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金灵职业介绍所里，巨大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别墅的监控画面。
“来了来了。”夏冬推了推lizzy，“实习生勇闯恐怖生日会，不晓得她会不会完成任务。”
lizzy正吃着一碗辣味汤面，闻言差点呛着：“她还真的敢进去啊？我以为她过了院子就会放弃呢。”
夏冬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老板亲自招来的人，果然不简单。其实，我挺希望她能挺过实习期的。”
“嗯，我也很看好她。”身后忽然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杉木香气，然后他们的老板就大咧咧地坐到了他们中间的沙发上，拆了一包薯片，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应该没问题吧，只要胆子够大就可以了。毕竟这些实习任务只是吓人而已，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危险。”lizzy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说道。
谁知相马伸出了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摇了摇：“不一定哦，‘怕了么’平台的客服刚刚告诉我，由于我们公司这个月已经跑了四个实习生了，所有的试用机会已经用完了，所以刚刚派出去的，算是正式的任务。”
……
夏冬和lizzy两人集体无言：这个生日会任务，算是比较经典的试用期任务，他们看过好多遍，每次都用它来测试新人。因为这个任务惊吓点多，比较能看得出实习生的临场反应。
然而要作为正式任务来完成的话……惊吓点就未免有点太多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了这么一句话：“这一切，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然后两人又同时得出了答案：“全都是这黑心中介的错！”
乐悠呛了两声，挥了挥手赶走了面前乱飞的扬尘，慢慢地看清了别墅里面的构造。
客厅的灯似乎接触不太好，其中一个灯泡一闪一闪的，勉强照出里头的情景。外侧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一扇玻璃不知什么时候被打碎了，碎玻璃的缺口处结了厚厚的蜘蛛网；木地板不知倒翻过什么液体，污渍东一块西一块，走过去的时候鞋底黏黏的；沙发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裂过，发黄的棉絮露了出来，周围到处散落着小孩子的玩具；壁炉上方挂着一台老旧的电视，前面铺着脏兮兮的地毯，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
一旁的墙壁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
乐悠走过去想看得仔细点儿，却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心砰砰地跳起来：一道白色的条幅，被挂在客厅的墙壁上，上面用鲜红的字迹写着：祝石川童小朋友6岁生日快乐。
红色的颜料没有干透，一点点渗了下来，滴落到白色的地毯上，让整个画面显得血腥而诡异。
谁家小朋友过生日会用这么阴间的装饰啊？除非……
就在这时，地上一个散落的音乐蜡烛忽然唱起歌来，吓了乐悠一跳。
调子喑哑而破碎，依稀听得出来是那首《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乐……嗞嗞……祝你……嗞嗞……乐……
客厅里空旷安静，唯有这一支荒腔走板的《生日快乐》歌，断断续续又一直不停地响着。
乐悠虽然听得头皮发麻，但还是努力地镇定下来。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内容：布置一场生日派对。
而从地上散落的玩具，还有墙上的横幅来看，这个客厅应该就是派对的举办地点。
之前已经有人已经进行了一些装饰，但是这个人的品味，显然很糟糕。
看来，自己的任务，应该是把这个叫做石川童的小朋友的生日会现场重新布置一下。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没关系，问题不大，时间还很充裕。
生日快乐歌还在继续咿咿呀呀地唱着，屋子里的空气似乎更加冷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院子里弥漫的寒气慢慢地侵袭到了屋内。
乐悠走上前去，捡起那个一直在播放生日快乐歌的音乐蜡烛，摆弄了一会儿试图关掉，然而始终找不到开关在哪里，这玩意儿似乎是要等到电池耗尽了才会罢休的。
乐悠不再犹豫，拿起音乐蜡烛使劲儿往地上一磕。只听咯啦一声，塑料外壳裂成了两半。
她三下五除二将里面红色蓝色的电线一把扯出来——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噗——”公司里，正在看着监控画面的夏冬，一口汽水差点喷了出来，“她她她……她就这么把这个给搞定了？”
