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赵金伦还说，他看到你跟那位大美女同喝一杯酒，行迹亲昵，惊得他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傅合晟有理由怀疑赵金伦在夸大其词。
顾显挑起眉，只是轻描淡写地笑笑，但不做任何解释。
傅合晟一下子来了兴趣：“那位大美女是谁啊，我认识吗？”
顾显没有回答。他换手拿毛巾，随意擦拭几下网球拍的手柄，然后搁下毛巾，迈步走向球场一侧的底线位置。
傅合晟也往对侧场地的底线那儿走。他接着刚才的话题打趣说：“嘿，george，要是我赢下这一盘的话，你就给我多透露一点儿讯息呗。”
顾显将一只网球握在手里，在硬地场地上扔下弹起又接住，优越尽显：“等你能赢我再说。”
顾显和傅合晟下半场打了两盘。顾显两盘都认真打没有放水，最终傅合晟果然惨败。
散场后，顾显拎着球包去停车场取车。
今天是周日，他和蒋宜蓝聚餐是在周五晚上。她的铂金戒指连着两天放在他这里，她都没有联系他取回。这是否说明，这两枚戒指对她来说，可能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她的戒指一直放在他这里也不合适。
顾显坐进车里，敛眸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名字看了一会儿。
须臾，他拨出一通电话。
第一遍没有人接听。
顾显挂掉，等了一会儿，又打过去。
过了十几秒钟，电话终于被接通。
那边响起女人的声音，柔软温吞。
“喂——”
蒋宜蓝的声音微哑，稍稍带点儿喘音。
容易让人误会。
顾显的眸色倏地沉下去，捏着手机的指节也隐隐见白。他眼神幽暗，忍不住思考蒋宜蓝现在在哪里，跟谁在一起，正在做什么事情。
她那边有幽微的细碎的簌簌声。
顾显说话时，嗓音仍然伪装出温柔而且风度翩翩的态度。他不紧不慢地叙述事实：“宜蓝，周五那天你把戒指落在我这儿了。”
那边先是停顿一下，然后再度响起蒋宜蓝的声音：“对喔，还真是呢。”
她好像在等他的下文。
顾显的镜片反射淡淡的幽光。他抬眸，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仪表盘上显示的时间。
“你现在方便么，我把戒指给你送过来？”
他随手拿起属于蒋宜蓝的一枚铂金戒指，悠悠摩挲几下，如同在肆意把玩。
但蒋宜蓝好似有点儿犹豫，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顾显轻笑：“是不方便么？”
“倒也不是——”蒋宜蓝迟疑一下，“但我现在不在家。”
顾显按照蒋宜蓝给的地址找过去的时候，他一眼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认出了他的蒋宜蓝。她穿着一条绿裙子，搭配纯白羊绒大衣，脸上戴着一副淡茶色墨镜，头发长度刚刚及肩。
她也看到他，脸上扬起明朗的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她这样，还真是让他——
顾显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应该永远都没办法对蒋宜蓝冷硬起心肠。她只要扬起眼眸，用亮晶晶的眼睛望着他，他便会对她心软。屡试不爽。
然而他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从容向她走过去。
她的耳环挂住头发。
他伸手替她抚开，不可避免地碰触到她的耳朵。
顾显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蒋宜蓝跟他讲下午出门的倒霉经历。
“我本来下午三点约了我的眼科医生重新配隐形眼镜。结果车子刚刚开上高架路就被人从后面追尾了。那一下撞得好猛，我的车连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蒋宜蓝的车被道路清障车拖走，她赶时间去医院，只好等出租车。原本预估绰绰有余的时间，到最后她险些没赶上和医生预约的看诊时间。
他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刚挂好号，坐在候诊室里顺气。
蒋宜蓝忙着抱怨，话里话外都是不自知的撒娇意态。顾显在旁边耐心地听她讲话，时不时搭腔说几句，唇边始终保持一抹淡淡的笑意，低头看她时显得温润端方。
有那么一瞬间，时间仿佛退回到他们的大学时代，当蒋宜蓝和顾显还在与彼此热恋中的时候。他们那时的相处方式就和现在差不多，骄傲明艳的女孩与温文尔雅的男孩。无非几年后的现在，蒋宜蓝实际上在恃靓行凶，顾显本质上在欲擒故纵，可是他们都伪装出当年的模样，耐心诱导对方再次接近自己。
“小心。”
顾显突然拉住蒋宜蓝的手腕，连带着扣住她的掌心。
急匆匆赶路奔跑而过的行人只来得及丢下一句抱歉。
蒋宜蓝的手指被顾显握在手心里。她往回收拢指尖，仿佛主动牵住了顾显的手。
她的小心思。
片刻过后，她的手指又慢悠悠地展开，蹭过顾显的手掌侧边。她松开手。
顾显轻笑了一声。
意味不明。
蒋宜蓝的耳朵尖微微冒红。
