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爱上出轨渣男（六）
顾言打电话预定好下一班飞往a国的飞机，然后打开卧室一角的留声机，闭眼、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静静地听音乐。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顾言很放松，191很难想象这样状态下的人曾经会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不过也可以看出顾言折叠衣物不太熟练，要准备的东西又反复几次拿取，倒是跟林煜打小养尊处优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状况相似。
也确实，顾言在他的世界是个小少爷，后来成为流量演员，身边有个团队，生活琐事不用他操心，总之，他在生活上是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但繁琐的程序下来，直到入住a国某酒店，一路上顾言没有一次表现慌乱。
在顾言残存的记忆碎片中，好像有一个人，耐心地跟他讲解出国流程，他当时助理就有两个，根本不用记这些，没有认真听。
可那个人依然将步骤一项项记在备忘录里，细细地哄他记住。
顾言打开备忘录翻找里面的东西，可备忘录空空如也。
回过神来，才发觉手中的手机是林煜的。
……他又恍惚了。
到达a国后，顾言首先进了一家纹身店。
洗纹身的过程有些痛，191及时帮顾言调整身体痛感，倒不觉痛。可这使得百无聊赖的顾言调侃起了191：“小一一。”
191：“嗯？”
系统以为顾言会说谢谢，谁知他说：“你还挺心疼我的。”
191瞬间无语，思索良久，回答：“您在我看来也是数据，举手之劳而已。”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一堆数据。”顾言瘪瘪嘴，“那在你眼中，就看不出来我一丁点儿的帅吗？”
191：。。。
顾言等他回答：“你说啊。”
这能是个抑郁症患者？191敷衍道：“很帅。”
“那你还不承认心疼我？”
191：“……”这二者之间根本没关联。
见191许久没接话，顾言叹气：“我自作多情了，抱歉。”
系统不知道有朝一日顾言还跟他演上了，不过宿主装可怜的分寸拿捏到位，不知怎的，191还挺吃这一套。
“如果是别的人，那我就袖手旁观了。”
洗完纹身，顾言跟店里要了□□，并在纹身店门前合了影。
会议一般不放在周末，因此顾言断定周宇豪会先幽会关晨。
他找到周宇豪入住的酒店，掏出结婚证给前台，语气狼狈又无奈：“小姐您好，我跟我先生一起来a国游玩，但中途失散，我的手机丢了目前联系不到他，我知道他预定了贵酒店，但不知道具体是哪间，请帮忙查询下可以吗？”
前台的眼睛在顾言脸上停留了好几秒。
相对于a国普遍黝黑的皮肤来说，林煜的长相无疑戳在前台的审美上。
对方打量了顾言的行李，又看了眼结婚证，非常客气地帮忙查房间号。
顾言跟系统普及：“在我们那个世界，伴侣可以凭借结婚证到酒店查询另一半开的房间，因为这种消费也属夫夫共同财产支出，另一半有权干涉。”
虽然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这样，但显然这个方法行得通。
系统当然知道，庞大的数据让他几乎无所不知。
只是有个疑问：“你说前台会不会注意到周宇豪，进而多嘴问周宇豪，将你也来a国的事扯出来？”
顾言很乐观：“一般像这种大酒店，来去的人何其多，前台大概都认不全，而且工作人员基本不会过问顾客的私事，这是他们的职业操守，要是真的因为我太帅留给她的印象太深而不得不提及，那只能……嘿嘿。”
191：“？”
顾言：“这就要看你啦，小一一。”
191：“？”
“我捅的篓子你当然得负责啊。”
“……”
顾言想捉奸，不过他低估了人性的饥渴程度，当他蹑手蹑脚摸索到周宇豪房门时，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搂抱着走进电梯。
“就这么结束了？”他问系统。
191道：“表情餍足，是的。”
“我这几天还有机会吗？”
“根据以往，他们不会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肯定会做不止一次。”
顾言道：“我也觉得。”
他正想撤，191却说：“等等。”
话音落下，一个头戴鸭舌帽的人神情自若地打开周宇豪的房间。因为他的神情太过自然，身旁经过的经理以及推着推车的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都没发现异常。
191接收到这个人的信息，分享给顾言：“徐文浩，40岁，30岁前是警察，30岁后辞职成为私家侦探，于1天前刚来a国。”
花大价钱找私家侦探拿周宇豪的花边证据，除了身份和动机最沾边的林煜，那就是婚前不同意林煜与周宇豪在一起，婚后也想让林煜离婚的林煜妈。
顾言打了个电话给林煜的妈，证实了他的想法。
林母对于林煜亲自跑到a国捉奸而震惊不已，对于儿子之前一心扑在周宇豪身上、任何劝说都听不进去的呆板形象改变不少。
“妈，”顾言说，“以前没听您劝是我不对，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不该爱那个人，不该为了他顶撞母亲，也不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事业和家族。”
林母听到他能这么说很欣慰。
顾言继续说：“我很久之前就发现他对我不忠了，我想通了，留着这么一个人只会徒增自己的烦恼，我想离婚，但也知道离婚并不容易，我需要证据，也需要我爸相信我。”
