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飞雪剑诀
白自剑掌风历历,还未着身便已经威压逼人,雪绪想要躲闪之时全身已经被掌力笼罩,哪里还有处可逃。她心知避无可避,便双脚一踏,身稳如松,内力笼罩全身,左掌向上一抬,硬生生吃下这一掌。
二人双掌一碰,只听砰砰几声响,秀蕴被余波震开,雪绪双脚陷下一寸,她强憋一口气,浑身内力集聚左掌,与白自剑拼起内力,眼看过不多时便要决出胜负之时,一男子远远喊道:“父亲,快快住手!”此人不是白万水是谁。他发足奔跑,双掌齐发,一掌打向雪绪,一掌打向白自剑,看似凶狠无比,其实全无掌力。
那二人正是生死决斗之时,成败只在一瞬之间,此时见有人冲着自己发掌,同时想到:“若是中了这一掌,必定有死无生……”便同时收了掌力,被余波震开几步,白万水双掌自然空了。
白自剑这才认出自己儿子,看到自己儿子未死,由悲转喜道:“孩子,你没事,太好了,咱们父子联手,杀了这妖女。”雪绪道:“白万水,挺不错啊,这才几个时辰就把穴道解开了,倒是我小瞧你了。”白万水道:“欧阳姑娘,这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你要杀要剐冲着我来,雪山派的弟子和此事无关。”雪绪道:“昨天夜里我见你对我姐姐还算有情有义,又想到你是秀蕴的父亲,这才留你一条性命,既然你不知死活非要出头,那可就怪不得我了。”
白万水昨夜带着两名弟子前去墓地,虽然不抱太大希望,可还是希望秀蕴是去祭拜母亲,而不是被人抓去。他来到墓地,来到亡妻墓前,见碑前摆满水果贡品,显是有人来过,便想:“秀蕴一定是来过。”他起身便喊,两名弟子也跟着喊了半天,却不见一人回应,刚刚点燃的希望又瞬间破灭。正失望之时却见不远处站着一女子,那人站在暗处,他只能看清个轮廓,便慢慢走近道:“秀蕴,是你吗?”那女子仍是站着,不做回答,他越走越近,女子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他清楚认得这个身影,只是不敢相信,嘴里喃喃道:“雪儿?是你吗?”。女子长剑缓缓拔出,剑刃划过剑鞘嗤嗤作响,身后两名弟子叫道:“师父小心!”
话音刚落,只见剑光一闪,那女子已经跨到白万水身后,他当即转头,只见两名弟子额头冒血,倒地不起,抽搐两下后便气绝身亡。还来不及惊愕,那女子长剑已经对准他胸口。白万水看着那脸庞竟然与他亡妻长得一模一样,便道:“雪儿,真的是你,你还活着!”说着双手一伸,手中长剑也丢在一旁,手带动身子往前走去,剑刃戳破他胸口衣裳,只需再往前半步便要穿心而过,女子瞥见那把剑,右手一转,将用剑柄对准他胸口,在他中府、璇玑二穴上点了两下,便转身而去。
白万水再雪地中运功想要冲破穴道,可那女子不论是点穴位置还是内力都高他许多,一时半会儿却也冲不开。他回味起方才真如做梦一般,心想:“雪儿没死吗?不会,我亲眼看着她……可是刚才……难道是我做梦了吗?”他看着两名弟子的尸体,又冲了冲穴道,这才认清不是梦境又想:“是了,一定是她妹妹,是她来找我们报仇来了……”他想到自己亡妻之死虽然是个意外,可对方要来报仇却也无可厚非,只是不应该连累雪山派上上下下百十来人,他心意一决,想一死了结这场恩怨,当下运足内力,又冲了三个时辰才将穴道解开。
白自剑道:“万水,休要跟她废话,我们父子联手定能杀了她。”白万水道:“父亲,且慢动手!”白自剑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另有破敌妙计,哪知他转而对雪绪说道:“姑娘,我们雪山派确实欠你,但说来说去只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应该由我来做了结,与雪山派弟子无关,盼我死后,能消你心头之恨。”白自剑拉住他道:“你说什么胡话!”雪绪道:“你还算个男人,不过我的仇怎么报那是我的事,你死不死的与我何干。”白自剑道:“哼,谁杀了谁还难说得很!”
