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百花杀
柴闲眠回到客栈,发现江淮等人并不在,连想今晚酒楼的遇刺,眼皮一跳,连忙往城外赶去。
张洋伸着枯槁的手点燃油灯,庙内顿时好了许多,虽然依旧不怎么亮堂,特意规束的头发早就凌乱开来,浑浊的眼睛看向背对着自己的阿哑,又凝向了眼前破旧的佛像,神情似悲似笑,佛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柳永的死,让多少无辜之人不明惨死,只因他有那传说中藏宝暗阁的钥匙。匹夫无罪,却也引起了他人的觊觎之心,他虽没见过那钥匙,可却知道另一样东西。
步伐沉重的走向佛像,微弱的油灯并不能照亮这里,因此他只能摸索着绕到后面,向记忆中的某一处按了下去。
“啪嗒。”
不大的声音在这沉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响亮,阿哑侧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佛像的身后开了一道小口,空间不大,勉强能伸的进一只手。张洋抬手摸进去,拿出一小块泛黄的羊皮,大约手掌那么大,边缘有些翘起脱色,但上面勾勒的墨色痕迹断的很突兀,很明显这不是一块完整的地图。
定定的看了它一会,走到阿哑旁边。颤抖着目光看向地上的静好,忽略她异常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就跟平时睡着了一样,恋恋不舍的注视着地上的女孩,怎么也不愿接受她死去的事实。
静好也是他捡回来的,在一个冬日,他行完乞回来的路上,发现了被丢弃在路边雪堆里襁褓小娃娃,就抱了回来,没想道一转眼就是七年……张洋连忙移开了视线,一旁的灯光映亮了眼角的水色。
像是要转移注意力似的,将手里的羊皮地图猛地伸到阿哑面前,油灯微微晃动的阴影落在他的脸上,“我想他们说的暗阁地图应该就是这个。”
阿哑低头看去,地图上的线条简洁的很,却也不至于无迹可寻。
张洋见他神色看不出来什么,便将心里的打算直接说了出来,“此事多半因它而起,我想将它与静好一同下葬,彻底绝了他们的心思,正好给静好做了随葬品”说到这,他心里涌起了报复的快意,又很快的低落下去。
阿哑垂着眼眸,点头认同。
破庙外,江淮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给里面的两人留出了充足的空间,眼底的氤氲着浓重的幽暗之色。
二人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张洋一愣,进而目光不善的看着他,“江阁主怎么在这里?”
他着重‘江阁主’三个字,江淮心下明了他心有芥蒂,怕他误会,面上十分真诚,“前辈见谅,晚辈先前并非有意欺瞒,只是晚辈情况有些特殊不好表明身份,但绝无其他心思,只是单纯的好善乐施。”
见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张洋也不好说什么。这两日他确实对他们诸多帮助,可现在想想保不准有什么别的目的,“我们今晚就打算离开,还请阁主止步。”
说罢,他们二人率先离去。
期间阿哑没有抬头看他一眼,江淮忍不住深深叹气。
张洋在柳永坟的不远处地方挖了一个坑,准备将静好下葬,可一旁的阿哑却迟迟不肯松手。
子时将近,树林的风越来越大,哀风怒号,阴森阵阵,张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抿了抿唇,刚催促他快些,接着一股不寒而栗的杀气便直直袭来,
“呵。”
……
崔青宴回去就见孔然坐在院里的树下,冷眼看了他一眼,便直直朝着房间里走去。
“你看不见我吗?”孔然压着眼底的怒气,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他一直坐着这里等着她回来解释,结果这人跟没看见他一样。
“这么晚了孔公子怎么还不睡?”崔青宴挺下脚步,意思的问了一下。
“呵,你还好意思说,我辛辛苦苦给你研制解药,结果你呢,说都不说一声就离开,枉费我一下午的心血。”
崔青宴眨眼,迈开脚步走向他,眼神缓了缓笑道,“原是我的不是了,还请孔公子见谅,药我现在喝也不迟,这样也不算浪费你的心血。”
话毕,只见面前的人脸上闪过一丝窘意,眼神闪躲开来,气势一下弱了许多,极其不自然道,“药凉了效果不大,我给倒了,我现在再去煮一碗。”
说罢就跑去熬药,都怪这张破嘴,要是自己不喝也不至于扯这种低智的谎。
“不用了孔公子,快子时了,你快去休息吧。”
崔青宴到底喊住了他,后者草草的点头拐进了房间,完全忘了自己本意是要好好道德批判她的。
走进房间里,倒了杯茶,梳理今晚的一切,很明显,有人设局故意让柴闲眠拿到钥匙。她倒是没想到有背后之人在暗中操控,不知道今晚看到的一幕是不是也在他人局中。
想到这,眼神愈发让人捉摸不透。
噗嗤,一只苍鹰飞落在窗台,它前额雪白,头侧和羽干皆是黑褐色,胸、腹、两胁和覆腿羽布满较细的横纹,脚和趾黄色,爪黑色,此时锐利的双眼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崔青宴。
后者靠近它也并没有攻击,而是用钩子似的嘴,将脚上绑着的细小竹管咬下来放到崔青宴伸着的手里,接着便振翅飞去。
熟练的抽出竹管里的纸条,摊开,
城外破庙见,速来。
崔青宴皱起眉头,黑眸几乎能滴出墨来,察觉惊鸿回来后便再次出了门。
——
颇有节奏的脚步定在不远处,墨色锦衣男子轻笑出声,听起来十分低沉有磁性。张洋犀利的目光转向来人,抿紧了唇,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男人十分危险。
男人身姿挺拔,剑眉下的班是细长的眼睛,里面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厚薄有度的唇和棱角分明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异常英俊,额间散落的几缕碎发为他增添了几分潇洒不羁。
“我的箭法还不错吧,前辈?”