本就是林父做主的联姻，两家离婚还需要他点头。
林母并不知道儿子有这样的觉悟，对于儿子的这个决定她很赞成。
顾言道：“妈，周宇豪现在应该还没发现我跟踪他，所以此事不宜急躁，怎么样离婚对我伤害最小，或者说怎么样做才能最大限度地报复他，我需要好好思考。”
林母满心答应，如果不是周宇豪的出现，他儿子林煜就该是这样沉着、冷静的人。
她把在私家侦探那里得到的视频当即给林煜发了一份过去，用以作为将来离婚的证据。
顾言买好了周日一早的飞机票，早早洗漱完躺在床上。
他让191播放周宇豪出轨证据。
很快，顾言脑内就形成一块放映幕布，191正在播放。
摄像头是放在床头的，一开始只能听到俩人在浴室打闹的声音，接着到了房间内，然后才是床上。
顾言叫了声：“191”
191道：“在呢。”
“你在看？”
191：“嗯。”
顾言：“感觉怎么样？”
“画质清晰，动作难度系数三颗星，在我的数据存量中，仅属于中等偏上。”191问，“您觉得呢？”
“一般吧。”顾言嫌弃似的撇开眼，“没有腹肌，太短小。”
这两点在顾言这里是雷区。
在顾言的世界，同性关系没有被主流认同，磕同性cp还会被主流媒体打压，但也不乏一些同性博主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他在工作繁忙之余，就靠那些博主的精修照片来消遣娱乐，虽然知道有很多地方是“精修”，但他乐得其中。
既然这个片子不好看，191想起之前顾言让他下载的影片，问他：“我之前选了一个片子，您要不要看？”
顾言爽快答应，并邀请191一起观赏，电影徐徐播放。
看了一会儿，顾言又问：“你什么看法？”
191如实回答：“蓝光画质，体型匀称，动作难度四颗星，属于中上水准了。”
顾言追问：“什么感觉？”
191说：“这些在我自带的数据中就有，没任何感觉。”
顾言不信：“朋友，你可别骗我。”
191道：“这些在我们系统看来也只是数据，也就是一些0和1。”
0和1可真应景，顾言：“好呗。关掉吧，不看了。”
191：“真不看了？”
在191看来，顾言的各项身体特征都处于一个兴奋的状态，也即这个电影是他爱看的。随后，系统才想明白，笑着摇了摇头。
顾言缩进被子：“嗯，下次再看。”
他有点糗，本来想闹一闹191的，结果两个视频都没闹成功，反而把自己闹进去了，他逃也似的掀开被子，“我去冲个凉。”
顾言冲完澡上床休息。
“宿主，”191提醒，“头发吹干。”
顾言听闻下意识地想了想，而后说：“我从不吹头发。”他习惯了只用毛巾吸干表面水分，头发依然是湿的。
但一想到这具身体是林煜的，又折回浴室吹头发。
属于自己的，和属于别人的，他很分得清。
对于一个不珍惜生命的人来说，完成任务再穿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有什么意义？他只是不想牵连无辜，不想连累林煜，也不想害191一出道就没有完成任务。
看着是不是有点伟大？
顾言无奈地笑了，同191说：“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191说：“可以。”
顾言想了想：“下次在述职报告上，写明我不是因误食安眠药而昏迷。”
但宿主信息上是这样写的，191想不明白：“那是……”
顾言翻了个身：“我知道那瓶维生素被人替换成了安眠药，我故意吃了很多。”
在191宛若虚无的世界里，属于他的时间停顿了好几秒，心脏也好像被针戳了一下。
酸疼酸疼。
他震惊于顾言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到主神大厅，也震惊于他能用这种心态说出自己昏迷的原因，更加震惊于监察系统会犯此等低级错误。
——利用宿主的免费劳动力帮空间完成任务，并给予完成后最大心愿的报酬，这是空间快穿业务的等额交换。很多人都是在死亡或昏迷的情况下进入主神大厅，最大的心愿也都是回到原来的世界，可顾言显然不是。
也就是说，空间没能满足他的愿望。
顾言道：“原来的世界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我并不想回去，没有目标就没有动力，没有动力就会害了你们，我担心没什么信心会完成任务，也担心没完成任务的我没有受到和林煜同等的惩罚。”
这也就解释了刚开始，顾言因完不成任务这个话题，率先跟系统道歉的事。
191考虑过后道：“我会将你的意思传达到主神空间。”
顾言摇摇头：“那七个人，已经审过我了，让我完成任务回到我原来的世界是他们决定的，你跟他们说没用的。”
“监察系统已经做出的决定，若宿主有异议，我们是会直接将建议传送给主神，最终由主神进行定夺。”
顾言：“原来是这样。”
他有自己的私心，想知道那个不像日记的本子记录的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如果主神足够强大，他的心愿不会不知道，但反之，他为这样的主神拼命做什么？
很快，191接收到隶属于主神的ai送来的信息。
信息被加密，只有顾言一人可看。
191不知道顾言看到了什么，他只看到属于顾言的身体数据正在自动调整，特别是那一栏代表“开心”的数据从负数急速上升。
冬日的阳光泛着白，顾言伸了个懒腰，期许许久的事情或许会成真，他从头发丝儿到脚趾盖都散发着满足。
而后，猛地掀开被子，铿锵有力地对191说：“起床！回国！虐渣男！斗小三！看谁能笑到最后！”
语毕，他自己先哈哈大笑了一会儿。
191扬着眉，想的不是这个宿主看起来有点疯，而是，顾言的心愿有机会达成。
他可以帮他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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