雪绪此时若是动手那便是以一敌二,全无取胜可能,便道:“你若是不服那就出手吧,你们父子两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她最后一句话拿捏了白自剑心高气傲,爱名声胜过生命的性格。果不其然,白自剑被她一激,心想:“若是他们父子同时动手,虽然必定能取胜,可日后传到江湖上,纵使不身败名裂,也不免时不时被人拿来耻笑……”当即道:“对付你这妖女,哪里需要我们父子二人,吃我一掌!”
他两袖一挥,提掌便来,白万水、白秀蕴二人同时大喊一声“不要”,只听掌风呼呼将二人声音盖过,雪绪却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玽诞心想:“她怎么不动,不好,定是刚才那一掌还没缓过来!”白自剑见她不动,掌力提到最高,只听砰的一声,那一掌无任何意外打在雪绪胸口。
雪绪全力稳住身形,内力聚在胸口,缓去几分掌力,这才没被打飞出去,可不免被打断几根肋骨。白自剑正要收掌,雪绪左边长袖伸出一条白绫,将他右臂死死卷住。这一下来得突然,他想要挣脱,可那条白绫乃蛛丝混了金丝制成,柔韧无比,寻常刀剑尚且不易割断,哪里能一下子挣脱开来。雪绪见他有意挣脱,又将他狠狠抓住,这下便是再也挣脱不开了。
他右手被困,当即左掌也往她身上拍去,心想:“只需将她拍死,无论有什么诡计也不必怕她。”只听砰砰砰三掌拍在雪绪身上,正要拍第四掌时,雪绪长剑已经穿腹而过。那长剑正正插在白自剑天枢、太乙两穴上。好巧不巧,那正是白自剑这套掌法的运气必经穴道,如今要穴被破,他一口真气运不上去,手中真气也无法回流,这一掌功力,出也不是,收也不是。
雪绪心知要全身而退已是万难,再要寻机报仇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便选了这两败俱伤的方法,可她挨了数掌,虽然方才已经气运周身,护住心脉,可已经是身受重伤,她使出最后几分力道将长剑上提,将伤口越拉越大,白自剑扼住她手腕,让她无法再汪上提。二人这么僵持着,谁也不敢松懈。雪绪身受内伤,此时正是强憋了一口气,若是松口必然倒地,手腕也被抓住,剑自然也拔不出;白自剑腹部受创,又在要穴之上,纵使呼吸一口也是疼痛万分,体内真气又转运受阻,扼住雪绪手腕也是使尽全身力气,可力道只要稍减三分,后果不堪设想……
二人谁也不能说稳操胜券,只是在比谁撑得更久。生死一线之际白自剑却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他强行提气道:“万水!快,在她身后轻轻打一掌!”一边是父子之情,一边是亏欠之义,他权衡再三,提掌慢慢走近。秀蕴喊道:“爹爹,不要啊!”
雪绪见白万水慢慢走近便道:“李玽诞,快,刺他一剑!”秀蕴又道:“大哥哥,不要……”玽诞原本就无意出手,可见白万水丝毫无停止之意,眼看着已经走到雪绪身前,他也潜身走近。白万水道:“欧阳姑娘,我不能让父亲死在你手上,白某欠你们的,只能来世再还。”说罢右掌高高抬起,便冲雪绪天灵盖拍下,玽诞长剑一削大喊道:“卑鄙无耻,道貌盎然!”白万水被那剑光逼开,可手腕已经被削下一块肉。
玽诞一掌推在白自剑胸口,没用多大力道,便将他推到丈远,长剑也从腹部脱出,血流不止。白万水连忙点住他腹部穴道,又拿出金疮药来洒在伤口之上。
他环住雪绪细腰,又跳开丈远,雪绪终于懵松开强撑的一口气,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晕倒过去。玽诞在她背后推拿两下,又送了一掌真气进去,这才慢慢转醒。她道:“白自剑……死了没……”
玽诞道:“没有,不过伤得很重。”秀蕴跑去看了看白自剑,又跑到雪绪这边问道:“姨,你还好吗?”雪绪抚了抚她的头道:“别怕,我死不了。”说着长剑一撑,摇摇晃晃站起,见白自剑盘底而坐,脸色发青。她想再提剑上去,可剑一离地,没了支撑,便要倒下去,玽诞秀蕴将她扶住。白万水道:“欧阳姑娘,父亲已经被你打成重伤,你若再咄咄相逼,就别怪我出手了。”说罢长剑出鞘,站在白自剑身前。雪绪口中喃喃,有气无力说了一句话,白万水道:“你说什么?”
