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2016冲向四大洲
季甜甜轻轻勾着唐逸的浮腿, 沿着他的腰身徐徐往上。
冰面上的探戈，比起陆地上的更多了一分危险气息。一不小心，女伴的冰刀就会擦伤舞伴。
季甜甜上身不动, 浮腿却如同灵蛇灵活游动。她如同女妖, 用她锋利的指甲温柔地碰触她中意的猎物。而清冷的冰面和周遭的黑暗, 更加重了这份柔情蜜意中的危险。
“啊啊啊！”在现场一片惊呼声中, 唐逸握着季甜甜的手, 倏地将她扶正。
他原先扶着她肩胛骨的手，向下握住她的腰, 然后将她举起。她维持着一腿勾住他的姿势, 与他相握，两人开始在打着光的的冰面上旋转。
虽然他们都戴着面具, 但是一支舞，已经足够让他们了解彼此。在旋转带来的风中, 他们望着彼此露出浅淡的笑容。
季甜甜和唐逸维持着探戈握法，在冰面上快速转换步法。他们上身岿然不动, 双腿却在进行一场危险而撩人的博弈。他向后伸腿, 而她轻轻将他的腿勾住。她快速甩动浮腿, 而他的浮腿与她相触。在一阵激烈的步法博弈后，舞会上突然相遇的二人，知道彼此势均力敌，决定休战。
他们从探戈握法, 变换成二人一起朝前的kilian握法，在冰面上踏着音乐节拍进行悠然舒缓的滑行。
观众席上的观众, 看对这一幕, 也纷纷舒了一口气, 露出沉醉的笑容。
终于到了收尾阶段。季甜甜和唐逸快速切换回面对面的探戈握法。他们速度极快, 瞬间靠近彼此，她暗红的唇毫无预兆地擦过他的脖子。
接着，季甜甜听到耳畔响起唐逸忽然加重的呼吸声。唐逸不动声色地和季甜甜分开了一段距离。季甜甜垂眸，忍不住露出笑容。
当她再次抬眸，视线便立刻通过面具，落入他晦暗漆黑的眸中。他的眼神神情而浓重，如同夜幕。
唐逸默默地望着季甜甜。他们在冰面上表演的是一对初识的男女。男女双方都是能轻易把持住自己的情场高手。但他知道，事实上，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只要一个不经意间的，突如其来的碰触，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如果只是远远看着她，抑或和她一起做排练数遍的比赛动作，他可以克制住自己，不被情感摆布。但是她突如其来的亲近，便如同火苗，能让他轻易点燃，让他一个人在疯狂中燃烧。
按照编排，他们维持着面对面相握的姿势，徐徐向下，一腿弯曲，一条腿向后，绷起脚背，拉成两把充满力量感的弓。
他们修长美好的腿部肌肉紧紧绷起，同时目不转睛地望着彼此。眼神与肢体，都像是在说虽然舞蹈结束，但是他们之间的较量，将一直存在。
音乐终止，他们一起伸手，摘掉对方的面具。
两人目不转睛地望着彼此，眼中酝酿着情绪的风暴。
表演滑结束。场上响起剧烈的掌声。
“啊啊啊！甜糖！甜糖！”
“甜妹真的长大了，感觉两个人之间更有情绪了！呜呜呜好有感觉！”
“所以这到底是演的还是真的啊？”
“不知道啊！甜妹的演技一向好……这真的不知道啊！”
“是真的！是真的！”
“但怎么说呢，有时候看着特别真的的，反而是假的。而且他们不是一直都说是好搭档么……”
观众席上响起一片议论声。很多中国冰迷都开始讨论“甜糖究竟是真船还是假船”，菲菲和倪川也加入了讨论的队伍。
冰面边，米娅正在激情鼓掌，卢卡斯蹙眉看了看她，没说什么。
季唐的表演滑结束了，但是他们留在冰面上的激烈情绪，依然感染着周围的人。
卡捷琳看了看正在冰面上行礼致意的季唐，然后转身抱住伊万诺夫，轻声说话：“下次我也想滑探戈。”
“这有什么难的。”伊万诺夫微笑，“你要愿意，我们天天都滑。”
唐逸行礼完毕，转头去找那根被季甜甜一腿甩飞的可怜手杖。然而季甜甜先唐逸一步滑行过去，将手杖捡起来，对唐逸眨眨眼睛，露出狡黠的笑容。然后她抓着手杖先一步滑向冰面出口处。
唐逸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在观众的欢呼中追向季甜甜。
