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十四只蝉
“你也喜欢这本书吗?”
桥边的苇帘茶棚里,一个发上系着白色纸带的活泼少女忽然对邻桌的女孩问道。
那个双膝并拢,将书本放置膝上的女孩梳着传统的岛田髻,看起来十分娴静,闻言低低“嗯”了一声,眼睛仿佛羞于见人似的垂下,盯着书籍精简的封面。
“这本书超好看的!不论看多少次都还是心绪难平,晃君和藤野小姐之间的故事实在令人惋惜,我每次看到最后都会忍不住哭泣呢!”
纸发带的少女说到激动之处还伸出手挥舞,十分自来熟地同邻桌少女交谈。
“……我,我其实更喜欢这本书的插图……落日余晖下在河边相拥的恋人,雪亮的刀锋,黑色的地影。实在太震撼了,我光是看着那副画面,就已经难过得不行。”
娴静的少女被勾起谈兴,怯怯地抬起下垂的双眼,将书搂在胸前说道。
偏黄的浅灰封面上,印着浓黑的书名——《逐光的影子》
两个兴趣相投的少女就在这个小小的茶棚里交谈起来,直到其中娴静少女的家人歇好了起身,才同刚结识的朋友告别,跟随着离开。
而在此期间,你也同茶棚内各色行人进行攀谈,收集好对任务或许有用的信息。
“《逐光的影子》……我记得是两年前出的书。”
你在经过纸发带少女身边时停下脚步,侧身低头看向她,问道:“现在还算畅销吗?”
自从将出版的事交给春波社的老板后,你几乎就没有再刻意关注与之相关的事了。
“当然,一直以来都很受大家的欢迎哦,我还是从哥哥的书架上翻到的。”
少女用活泼的音线回答,当她抬起头看向你时,微微愣神,惊叹道:“哇!简直就像藤野小姐活过来了一样。好漂亮,眼睛的颜色是金褐色呢。”
她坦率的称赞并不会令人觉得无礼而反感,只会认为果然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你也很可爱,不介意的话和我聊聊这本书吧?”
你忽然有些想知道世人会对这部作品做出怎样的评价,于是在少女身边重新坐下,和她聊了起来。
“……《逐光的影子》是我哥哥在上野买的书,他在那里念书。对了,我记得他参加了学校里的文学社,听说是受社长推荐才买的。”
互相交换名字后,叫桃香的女孩手肘搁在桌上,捧着脸对你说道。
她窄窄的袖子自然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上面有一块小小的白斑,大概是胎记。
“哥哥十分喜爱这本书,似乎在他们那里很流行,但在老家这种乡下地方嘛……我几乎都没见过谈论这本书的人,今天一下子就遇到了两个,真是太好了!”
接着她便高高兴兴地同你交流起书中的剧情,你也微笑着一直应和。
“我一直都觉得晃君的名字发音很温柔,而且本来也有明亮的意味。前不久才听哥哥说,这个字用汉字写出来的话,就是[日]和[光]的组合。”
“那位作家真是细心呀,用这个字作为男主的名字……但也很讽刺不是么?渴望到连名字都要向光热靠近的晃君,最终却独自长眠黑暗……不知道藤野小姐后来如何了呢?”
桃香的话听起来颇有些为书中的山崎晃不值,然而她这种态度却代表着大多数的女性读者。
就像她的哥哥以及其他男性会偏爱高雅美丽,又果决坚强的藤野小姐一样,她们这些幻想着美好爱情的少女,也更喜欢温柔体贴,忧郁多思的山崎。
“我想她应该会回归平常的生活,藤野小姐的性格不是会为此殉情的人,或许会备受煎熬一阵子,但总会释怀的。”
你侧过头,面向色彩逐渐变得瑰丽的黄昏天空,没什么意味地说道。
“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去么?”你问。
“这个嘛……悄悄告诉你,我其实是偷溜出来和心仪之人约会的,不过他到现在都还没来,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桃香开朗的神色一敛,化为淡淡的忧虑,但她不愿意去想不好的结果,所以甩了甩头,给自己鼓气道:“说不定是午睡过头,导致没能赶上车。他和我哥哥一个学校,都在上野呢,出发来这里可远啦,我要再等等!”
“那请注意安全,不要太晚。天黑之前一定要回家,不然家里人会担心的。”
你没有干涉少女执意等待恋人的行为,边嘱咐边起身,对她告别:“我还有事要做,日后有机会再聊。”
必须尽快找到在这个镇上作乱的鬼,将其斩首,这样也能令桃香在回家的路上更加安全。
然而你刚掀开苇帘踏出茶棚,就有一个穿着白袍的女人凑过来,对你鞠了一躬,然后才挂着笑容开口道:“冒昧打扰,这位小姐,请问您对宗教感兴趣吗?”