玽诞道:“她说你没资格拿那把剑,让你快快放下。”白万水方才被玽诞削下一块肉,怒在心头道:“你小子要为她出头?她是你什么人?”玽诞道:“她不是我什么人,也不是要为她出头。”白万水道:“既然是外人,那就闪开,这是我们白家与她的事。”他见秀蕴还在他们身旁,害怕她被当成人质转而又对秀蕴道:“蕴儿,你还呆在那干什么,还不回过来。”
秀蕴道:“我……我……爹爹,你们不要再打了,今天已经死伤很多人了,放他们下山吧。”白万水心想:“今日雪山派遭逢大难,就连父亲也身受重伤,虽然我确实亏欠她们家今日放她一命倒也是情理之中,可这李玽诞却是外人,若是将他放出去,我雪山派百年的名声可就完了……”便道:“女的可以走,这小子得留下。”
玽诞道:“怎么,你想杀我?”白万水道:“那倒不至于,只不过今后你不能再下山了。”玽诞道:“那倒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一言甫毕就打算带着雪绪冲下山去,正在此时,只听脚步稀稀拉拉,一片白衣人冲了过来,正是那群雪山弟子身上毒效已过。他们见白自剑受伤盘坐,又见雪绪正靠在玽诞身旁,便将他围住,一人道:“你这贼人,快放开我师妹,丢了武器,束手投降!”
这些正是原先安排在后院保护其他人的雪山弟子,他们听得演武场内打斗声突然消失,不放心便来查看。
玽诞对秀蕴道:“你快些回去,免得误伤了你。”秀蕴低声道:“不,你拿我做人质,让他们放你下山。”玽诞笑道:“好,真好……”
秀蕴道:“那你快拿剑指着我。”玽诞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主意好,是说你真好。”
秀蕴见玽诞不动手,心急如焚,抬起他的手,将剑放在咽喉之处朗声道:“师兄们,他说了,若是不放他下山,他便要杀了我。”
又两名雪山弟子道:“师妹别怕,师兄定救你出来!”玽诞将她一把推出道:“谢谢你了,你放心,他们不一定能抓住我!”说罢脚下运力,挑起雪花无数,迷住后方众人眼睛,长剑一送,砍伤两名弟子,冲了出去。雪山弟子道:“追!”