“啊……又一场比赛结束了，好不舍啊。”观众席上，菲菲流露出不舍的神情，“忽然觉得真船假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一直在冰面上好好的，一直有很好的状态就好啦。”
“是啊！”倪川点点头应和。
“甜糖加油！下场比赛见！”观众席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声。
唐逸跟随季甜甜下冰，不经意间一转头，就看到卡捷琳和伊万诺夫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
他本来就有些按捺不住，看到这一幕越发克制不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将正要去找米娅卢卡斯聊天的季甜甜拽到了面前。
“唐逸，怎么了？”季甜甜问。他力道有点重，抓的她手腕有些泛疼。
唐逸呼吸起伏，垂眸凝望她片刻，才缓缓开口：“你打算，撩完就跑？”
“我哪有？”季甜甜下意识地反驳。然后她一抬眼，就看到他的脖子上印着暗红的唇印。
“在冰面上那……那是意外。”她抿一抿唇，又小小声说话，“那你要我怎么办？”
唐逸和季甜甜同时抬眼，环视周围一周。
他们边上有很多青年组的小女孩小男孩。这些选手都结束了个人表演，等着结尾一起上冰来个最终亮相。他们也要参与最后的亮相，暂时也不能躲太远。
“唐逸，你再忍忍啊，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时间的。”季甜甜伸出拇指，将唐逸脖子上的印迹轻轻抹掉。
唐逸闭上眼睛，感受着季甜甜微凉的手指，带着一股电流滑过他的皮肤。
在搭档前他也想过，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些坎坷。但他从来没有想过，和她相伴的时光，竟然会如此煎熬。
季甜甜见唐逸状态还算稳定，就转头去找米娅说话了。不久之后，江琳过来找她。
“甜甜，老徐有些事不方便说，所以我就来问问你，你这阵子，没受委屈吧？”江琳拉着季甜甜的手问，“如果唐逸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唐逸很好，他没有让我受委屈。”季甜甜认真说话。
“那就好。”江琳拍拍季甜甜的手，“虽然你们的事，还没多少人知道，但是我和老徐，会一直为你们保驾护航。你的身体健康和情感状况，永远是我和老徐最关心的。有了心事，一定要说出来，明白不？别的不多说啦，恭喜你呀甜甜，事业感情双丰收。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
“嗯！”季甜甜和江琳用力抱了抱。
季甜甜和唐逸再次上冰，与其他选手一起进行最后的集体亮相。2016大奖赛决赛，便这样落幕了。
季甜甜道别冰迷和选手伙伴，与队友，教练一起踏上返程的飞机。她坐在候机厅里开始编辑微博。
“不知不觉，距离索契冬奥，已经过去将近三年的时间了。我们很高兴，能在大奖赛决赛取得从未取得过的成就。今后我们也会一直努力向前。希望更多人，看到中国的冰舞，感受我们中国的艺术。”季甜甜一边斟酌，一边打下这段文字，然后配图发布。
她发了九张照片，有领奖台上的照片，有两枚银牌的特写，还有短舞以及自由舞的官摄。
一张自由舞的照片里，扮演小青的她一手揽着扮演法海的唐逸，整个人凌空挂在他身上。在滑行带起的风中，她青纱做的袖子和他白色的衣袖一同飞舞着，看起来无比飘逸，两个人，像是在腾云驾雾。
照片中，还沉浸在角色中的季甜甜，对唐逸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而唐逸望着她，目光隐忍而克制，充满温柔。他像是在看着小青，也像是在看着她本人。
季甜甜情不自禁伸手，通过手机屏幕，轻触唐逸的面孔。每场比赛都像是一场大梦，而他的存在，让她的梦变得更加瑰丽。
