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坦率的墙头草
翌日一早，碧水台的外头就来了个稀罕客，春生一早就挎着医药箱在外头等候了。
开门洒扫的秋月和银杏都是一惊，眼神双双对视：没听主儿昨天说要请平安脉啊？
“两位姑娘晨安，我是来给惜主儿请平安脉的，劳烦通传。”
春生不慌不忙的对着两个丫鬟行了一礼，眼神倒是规矩的没有停留。
要是不请自来多半是有事儿，秋月学机灵了，当即笑盈盈的招呼着春生往里喝杯茶，稍坐片刻，留银杏负责看茶盯着，自己则是跑去厢房给惜君报信。
而此时的惜君确实已经转醒，她正坐在妆镜台前由着春堂在脑袋上挑挑拣拣。
“这个累丝嵌宝石的金凤簪呢？瞧着更大气明艳一些，不过刚才的蝴蝶流苏簪曲形蝴蝶簪也有灵动之美……主儿意下如何呢？”
春堂的手里拿着两根发簪游移不定，神情颇为认真，在她看来，给美人锦上添花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然而惜君本身却对这些珠宝头面的感觉平平，她更怀念以前在家里酒楼帮忙的时候，头上简简单单，怎么舒服怎么来。
“我不讲究这些，你看着挑便是。”
春堂闻言撇了撇嘴，正打算说道两句惜君这是暴殄天物，下一秒秋月却已经是风风火火的跑进来了。
“主儿，新府医来了，说是请平安脉，您要见一见吗？”
惜君微微挑眉，她未曾叫人去请过平安脉，院子里的其他丫鬟也不会擅自做主。
春生除了被他师傅领着过来认过脸，其他时候也没有太多的交际，这来意，值得琢磨。
“请进来吧，府医便是府医，论什么新旧，你这话日后不得再说了。”
春生虽说是府医，但比起他师傅更年轻，正当壮年的男子更应该避嫌，因此正厅的大门是敞开着的。
春堂扶着惜君进门落座后并没有退出，反倒是立在了一旁，眼鼻观心。
春生瞥了一眼春堂，见其没有出去的意思，了然这是惜君信得过的心腹，他拱了拱手，随即步入正题。
“惜主子安，昨儿到今早，我那院里可都热闹的很，有求调养身子的，有求助兴的，您可要早做打算……”
论姿色，惜君虽是上乘，但府中的妾室众多，未必没有眉眼生的更精致的。
但论气质风韵，旁的人总觉得寡淡了三分，哪怕是自己的相好萍儿是服侍吴贵妾的，平心而论，吴贵妾也在风情上输了几分。
“府医这话传出去怕是要得罪不少人，王爷的府邸里不止我一人，有人争也是常事。”
惜君抬眼，打量的目光落在了春生的身上，春生这是押宝在了自己的身上，与其师傅截然不同的做事态度。
府中暗流涌动，惜君确实也正是需要用人之际。
府中上到主子，下到丫鬟，只要是人总有伤痛生病的时候。
若是府医是自己人，当然是一大助力，但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一个师傅带出来的徒弟即使不得真传，却也不可能如此反叛吧？
“惜主儿不必这样看我，权当我是一株墙头草便好，您得王爷恩宠，我自然是站在您这边的，反之亦然。”
春生的眼神圆滑之中带着赤裸裸的坦荡，倒是叫惜君高看了一眼。
她喜欢敞亮人，春生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样的人虽然功利，用的好了却有大用。
“列出都是哪些院子，求的什么药，你今天的投名状，我便收下了，提前预祝你我合作愉快。”
惜君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春堂上笔墨。
“那是自然，我亦是盼望惜主儿鱼跃龙门，一举夺得侧妃之位。”
合作成立，今日告状一事自然不会流传出去，春生知道自己赌对了惜君的为人，脸上笑意真切了三分。
从医之人写字大多连笔，寻常打眼一看便能猜出身份来，而春生走后，春堂拿来的纸张上却字迹工整，与寻常人无异。
“果然，老狐狸教出来的必定是个小狐狸……”
惜君关注的是春生的字，而春堂关注的则是上面的院子名和药名。
求调理身子的不用多说，必定是在为争宠做准备，但那些求助兴药的就不一样了。
人家那是跳过了准备的阶段，好似潜藏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发起反攻。
“主儿，要不奴婢让秋月去门房盯着，王爷若是回了府邸便让人请来？”
春堂抿了抿唇，开始给惜君出谋划策，在她看来，惜君的性子就是平和了些。
真要是争抢，王爷一准儿不会被勾去旁的院子里。
“国公府才落马多久，朝中应该是事忙的，王爷抽不开身，咱们院子就别去给王爷添堵了。倒是你之前说的小食可以安排起来。”
惜君点了点头又快速地摇了摇头，她不是没有危机感，只是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想给萧臣毅添麻烦。
“可……”春堂有些迟疑，惜君不抢，旁的人总是会惦记的，王爷再忙，总不至于一周下来都不去一次后院吧。
王爷正当壮年，妾室们也都年轻貌美，身体底子摆在这里，万一就怀上了，这王府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势就有可能出现反转了。
“算算日子也快到取月钱的时候了，跟账房的人打个招呼，安分不安分的总要有所区别。”
惜君不傻，春堂一顿，她就猜到了这其中可以钻空子的地方。
她的内心何尝不忧虑，只是聪明人不会走何淑宴的老路，她明面上至少不能干涉打压妾室们争宠的行为。
何淑宴好歹还挂着一个萧王妃的正经名头，自己妾室的身份，不上不下，叫人难做。
“倒也是个折中的法子，宜早不宜迟，奴婢这便去……”
春堂点了点头，以钱来遏制其他妾室的行为，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不管是买通下人还是购入药物、香料，多的是需要花钱的地方。
得亏了何淑宴之前抠抠搜搜，这些年下来，各个院子的嫁妆都所剩无几，紧巴巴的过日子，想来是没有多余的银钱兴风作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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