玽诞飞进雪山派院子里,可他认不得路,只能四处乱窜,碰上追兵,只能掉头就跑。他身负一人,脚下功夫自然比平时差些,可他内力充沛,雪山弟子想要追上他却也不容易。雪绪虚弱说道:“剑……我的剑……”玽诞道:“姑奶奶,先逃命要紧。”雪绪摇摇头,想要挣开来。
玽诞见她这般执着,心知那剑对她意义非凡,便道:“回头我再帮你捡回来,连带着白万水的那把一起偷了成双成对给你。”雪绪这才安分下来。
雪山派中人见他进了院子,几十人分成几队,各个方向寻找,或有队伍瞧见了便呼喊方位,玽诞不知不觉中就被赶到后山。玽诞无路可走,只能往天池方向去,心想天池周围那么多山洞,或可争取一些时间。他在前面跑,后面雪山弟子大声呼喊,队伍人数越集越多,他们不擅暗器,只能追赶,可山间路小,人多并不好走加之玽诞内力深厚,跑得自然快些。众弟子追到天池门口,玽诞早已经不知踪影。正要继续追,可一人道:“门规有言,这天池乃是禁地,不得允许,不可擅入。”另一名弟子道:“这后面没有别的路,我们多派几人在这守着,其他人去请示师父。”众人商议定,便派了十几人留守此地,其余人回去请命。
玽诞背着雪绪,在天池周围走了许久,听得身后无人追赶,便想选个山洞先住下。雪绪道:“你……你……怎么往山上死路跑……”玽诞道:“说来惭愧,他们那院子太大了,我一时迷了路,不过着里山洞很多,我们往里面走走,他们要找到我们也不容易。”雪绪笑道:“果然没出息,若是活着出去,给你买一套更大的宅子。”玽诞道:“一言为定!”二人正说着,玽诞脚下踢到一物,他低头一看,正是蓝宇的尸体,只见他通体发白,整个人缩在一起,个子比活着的时候小了一半,他心想:“魉的毒虫果然厉害,还好不是我的敌人……这山洞里有人住过,位置不近不远,不如就在这里。”便进了那山洞。
他将雪绪安置再床上,点了火堆道:“今天先在这里,可需要我给你运功?”雪绪摇摇头道:“我自己可以。”玽诞心知她素来要强,却不知是否真的不要紧。
便道:“那我去寻些吃的。”玽诞出了洞口,将蓝宇尸体拖到隔壁洞里,以免他们见到尸体好奇进洞,他又怕尸体上还有毒虫,因此不敢带的太远,他见这里山洞太多,怕走后再寻不到便在洞口前放了三块石头留作记号。
玽诞见四周除了冰天雪地便是冰天雪地,寸草不生,哪里有什么食物,想到池子里必定有鱼,便凿开一块冰面,可又没有钓具,只能伸手去抓,可那水混着冰雪,寒冷无比,手刚伸下去便如针扎般疼痛,他忍着摸了许久也没摸到。最后实在受不了那冰冷,只得另寻他法。
他在冰面上走了许久,一眼过去全是白色,走的久了,不免眼花,忽见前方有一人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独钓在这冰面之上。玽诞自顾自说道:“我定是忙了一夜,眼睛都花了,这破地方怎么会有人……”他往这身影越走越近,才确信真有一人在这钓鱼,那蓑衣斗笠上满是积雪,若不走近确实发现不了。只见那人鱼竿一甩,一尾两尺长的红鱼顺着鱼线登出一个三尺径宽的圆窟窿,那人顺势一拉,另一手熟练地将鱼拆下丢进鱼篓,又在一袋子中抓出一条小虫,挂在鱼钩之上丢进水中。
玽诞喜出望外,连忙上前,只见那人白髯过腹,虽然已经年迈,但却没什么皱纹,一脸慈祥。玽诞见是一个老人,心想一定是哪个高人前辈在此隐居,不敢无礼,上前一拜道:“前辈,您这鱼竿能否借我一用?”那老人道:“你是……雪山派的弟子?已经有十一年还是十二年没人来这里面壁思过了,你犯了什么错,为何被罚到这里?”