是在传教么。
尽管不感兴趣,但你还是礼貌地回应道:“我不信神佛,也没什么信仰,还是换个人传教吧。”
对方却眼睛一亮,更加热情地说:“您还没有信仰呀?这怎么行呢,人生总是充满苦难,必须得有神明救赎,不然也太不幸了!”
“既然您还没有信仰的话,不如来我们万世极乐教试试。和那些虚假的宗教不同,我们的教主大人真的拥有神力,是神子转世——”
她浑身都洋溢着某种令人不适的狂热,努力试图说服你入教,不断举例证明自己所属的宗教是多么的优秀美好。
“教主大人心地善良,总会怜悯饱受摧残的女子,将我们接纳入教。大家原本都过着不如意,被任意欺辱的生活,但在总部却一起过得非常开心。”
“我正因入教,才在教主大人的感化之下重获新生,他会认真聆听每一位信徒的诉苦,并每隔一段时间会用神力将信徒渡往极乐……”
你没有耐心在这里耗费时间听她的絮叨,正准备直接走掉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桃香从茶棚里走出来,双手叉腰态度强硬地对那个传教的女人说:“请不要打扰别人,再这样纠缠不休我就不客气了!”
她说着挥舞了下小小的拳头,白袍女人这才从狂热中清醒,有些忌惮地看了她一眼,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真是令人生气。”
桃香走到你身边,气鼓鼓地说:“那个女人叫静子,是我们镇上的人,前不久失踪了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就成了这样。”
“据说是因为忍受不了家人的虐待才逃走的,不过她的家人确实很过分,使唤静子就像牛马一样。我曾经见过她的弟弟骑在她身上,让她跪着满院子爬。”
“偶尔路过他们家,还能听见的打骂声和静子的哭泣……在静子回来后不久,她家就意外走火,除了当时在外面传教的静子外,所有人都被烧死了。”
“总之是个不幸的女人,在她不停传播什么福音之前,我其实还很同情她……但总是这样也太过分了吧,镇上人几乎都被骚扰过,很烦人。”
桃香叹了口气,摇头道:“简直跟入了魔的狂信徒一样。”
此时的天空布满了落日的昏黄,你身负斩鬼的任务,听完桃香的话后虽然略有感慨,但毕竟与自身无关,也没有多想多问,就匆匆告别离开。
朦胧的余晖笼罩在驻足茶棚前的桃香身上,她对你挥手告别,还大声喊道:“我家就在镇东,你打听佐藤木匠的店就可以找到,有空来找我玩呀!”
你停下脚步回望过去,笑着答应:“好啊,等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会上门拜访,到时候再一起讨论《逐光的影子》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有点远,她的身影在暮霭之中显得模糊不清,只有一个单薄的灰色影子。
接下来你便根据打听到的线索,在事故多发的偏僻地方徘徊逗留。直到夜色越来越深沉,也还是没能找到鬼的踪迹。
虽然听到的消息称有人在这个地方附近失踪,但也有猎户说有伙伴下山得晚,在路上被野兽吃掉了……说不定那是鬼做的,既然镇子上没感受到异样的话,可能平时都躲在郊外?
你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郊外看看,让黑羽在镇子上空巡视,有情况立刻大叫通知,以你的耳力能在夜深人静的情况下捕捉到它尖利的叫声。
出了镇口后不久,你敏感地嗅到空气中有一丝非常浅淡的血味,循着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追踪,你很快就看到前方有一道怪异的黑影,鬼的气息扑鼻而来。
他扛着一个昏迷的女人,是打算当储备粮带回老巢吗?
那只鬼此刻也发现了你,但他似乎不想正面对抗,只加快了步伐拼命逃跑。
看起来不怎么厉害的样子。
你轻松就追了上去,在对方刚用锋利的指甲抵住女人的咽喉,打算将她当作人质时,就干净利落地斩断他的头颅。
“欸?”
