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生活
睡得晚,自然起得也晚。
服装店的装修还没收尾,闻欣暂时不用上班,模模糊糊听见动静,说:“你要去厂里了?”
虞万支请假好些天,只怕事情要堆积如山,边穿衣服边说:“嗯,晚上估计没那么早回来。”
闻欣眼睛都不睁开,直接问道:“现在几点啊?”
虞万支看一眼手表说:“十一点。”
又看她懒洋洋的样子,说:“我给你买饭回来,吃了再睡。”
床上就剩一个人,闻欣打着滚说:“不用,我等下自己去买。”
虞万支含糊应着,到底还是给买回来。
他这一进一出没用多少时间,闻欣简单刷个牙,坐下来吃着面条说:“你怎么怪怪的?”
虞万支拌凉皮的手略一迟疑,本来想等吃完再提的,叹口气说:“自行车丢了。”
他心疼之余,琢磨着都破成这样居然还会遭贼惦记,真是不可思议。
闻欣也是这么想的,说:“不能够吧,谁还能看上它?”
就那车,买的时候都不知道是几手,整日里叮铃咣啷响个没完,夸张点说两里地外她都能听见,卖出去都不值当几个钱。
谁说不是啊,虞万支长舒口气说:“说不准就瞅着咱们不在。”
有点不对劲,闻欣奇怪道:“东山天天在加工坊,晚上没牵进去吗?”
关加工坊什么事?虞万支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啊一声说:“对对对,在加工坊呢,我说怎么不在车棚里。”
他绕两圈愣是没看见,下意识以为是丢了。
闻欣的心情真是大起大落,嘴角抽抽道:“虞万支,你吓死我了!”
别看她好像云淡风轻的说什么不值钱,可哪怕是一两分,谁都不愿意是丢掉。
虞万支自己也觉得尴尬,莫名哈哈两声,脚被踩一下,没敢躲开,只道:“我真给忘记了。”
闻欣哪还顾得上生气,摸着他的额头说:“是不是很累?”
他们回来虽然是卧铺,但火车上鱼龙混杂的,他一直死熬着,眯眼的功夫都没多少。
虞万支想说“挺好”,结果自己打个哈欠,一下子就没什么说服力。
他晃晃脑袋道:“没有,就是猛地忘了。”
这趟出门,纯玩的只有闻欣一个,知道是不想让她不安,可还是撇撇嘴说:“又哄我。”
虞万支才一十五,还是熬得住的年纪,捏捏她的耳朵说:“晚上你就知道我累不累。”
闻欣忽然笑出声说:“是你自己要憋着的。”
虞万支在她额头敲一下说:“我是为谁?”
出门在外玩,她脚底走得都磨出水泡来,天天沾枕头就睡得死死的,谁忍心折腾。
闻欣撒娇地往他怀里赖说:“那你早点忙完回来休息。”
要不是工作替不了,她都不打算让他出门。
虞万支还得哄她两句才走,这回记得到加工坊去骑自行车,顺便问几句最近的事。
王东山正在摆弄机器,看他进来招呼道:“哥你回来了。”
虞万支点点头,放下两盒点心说:“从首都带回来的,你们尝尝。”
又左右看着道:“永丰呢?”