玽诞道:“不敢欺骗前辈,在下不是雪山派弟子,也不是被罚到这来的……”老人又道:“既然不是我们雪山派的人,来这里做什么?”玽诞心想:“不好,这老前辈也是雪山派的,要是让他知道我是在被雪山派追杀那还得了。”便扯谎道:“我有朋友受了重伤,听说雪山天池之中有冰蚕可以疗伤,特地来抓,只是冰蚕没找到,肚子又饿了,寻了很久没找见食物,见到前辈在这钓鱼,便想借您的鱼竿一用”
老人问道:“原来如此,你那朋友受得什么伤,又是什么人打的?”玽诞道:“是被人用掌力打伤,至于是何人……在下就不知道了,待她伤好,我在询问……”老人道:“罢了罢了,年轻人不愿意和我这老头说实话……你能来这里也是有缘,这筐里的鱼你随意挑一只吧。”玽诞道:“多谢前辈,晚辈不敢直接拿,前辈只需将这鱼竿鱼饵借我一些……”
老人笑道:“好好好,小子还算有骨气,老夫闲来无事,陪你去看看吧。”玽诞喜道:“多谢前辈!”老人起身,脱下蓑衣和斗笠,抖了抖上面的积雪。将鱼竿蓑衣丢在一边,伸了个懒腰道:“把鱼拿上,我们走吧。”
玽诞提鱼篓,走在前面,老者捋胡子,跟在后头。不多时便来到那山洞前。老者走进山洞道:“是这里……”玽诞道:“老前辈你说什么?”老者闭眼叹息道:“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带我看看伤者吧。”玽诞一指道:“就是她。”雪绪盘坐床上,闭眼睡着。老者道:“怎么是她?”玽诞道:“前辈认识她?”老者道:“是何人伤了她?”玽诞心想决计不能说真话,可又不愿欺骗这前辈,便沉默不语。老者上前右手搭脉,左手捻胡子,面露难色道:“不对……不对……”
玽诞道:“可是这伤势很重?”老者摇摇头道:“不重不重,她内力深厚,虽然凶险,但静养几日便不会伤及性命,只是……”玽诞道:“只是如何?”老者道:“她这几个月来前前后后受过三次伤,第一次乃是被一个高手所伤,那高手功夫超群,似乎有意留她一命,可她还未好全之时又强行运功再次受伤,好在她内力原本深厚,又有另一个高手替她疏通经脉,至于是谁我却认不出来……第三次是新伤,看那人的内功是雪山派中人,雪山派里能有这么高深内力的人只怕不多……雪山派现在的掌门是谁?”
玽诞心下大惊:“他只搭了搭脉就说的这么清楚,连她之前受过的伤也说的这么清楚。”当下不敢再隐瞒便道:“前辈说的不错,正是雪山派现任掌门白自剑伤得她。”老者道:“真是胡闹,身为掌门怎么对自家弟子下这么重的手,竟然还……”他长袖一甩,望着原来那刻着剑招的墙面喃喃道:“师门不幸啊……”
玽诞以为他不过是感叹白自剑下手太重便道:“此间种种在下知道的也不清楚,我这朋友似乎和雪山派有血海深仇,是来寻仇之时被打伤。不过老前辈明见,她练得确实是雪山派的功夫。”
老者道:“你这朋友虽然练得是雪山派的上乘内功《冰心诀》,可却是全然不对,雪山内功讲究的是阴而不寒,柔中有刚,而她的内功却是阴寒无比,许是练功之时太过急躁,真气运行过快,如今她的手少阴心经、手少阴肺经已经受损了。”
玽诞道:“我之前替她疗伤之时便觉得有一股冰冷真气袭来,如针刺一般尖锐,十分难受,当初问她,她也不明所以,莫非竟是这个原因?”老者喜出望外,握住玽诞手掌,玽诞感到一股寒流涌入,却不多么尖锐,反倒像夏日里跳进河水里般畅快。但这内力毕竟外来,他不自觉以内力相抗衡,过不多时老者收了内力笑道:“你小小年纪,内功居然有如此造诣。”
玽诞道:“前辈过奖,我这内力实属运气好才得来。”老者道:“世道大多凡人,这内力原来不属于你,你偶然得到更当好好利用,多多行侠仗义,造福百姓,才不枉这天赐良机。”玽诞道:“多谢前辈指点。”老者又转向那剑招,沉默不语。玽诞也看着这石壁心想:“莫非这石壁上的剑法是这位老前辈刻上去的?”