听着男人挑衅的语气,张洋凶狠的看过去,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语气痛绝万分道,
“你是乌衣门少主凌沧州?”
“前辈认识我?”凌沧州提起了兴趣。
只听对方冷笑道,“乌衣门心肠狠毒手段残忍谁人不知?你这少主做的更是冷血绝情,孩童何其无辜,可你都下得去手,早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不得好报。”
凌沧州随他没有攻击力谩骂,眉梢略弯上翘,脸上充满了不在乎,“说完了?可以把东西拿出来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张洋先前没给他,当下更不会。
“好。”只见男人爽朗一笑,他身后的男人就如同鬼魅般到了张洋面前。
胡英乃乌衣门第一杀手,招式狠辣,张洋虽然也会武功,可对付一般杀手还行,对上他明显有些吃力。
余光撇向凌沧州走向阿哑的身影,只能干着急,一时不察竟彻底占了下风。
眼前的少年面无表情,目光里却填满了仇恨。凌沧州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视线移到他怀里的女孩,喟叹道,“真可惜。”
似乎知道今天注定难逃一死,阿哑听到他的话后转身将静好放进先前挖好的坑里,蹙眉看向被掣肘的张洋,从怀中拿出了那块地图,双手准备撕扯。
“把它给我。”
凌沧州眼中瞬间犀利起来,扫了眼他手中,沉声威胁。
阿哑指了指被抓住的张洋,示意他们放开他。凌沧州一愣,似乎没想到他不会说话,眯起了双眸,好笑的看着他,“你以为我会怕?”
话落,凌厉的一掌便紧跟而来,阿哑来不及动作便被击中,口吐鲜血的倒在地上。
“阿哑!”张洋挣不来被压制的双手,双眼沉痛的瞪向那个方向,痛苦绝望的嘶喊。他后悔了,他应该一开始就把地图交出去,任它武林掀起腥风血雨,如此两个孩子也不会牵连被杀,他一介低微乞丐,不该有什么慈悲心!
凌沧州走过去,见他还紧紧的抓住地图不肯放手,摇头叹气,捏上他的手腕暗中使劲,只见他痛的脸色苍白冷汗直流,仍不肯松手,凌沧州逐渐失去耐心。
“少主!”一旁的胡英猛然惊呼。
一带利刃的折扇直直向凌沧州旋转飞去,划破了空气。
凌沧州察觉背后动静抬手用内力借衣袖击开,却还是被碰到了一角,
刺啦——,绣有金色精致暗纹的袖子断开一截,飘落在地上,凌沧州眼神不明的看着不远处的扇子。
“久仰,凌少主。”
江淮一身白衣踱步而出,目光淡然的看着凌沧州,仿佛逛花园似的悠闲自在,走到扇子旁边,弯腰捡起,拿出一方手帕擦拭着上面的不存在的脏污。
“江淮,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呐。”凌沧州站起身来,如实说道。
“该死的,看我不杀了你。”一声暴喝穿来,身影直扑那凌沧州。
原来竟是柴闲眠,他在庙外见到江淮,江淮将静好一事告知他,当下就气的眼眶发红,催着江淮便往这边来,谁知听见张洋的大喊声,江淮加快了轻功比他先到。
“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乌衣门都是你这德行老天怎么还不收了你们?!”柴闲眠怒不可遏,手下的动作快如闪电,只留残影。
凌沧州并未作答,此人攻击速度极快,正好练手。
见柴闲眠一来二话不说的便直接开打,江淮头疼的牵扯住一旁的胡英,顺便解救了张洋。
后者得救后连忙跑向阿哑,看着他嘴边的鲜血和额间的冷汗,心如刀割,更加自责悔恨不已。
“没事的乖孩子。”摸上阿哑脱臼扭曲的手腕,颤抖着声音帮他正位。
“唔——”阿哑痛的闭上了双眼,死死的咬住下唇没有出声。
一直用余光关注阿哑的江淮神色一紧,不耐的对付着眼前的人。
柴闲眠动作虽然迅疾,杀伤力却远远不够,凌沧州看准时机,抬腿横扫,犹如重鞭猛击,将他狠狠地踹了出去。柴闲眠落在地上,扬起了一地的尘土和草屑,猛地吐出了一口血,脸上也沾染了少许鲜红的血丝,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凌沧州撇了他一眼,便直直的朝着阿哑走了过去,今晚花费的时间足够多了,冷冷的扫过张洋的背影手中凝聚内力毫不留情的拍了过去。
“噗——”
空气猛然一滞,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似的,
张洋瞪大双眼,猛地呕出一口黑血,僵硬的扭头扫了眼睁大眼睛的阿哑,重重的压了下去,气绝身亡。
阿哑愣愣的看着倒在胸膛的脸,花白散乱的头发胡乱的粘在脸上,浑浊的眼里流出了长长的血丝,混合着嘴里的黑血一起浸透了他胸膛的衣衫,可那血明明是温热的,他却如同置身于寒冷的冬日,化不开的三尺冰层仿佛冻在了他的身上。
一旁凌沧州轻松的扯出地图,打斗声也随之停止,扭头看去就见胡英被趴在地上,扫过浑身冰冷气息的江淮和强撑着站起来愣愣的柴闲眠,曲指吹响一声哨子,声音低沉又无情,“乌衣门从不留活口,诸位好自为之。”
话落,数十个黑衣人杀气浓重的纷纷从天而降,持着利刃对准了他们。
“活一人,都要死。”轻飘飘的落在他们耳边,在众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眨眼间全部一拥而上。
胡英捂着胳膊看了眼背后的厮杀,树林经风一吹哗哗作响,似乎在为他们鼓舞士气。连忙扭头跟着男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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