他问的刘永丰是刚招进来没多久的工人,也住在阁楼里,按理这个点应该在才对。
王东山随意道:“他昨晚没回来。”
计件活,要没啥着急的订单,虞万支不会管这些,他听过就算,又说几句才走。
可轴承厂的事情就没这么简单,那真是多如牛毛,从进车间那刻就没消停过,就这他还得抽出时间去厂长办公室送点心。
廖兴给他倒茶说:“啥时候到的,我以为你明天才来呢。”
虞万支顺着坐下来道:“昨晚上十点到火车站。”
两个人寒暄几句才进入正题,说着订单上的事情。
这一茬过,虞万支一直拖到晚上九点,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在回家的路上停下来买。
夜里头的小摊小贩最热闹,一整条街全是烟雾在环绕,哪怕只是经过都能沾上味道。
虞万支最近鼻子也灵不少,隐约觉得有跟平常不一样的东西,踮着脚尖四处张望。
他本来就长得高,这样一来在人群里更是鹤立鸡群,刘永丰老远看见,过来说:“虞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虞万支一听就知道他今天没去加工坊,心中自有计较嘴上答:“昨天。”
刘永丰哦哦两声,又介绍说:“这我对象,小芳。”
虞万支还真没看到有个姑娘在这,头微微低下,突然觉得自己不大礼貌,笑笑说:“行,我不打扰,你们玩啊。”
刘永丰欸一声,搭着女朋友的肩膀很快消失不见。
虞万支没把这事放心上,仍旧找着那股新鲜的香味,在卖小笼包的摊子前停下来,问道:“老板,来一屉。”
他不光买这个,还有料加得足足的烧仙草和炸串,味道在逼仄的楼道里更加明显。
闻欣已经在窗边等好一会,看到人之后站在门后,想着吓他一跳。
不过这招虞万支已经见怪不怪,只是配合地露出一个惊恐的表情来。
演得挺假的,闻欣瞪他一眼说:“感觉你在笑话我。”
这话是怎么说的,虞万支宝贝她都来不及,举起手示意说:“今天有个新的摊子。”
正好,闻欣拿起布把砂锅整个端起来说:“你先喝这个汤。”
大晚上的还炖汤,虞万支道:“你今天做饭了?”
哪能啊,闻欣把砂锅放下,搓着手说:“就煮这个,陈奶奶教我的。”
虞万支就知道早上的事她还是上心,觉得自己需要多补补,没说什么,吹凉之后一口闷。
闻欣啧啧两声说:“超级难喝。”
里头放的西洋参,她尝一口苦得要命,想起来都猛摇头,连吃两大口仙草才压下去,不知道以为喝的是她。
虞万支从不挑食,抿抿嘴说:“还行。”
又道:“你这放的什么?”
喝完才问,闻欣亮着爪子说:“也不怕是毒药。”
虞万支没有这种担心,手一伸脱掉上衣道:“喝坏你吃亏。”
说话就说话,脱什么衣服,闻欣椅子往后挪说:“今晚你必须好好睡觉。”
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虞万支哑然失笑,给她看下摆处说:“我是想让你看看,这个洞能不能补。”
闻欣快速眨着眼,自己转移话题说:“肯定行,我现在就弄。”
点灯熬油,虞万支还怕她看坏眼睛,说:“明天吧,不着急。”
闻欣却是立刻就要行动,从柜子下面拿出针线盒来,坐在灯光最亮的地方。
她缝缝补补的时候脸上总带着难以形容的笑意,颇有几分旧时大家闺秀的样子。
虞万支看着空掉的汤碗,心想真是没白喝。
他默默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去洗澡。
已经是十点多,大开的窗外不知道是哪家在打孩子,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闻欣听着都可怜,微微摇头,咬掉线去关窗,顺便拉上帘子。
虞万支正好出来,蹑手蹑脚把到她身后,双手环在她腰间说:“你怎么知道?”
闻欣吃一惊,想推他没能成,只能是顺水推舟,只是迷迷糊糊间想,那几片西洋参有这么大的功效吗?
反正不管有多少,虞万支是全耗尽,第一天还能精神奕奕去上班。
闻欣已经不去想他会不会累这件事,在床上翻来滚去半天才起床,洗漱后吃着虞万支特意买回来的早餐,听到叫骂的声音手一抖,豆浆洒在大腿上。
得亏是已经不烫,不然就穿着短裤就够她吃一壶。
她手忙脚乱地擦着,只觉得外面的音量越来越大,悄悄拉开门缝听,只听到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吓得赶紧把门锁好。
一直到午饭的点,她才下楼去,没到五楼就看到地上的油漆,心想居然就闹到这地步,看来王哥在外面欠的钱不会少。
不过赌债全是活该,她只加快脚步离开,站在马路边喝绿豆粥,喝完去找人唠嗑。
去的不是别人家,正是刘琼。
刘琼刚从菜市场收摊回来,看到她道:“咦,我们美云不是说你去首都玩了。”
闻欣抬手说:“所以赶快来给你送点心,再不吃要坏了。”
刘琼招呼她坐下,又是倒茶又拿水果的,热络道:“首都热不热,你看到领导人没有?”
