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崇拜的老爸变了样
丁可文家的养鸡场在离村子不远的山脚下,在遛马圈水库的库区里面。
原本丁家在这里就只拥有一块八分地的水淹田,但是丁可文的父亲愣是用尽各种方法,把自己家的自留地,承包地全都归拢到了这里。
水淹田的叫法,是有它自己的道理的,因为地处水库库区,雨水比较充裕的年份里,这片地都会被水淹没的。
也就是这个原因,这里的水淹地的面积才是按照二倍于正常自留地的面积分配的,所以,丁可文家就得到了这一片看起来相当可观面积的土地。
当然,丁家的养鸡场还是建在了这片土地最高的地段,即使是雨水最充沛的年份,也不至于淹没的地方。
那是一排用红砖垒起墙壁,用芦苇做底,稻草做顶,一间用来居住,三间用来做鸡舍的小屋。
兄弟俩来到养鸡场的时候,偌大的一个养鸡场却安静的出奇。
用尼龙网圈起来的一大块养鸡的场地里,有几只已经死去鸡的尸体,而更多的鸡群则大多耷拉着松散的翅膀,紧闭着眼睛,无精打采的站立着……
也许是丁可文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回家的原因,更也许是冬去夏来,丁可文已经脱下冬装换了短袖的由来,这个时候,看家护院的阿黄看到了他这个“陌生人”的闯入,突然的狂吠起来。
丁可文气的骂了起来:“你这个瞎了眼的狗东西,连你的半主子也认不出来了?”
阿黄似乎听出了丁可文的声音,瞬间狗舞足蹈起来,奴颜婢膝的样子着实有几分可爱。
丁克文的父亲丁上元这时候才光着膀子,惺忪着眼睛,穿着一双用胶皮车带改制成的拖鞋,从宿舍里跑出来,显然上一刻他还在屋里睡觉呢。
“儿子,你回来干嘛?”丁上元的脸红糟糟的,一看就是中午酒喝大了的感觉。
“我回来有点事,等一会我再和你说。”丁可文心想现在最重要的事,应该是给小鸡喂药,自己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说话间三人就来到了宿舍里,宿舍里的东西也满满当当的,除了床和吃饭桌子以外,丁可文的父亲似乎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搬了过来。
“爸,那药我已经买来了,可是怎么喂给它们吃呢?”丁可武把买来的药放在了桌子上问道。
“是啊,这么多药,怎么喂它们吃下去呢?”丁上元摸着脑袋琢磨着,又随手翻弄着他从家里带来的《唐诗选》,《三国演义》,似乎想从那些书里得到什么答案。
好好的养鸡不买几本养鸡方面的书籍,倒是带来几本都不知道被他看了多少遍的书来,丁可文的肺快要被父亲气炸了。
肺当然没被气炸,但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喘了起来。
他忍不住从裤兜里掏出沙丁胺醇喷雾剂,张开嘴,对着里面喷了几下。
还是哥哥丁可武沉着冷静,他站起身来说道:“爸,你也别想了,以前咱们家的鸡都是我妈养的,想必我妈肯定知道怎么喂,我骑车回家问问她,你们在这等着。”
“对,对!你赶紧回去问吧……”丁上元摆摆手说,“趁你回去这个时间,我再眯一会,昨晚你们都不知道,我怕有黄老鼠(方言:黄鼠狼)来祸害小鸡,我盯了大半个晚上,困死我了……”
说完,还不等丁可武走,他就爬上了那张小木床,眯起了眼睛。
丁可武骑着那辆破自行车,稀里哗啦的沿着颠簸的小路走了。
“爸,我想跟你说个事情。”丁可文走到床边晃了晃自己的父亲说。
他知道爸爸并没有睡,哪有人会在这几分钟,而且是这样一个嘈杂的环境里,就这么轻易睡着呢?
果然,他的爸爸丁上元睁开了眼睛,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说吧,什么事?”
丁可文刚想说话,却又突然看见父亲里的眼睛里好像一亮,只见父亲又把脸凑近了好几十个厘米过来,问道:“儿子,是不是带了工资回来,想交给爸爸啊?”
“不是,我只带了六十块钱回来,刚才在兽医站买药,我都给哥四十了,剩下的钱我不能给你了,我回去还要路费的。”丁可文老实的回答着。
“那你回来之前就不能跟厂子里借支一点?你们这些孩子头脑就是不灵活,怎么一点都不随我呢?”丁上元一脸的不满,困意也似乎来了,他身子一歪,就又要往床上躺去。
丁可文一下子拉住了父亲的身体问道:“爸,我问你一下,家里现在还有多少钱呢?”
丁上元愣了一下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在花果山那边认识了一个女孩,她挺可怜的,考上了中专,可是因为家里穷,要辍学不上了。”丁可文想了一下,继续说着,“我这几个月以来,也算赚了不少钱了,大部分我都寄给你了,要是家里一时半会用不上,我想先借给她,让她上她的中专去……”
“打住,打住!”丁可文的父亲这个时候不再昏昏欲睡了,他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儿子,你什么意思?爸妈从小养大了你,你出去赚钱给我们也是天经地义的吧?!现在倒好,自己还没有成家呢,就想着把你赚的钱跟我们要回去了。你要也可以,我跟你好好算一算,从小到大,我们抚养你花了多少钱。算到最后,恐怕你连你自己卖了也还不清啊!”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帮帮她,因为那个女孩太可怜了,更何况我今年也赚了六七百块钱给你们了……”说实话,丁可文从小既崇拜父亲,又怕父亲,所以在他的父亲面前,他永远都有点唯唯诺诺的。
他崇拜他的父亲,是因为他父亲那个年代的人,大部分人都是文盲,而他的父亲丁上元却是个初中毕业生。他有文化,爱读诗,最喜欢的诗人是李白,因为李白和他很像,喜欢喝酒又豪放!有时候酒到深处时他总会大声的吟李白的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他甚至将李白的诗句和自己的意念糅合在一起,在半醉之间用粉笔在堂屋的墙壁上,龙飞凤舞的写出一句“天生地育我成才,相比我才必有用!”
他原来在正式单位上过班,后来被下放回家,村里做过教书匠,做过生产队长,做过农业技术员。只是到了后来,被村里的大族人家排挤,才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个普通农民。
他怕他的父亲,更是因为他的嗓门高,一声喊下去,全遛马圈村犄角旮旯没有一个地方听不到的,所以他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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