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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陈情令11


阿遂在莲花坞待了一阵,帮虞夫人配药疗伤。虞夫人看着伤重,实则是外伤,江澄受了温逐流一掌,好在没打在丹田上,只是灵力会涣散几日,而魏无羡是被灵器紫电所伤,狠狠数十鞭,内伤尤甚。

        阿遂一开始从江澄口中得知,紫电是虞夫人的武器,鞭伤也是虞夫人打的,气的直接在江枫眠面前怼了她几句。甚至直言,要不是魏无羡,她来时莲花坞可能已经死绝了。虞夫人哪被人这样下过面子,眉眼一厉,甩袖就要走。是江枫眠先道了歉,温遂没想到他一宗之主如此没架子,也不好再说什么,放下药就走了。

        见温遂离开,江枫眠看着被他道歉惊住的虞夫人,深情款款的,将生死之间,未尽之言全都说出了口。

        据江澄说,后来虞夫人来看他和魏无羡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温遂下了什么药,才能让他娘如此温柔,竟然还和颜悦色地关心魏无羡伤势。

        伐温之事已定,但仙门百家驻守各地,要集结起来抗衡温家还需一段时间。阿遂给江厌离配了不少毒药,让她留着防身。虞夫人伤势也无大碍了,她便要告辞,赶去泽州,与温情他们会合。

        “离姐姐,这个荷包里是我新配的药粉,轻轻挥洒一点,灵力再浑厚的人,没有我的解药也醒不了。”

        魏无羡和江澄一进门,就看见温遂举着一个荷包,对他们温柔善良的师姐,说着让人不寒而栗的话。“我说温遂,没必要这么夸张吧。师姐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流女子啊。”

        听到魏无羡的话,阿遂冷哼一声,“若是你这个修炼有成的家伙,对着温逐流他们一包药下去,也不用被绑在船上送走了,更不用我在这担心离姐姐的安危。”

        “呃…嘿嘿,这不是没有你给配的毒吗,普通的药可没你的厉害,没有作用的。”魏无羡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又说“对了,江叔叔说你要去泽州,我和江澄想和你一起。”

        “你们还有伤在身呢,”话音未落,魏无羡就挤眉弄眼道“所以要跟在你这个医者身边呀。”江澄在一旁见怪不怪,解释说是虞夫人担心她一个人,会撞上温家的人,才让两人跟着,最后顺便一道与江宗主会合,征战温氏,报仇雪恨。

        温遂也没了拒绝的理由,和两人告别了江厌离,离开了莲花坞。

        顾及两人的伤势,就算魏无羡嚷嚷好得差不多了,阿遂也坚持一路缓行,三天过去,才靠近夷陵城,穿过夷陵,还有不短的路才到泽州。

        “我出岐山之前,温若寒就下了令,在夷陵建立监察寮,现在想必是建好了,所以都小心着点,尤其是魏无羡,带着伤就别惹事了。”入城前,温遂提醒两人。

        进了夷陵,三人找了个小客栈落脚,温遂出去买点药,还想带点特色的点心给阿洋。

        一路看过,夷陵虽说不上繁华,也颇有市井烟火气。仙门百家的争斗一触即发,可平民百姓还在汲汲经营自己的生活,世道多艰。

        从点心铺离开,就发现几个人在街上搜寻什么。衣衫上的太阳纹和手里的烙铁彰显着身份,百姓大多避之不及。还有几个配着剑,面目依稀有些熟悉,都是些实力不错的温家客卿,只听从于温若寒。

        阿遂丝毫不慌,大不了打过一场就是,淡定地折身回客栈。刚踏进客栈门,身后就匆忙跑过一小队人,像是追着什么去了。也没在意,上了楼,却发现屋里只江澄一人。

        “魏无羡呢?”

        江澄没好气的答道:“还不是去买酒了,他的性子,你还不了解。”

        温遂暗忖片刻,轻呼“不好”,从窗户一翻而下,追上刚才走过的那队人,将最后一人悄摸绑了,拉到角落。江澄紧随其后,一脸不明。

        “说,温家谁来了,你们在搜谁?”使劲扼着那人的脖子,温遂狠声问。

        “是…是二公子…二公子来了夷陵,今天带人上了街,然后就听说抓到了谁,让我们过去,说是…说是搜同伙。”

        “那抓到的人呢?”江澄也急了,隐约觉得不妙。

        “被…被二公子带来的高手,封了灵力,扔进了乱葬岗,说…”

        “说什么?”江澄连声音都有些嘶哑。

        “说是要折磨他,为爱妾偿命。”

        阿遂手一用力,人就滑落,没了声息。江澄气急,“这个魏无羡,偏偏在这时候惹事!”

        她抬眼看他,淡淡说道:“只怕是为了保护你,把他们引走的。你还有伤,乱葬岗又阴气重,别去了,我一人足矣。”

        没管楞在原地的江澄,温遂掠身前往乱葬岗。

        乱葬岗一片荒芜,阴气四溢,配着乌鸦惨厉的叫声,显得十分可怖。阿遂自是不怕,正要闯进去,就一阵眩晕。

        是来自神魂的的感应,是此间天道的气息,可为什么,天道为何要阻止她,合道之人若是丢了命,天道也得有裂痕,到底为什么?