后面这个委实是难为人,闻欣好笑道:“你猜我能见着吗?”
刘琼心想也是,嗐一声说:“我这是干兴奋。”
又道:“卖猪肉是挣得多,闲下来的时间少。”
她倒不是不避讳有点钱,不过这么辛苦也是应该的,闻欣道:“等美云出来工作,也到你们该养老的时候。”
又说:“我还去孔庙给她求过,上签,我特意带回来的。”
锦上添花谁不喜欢,刘琼再大字不识都知道孔庙是干嘛的,说:“你看你这大老远的还惦记她。”
她搓搓手接过来,又叹口气道:“你不知道,我这两天老做噩梦。”
赵美云还有几天就中考,小姑娘看上去没什么压力的样子,但现在家家都一个,谁家不是看得跟宝贝差不多,只让刘琼急得不行。
闻欣开解道:“美云向来成绩好,你有啥好担心的。”
刘琼掉书袋说:“我这不是怕马前失蹄。”
说完自己觉得不打吉利,呸呸两声说:“我这张嘴。”
闻欣连忙说:“坏的不灵好的灵。”
刘琼也盼着,推心置腹道:“我们家是农村户口,本来可以生两个,但我跟老赵铁心就要这么一个。说真的,我就希望她出息一点,杀杀老家人的锐气。”
她说是老家,其实还是工业区的辖地,离得并不远。
现在除开正经有单位的,多数人还是愿意超生,尤其头胎生姑娘的。
闻欣道:“也不是跟他们置气,到底读书才是正路子。”
说起这个,刘琼拍大腿道:“还提呢,幸好没给孩子报中专,以后不管分配你知道吗?”
闻欣诧异道:“医专和师专也不包?”
七八年前这两类学校可是大家削破脑袋想进,录取分数高到吓人。
刘琼道:“好像还管,不过太辛苦,我还是想着美云能坐办公室,顶好进外企,好家伙,一个月能挣千把块钱呢。”
外企就是六七十年代的国营单位,妥妥的金饽饽。
闻欣肯定说:“我看能行,你就等着享福吧。”
刘琼想想也美得很,挑眉说:“还记得我妯娌家那个吗?”
闻欣没见过人,却从她嘴里听过千百遍,点头道:“在游戏厅上班那男孩?”
刘琼就不赘述,眉飞色舞继续道:“前两天回来说要结婚,孩子都有了。”
嚯,闻欣头微微后仰,一脸惊讶道:“才多大啊?”
仿佛记得是十七八,连法定年龄都不到。
刘琼啧一声说:“八月的生日才十八。”
两个人顺着这些犄角旮旯的话聊起来,眼看时间差不多,闻欣才告辞。
她沿着大马路走,在轴承厂门口买炒饭和汤,这才进去。
虞万支在忙,压根没听见那点细微的喊声,还是边上的工友提醒他。
闻欣没进车间,只探头寻找着男人的身影,发现他回过头摆摆手。
虞万支穿着工装,额角全是汗。
他边走路边摘手套,团团塞进口袋里,拍着衣服下摆过去说:“吃晚饭没有?”
闻欣得意道:“反正我知道你肯定没有,所以你必须得陪我吃。”
虞万支本来是打算扛到下班的,这会怎么着也得抽出时间来。
他用木屑和洗衣粉的混合物搓着手,洗掉沾上去的机油后,这才拍拍她的头说:“想吃什么?”