很快她的微博下便挤满了评论。
“甜糖最甜！甜糖最棒！”
“呜呜呜你们真的好棒！表演滑也好有诚意！”
“好不舍呜呜呜下场比赛见啦！”
“我先上船了朋友们，等甜糖官宣在一起后记得踹我！”
“呜呜呜我也上了呜呜呜假船我也认了！”
“我可以单身但求甜糖务必在一起！求求了求求了！”
……
花滑毕竟是相对小众的运动，大奖赛总决赛结束，并没有在微博上掀起多大风浪。但是季甜甜还是在话题广场找到“甜糖成功摘银”的话题。
季甜甜好奇点开，看到很多人在庆祝撒花。一个名叫“甜糖今天领证了吗？”的号在话题里格外醒目。
季甜甜不禁带着笑点开这个微博号，这个号的置顶微博是：人生两大幸事，看甜糖登上金牌领奖台，看甜糖宣布结婚。
“要是两件事能在一场比赛上同时发生就好了！”
“哈哈哈楼上，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梦里都会笑醒。”
“我当场表演一个爆哭。”
“我当场表演吞手机。”
“算了啦，呜呜呜，冰舞的船就没几艘不沉的呜呜呜……”
“哎，梦里想想就好了，呜呜呜，现实中怎么会发生那么美好的事情啊……”
路过的冰迷和甜糖粉纷纷在置顶微博下评论。
季甜甜忍不住露出微笑。她暂时没有结婚的打算，也不打算太早结婚。
不说比赛，这一世她和陈雨笙的舞团比上一世规模大了很多。这说明有很多人，指望着舞团吃饭，过上更好的生活。
而她已经深切懂得，这是一份怎样的责任。事业，婚姻，都意味着责任，并不仅仅是一个选择。在能力足够承担起身上的责任前，她不会进行下一步选择。
官宣在一起，应该要不了多久，但是宣布结婚可能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对不起呀。
季甜甜看着“甜糖今天领证了吗？”账号在话题里不停撒花，内心这样说着。
她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身边的唐逸。唐逸正在用笔记本电脑打字，似乎是在和他的大学同学聊开发剪辑软件的事。
他感觉到她的目光，一只手继续打字，一只手伸过来，握住她的手。
这一世，她变得更理解他，而他也明白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再忙再累，也不能忽略她的感受。这一世他们的关系，无论从何种意义上来讲，都比上一世好了很多。这样的关系构成足够坚硬的台阶，让他们继续往上。
季甜甜轻轻握住唐逸的手。虽然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公开，但是她觉得，眼下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美好的让她舍不得时间就这样流逝。
抵达首都后，季唐进入休整期，回到各自的学校念书。其实他们休整期也没多久，马上全国范围内最大的花滑赛事，花滑全国锦标赛就要开赛，他们理所当然要准备，要参加。季甜甜还记得在决赛赛场上，卡捷琳问她圣诞怎么过，事实上，她根本没时间过。圣诞刚好是全国花滑锦标赛举办的时候。
领导暂时没有给出关于公开交往的答复，季唐就自己忙自己的。除了日常训练，季甜甜还有舞团的事要忙。
在她专心比赛的这段时间里，忙着跳舞舞团的冰上部队，已经排演出三支短小精悍的队列滑节目，在首都，以及首都附近的城市进行巡演。
这次季甜甜回来后，就到唐逸的冰场看冰上部队的排练，顺便提一些建议。在国际赛场上目睹了高水平选手的发挥，她亦有了很多编舞方面的灵感，现在，她把这些灵感分享给舞团中的演员。
季甜甜在冰上，为各位演员展示舞姿。冰舞和队列滑有区别，但也有共同点。季甜甜的灵活用刃还有冰上舞姿，队列滑演员是可以进行学习的。
而在季甜甜参与排练的时候，唐逸就站在边上，与冰场工作人员交流管理事宜。空闲下来，他便会默默地看着季甜甜。