lizzy优雅地摆弄着手中的塔罗牌，一边赞许道：“是一个不错的方法。之前那些实习生，要么把它藏到沙发后面去，要么压根儿就不敢去动它，最终结果还是要等到电池耗尽才停下来，无论哪种，自己的情绪或多或少都会受到这个音乐的污染。这样直接拔掉，反而是最省事的了。”
相马微笑起来，眼中透出一股异样的神采：“继续看吧。”
画面里，乐悠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撩起了自己的袖子。
她决定先把壁炉生起来。
生日嘛，就是要暖洋洋的，哪个小朋友会愿意冻得瑟瑟发抖地吃蛋糕呢？
她照着出发前夏冬给出的家政服务说明书，一步一步检查了火炉功率、挡板和气流，然后抓起壁炉旁堆着的几张报纸，揉成一团，引着了火星子，丢到了壁炉里。
果然，等到壁炉里燃起温暖的炉火，屋外的寒意也被驱散了大半。
接下来，就该布置场地了。
乐悠先把所有散落一地的玩具都扔到了一个收纳盒里，收拾完后，她发现自己的手上竟然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这个屋子好脏啊。”她思索片刻，想到之前夏冬和lizzy告诉自己，作为一个实习生，只要把客厅稍微装饰一下，把蛋糕放在中间的茶几上，就可以算是完成了任务。
毕竟试用期的任务，并没有人指望你真的完成到多好，主要是看你有没有胆量来进行所有的过程。
乐悠其实不赞同这种想法。
“你是实习生，所以糊弄一下也没关系。”“试用期任务，完成就行，别管效果和质量怎么样了。”
她认为，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这是她乐悠的人生信条。
而且……她太想得到这份工作了，她不希望自己有哪一点表现得不好，成为他们不录用自己的理由。
所以，一定要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到十成十才行。
想到这，乐悠定下心来，重新把目光投向了这个阴森脏乱的客厅。
既然自己的任务是来布置一个生日会，那么就要负责所有跟生日会有关的事务，其中当然也包括环境的整洁。
那照这么说，客厅旁边的卫生间应该也是可以去的吧？不应该算在规则二“与工作内容无关的地点”里。
乐悠分析了一番，然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走进了卫生间，拎了一大桶水出来，开始擦地。
公司里，屏幕前的夏冬，差点把薯片直接吞下去：“她、她在干吗？”
lizzy倒是冷静：“很明显啊，她准备打扫卫生。”
夏冬：“可这只是一个布置生日会的简单任务而已……只要负责把那些装饰随便挂一挂然后拿出蛋糕来，听主人家小男孩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就可以了。所有人都是这么干的啊！”
“反正时间还早，”lizzy抬头看了看时间，“离凌晨三点还有很久，理论上来讲，她想怎么折腾都是可以的。”
“可是那些鬼怪……我们要不要想办法提醒她一下？叫她赶快弄完回来比较好。”夏冬忧心忡忡地说。
lizzy不耐烦地说：“每个人都自己干活的方式，不要用陈旧的框架去限制她嘛。”
最后还是相马大手一挥，打断了两人的讨论：“都别急，先看看她怎么应付第一个鬼怪再说吧。”
乐悠自然不知道公司里的三人正为了她争得热火朝天，因为她正在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打扫卫生里。
奇怪的是，客厅里的凌乱程度，就好像主人刚离开没多久似的。然而这厚厚的积灰，却又在告诉乐悠，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迹了。
打开吸尘器、扫地机器人和一切能够调用起来的设备，乐悠先将客厅彻底地除了一次尘。
与此同时，她拿起一块大抹布，开始擦拭柜门和桌面。
没抹几下，手里的抹布就脏了，乐悠只得跑去把抹布洗干净再回来重新擦洗。
她从卫生间拎过来的一桶水很快就脏了。
“这样来来回回接水太浪费时间了，”乐悠想道，“索性多拎一些水过来，等活儿全部干完后再一起倒掉。”
院子里花房旁边，有几个大大的水桶，乐悠检查了一下底部没有漏水，就把它们都利用起来，装了满满的几桶水运到了客厅里。
就这么除尘、拖地、擦洗，全部搞完后她甚至还给客厅的地板上了个蜡，乐悠很快累得满头大汗。
里里外外忙了三个多小时后，客厅已经焕然一新：地板闪闪发亮，光可鉴人；落地窗上的污渍已经被她用干布和湿布双管齐下地擦得一干二净；沙发吸了尘除了菌，靠垫的裂缝都被缝了起来，上面铺了一层一看就温馨干净的姜黄色毯子，毯子上打着巨大的logo，上书“金灵职业中介”六个大字。
相马看得眼皮一跳：这广告也太硬核了……
乐悠看着这一切，满足地笑了：小朋友的生日会，一定要有个干净整洁的场地才行。
完成所有的清洁任务后，时针刚刚走过了12点。所有的吸尘器和扫地机器人都停止工作，客厅里忽然安静下来。
墨竹路本来就位于郊区，子夜时分更是万籁俱寂。
乐悠正收拾着工具，准备腾出场地来布置装饰。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忽然传来一声马桶的抽水声。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心猛地一跳：这屋子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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