老者突然道:“小少年,你看这剑法如何?”玽诞道:“不瞒前辈,这山洞是我第二次来,前一次看这剑法只觉得乱七八糟,全无道理,一些前后接得上的地方觉得精妙无比,可后头却又接不上了,便觉得……便觉得这是前人随意刻画。”老者嗯了一声。玽诞又道:“可是我后来看我这位朋友与白自剑对招,两人都用雪山剑法,看久之后无意间发现两招竟然能补全石壁上的剑法。”当下将自己如何冒险一试让二人罢斗,那二人又如何两败俱伤,自己又是如何逃到这里一股气全说了出来。
老者哈哈大笑道:“好好好。”转而又道:“可惜可惜……”玽诞问道:“可惜什么?”老者道:“这石壁上的剑法精妙无比,可谓是当世无双,不过需要将雪山剑法练得炉火纯青才能修炼,否则便是南辕北辙,就算练上一百年也没结果,我见你根骨俱佳,一身侠气,本有意传授与你,可你不是雪山弟子,那便与礼不符,所以可惜。”
玽诞笑道:“原来如此,既然我与这剑法无缘,那便罢了。前辈创这剑法必定耗尽心思,不知锤炼多少年,还是在雪山派弟子中选一人传授,也免得这么好的剑法无法流传下去。”
老者道:“任何武功都不是凭空而起,各门各派的功夫也好,内功也罢,都是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的心血,可后人往往只知瞻仰前人,不懂如何创新,师父怎么说他便怎么练,到头来便是一代不如一代,可却还不自知。当初创这剑法的人心思单纯,在雪山派不过一年便看出雪山剑法桎梏繁多,有的招式看似变化多端,其实华而不实,有的招式看似威力巨大其实反而古板呆滞,她将所想尽数说与师父听,师父反倒说她不敬先祖,就要堕入魔道被罚到这山上来面壁思过……”
玽诞道:“前辈这么说,倒像是这剑法并非前辈所创?”老者单指摇晃,另一手捻着胡子娓娓道来:“我当时不过也是拘泥于“先祖所创”几个字的普通人罢了。我已经不记得那是十一年还是十二年前,又或者是十三年前的事了,她心思单纯,看似顽皮,其实却是个武学天才。她当初来到这里,每日都在前方冰面上练武,我在不远处看着,一开始见她使得雪山剑法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以为她是练功偷懒才被罚到这里。我在这里几十年没和人说过话,此时来了个小孩却也来了兴致,便想出手指点她一二,她将想法尽数说与我听,我如当头棒喝,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后来我助她将这剑法完善,不过大多都是她的想法,我不过是稍加修改罢了。再后来,我们觉得这剑法威力极大,若是落去贼人之手只怕涂炭生灵,于是便将其中原本雪山剑法中的招式通通删去,这便是这石壁上的剑法来历。”
玽诞道:“那当初创这剑法的前辈人在哪里?似乎如今雪山派中人无人会用这套剑法。”老者道:“后来她面壁期限已满,便下山去了,我无意再入世便没再打听她过得如何,更再没见过她,直到今日。”
玽诞道:“今日?”老者指了指雪绪道:“当年创这套剑法的便是这位姑娘。”雪绪早已清醒,只不过闭眼装睡,此时再也按耐不住道:“前辈所说的,只怕是我的姐姐,我两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您会认错。”老人嗯了一声道:“你一说话我便认出,你两语气截然不同,不知她如今过得如何?”雪绪撇过头去,强忍泪水道:“她已经不在人世,只盼她投胎到好人家去了……”
老者话题一转对玽诞道:“这里锅碗齐全,筐里的白鱼你拿一尾,再去池子里取些水来,煮了鱼汤让她吃了,对她疗伤有好处。”玽诞拿了锅具,出门清洗,先前凿开的冰面已再次冰冻,他又凿开一处,洗了锅,杀了鱼。他不擅厨艺,只将鱼和水混在一起煮成一大锅白汤,雪绪只喝了一碗汤,那老者吃了一碗,其余的全让玽诞一人吃了。
老者饭后便出去了,雪绪自行调息,玽诞累了半天吃饱之后困意大起,呼呼大睡。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外头喊道:“这么多山洞,他们定是躲在里面,咱们一个个找,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他们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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