闻欣把藏在背后的手伸出来说:“知道你忙,已经买好了。”
买好也得有地方坐,虞万支把自己写东西的桌子收拾出来说:“在这凑合一下吧。”
这个位置就在车间口,机器声音不绝于耳,加上进进出出还有人,闻欣没好意思多说话,吃完就要走。
夏天天黑得晚,六点还是亮堂堂的,虞万支只嘱咐道:“别走小路知道吗?”
所谓的小路,就是在紧挨着的民宅们之间穿梭,家家都是房子盖得恨不得窗贴着窗,连一丝缝隙都没有,走在其中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时不时还有老鼠蹿出来。
就是他不提醒,闻欣都是不敢的。
她晃悠着到家属院,还没到楼下就觉得一片混乱,赶快往后退,伸长脖子看保安室里也没有人。
一瞬间,她想起来中午有人到五楼要账这件事,寻思还是避一避,正巧回过头看吴静就站在花意门口,索性过去打招呼。
花意这一回重新装修,可以说是格局大改,还搭出个阁楼做仓库,一楼全部改为店面,面积顿时大出一倍。
这样的工程量,时间自然得延长,吴静一直挺过意不去的,毕竟谁也不希望总没工资,这会说:“以后能陈列的多,生意肯定会更好。”
顾客有得选,做老板的压在货上的钱自然更多,但这压力不是给闻欣的,她透过落地窗朝里看说:“装得也差不多了吧。”
吴静道:“还要一个礼拜才能营业。”
说长不长的,闻欣盘算着自己六月的收入为零,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
但平心而论,改造对她也有好处,毕竟以后能蹭个空调吹,她道:“行,随时叫我随时来。”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隔着街都能看到家属院门口闹哄哄,隔壁大姐凑过来说:“闻欣,他们这是干嘛呢?”
闻欣哪里知道,摇摇头说:“我都没敢进去,只知道在打架。”
就她这点小身板,别回头殃及池鱼。
隔壁大姐很是可惜,又去别的地方转一圈,才回来道:“两口子闹离婚,说是男的在外头欠钱,女的不干,大着肚子还闹着要打掉。”
闻欣心想还真是王哥家的事,长叹口气说:“唉,离婚也好。”
赌钱是个无底洞,人的一辈子不能砸进去。
隔壁大姐一脸诧异道:“这哪能算好。”
她想不出来好从何来。
实话实说,是闻欣的话也未必会这么做,但不妨碍她羡慕别人的勇气。
不过她很少跟人争辩这些,实在是意义不大,这会淡淡说:“想做就是好的。”
这是个什么逻辑,隔壁大姐还要说两句,余光瞥见吴静又吞回去,嘀咕着这儿还有一个离婚的。
吴静都看得出来眼神中的含义,但对她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只道:“闻欣,我先回去了。”
闻欣应一声,隐约觉得听到自家自行车的刹车声,猛地向轴承厂到家的方向看。
这个点,虞万支是打算再去加工坊干会活,但看家属院门口乱七八糟的,忍不住过来看一眼。
闻欣悄悄过去,从后面拍他一下说:“这么早啊。”
虞万支回头看是她,先上下打量才说:“出什么事了?”
闻欣原地跳两下,叫他知道自己好端端的,这才说清原委。
虞万支眉头微蹙道:“我看你一时半会也进不去,要不跟我去加工坊?”
闻欣猛地拍手臂打死只蚊子,用力地挠挠说:“行啊。”
这个点,加工坊还是很热闹,尤其老远就能听到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闻欣奇怪道:“怎么有女生?”
