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是面粉?!
花古一大早就去找主任消了假,随后跟着带教老师许岙一个个查房。今天许岙没手术病人,两人就在病房跟自己管床的术后病人伤口换药。
“范大爷,腹腔引流管拔了之后感觉还好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许岙边帮他换药边问。
“蛮好的,许医生,就是欠酒喝欠得厉害!俺啥时候可以恰口酒?”
“范大爷!”花古想起幻境里何雨蔓的话,试探地问:“您老有没有不听许老师的话,偷摸着喝酒啊?”
老人家一听这话,满脸心虚,使劲摆手,慌忙道:“没有没有,没喝几口…不是,没喝,没喝…”
许岙一听这话就知道有鬼,和花古默契地对视一眼,又在病房里面扫了一圈,很快锁定了床头柜上的保温杯。他走过去拧开一闻,一股浓香的酒气飘了出来…
“……”
在病房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换换药,聊聊天,开开医嘱,等他们两人解决完最后一个病人,已经临近中午了。
许岙一边洗着手,一边回头对还在清理换药盘的花古说:“花花,中午带饭了吗?”
“没有,老师。”
“那一块去职工食堂吃饭吧。”
“好,您先去换衣服,我这边马上就好。”
刑侦办这边,魏俊熙一大早就在大门附近捡到个行色鬼祟的人。他记性好,一见此人就记起这人正是鸿田村村民,于是他也不客气,直接将人提到了审讯室。
此人名叫吴帆,33岁,小学文化,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正业打麻将、副业刷d音,靠着租金生活,是前几天纵火案死者郭再忠出了五服的亲戚。
“阿sir,我有鸿田村失火案的重要信息提供,是不是能有什么好市民奖和助案奖金什么的?”
姜川点点头说:“只要你提供的情报属实并且对案情进展有帮助,局里是会提供奖金的。”
吴帆这两天本是心神不宁焦虑不安,既眼馋快到手的遗产,又害怕事情败露他吃不了兜着走,再加上那些人威逼利诱的招数,害的他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
今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来到这里投案,临到大门口又胆怯害怕了起来,进也不敢进,退也不得退,结果稀里糊涂地被警察提溜了进来。
进来的路上,他突然想起来网上经常有新闻:cy区热心大妈举报,警方奖励万元,于是就顺势问了一句。想不到果然如此,那敢情好,卖了他们既不用蹲局子还有钱捞,简直一石二鸟!
吴帆深深佩服自己的智商,眼睛都亮了起来,赶紧追着问:“一条线索多少钱?”
“你还一条一条的卖?”史从明一拍桌子,吼倒:“你当这是菜市场卖鱼呀!”
吴帆正得意得盘算拿了奖金该怎么挥霍,突然听到旁边一声暴呵,心虚得差点跳起来。
“这这这,这什么意思啊?你们警察阿sir是要打人不是啊!我跟你们讲啊,我是来提供线索的,我他妈又不是嫌疑犯?用得着关这审吗?你你你,我记得你了,我要投诉你!”
“你他妈有种就去投诉!还一条线索多少钱,我去你妈的想钱想疯了吧…”
“唉唉唉,史副队别激动别激动。”姜川无奈得拦着史从明,对着一面巨大的玻璃使个眼色,道:“史副局刚刚找您来着,您先过去看看。”
说着就拉着史从明往外走,江盘带着安小珂从外面进来,经过史从明身边的时候淡淡说了句:“看着…”
里面吴帆还不消停,看那个阿sir被自己挤兑走了,更是气焰嚣张,喊道:“怎么了?怕了?你走也没用!我投诉你投诉定了!把我当疑犯吼,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盘敲了敲桌子,语气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我看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吴帆心里是没底的,越是没底越是闹得厉害。史从明没有摸透他的心理,被他几句话激出了脾气,反而被牵着鼻子走。不说江盘自己本身就是小痞子出生,光审讯技能就够史从明学的。
“阿sir,你别吓我,我可是良好市民。刚刚那个阿sir把我当嫌疑犯,我肯定不会善巴…善巴…善了的!”
江盘笑了笑,问他:“怎么?你难道不是嫌疑犯?”
他本来就长得幼齿,一笑就更显亲近,吴帆都看愣了,半天才回过味来,有些恼羞成怒道:“唉呀,我去…”
江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先别去,先来交代一下你的犯罪事实吧!”
“犯什么罪!老子没什么交代的!你们狗咬…”
“你确定你没什么交代的?”
“老子没…”
“好的!”江盘点点头,突然眼神一冷,问:“那你刚刚在我们队外面鬼鬼祟祟的是在干嘛!监控录像拍的清清楚楚,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对公职人员意图不轨!”
“喂喂喂,你这个阿sir太不讲理了吧!我说了我有重要信息要提供,你你你…你咋还讹上我了!玛德!玛德!”
江盘一拍桌子,不怒自威,“你跟我嘴巴放干净点!”
“不是,我说madam,madam!”
“叫同志!”
“好好好,同志同志,你看这个阿sir是不是不讲道理啊,我来提供线报的,他说我是疑犯!”
“你别激动,别激动!你先说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我们再酌情考虑,你看行吧!”
“酌情个什么啊?我就是来…”
“不用酌情是吧?”江盘声音一沉,说:“那好吧,先拘留三天再说。”
“哎呀我去…”
“好了好了,你就赶紧说吧,如果你的消息真有用的话,今天这事我就跟你做担保了!别扯些没用的,赶重点说!”
