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夜狼之号
脚步声越来越近,躲在内室,凤春隔着门缝细细留意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正堂之上,见得郎叶鸣落座,小玉儿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盏茶,随后便低着头退了下去。
“浸了鲜梅子的清茶,请郎将军尝一尝。”
方方正正的桌案前,李婉嫣稳稳说到。
“姑娘的茶极好,清香幽然,盐城之中怕是再寻不得第二家了。”
一边说着,郎叶鸣端起青碧色的茶盏。
他并没有急着去饮,而是近前闻了闻之后,丝毫不差地放回了原处。
“照姑娘的叮嘱,今日,我最后一次来换敷药。”“民女一早便备好了药粉,只待郎将军驾临寒舍。”
“活血止痛、收敛生肌,姑娘的药当真是神药啊。”
听得夸赞,李婉嫣轻轻一笑:“医药之术浩如烟海,民女之技不过皮毛而已。”
“依我看,姑娘的皮毛之技远胜于城中的任何一家医馆,相比之下,就连广济堂都要逊色几分啊。”
郎叶鸣再一次提到广济堂,入耳入心,李婉嫣暗自成思。
褪去外衣,郎叶鸣露出了左臂。
揭开敷料,大见愈合的伤口映入眼中。
启开乳白色的药瓶,李婉嫣将淡黄色的药粉均匀地散在了伤处。
“敢问姑娘,这一回的药粉可与之前相异啊?”“原方化裁,撤去了两味,新添了一味。”
“新添的这一味,似乎香气更重了。”
在说这一句时,郎叶鸣的一双炯目直直地看向李婉嫣。
这一幕恰恰被藏在暗处的凤春捕捉到,不由地生出心思。
“辛香走窜、散邪通络,用上这一味,将军的伤便是功善其后了。”
话音落,李婉嫣为郎叶鸣换好了敷药。
而后,她回身取下架子上的外衣,送到他跟前。
略作沉顿,郎叶鸣伸手接过衣裳:“金创虽愈,内伤之苦却不知还要熬上多久。”
听到这句话,即刻,李婉嫣心领神会。
这正是她所等待的,留住郎叶鸣,为心底之藏留下一线生机。
“若是将军不弃,民女愿尽力一试。”
李婉嫣此言一出,郎叶鸣的脸上露出一丝丝笑:“看来,你并不惧怕我。”
“民女卑微,侍奉将军实为大幸。”
向前走出几步,郎叶鸣正了正衣领。
慢慢抬起头,李婉嫣望向其高阔的背影。
“我的名字,你已经知道了。”“是,一叶知秋的叶,一鸣惊人的鸣。”
“我的‘号’,你可听过?”“民女不知。”李婉嫣应到。
“敬服追随我的,称我一声‘郎将军’,而那些与我为仇、恨我入骨之人,则唤我为‘夜狼’。”
有意停顿片刻,郎叶鸣抛出一问:“暗夜出没、嗜血如狼,如此名号,姑娘怕不怕?”
“郎将军威名赫赫,自是破了仇敌的胆气。”
听得李婉嫣的回应,慢慢地,郎叶鸣转过身:“你……真的不怕?”
对李婉嫣而言,虽同为将军,但面前的这个男人与万静山截然不同,他不似万静山的挺拔英武、铿锵厚重,而是锋芒之下隐隐的深藏。
“居于盐城,机缘所至,民女有幸侍奉将军,民女眼中,将军就是将军,无关于名号,更不曾多思多虑。”
一句“将军就是将军”,郎叶鸣得到了一个满意的回答。
比起令人生畏,他更愿意被敬重、被倚靠,尤其是在一个女子面前。
“不多思、不多虑,姑娘甚是明智啊。”
说罢,郎叶鸣掏出一袋银钱,交到了李婉嫣手上。
“将军的赏钱太重了,民女……”
没等李婉嫣把话说完,郎叶鸣开口道:“过几日,我自会再登门,到时候,烦请姑娘好好地诊一诊我的病。”
“将军如此厚赏,民女实在惶恐。”
“难不成,姑娘不惧‘夜狼’之名,却怕了一袋银钱?”
自知无须再推辞,稍退后一步,李婉嫣端端正正地行了屈膝之礼。
受之礼,郎叶鸣再说到:“近日,城外时有不宁,城内的百姓也多了几分警觉,这只腰牌留给姑娘,旦遇不测,定可保得平安。”
“民女谢过将军。”……
车马停在一处颇为体面的门庭前,掀起遮帘,凤春望向高悬的牌匾。
暗暗念着“广济堂”三个字,与李婉嫣的商计不禁涌上心头:
“你要探一探那个广济堂?”“郎叶鸣不止一次地提到过那儿,足以见得,他熟悉那里,那里也必定熟悉他。”
“你的意思是……”“借着广济堂,探知郎叶鸣,这或许是唯一可行的法子。”
“你要去广济堂?”“虽是隐姓埋名,该去的地方还是要去。”
“难得安身,生疏之地还是少去为妙。”“可我……”
“既是赶上了,这一趟,姐姐我代你去便是。”……
思绪停断,凤春沉了口气。
跨过门槛,很快,一个小伙计迎上前来:“姑娘,您想要点儿什么?”
“这里就是城南的广济堂吧。”“没错儿,这儿就是广济堂,无论城南城北,独此一家。”小伙计笑着应到。
“我想买些上好的三七粉。”四处瞧着,凤春再说到。
“哟,这您可算是找对地方了。”
随在凤春身后,小伙计跟着说到:“这三七粉,您是买来自己用、还是代给旁人啊?”
“不是我用,是买给家中的亲眷。”
“姑娘想要多少?”“怕我记不准,诊病的郎中特意让我带了张字条儿,你一看就知道了。”
双手接过字条,看过之后,小伙计又将其恭恭敬敬地还给了凤春:“请姑娘在堂中稍坐,且歇一歇、饮些茶,柜上余下的药怕是不足了,我即刻到后面再取些,去去就来。”
小伙计离开后,没过多久,另外一个同样穿着暗蓝色长衫的伙计为凤春送上了一盏清茶。
左右看着,又过了一会儿,一扇屏风后,一个穿着白色衣衫的男人走了出来。
“姑娘,是您要买三七?”“是,是我要买三七粉。”
凤春眼前,站在柜旁的男人很是俊朗,手中执着一把折扇。
“广济堂的三七粉质不同、价不同,姑娘可到柜前来选一选。”
听对方这样一说,站起身,凤春一步步走了过去。
“姑娘是新客,且看上去不似本地所居。”“我的确不居于本地,停留几日,探亲访友。”相对而视,凤春笑了笑。
“若没猜错,姑娘是从盘城而来吧。”“盐城比邻多地,远远近近,你如何猜得我来自盘城,莫非……”
凤春的话才讲出一半,对方紧跟着说到:“我们在盘城见过,你不认得我,我却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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