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期纠结
那双眼睛好像在说——你干什么，不是都说好的吗？
对上这充满控诉的眼睛，洛书桐心中即刻浮现出一股罪大恶极的愧疚感来，自己仿若真成为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她微微笑了笑，闪躲开眼神。
“嗯？书桐，真的吗？”
章柳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滚动了一番，然后惊喜地叫喊出声。
“难道阿柳姐另有约了？”
洛书桐轻声调笑着，做出一副打算换人的样子。
“怎么会？这不是就在等你吗？”
章柳的话接得很快，态度真诚得好像这确实是事实。至于她实际想邀约谁，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你不约姜凝云？”
在大声敲定了今日的组队邀约后，章柳靠在洛书桐肩上，关上了mic，几乎是贴在她耳边用气音问出这句话，也不知是怕被节目组听到，还是被前座那个频频回头的家伙听到。
“我认为，还是应该多尝试了解不同的人和风格，音乐不该是闭门造车嘛。”
洛书桐虽然也压低了声音，但在封闭狭小的空间里，一片寂静中，话语清晰得几乎每个人都听得到。
“确实如此。”
在听到这句话后，章柳的眼神却充满了了然，颇有些怜悯地看了一些姜凝云。
正对上“情敌”目光，姜凝云对于那视线里的意味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她掏出手机，哒哒敲了几下。
洛书桐放在膝上的手机适时地亮起，消息弹窗蹦到了主界面。
她慌乱地回首看了一眼章柳，才发现这位姐姐已经闭上了眼，抓紧时间再躺上最后几分钟的午休。
【？】
姜凝云的信息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一个问号，在看到洛书桐明明打开了手机却久等不到回复后，紧接着就是一大串消息。
【！你不邀请我？】
【书桐，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不是说好的一起当队友吗？】
洛书桐揉了揉额头，有些脑仁疼。姜凝云，你这么耍宝，你粉丝知道吗？
【还有四天，反正人都不能重合。】
她只能这样安慰道。
【但是我竟然不是你的第一选择！】
那边依然不依不饶地控诉着。
【我想，也许我们需要拉开一些距离。】
犹豫再三，洛书桐还是并未将心中的所有顾虑坦荡呈现，发出的语句显得有些无情冷漠。
【因为今天节目播出后网友的讨论吗？】
姜凝云尝试着去解释，为洛书桐态度的突然转变寻找一个理由。网上那些为着她俩或争论或拉娘的言论，此时就是很好的借口，至少也是一部分原因。
【可能吧···】
洛书桐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自心底生出许多愧疚来，一开始同意简遥炒cp的是她，现在想要退出的也是她。总归主导权都在她手上。
得了好处的是她，因为担忧害怕先逃跑的也是她，一如既往。
【好。】
许是她不想回答的态度敷衍得太明显，姜凝云便也回得言简意赅。她没有再回望洛书桐，探过半个身子，凑在隔着过道的另一侧座椅。
“弈弈，今天咱俩谈谈？”
一选就正选中洛书桐的室友，很难说不是故意的。
【下一期还是别将我和姜凝云搭得太近了。】
洛书桐抬起头，目光轻轻落在姜凝云身上一瞬，又倏然收走。
她找到列表里的简遥，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俩怎么回事？】
在涉及到可能关系到发小情感的问题上，简遥的回复总是迅捷，显得她这个总导演总是很闲，很难相信她在边盯镜头边盯剪辑。
【从来都没有什么事情，也不会有。】
洛书桐如是回答道。
【···我怎么感觉不大对劲，你昨天表演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打算放飞自我了呢？】
不愧是相处多年的发小，简遥总能从她的细微表情和字里行间中揪出那么一点蛛丝马迹来。
【你家老头？（惊悚jpg）】
脸色发紫的小人跟在后面，惹得洛书桐嘴角微扬，心情好上了一点。
【没那么严重，书予找我了。】
【没差了，离不远了···我去找我爸，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洛书桐与简遥达成共识，再抬起头，姜凝云不知何时就挪到了卜弈身边，侧着脸倾着身子，看上去两人相谈甚欢，脸上笑容明媚得比车窗外正午的阳光还热烈。
舌尖抵了抵上颚，洛书桐强行将视线自前方拉扯回来。
大巴开到了她们原先用来演出的蛋形场馆，这是她们的新任打工地点，不过这次不是搬砖，而是客串一下收银员或者侍应生之类的服务人员。到了晚场，还可以成为驻唱歌手或者调酒师。