        面前弥漫的黑气中仿佛传来几声痛苦的哀鸣,她一咬牙,只身冲了进去。就算魏无羡会不会死在这,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里边受痛苦煎熬。

        边叫喊魏无羡的名字,边搜寻着他的身影。这无边阴气根本碍不得她,甚至能让她灵力更深,旁人避之不及的凶地对她来说,也不过是黑了点罢了。又走了几步,躺在地上的人就进入她视线。

        魏无羡头痛欲裂,仿佛坠入无边黑暗,入目是一片血色,好像有人在撕扯他的灵魂。漫长的煎熬,凭借着对温晁的恨,才苦苦支撑。忽然灵台一阵清明,好像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痛苦也好像慢慢消减,然后就没了意识。

        阿遂心情复杂地帮魏无羡稳固灵识,又用自己的灵力帮他梳理了经脉,才帮他解开丹田处的禁锢。在看到他手里牢牢握着的,从暮溪山带出的那把有古怪的剑的时候,再结合他经脉里汹涌的阴气时,她就知道天道为什么要阻止她进来了。

        这一方小世界没有地府冥界,本是很正常的事,可本源想要进化,就要找人开鬼道,辟天阶。

        一个精通符篆,异想天开的魏无羡,一个天赋绝佳,年少成名的蓝忘机,多合适的人选。

        魏无羡醒时,看到温遂正蹲在一旁出神。意识到身处何处,就知道自己被救下了,只是温遂实力成迷,不受阴气所扰就算了,他自己好像也不会被伤到了。金丹未损,经脉完好,这感觉是……阴气!?

        “你(我)能控制阴气了!”两人同时开口。见温遂脸色正常,魏无羡心下稍安。

        “你需要一个载体,才能保证在驱使阴气的同时,灵识不被侵蚀。”阿遂叮嘱完魏无羡,又说“这阴气极盛之地有几味药,我去找一找。”顺便让你整理下心情,最后在心里补充道。

        显然阿遂是多虑了,再回来时,就见魏无羡拿着把通体黝黑的竹笛,吹着莫名的音符。说是音符,就是因为完全不成曲调,一绺绺阴气形成的黑雾,在他周围群魔乱舞,让温遂不免有些嫌弃。

        “我说,这样才叫控制。”两指一并,黑雾聚拢在指尖,素手一挥,剑状的黑雾随手直直向前方冲去,炸裂一地碎石。

        看着更来劲练习的魏无羡,阿遂摸摸下巴说:“笛子和古琴,甚为相配吗!”

        “说什么呢!”魏无羡嗔怒,温遂一脸无辜。

        怎么了,两个合道之人的武器相配,说错了什么?

        阿遂想了想,打了声招呼,先行返回客栈,给江澄报平安。一出乱葬岗,就见江澄失魂落魄的徘徊在外围,倒也是预料之中。上去一搭肩膀,还把人惊了一跳。

        “魏无羡呢?”见江澄焦急地看向她身后,发现空无一人,眼眶都红了,就知道他多想了。

        “安心,魏无羡没事,只是得了些奇遇,还在里面消化呢。”阿遂眼睛一转,又说:“这样,你只需回客栈等他,最多一日他就能回去,我先去泽州通个信,回来后,咱们一起平了监察寮,手刃温晁!”最后一句已然带上杀气,也不等江澄回答,径直飞身赶向泽洲。

        原本一天一夜的行程,硬是让阿遂同样的时间走了个来回,就跟温情打了个招呼,又关照下阿宁的身体,连薛洋都没见,就仗着灵力深厚,片刻不歇地回了夷陵。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位面限制,无论是缩地成寸的术法,还是传送阵,片刻就能来回了。

        回到栖身的客栈,就见魏无羡正品尝着此地特色的竹叶酒,还一边咂嘴一边嫌弃没有姑苏天子笑好喝。

        “看来你恢复好了,也好,有精力去报仇雪恨了。”

        听到这话,两人噌地起身,江澄手持三毒,腕间还搭着临走前虞夫人给他的紫电,魏无羡手持随便,那骨笛挂在腰间。翩翩少年郎,执剑平爱憎。

        看着两人直冲冲地向监察寮而去,阿遂果断拦住他们。“我说,你们就不能想点快捷的法子吗。”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这是用乱葬岗里采到的阴魂草,新配的药。所有吃下的人灵力不稳,阴气缠身。最妙的是,只有有修为的人才会染上,多适合监察寮里的人啊。”

        看着温遂脸上动人的笑,两人却忍不住感到背上发凉,均是抖了一下。

        待入了夜,三人大大方方的从正面闯了进去。

        一地人想要阻拦,一动灵力,就阴气缠身,也只能痛苦翻滚,直直让人冲进了温晁所在主殿。魏无羡和江澄眼中含恨,将还想护着温晁的客卿杀了个干净,看到畏畏缩缩的温晁,想到莲花坞丧命的师兄弟,俱是目眦欲裂,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温遂一路过来,一直抱臂旁观。他们的仇,要他们亲手报。逼到温晁跟前,才用眼光示意了下魏无羡,看着他的笛子,不是正好没处实验吗,这不是有合适的?

        魏无羡动手了。

        笛音低沉,却已成曲调,黑雾缠绕周身,宛若魅魔,摄人心魄。温晁先是有些迷乱,然后惨叫起来,可殿外的人也都陷入了炼狱般的折磨,没人能救他。

        江澄第一次看魏无羡使如此手段,知道这就是温遂口中的奇遇,却依旧为这邪门歪道般的手段感到惊心,但看到地上生不如死的温晁,又觉解气,也没说什么。

        此时,殿外忽落下一人,蓝白云纹,手持避尘,冷若冰霜,仪态万端,除蓝忘机外不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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