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孤独的活着
“为了救佩儿,我将那个保存了三十多年的东西交出去了。锦绣,你会怪我么?”宁宏明眼神满怀愧疚的问道。
曾锦绣依旧冷漠,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那东西到底有多重要。但我知道,在耀祖的心里,你们才是他用生命保护的最珍贵的东西。”
或许宁宏明说的是对的,父亲直到死的那一刻,都在保护着家人。林义直至此时才真正认识到了当年那个爸爸所作所为的真正目的。
但是,同样在他的心里又埋下了一个巨大的疑团。甚至于,妈妈的死似乎都与那件事有着密切的联系。
那个被抢走的到底又是什么东西?
现在的林义意外得知的内容实在有些多,多到他的脑袋已经承受不住,乱成了一团。
“宁先生,您说完了么?”曾锦绣终于开口说道。
“还有...你弟弟的事情,对我来说一直都是块心病。如果...”
“别说我弟弟!”
“对不起,如果当时我能...”
“别说我弟弟!”曾锦绣突然瞪大了眼睛,冷声呵斥道。
宁佩儿被吓到了。而宁宏明则眉头微微皱起,刚刚脸上还挂着的悲伤面具,似乎被曾锦绣一句话给撕了下来。
曾锦绣站起身,目光冷冷的看着宁宏明,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说我爸爸,我不反驳你。就算你说我的妈妈,我也不会反驳你,但你没资格说我的弟弟!你根本就不配拿他在我面前卖可怜!”
旁边的林义心中冷笑一声,宁宏明的脸皮就这样被撕破了,应该很难堪吧。
说一千道一万,他的故事虽然很动听,很悲切。可从头到尾无非就是想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的女儿,同时也是为了曾锦绣。
可是当年呢?他明明知道那个救了他女儿的是曾锦绣,为什么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当年,我为了救你的女儿,躺在医院的手术室里。你知道当时医生对我说什么么?”曾锦绣冷笑的问。
宁宏明无言以对。
“锦绣姐。”宁佩儿泪眼汪汪的看着曾锦绣。
“那个医生对我说,因为医疗设施有限,手术的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五十。就算成功了,最好可以转去大医院进行进一步的治疗。你知道那个钢筋距离我的心脏有多近么?”
曾锦绣的脸庞,两行泪水悄然滑落。她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只是过去的事情,她不想再提而已。
一件事,可以看清一个人,说的很有道理。
可道理,终归是道理,永远不可能因此而改变什么。
宁宏明就坐在面前,又能如何。当年他为了掩盖在江城偷情的事实,明知道躺在医院等着做手术的是当年好朋友之女,他又怎么做的?连医生建议转去唐都的医院,他都没答应,只是扔下了一笔医药费就跑路了。
对这些事情,曾锦绣都知道。
可当时,她并不知道宁宏明与自己爸爸的关系。所以,也没什么可憎恨的。她救人是自愿,宁宏明已经给了一笔不菲的医药费,也算还清了人情。
宁佩儿泪眼朦胧,她抬起手臂擦掉眼泪。
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女孩,因为惊吓过度而昏迷。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的她,根本不知道当时为了救他险些丧命的曾锦绣到底怎么样。
“爸爸!您当年是如何做的?”宁佩儿冷声质问。
对于这种戏码,林义不想在看下去。他已经回来了,回到姐姐的身边。以后,姐姐不需要在忍气吞声,不需要在看任何人的脸色过日子。
从桌子上的纸抽里抽出两张纸巾,林义递给了曾锦绣。
可曾锦绣却如同宁佩儿一样,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桌子上的纸巾,她一张也没动。然后,她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是当年做手术后,剩下的医药费,总共是13814.58元。这么多年我一分也没动过,至于有多少利息我不知道。花费的医药费,是我应得的。”
银行卡摔在桌面上发出刺耳的脆响,就好像一只大手啪啪的打在宁宏明的脸上。
“还有,我弟弟没有杀人,他也没死。他一定还活着,孤独的活着。”曾锦绣丢下最后一句话,独自推门离开了。
从离开孤儿院上大学以后,她便不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
哪怕是一个馒头,一张纸巾。
林义的脑海中还在回荡着曾锦绣的最后一句话,“我弟弟没有杀人,他也没死。他一定还活着,孤独的活着。”
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冲向他的眼眶,发酸的鼻子甚至让他险些发出哭声。
“姐,你怎么这么傻,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林义在心里无声的呐喊着,看着那个推门而去的背影,他的心如绞痛。
这,就是她一直孤独的活着,的原因么?