他不由就想到，最初令他沉沦的那副画面。曾经她在舞台上闪光，而现在，她在他的冰面上闪光。时间过去了那么久，但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季甜甜累了，就坐到冰场边上的观众席休息。休息时，她顺便刷了一下国内花滑论坛。
大奖赛决赛虽然结束了，但是相关讨论热度依然在。
“甜糖拿到总决赛第二啦！第二啦！啊啊啊那可是世界第二呀！”——有个帖子的标题是这样的。
主题帖：啊啊啊好激动，甜糖拿了大奖赛决赛第二！甜糖能保持这个名次到冬奥赛季吗！有谁来分析一波？
1l：我觉得短期内，保持这个水平没有问题，甜糖的滑行技术和表演都很棒。妥妥发育中的六边形战士。
2l：嗯嗯，维多利亚和威廉走了后，除了达利娅尼古拉以外，剩下几组都不像甜糖这样，没有短板。而且甜糖还有个隐性优势，就是他们的编创很厉害。他们的很多编排，只有他们能完成。像街舞韵律，还有带有东方特质的自由舞。这种特质，其他组合是没有的。
3l：但是冬奥赛季就说不准了。冰舞这个项目，选手的技术提升还是很快的。甜糖现在可以靠技术挑战高p分组合，但是下个赛季后面的选手，技术追赶上来可就不一定了。
4l：哎哎，所以还是要提升p分啊，但是这怎么办啊……
5l：怎么说呢，我觉得当t分足够高时，p分应该就不是问题了。别组在提升，难道甜糖会原地不动？再说别组p分再高也不可能高到哪儿去，短舞p分满分40，自由舞p分满分60，裁判总不可能打满吧？
6l：是哈！我对未来充满期待！
7l：是啊是啊！甜糖冲鸭！我永远支持甜糖！
季甜甜看着贴吧里的这些支持的声音，整个人感觉暖暖的。虽然前方有很多困难，但是她有可靠的舞伴，还有很多支持她的冰迷，这让她足以抵挡，所有风雨。
她又刷了会儿手机，然后便缓缓垂下头，打起了盹。
唐逸看见了，过来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回国后，季甜甜在学校，国家队训练场和这儿的排练冰场三头跑，确实很辛苦。而这些辛苦，都是他无法替她承受的。他所能做的，便是在她身边支持她。
唐逸为季甜甜整理外套，转过头，就见冰面上一群年轻的演员不知何时停了排练，正一动不动看着他，眼中盛满期盼。
“哇，磕到真的啦……”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
“怎么不继续练？”唐逸问。
“啊，我们本来想让甜甜姐示范一下刚才的动作……”带头的演员有些为难地说话。
唐逸垂眸看看熟睡中的季甜甜，转头望向演员们：“我来吧。”
带头的演员怔怔地看着唐逸坐下来，娴熟地换冰鞋。
“甜甜姐示范的时候，唐哥一直在边上看着呢。估计什么细节没漏掉。”演员中有人小声说话，“哇，好像又磕到啦！”
不知过了多久，季甜甜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唐逸流畅优雅的滑行姿态。唐逸正以燕式步在冰面上快速滑行，身后跟着一群年轻的冰上演员。
她怔了怔，低头看看身上唐逸的外套，不由露出微笑。
很快花滑全锦赛就到了。季唐平稳发挥，以街舞韵律短舞，和自由舞青蛇拿下全国冰舞成年组冠军。林艾莉组亚军，秦念组季军。冰舞成年组的格局，和去年相比，没有太大变动。至于青年组，则是混血兄妹组拿下冠军。
于纱高喆拿下双人成年组第一，叶亦冬和宁淮则是男女单第一。
曾经的小冰童乔梦晗，这次也是稳定发挥，拿下女单青年组冠军。上赛季乔梦晗在全锦赛上展露头角后，就被吸收进了国家队。这一个赛季，她在国家队教练的指点下，成绩又进步了些，已然成为新生代中的领军人物。
这次乔梦晗在赛场上和季甜甜相见，也高兴得不行。在乔梦晗眼里，一直在创造奇迹的季甜甜，无疑是她的偶像。
“甜甜姐姐，你和唐逸哥哥，到底是不是真的呀？”领奖结束后，乔梦晗问季甜甜。
季甜甜有些为难。她不想骗乔梦晗，但是因为教练的交待，又没法向队友公开恋情。
“对不起哦，我不能告诉你。”季甜甜想了想，这样对乔梦晗说。