“唉,我…好好,我说,这他妈的什么事啊…”
“不不不,许老师,您这太客气了…”花古轰的一声起身站立,脸憋得通红,连连摆手,说:“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钱我真的不能收!”
许岙憋笑憋得厉害,又注意到周围有几个同事往这边张望,直接上手将这个愣头青给拽回了座位上,笑道:“傻小子!这个叫人情往来,你家出事,大伙都帮衬着,有一天别人出了事,你也要帮衬他们,知道吧!”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这钱…”花古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个劲地推开许岙那只握着钱的手。
他因家庭原因从小就懂讨好知算计,也明白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一切的好处都得付出代价。
一个深居简出的慢性病患者,一个时常连饭都吃不饱的小孩,衣服得捡人家不要的,书杂费得求老师多宽限几天,在学校里被霸凌了也不敢还手,只因没钱可以赔给别人…
他必须长出坚硬的壳,才能厚着脸皮活下去。
他当然得到过善意,有一年他们班主任心血来潮组织全班同学募捐,他被要求在班级会上讲一讲自己的贫困生活。结果他只会窘迫地站在高高的讲台上,面对一张张好奇的稚嫩的脸,一阵阵犯晕。最后还是班主任上台,深情并茂地夸大了他家的贫困情况,事后还语重心长地嘱咐他据实写一篇捐后感。
后来这位班主任被评为当年的优秀教师。
而他,也得到了一百三十五块钱,作为了下一学年的书杂费…
此后,在他二十多年贫瘠的生活中,他获得过太多被施舍的善意。它们就像一把钝刀,一点点磨着他的壳,不疼,就是硌得慌。
他厌恶这种善意。
只是今天却不相同。
他一个小小的规培医生,规培时间两年,这两年会在这家医院轮转很多科室,时间一到留不留得下来都是问题,哪里谈得上人情往来。
其实就是看他可怜,在这众筹呢。
依然是一场募捐。
同样的事情,跨过了十几年的岁月,以另一种方式呈现,不再是需要他回报的善意,不再是一把时刻磨着他心壳的钝刀,却更让他望而却步。
“许老师,我心领了,真的,大家的好…”
“傻小子,给我拿着!丢不丢人啊,这大庭广众的,快点!你再不拿,人家该以为我们要打起来了!”许岙佯装生气,将钱往桌上狠狠一拍,说:“我要你拿着就拿着!老师的话还不听了还!快,吃饭!下午还上班呢。”
花古默默地低头吃饭,看也不敢去看放在桌上的一沓钱,许岙觉得好笑又有些心疼,吃完饭回去的路上就直接将钱塞进了他工作服的口袋里。
郭伦磊、王恒泰、高鑫亮和吴帆作为代表和几民村干部,随着消防人员一起进入了郭家火灾现场确认死者身份、清点剩余财务。虽然三人遗体被烧得惨烈,但从体型上还是能够依稀辨认出郭家两父子的遗体的。但睡在郭再忠身边的那具尸体,却让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妻子黄红英。只因黄红英体型娇小瘦弱,而这具尸体身长目测能有170左右。
吴帆年纪最小城府不深,和郭家亲缘关系最远。他一看尸体不对,立马就准备向消防员反应,却一把被郭伦磊拽了过去。
“别吭声!”郭伦磊压低着声音说,神色如常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道:“这三具遗体是我哥他们一家没错了,待会儿我做东,大家伙儿一起去我家吃个便饭,一起商量这后事该怎么个办法,怎么样?”
其余几人面面相觑,还是村支书反应最快,连连点头直呼客气客气,其他几人才纷纷表了态。
晚上几人关起门来密谋商量,决定将错就错,就当这具女尸是黄红英,到时候死亡证明一下,尸体再一火化,就算真的黄红英回来,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也翻不起什么浪,到时候给点钱也就打发了。这样一来郭家的两栋私房和鱼塘就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而在坐的几位村干部都是自己人,自然是有福大家一起享,有好处大家一起分,当然,如果出了事漏了底,大家也得一起担。
郭伦磊已过而立之年,又是郭再忠的本家兄弟,关系相较其他人最近,说话办事也都张弛有度,他这样一说,其他人就跟着照办了。
如果事情只到这里,吴帆还不至于怕得连钱都不要了要去投案。
15号早上,在一阵敲锣打鼓声中,送葬队伍抬着三具遗体去了殡仪馆。待一切流程完毕,三具遗体等着火化的当口,却出了岔子。
本来几人就心里忐忑,殡仪馆此地又阴森恐怖,几人心理防线俱是一击即破。排队时,几句话功夫就和殡仪馆工作人员起了冲突还差点动了手,待一切平复下来,那具女尸竟不翼而飞了!
“那骨灰盒里面是什么?”江盘冷着脸问。
“是…是…”吴帆看了眼对面警察严肃的脸色,心一横,道:“是面粉…”
“那殡仪馆呢?也由着你们乱来?!”
“人…不,尸体是在他们那不见的,那几个吵得最凶的事逼…咳,工作人员当时也慌了,你们说说看,哪有尸体突然不见的道理。郭伦磊不依,撺掇着我们几个闹得更凶,他就在一旁当和事佬,那几个人也怕闹起来了收不了场,就只能同意了…”
“好!好得很!真有你们的!”
江盘气极反笑,吩咐安小珂将他带进看守所,随后对着呼叫器安排道:“郭峰,姜川,你们俩现在就去殡仪馆,但凡涉及此事的都带回来问话!欧巴和小柯去鸿田村将涉案人员一起带回来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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