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去往南海岛
夏田踩着积雪赶到湖畔美墅16号院,两辆搬家公司的车正停在门口,大包小包的东西不断从别墅里搬出来,夏田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是昨天通过视频应聘的助理岗位,对视频上的那位张老板印象很是糟糕,可没法儿,妈妈的病需要钱,接下来上研究生也要先储备点粮食。
夏田躲避开忙碌的搬家公司的人,走进了那栋别墅里,一个模样精致但嗓音刺耳的女人正指挥着搬家公司的人。
“那个千万小心点!”
“那个先放进包装箱里!”
“那个不要了,留在这儿发霉吧!”
看到夏田走进来,那女人住了嘴,好奇地向她走过来。
“我是昨天应聘的助理。”夏田主动介绍自己。
女人冷笑了一声。“刚把一个赶走,今天就来一个顶替的,渣男就是不一般!”
夏田:“”
感觉中的不祥似乎应验了。
“他在那个房间,”女人给她指了指,压低声调不怀好意地靠近她,“千万小心点”
夏田今年22岁,还在美术学院象牙塔里保温呢,这样被警告突然有些小鹿乱撞。
“哎呀,给你说了怎么不听啊,坏了你赔的起吗?”
女人不再理会夏田,又开始了发号施令,还十分鄙视地看了一眼夏田身后背着的粉色双肩小背包,还有她翘起的马尾辫。
夏田盯着那扇门,走了过去。
“当当当!”夏田扣响了那扇门。
没人回应。
她又敲了几下,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像等待投进深渊石块的回响。
沉默片刻,她听到了家具挪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连串轮子在地板上滚过的声音,然后是近在咫尺的男人的干咳声,终于那扇门打开了。
夏田低头看到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头发长而油腻,鬓角和嘴边是一层细密的胡须,五官虽说很端正,但都覆上了一层厚厚的油腻和颓废。
虽说在昨天视频里见过,可他看人的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让夏田还是不寒而栗,感觉他眼中爆红的血丝随时会断裂并向她喷溅出来。
“楼上有个赵阿姨,要做什么他会告诉你,就照顾我一个月就行。”说完,男人转动轮椅别过身去。
夏田赶紧带上门退了出去。
此时女主人已经走出了别墅,在车前指挥那帮搬家公司的人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夏田远远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沿着楼梯走到了二楼,其中的一个房间很明显传来了声音。
刚要靠近,一个五十多岁的女妇人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一手抓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走了出来。
“您是赵阿姨吧,我是新来的助理。”夏田赶紧说道。
“哦,什么助理啊,”赵阿姨显得有些生气,“我们年纪大的叫保姆,你们年轻的就叫助理?”
夏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上前帮忙拎东西。“您这是要走么?”
“废话!我不走你能来么?”赵阿姨不客气地把手里的那个拉杆箱交给了夏田。
夏田托着箱子跟着她往楼下走。
“说实话,我一天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太欺负人了!”赵阿姨边走边抱怨着,把嗓门开得很大,是临走前的泄愤,“没见过这么难伺候的,简直就是旧社会地主,来了半年我瘦了十五斤”
“您能告诉我该干些什么吗?”等到了客厅,夏田打断她的话。
“干什么?”赵阿姨没好气地挨个指着房间说,“这是厨房,负责吃,这是厕所,负责拉,这是卧室,负责睡!除了吃喝拉撒睡他能干什么!?”说完,她一把拽过夏田手里的拉杆箱,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夏田愣在那里,看着外面,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
赵阿姨拎着行李消失在拐角,女主人停止了发号施令,上了一辆卡宴车走了,搬家公司的人码好了东西一溜烟跑掉了
只剩下自己,只剩下安静。
某个时刻,夏田感到背后一冷,猛地转过身,看到那个房间门打开了,男主人就坐在轮椅上直勾勾地盯着她。
“快去做饭,我饿了。”说完,他又转动轮椅退了回去。
“真像个邪恶的海鳗啊!”夏田嘀咕道。
她不禁想到海鳗的形象,平常蛰伏在海底的洞穴里,一有猎物就会搞突然袭击。
夏田关了客厅的门,挡住外面冬季的寒冷,整个空旷的别墅就只剩她和那个怪异的男人以及一屋子搬家后的狼藉了。
她找到厨房,冰箱里还有不多的蔬菜和鸡蛋,她从小被妈妈教育着做家务,简单炒几个菜还是没问题,而且经常被夸手艺好。
花了不多时间,她将冬笋炒肉片和韭菜鸡蛋端上了桌,然后扣响了那个房间的门。
男人推着轮椅,表情严肃地来到餐桌,像只谨慎的熊一样,用鼻子嗅了嗅饭菜的味道。
夏田赶紧给他递过去一双筷子,男人接过去,夹了口菜放进了嘴里,嚼了两口突然愣停住了。
夏田很期待地看着他,能吃到自己亲手做的饭不夸奖一番才怪呢!
“呸!”男人一口将嘴里的饭喷出来,溅了夏田半张脸。
夏田恶心得不行,急忙跑到洗手间里洗起脸来,冷水扑上脸的时候,她感觉有两行热泪掺了进来,长这大,虽说家境不富裕,但也没受过这样的羞辱啊!