虞万支解释说:“新来的永丰他对象吧,叫小芳。”
小芳啊,闻欣了然点点头说:“我记得永丰比东山小。”
人有的时候不那么着急,看着比自己年纪小的人纷纷要结婚,十有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她道:“正好,我有件事问问东山。”
问的还是相亲的事,就是这个对象她有点犹豫,还是说:“结过婚,没孩子,男人在外头乱搞才离的,比你大两岁。”
一般来说给人介绍一婚都不大好,但王东山的情况也有些为难,她还是下午从刘琼那里打听到的。
王东山半点不迟疑,只说:“人家没意见就行。”
闻欣便道:“行,那我找个时间带你去一趟。”
择日不如撞日,正赶上她这几天没事做,很快跟刘琼约在一个下午。
刘琼是个热心做媒的,说:“我们彩萍是十里八乡难得的好姑娘,一等一的能干,人特别老实,乖得很。”
陈彩萍静静坐在沙发上,不知怎么,闻欣只看她的表情,就觉得“乖巧”是未必。
很快也不出所料,陈彩萍清清嗓子说:“你叫东山是吗?”
王东山没什么跟女孩子打交道的经验,慌得连连点头。
闻欣瞅着就觉得不像样子,只要心里哀嚎两声。
但陈彩萍不在意,谁叫她前夫就是那等子花里胡哨的,她自觉吃够苦,反而觉得挺好的。
她现在看王东山顺眼,骨子里的泼辣劲上来,说:“咱俩单独聊聊,行吗?”
祖宗诶,哪有人这样的。
刘琼扯扯这个一表三千里的外甥女说:“你给我老实点。”
倒是王东山很好说话,应道:“行啊。”
刘琼没办法,只得尬笑道:“年轻人哈,让他们自己聊,自己聊。”
闻欣没忍住笑,因为她自己还比陈彩萍小一岁,悄声说:“我觉得能成。”
最好是能成,刘琼道:“我表姐催,都给我催烦了。”
左不过是离婚的姑娘住娘家,说不去不大好听而已。
陈彩萍心里也知道,自己不能在娘家再待下去,可要叫她出来租房子住又舍不得。
她避开介绍人道:“我结过婚,你觉得可以吗?”
王东山实诚道:“没孩子就行。”
孩子是妈的根,他哪怕再没要求,轻易也不会接受。
陈彩萍觉得他呆得挺好玩的,示意道:“那如果结婚要买房,你能出多少钱?”
买什么?王东山一时没反应过来,心想谈这个做什么,但犹豫两秒还是说:“四千多。”
加工坊还管顿饭,他并没有大花销,现在每个月两百块左右的工资,能攒下来一百三。
陈彩萍有些诧异道:“这么多。”
王东山喃喃道:“结婚要钱的。”
彩礼办酒席,最少两千块钱也得花出去,再多也不够花销的。
陈彩萍抿嘴唇说:“不办酒你觉得成吗?”
王东山有些反感人多的场合,不过说:“你成吗?”
陈彩萍都办过一次,觉得还是把钱留在更值得的地方。
她点头说:“当然可以。”
两个人好像正儿八经就这么商量起来,看上去还算相谈甚欢。
但陈彩萍吃过一次亏,倒也不是太着急,只是先把最关心的事情打听清楚,毕竟很多东西是婚姻的前提,然后拿出处对象的架势来。
闻欣只觉得这次做媒大获成功,连梦里都琢磨着什么时候吃喜糖,时不时让虞万支去打听进度怎么样。
虞万支本来不好问这些,没办法只得去加工坊就问一句。
王东山倒是知无不言,说:“挺好的,如果考察通过年底就结。”
还要考察?虞万支不明所以,说:“考啥?”
王东山摇头说:“不知道啊。”
反正彩萍是这么说的,只让他跟平常一样过日子。
这话一出,连虞万支都觉得陈彩萍跟“乖巧”不沾边,到家后如实转述。
闻欣就盼着能成事,思考后说:“估计是十年怕井蛇。”
生怕再遇上一个风流人。
人家这么想不是没有道理,但人总有亲疏,虞万支想想替王东山有点不平,说:“他就是太好讲话。”
毕竟相亲成就是成,不成就不成,哪有这样的。
闻欣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说:“我是不是介绍错了?”
虞万支知道她是操心,赶快说:“东山还说要请你吃饭,哪会有错。”
大小伙子眉开眼笑的,高兴都来不及。
闻欣这才松口气,没想到人家是谢礼和喜酒一起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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