“哇，那是不是就是真的意思呀？”乔梦晗望着季甜甜的眼里，盛满星星，“姐姐，我懂规矩，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我自己暗戳戳地磕。”
季甜甜只得望着乔梦晗笑，心想现在的小孩子真是早熟。
比赛结束折返首都，季甜甜见到了张丽莲和季泽。
就在不久前，她向父母交待了和唐逸交往的事。
张丽莲和季泽当即决定在全锦赛后，来首都探望女儿，顺带约好和刘惠还有徐驰一起吃一顿饭。两家人坐下来一起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在去往约好的饭店的路上，张丽莲拉住季甜甜的手小声问：“甜甜，你和妈妈照实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啦？”
“嗯……就……”季甜甜有些支吾。母女连心，张丽莲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张丽莲一时有些失神。女儿的进度似乎太快了点。但仔细一想，好像也不快。不少从舞校毕业的17、8岁的少年少女，没有继续求学的意向，会很快选择恋爱成家。
“妈妈，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季甜甜伸手摸摸张丽莲的手臂，“你不要生气。”
“不，妈妈没有生气，妈妈只是觉得……你长得真快呀。”张丽莲无声叹息。在感情交往上，她一向是开明的。而且季甜甜也确实让她放心。
她静默片刻，伸手捏捏季甜甜的脸，不无感慨地说话，“一眨眼，你真的长大啦。”她不再多说，和季甜甜还有季泽一起来到约好的饭店包厢。
此时刘惠和徐驰已经到场，坐在圆形餐桌前，两人中间夹着唐逸。
唐逸这一行此时都沉默着，微微低着头，仿佛是在认错。
“怎么气氛那么沉重呀？我们今天，就是随便聊聊，大家都别太严肃。”季甜甜一行落座后，张丽莲笑笑开口。
“你去外面抽个烟吧。”刘惠静默片刻，转头对徐驰说话，“反正今天也没你什么事。”
徐驰默默拿了烟起身。
“干什么呀，让老徐坐着呗，他也是你们家里的一员呀。”张丽莲笑着说话。
“也行。”刘惠点点头，伸手把徐驰拽回去，“那一起聊吧。”
陆续有服务员过来上菜，一桌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我就是觉得有点儿突然，两个孩子刚考上大学，转眼间，就在一起了。”张丽莲想了想，还是率先开口。
“但是两个孩子既然情投意合，我们也不会阻止。”季泽开口，“丽莲也就是感慨一下。”
“啊对对，感慨一下。”张丽莲连忙应和。
“你们放心，我们唐逸绝对是会负责的。”刘惠这时开口，“你们要是不反对，那干脆就把结婚的日子定了吧。”
季甜甜倏地抬头，有些诧异地看向刘惠。不仅仅是她，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刘惠身上。
“咳……我的意思是，可以在比赛后，或者毕业后再考虑结婚的事，但大致的时间点应该定一定，不能什么想法都没有。”刘惠说，“房子车子，还有别的需要的，我们都会准备的！甜甜那么好，我们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我受的那些委屈……甜甜一定不会再受的。”说到这里，刘惠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徐驰不由伸过手，轻轻拍了拍刘惠的肩膀。张丽莲递过去几张纸巾，轻声安抚了刘惠几句。
“阿姨，谢谢你为我考虑。”季甜甜静默片刻，柔声开口，“但是，我暂时不想结婚。”
唐逸抬眼望向季甜甜。
“现在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季甜甜垂下眼眸，继续说话，“五年内，十年内……我可能都不会考虑结婚。结婚，是两家人的事，而我想先做好自己手上的事。”
她深深吸气，抬眼坚定地对上唐逸的眼睛。