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居所。明明是美院毕业,却要在片场为人化妆赚钱。
她这分明是在惩罚自己,她想要感受弟弟的孤独,她想要像弟弟一样艰难的活着。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过,她的生命才真的值得自己去珍惜。
锦程,姐姐已经攒了很多钱,只等着你回来。
我们一起走向新生活。
......
林义站起身,脸上慢慢挂上了笑容。他拍了拍手,对着宁宏明说道:“很悲凄的故事,宁先生为故友守护家人三十年,为女儿甘愿千夫所指。佩服!佩服!”
刚刚曾锦绣的话已经给他留足了面子,至于他当年为什么会急吼吼的带着佩儿逃离江城,他心知肚明。
所以,林义这会儿看似是在夸赞他,却好像拿着个刮泥板子,在他的脸上一层层的刮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得不受着。
“至于宁佩儿小姐的去留,这个您不需要与我们打商量。”林义的目光飘向了哭成泪人的宁佩儿,继续说道:“她如何做出选择,我们没有权利决定。至于和AERIY解约,还是和NE广告解约。我们只等消息,一切按照合同走就可以。”
很显然,林义正在以官方的态度回复宁宏明。
你自己惹的祸事,女儿被绑架,我们冒死相救,到头来竟是被你无脑的追责?想解约,可以。一切按照法律程序走吧,我等你!
“没别的事,宁先生和宁小姐先商议着。如果中午饿了,也可以直接叫餐。咱们楼下有餐厅!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就先失陪了。”
说完,林义拉着脑袋有些不够转的秦欢离开了会议室。
“哎,林义,你什么意思...哎,你!”Sair站起身对着林义的背影喊道,他很想为宁宏明辩解几句的,可是林义根本就不搭理他。
宁佩儿当年虽然还小,但她却知道宁宏明为什么要跑。所以她现在很伤心,对这个冷漠无情的爸爸很伤心。
“佩儿...”
“爸!让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宁佩儿站起身,豆大的眼泪,断了线似的从脸颊滚落,一对漂亮的大眼睛已经哭的红肿。她转身朝着会议室外面走去。
宁宏明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坐在椅子上。
陈年旧事,错了就是错了。可自己居然恬不知耻的当着女儿的面前辩解。
这一刻,宁宏明仿佛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几岁。谁年轻时没犯过错?谁年轻时没轻狂过呢。可如果让宁宏明现在做出选择,他依旧不觉得当年自己有哪里做错了。
错,就错在在不恰当的时机,发生了不恰当的事。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可有几个人,会真的知错就改。梗着脖子不认错的人比比皆是,摔疼了我自己捂着,错没错我心里自知。
林义和秦欢来到秦欢的办公室。
秦欢有些责备的说道:“喂,你干嘛这么激动。”
“我有么?”林义笑着反问。
“长了眼睛都能看得出,你刚才很生气。为了曾锦绣?你喜欢她?”
“你这是在吃醋?”林义再次反问,以此来掩饰心底的真实想法。
秦欢撇嘴说道:“我闲得慌没事做啊,还吃醋!我是担心公司,如果解约了,这广告还怎么拍?这么大的生意,如果是在NE出的事,难辞其咎的。”
“你难道忘了,我现在可是AERIY华夏区的副总。这点事儿,也叫事儿?”林义笑着说道。
可秦欢却翻了个白眼,“真把自己当跟葱啦?”
谁都知道,AERIY在华夏几个大区,其实根本没人把他这个副总当回事。不就是靠着和总部的Hariy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么,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事儿,根本没人会相应。
至于林义,这么聪明个人,难道会不懂?
“好吧。虽然大事上我不能决定什么,但关于宁佩儿这件事,我还是有话语权的!”
秦欢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翻阅着一份份资料,撇嘴笑了笑,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她的秘术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请柬放到了办公桌上。
“秦总,这是盛世服饰送过来的请柬,邀请您今晚去参见一个慈善晚宴。”
秦欢惊讶的看着桌子上别致的请柬,这个着实让他有些意外。盛世服饰会亲自给他这种小广告公司送请柬,意味着什么?
“有戏?”秦欢看着林义惊喜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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