没错，节目组秉持着能赚尽赚的原则，每日到处挥发请柬，邀请近百位客人到此做客，为嘉宾们不停地找事情做。
不过距离客人进场的饭点，还有将近3小时的时间，于是这段时间，就被节目组美其名曰地定为了约谈时间。
在此期间，整个巨型场馆都是她们的，舞台上的所有乐器，桌椅、咖啡与下午茶。除了感觉有点像集体相亲以外，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洛书桐与章柳面对面地坐在一张洁白的长餐桌上。姜凝云与卜弈就坐在她们斜对面，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两人。
“你的第一期表演，我确实有被震撼到。书桐，有时候我在想，也许你本来就该唱歌。你的词曲天赋与声线，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当然，小提琴也不赖，可能你天生就是该吃音乐这碗饭的。”
章柳开口就是滔滔不绝的夸赞，她确实是真诚地欣赏着洛书桐，从小提琴到唱歌，大至音乐这抽象的领域，将听过无数赞扬的洛书桐也说到了不好意思。
“阿柳姐，我没有这么厉害，不要这么夸。”
不敢承担如此赞誉的羞怯让洛书桐冷白色的肌肤上泛起一阵红霞，她微微抿着唇，眼底又因着被认同产生无尽的喜悦。
这副画面看在姜凝云眼里，就是洛书桐即将投入章柳怀抱的证据——她现在在其他人面前也很开心，之前总是一个人清冷孤寂的，是因为还没混熟吧？自己好像对她而言，没有多特别。
她总是装作不经意地向着卜弈身后看去，沉闷的小孩本来在低头玩着手机，在她看到第十八次时忍不住开口了。
“凝云姐姐，别看了，明天直接邀请吧。”
卜弈直起身，往侧面挪了挪，挡住姜凝云的视线，还晃啊晃的，一脸沉痛地对着姜凝云说道。
视线被遮挡让姜凝云忍不住皱了皱眉，随即她反应过来现在是在录节目，她应该与自己的搭档好好聊一聊才是。于是她端起一个自信而带着疏离的笑意，如同她以往的酷拽人设，说道。
“想不想玩乐器？”
卜弈的心神瞬间被这句话吸引，她双手撑着餐桌，猛然站起身来向前倾斜，差点碰洒了白瓷咖啡杯。
“想！”
这声回答可谓是气壮山河，响彻了整个场馆，让其他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两人身上。
一向社牛的姜凝云心底没由来地紧张了一瞬，她当即拉起卜弈的手，向着最近的一个舞台走去。
洛书桐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内里的光亮霎时一黯。
紧接着，她看到姜凝云上台抱起了一把吉他，塞到卜弈手中，自小孩背后，手把手地，教她按弦、爬音阶——当真是一个负责到底的好老师。
章柳在旁与她说什么，洛书桐已经听不清了，只随意地附和着。
“凝云对所有人都这样热情，真是很会照顾人。和她在一起，我都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多，不再是姐了，她才是。”
直到对面人的话语提及姜凝云，洛书桐才回过神来。
“确实如此，她的性子很好。”
早知如此的事情，但回想半月的相处，还有两人都未曾提及的多年前的一场相遇。人总想以为自己是特殊，当期望被打破，难免期望落空，而产生纠缠的失望。
这场约谈最终变得散漫而随意了，章柳引导着洛书桐，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从音乐到青春，两人却也没什么太多可说的，伴随着台上断断续续的琴声，最终在一声叹息与晚场开始的号令中结束。
许是为了给嘉宾们以适应期，这一晚并没有安排驻唱表演和什么花式把戏，来访的客人也不算多，还有许多是看过节目的粉丝，。
嘉宾们尽职尽责地当好服务生，端上良好的态度，再赠上几个签名便足够了。
明明不算太劳累，洛书桐却自内而外地感到一阵疲倦，好像是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疲惫，之前支撑她的什么东西好像被抽走了。
回到宿舍她瘫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呆，卜弈和她聊了两句话就走进了浴室。
百无聊赖，洛书桐又打开bo。
说来她自己也难以置信，自从上了这档节目后，从来不看这些被她设定了乌烟瘴气标签的软件的惯例也被打破了。她也说不上来，bo上到底是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吸引了她。
随着节目热度的发酵，今夜有些过度沸腾了。洛书桐刚刚打开首页，就见到一个火红色的“热”字，带着姜凝云的名字挂在榜首。
“姜凝云抄袭”，这条消息席卷全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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