上一世，她近乎是狂喜着，不加思考地迈入了婚姻的殿堂。而这一世，她会更加理性地规划自己的人生。
“你就不怕唐逸跑了？”张丽莲诧异地看着季甜甜，“又优秀，又知根知底，这样条件的男孩子，也挺少的呢。”
“他跑不掉的。”季甜甜笑笑，“再说啦，就算跑了，我自己也能过的很好呀。”
张丽莲怔了怔，轻轻捏了捏季甜甜的脸，眼中盛满骄傲。
“阿姨，我喜欢甜甜很久了。”这时，唐逸缓缓开口。
张丽莲怔了怔，转头对上唐逸一双坚定的眼睛。
“这一辈子，我只认她。我会等她。”唐逸垂眸，摆在桌上的手徐徐收成拳头，“无论事业，还是感情，她已经是我，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张丽莲静默片刻，对唐逸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阿姨信你。”
季甜甜怔怔地看看妈妈，又看看唐逸。在唐逸的叙述中，上一世，张丽莲是看在他脚背的份上决定为他和她牵线的。
但现在她忽然就明白了，脚背只是一个，并不那么重要的因素。
上一世，以及这一世，真正打动张丽莲的，应该是唐逸身上的某种品质。
“我怎么觉得唐逸好像很成熟。”趁着刘惠和唐逸商量的时候，季泽凑过来，和张丽莲小小声说话，“比一般同龄人都要成熟懂事啊。”
“那我们甜甜难道不是这样啊？”
“说的也是啊。”季泽没有多表露什么，但是他眼中盛着的喜悦的光，也足够说明他对唐逸非常满意。
“等等，你那句喜欢很久是什么意思？”徐驰忽然开口问唐逸，“你是不是那天在南城初遇甜甜时，就看上人家了？”
唐逸一时沉默。
“啊！”张丽莲忽然发出一声惊呼，“我想起来了，有天唐逸来找我们甜甜，没穿衣服，让甜甜检查……”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徐驰质问唐逸。
唐逸静静地看了季甜甜一会儿，季甜甜也静静地看着唐逸。
“是我的错。”唐逸低声说话，“我不该……一时兴起。”
“你这臭小子，那时候就惦记人家了？你心眼挺多啊？”徐驰揪住唐逸的衣服领子开始抽他后脖颈。
很快刘惠就加入了混合双打的行列。
“等等！我就是忽然想起！”张丽莲立刻站起来阻止，“是误会，是误会！你们别打啦！”
这场闹剧过了好一阵子才消停。两家人坐下来开始和谐地吃饭。
现在季甜甜和唐逸的关系已经在家长面前公开。家长们都同意他们在不影响比赛和学业的情况下继续交往，两家人这一顿饭也吃得其乐融融。
吃饭中途，季甜甜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就发现唐逸倚靠在角落里，像是在等她。
她看着他被打得红红的后脖颈，露出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的笑容。
“我就说你当时不该来找我。”季甜甜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唐逸的后脖颈，“疼不疼？”
她与他近距离地相互凝望。她下意识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他顺着她的力道，缓缓低下头，靠近她的唇。
“不疼。”他望着她，低声说话，“而且很值得。”
“你俩是一刻都分不开了是吧？”就在他们即将相触之际，一个声音自旁传来。
季甜甜和唐逸一同扭头，就看到徐驰站在那儿。
“我就是来和你们说一声。队里领导刚才发来消息给我，说他不支持你们公开。”徐驰看着季甜甜和唐逸，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如果你们能在接下来的四大洲锦标赛上取得好成绩，他愿意破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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