她觉得自己快要炸毛了。一直以来在情场里从容优渥的底气，好像要在顾显面前阴沟里翻船了。
她看顾显也越发像是一个感情上的高级玩家。
他给她一种势均力敌的气场。蒋宜蓝隐隐感觉自己像是被挑战了。
她想，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顾显待蒋宜蓝站稳，然后放开手。
蒋宜蓝定了定神，继续不紧不慢地往下说：“然后我还被放鸽子了。”
她从包里拿出两张门票，是沉浸式悬疑音乐剧演出的vip席位，今晚九点入场。
“之前跟我约好的朋友临时说不能来。我的车又坏掉了。看完演出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打车回家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很安全。”
她抛出鱼饵。
其实她的意思很明朗，就是在等顾显应约。
顾显却仍然耐心地等她后文，半点儿没有要接腔的意思。
这个男人——
蒋宜蓝甚至都想瞪他一眼，她的话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
她有脾气，索性把话锋倏地一转，抬唇温和一笑，眼眸明亮又漂亮：“顾显，我的戒指呢？”
她伸手问他要戒指。她是物主，于是理直气壮。
顾显倒也不着急。
“你确定要我在这里给你戒指？”
他瞥向四周，意有所指。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恒金商场的西南侧广场上。电影《求婚一百次》曾经在这里取景拍摄，因此在电影上映后，这里也成为了著名的求婚圣地。
蒋宜蓝和顾显都相貌出众，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像是视觉焦点。
如果顾显在这里拿出戒指，保不齐真的会被误以为是在向蒋宜蓝求婚。
顾显凝视她片刻，随后终于妥协：“先去车上吧，然后我把戒指给你。”
蒋宜蓝跟上他，扬唇：“你这是主动提出做我司机，送我回家？”
顾显矜贵地颔首。
“是啊。送你回家。”他从蒋宜蓝手里抽走那两张音乐剧的门票，“不过，就看蒋小姐是否愿意让我陪你看演出喽。看完演出，我送你回家。”
他抬唇轻笑，举手投足间显得英俊倜傥。
欲扬先抑。
这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蒋宜蓝挽上顾显的手臂，脑袋在他的肩膀上轻俏地靠了一下。
“顾显最好了！”她仰起脸对他说。
蒋宜蓝和顾显先去吃晚餐。等他们驱车抵达剧场，是晚上八点半。进场的时候，剧场里已经坐得很满了。他们的位置在二楼的vip席位。
蒋宜蓝身上绿裙子招摇而晃眼，频频有人回头看她好几眼。她穿着高跟鞋上台阶的时候不慎绊了一下。顾显跟在她身后，落后两步，却仍然稳稳地将她扶住。绿裙子的面料做得轻薄贴肤，蒋宜蓝明显能感觉到顾显的手掌温热。
她微微绷紧小腹，下意识地润了嘴唇。
顾显面不改色，抽回手。
蒋宜蓝抚平腰腹处的面料褶皱，回眸朝他一笑。
“谢谢你。”
之后，她索性伸手扶在他的手臂上，半牵半握地拉着他往他们的位置那儿走。
顾显任由她牵着，唇边若隐若现一副无可奈何的笑意，明摆着就是宠溺大过无奈。两人之间的一来一往，完全就是热恋中的情侣。
坐定后，表演很快开场。
沉重的低音烘托出恐怖的气氛，以环绕立体声的方式密密麻麻地填充整个空间，将在场观众彻底拉进故事情境中，让人连呼吸声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
按照套路，蒋宜蓝这个时候其实可以适时表现出害怕的情绪，以引起顾显的保护欲。恐怖氛围总是能够让停滞的男女关系突飞猛进，甚至还能触发吊桥效应。
屡试不爽的招数。
蒋宜蓝在开场前还真的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她最终还是放弃假装害怕。
她一直是恐怖片爱好者。大学的时候，她没少去电影院看恐怖片。她不确定顾显还记得多少从前关于她的事情。如果他仍然记得她不害怕看恐怖片，而她现在又在他面前装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那岂不是弄巧成拙。她想想还是算了。好好看演出吧。
第一幕稍有些乏味，不能够引起蒋宜蓝这种恐怖片爱好者的兴趣。
她侧眸打量顾显。
他倒是看得很认真。
蒋宜蓝收回视线，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舞台上。
有这么好看吗？他全程看都不看她一眼。
这场音乐剧演出在幕间休息的时候居然安排了kisscam环节。
摄像机对准观众席，舞台两侧的屏幕上投放出观众席的实时画面。后台导播控制着摄像师移动镜头，在观众席间寻找幸运情侣。
当画面停下来的时候，在镜头内的那对情侣就要接吻。
这效仿了国外体育赛事中场休息时候的惯例传统。
摄像机画面最终停下来。
蒋宜蓝和顾显一同出现在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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