夏田羞愤交叠地洗完脸,然后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热泪还是忍不住流下来。
她要忍住,必须忍住,这种男人就是要看自己出丑,她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迫自己脸皮变厚,然后推开洗手间的门走了出去。
本来寒假可以找份美术培训班的工作,就因为他开出的酬劳高才来这里的,但现在“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我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我不干”夏田的话刚出口,两叠钞票“啪、啪”直接甩到她的身上,夏田本能地接住了。
“对不起,我情绪控制不好。”男人看着夏田,“我叫张时,你可以叫我时哥,我只让你照顾我一个月。”
手拿钞票的夏田再次受到了侮辱。
“这算什么啊!?怎么可以把钱这样丢给别人啊!?太不尊重人了吧!”说着,她把两沓钞票放到了餐桌上,回头去找自己放在客厅一角的背包。
“这只是定金!”男人突然大声说道,“一个月之后,我再给你八万,一共十万,算是你的劳务费和精神损失费。”
“”
夏田停下了,不受控制地停下了,很没出息地停下了。
一个月?整整十万块!
“你再给我做点饭去吧,”张时开口了,“再稍微用点心。”
夏田转身去了厨房,心理沉甸甸的,但有好大一份比例是那十万块钱的身影。
身后的张时传来“哼”的一声笑,是冷笑?还嘲笑?
夏田没有理会他,只是沉甸甸的心里突然又多了很大一块东西,那东西叫做“羞愧”。
这次她很用心地又重新做了两个菜,胆战心惊地端上了餐桌。
这期间,男主人张时都在自顾玩他的手机,像是跟什么人频繁的发着微信。
菜端上来后,张时斜看了一眼,没有理会,自顾又发了五分钟的信息。
夏田站在一旁暗自骂娘却不敢吭声,没办法,自己此时哪是什么助理啊,已经成了金钱的奴隶!
终于发完了信息,男主人张时这才放下手机拿起筷子,他夹了口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突然作呕呕吐状。
夏田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瞪大了眼镜看着张时。
只见张时干呕了两下,痛苦地将嘴里的菜咽了下去。
有这么夸张嘛!?
先不说吃过她做的菜的人都夸她,就是刚刚在厨房里试吃,她也觉得这两道菜的色香味接近完美,凭什么这个男人会有这种反应!?
太矫情了!
夏田此刻十分佩服走掉的赵阿姨还能坚持半年,自己这一个月将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炼狱!
接下来,张时每吃一口饭都带着嫌弃和厌恶,夏田不忍目睹,找了个打扫房间的借口走开了。
面对搬家后一整栋房子的狼藉,夏田只能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收拾,而那个男人吃完饭又一声不吭地躲进了房间里。
在打扫一个装修精致的儿童房时,夏田找到了几张照片的碎片。
她好奇地把它们在地上拼接起来,虽然还残缺一角,但一个全家福还是赫然在目。
这看起来是很幸福的一家四口,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女儿。
更重要的是,男主人没有座什么轮椅,而是站立着抱着一个孩子,开心地笑着。
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就这么破碎了,夏田不禁有些怅然。
在收拾房间的每个角落的时候,夏田不自觉地幻想着这里发生的故事,每个器物、孩子们留下的水彩笔的污渍都在给她透露着信息。
可除了那张破碎的照片,整个房子再也没有关于家庭成员的任何痕迹了。
在其中一个单独装修的茶舍,夏田发现了一整套高级的咖啡冲泡设备,这多少减轻了一点她对男主人的厌恶感,因为咖啡也是她的最爱。
夏田收拾了整整一个下午,累的腰酸背痛,她没想到,艺术设计专业在读、有着金贵纤弱的手的她能够干完这么多粗活。
她一直在鼓励自己,对自己目前的处境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在学校无论是文化课还是艺术课成绩都名列前茅,导师陈教授已经找她谈了话,保研是确定无疑的事。
一想到别的同学还在苦苦备战考研,自己就可以轻松成为传媒艺术设计的研究生就令她无比自豪。
除了妈妈的病和一个不胜其扰的追求者外,一切都还算美好不是吗?
至于爱情,那东西在自己人生里还是一个空白,至于什么样的人来填补,她也不知道。
她心中隐约晃动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在她6岁时在火车站跟父母走失了,一个和善且阳光的大哥哥救了她,陪伴了她几乎一整天,他的身形和样貌已然在她记忆里模糊,但他无意间给她画了一个恋爱对象的标准。
那身影就此定格在她心理,让她觉得总有一天一个人会恰如其分地出现,填补进这个朦胧框影里,那样就是找对人了。
夏田一边自我幻想着一边揉着酸累的胳膊走去饮水机接水喝,突然被打开门的男人叫住了。
“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
“卧室大衣柜上有个拉杆箱,放几套我夏天的衣服,其他一些东西你看着收拾一下。”
“你要干什么?”夏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跟着我去南海岛。”
“什么?去南海岛?现在?!”夏田惊呆了。
“我们将在那里待一个月的时间。”张时转过身又退回到房间里,背对着她说,“赶快收拾,订两张今晚七点的飞机,要头等舱。”
张时回到房间里,将一些私人物品放到一个黑色的双肩背包里,其中就包括自己心爱的剃须盒,一个月后,他会用里面的一个锋利的刀片划过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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