你不能强求她一定要和你的一致。”姚菁菁试图说服叶珍妮。
“可也不能就这样放任她自暴自弃不管啊,她现在的年纪还不懂时间是经不起浪费的,我们作为过来人,难道不该给她一些指引和帮助吗?”
“你那已经不是指引和帮助了,明明已经是强迫,只会适得其反。人生是她,她有权利决定怎么使用,哪怕是挥霍。”
“我不能苟同……”
叶珍妮和姚菁菁说着说着就针锋相对起来,最终谁也没能说服谁,都说累了,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这一场关于她的争论,姜暮云自然是不知晓,她挂了电话,气呼呼地把手机往床上一扔,手机无辜地在床上弹跳了几下。
从小到大,叶珍妮给她设立各种条条框框,要她做名门淑女,要她学习各种才艺,要她出类拔萃,可她有否真正地关心过自己,关心过她想要的是什么吗?其实她想要的很简单,不过是她多一点点的爱,可在她心中,她永远排在她的工作之后,排在那些所谓的名声之后。她心里难受得紧,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咚咚咚,清脆沉稳的敲门声响起。
姜暮云吓了一跳,看向门的方向,不想理会。
可敲门声依然很沉稳地,扣三下停一会,再扣三下……格外执着。
单听这敲门声,姜暮云就知道这不是张婶,现在这家里除了她和张婶,也就只有那个讨厌鬼了。
可她并不想面对他。叶珍妮的话还在耳畔,昨天她带着他飙车差点害死了他,还有那天早上张婶说,他半夜因为心绞痛去了医院。
那她哪里知道他有先性病嘛,她又不是故意的。
敲门声停止了。大概是他知难而退了吧。
姜暮云想着,仰面躺在了床上,泪水不听话地往下淌,流过脸颊,打湿了鬓发。
嗡嗡嗡。手机震动了下。
她伸手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肆意妄为”加她的微信。
肆意妄为,谁啊?
姜暮云翻过身,抬起手背擦了把眼泪,点开微信。
【我是孟朝晖,我有话对你说。】
那个讨厌鬼小哭包的微信叫肆意妄为,怎么这么像在讽刺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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