你扶住昏迷的女人,这才发现她竟然就是之前向你传教的静子。
桃香说的没错,她确实很不幸啊……距离黄昏刚见面时还没过去多久,便差一点沦为鬼的口粮。
在你背着失去意识的静子准备回镇上的时候,一只鎹鸦从漆黑的夜空飞来,收拢翅膀停在你身侧大树的树枝上,对你“嘎嘎”叫了两声。
你认鎹鸦从来都不是靠外表特征,它们在你眼中长得别无二致,因此你是听到声音后,才明白它是清水祈的鎹鸦。
“辛苦了,是小祈写了回信么?”你问。
因为前段时间她正在和村田一起执行任务,你便没有打扰,是估摸着快两个周过去,任务应该结束了才给他们写信,约他们碰面聚餐。
清水祈的鎹鸦没有立刻回应,它的腿上也没有系传信的竹筒,沉默片刻,才嘶哑着开口:“鬼杀队剑士清水祈,于那田蜘蛛山一役中牺牲。”
“受她生前的交代,特此来向您转述遗言——”
“这次的情况很糟糕,我和村田君分散,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所以趁现在提前留言啦。”
“阿蝉,对不起,我太过弱小,一直以来都让你担心。要是能更强一些,要是更能派得上用场就好了。”
“我好想成为甲级队员和你组队,然后一起做任务,一起吃饭,晚上能躺在星空下聊天。感觉只要和你在一起,心里就没有迷茫变得光明起来……我好想活下去啊。”
“真的对不起,让你感到痛苦了吗?好不甘心,我最不愿意成为你的累赘,却对此无能为力。”
“时间不多了,总之代替我努力活下去吧,长长久久地活下去。不要太快来见我,我会生气,会哭的哦。”
信使的声音带着鸦类特有的粗噶嘶哑,因为无法很好地模拟人类的腔调,传递不出来主人临终前的语气。
但就算如此,它也认真地想做好最后的工作,忠实地还原主人的每一个词语,每一个微小的停顿。
“这样啊……”
你长长地深呼吸,却吐不出胸中膨胀得快炸开的情绪,它们无法被疏解,像被困在狭小石潭中的澎湃海水一样,愤怒地,激烈地撞击心室。
鎹鸦说完后静静地停在树枝上看着你,身为禽鸟,它的羽毛都被你身上压抑不住的气场给激得倒竖。
“不需要强忍难过,想哭就哭吧。”它说。
清水祈对它交代遗言的时候,其实已经伤得连站立都很勉强。她的日轮刀被那个蜘蛛脸的强壮恶鬼给掰断,只能躲在树下,一边抽泣一边嘱咐。
在它刚腾飞的时候,清水祈的位置传来巨大的响动。鎹鸦听见了主人最后的惨叫,但它没有回头,只是一个劲地往前飞。
身边的许多同类都被鬼的蛛丝拽下去,最后只剩下它和寥寥几只鎹鸦逃出山林,飞去总部传信求援。
“所以想哭就哭吧。”
清水祈的鎹鸦再次重复了一边,漆黑的豆子眼在月光下泛着晶莹的色泽。
你仰起头,努力控制表情,抿起的嘴角在几经波折之后终于能维持在上翘的状态,只在唇瓣上留下深红的牙印。
“不行啊,不能让小祈成为我的负担,知道自己惹我哭的话,她一定会比我还难过的。”
蓄满眼眶的泪无法因为抬头的动作而倒流回去,只能顺着脸颊滑落下去。
于是你赶紧擦掉,憋回眼泪,眼角泛着红晕,对树上的鎹鸦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谢谢你的传信。”
目送清水祈的鎹鸦振翅高飞,和夜色融为一体后,你又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背着救下的女人踏上回镇子的路。
静子仍旧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能使人昏睡的血鬼术。从她身上传来一阵阵鲜活的热度,温暖了你冰冷的身体。
[至少我还是救下了一个。]
你尽可能地宽慰自己,往好的方面想,拉住立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的某种情绪。
“那位鬼杀队的小姐,可以请你放下我的信徒吗?”
一道柔和而突兀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沉浸在好友之死带来的打击当中的你,这才迟钝地发现周遭弥漫着森冷的鬼气,立刻连退数步拉开距离,将静子放下,挽着薙刀神情凝重地看过去。
“她身上有很重要的消息,所以能不能将她交给我呢?”
轻盈地站在树干上,姿容绮丽的鬼对你说道。
他有着罕见的浅淡而梦幻的七彩瞳孔,白橡色的头发末梢微翘,发顶却是宛如泼血般的红,仿佛还在流淌鲜血。
一张金色的莲纹折扇被他展开置于胸前,扇沿在清冷的月光下折射出金属的锋利光泽。
明明挂着神佛般温和慈悲的笑容,但他却拿着一只纤细的小臂,若无其事地露出獠牙啃食。
纯洁而美艳,悲悯又残酷,他身上存在着一种矛盾的美感,然而那满身熏人的血气和迫人的气场,无不在告诉你这是个吃过很多人,身后堆积着尸山血海的强大恶鬼。
你夜视能力很强,能清楚地看见那只小臂上,有着熟悉的白斑,宛如胎记。
注意到你的目光后,那只外貌华美的鬼对你笑了笑,说道:“因为来的路上看见了很可口的女孩子,刚好也有点饿。”
“边吃饭边说话似乎不太礼貌?我会尽快吃掉的。”
恶鬼说着仔细端详你,“哇哦”了一声,心情很好地说:“好开心,竟然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还是鬼杀队的剑士诶,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之前好像也遇到过一个鬼杀队的女孩,温柔可爱,可惜最后太阳要出来了,没能品尝。”
他带着遗憾解决掉食物,加重笑意对你介绍道:“晚上好,我是万世极乐教的教祖,童磨。”
“虽然你不是我的信徒,但长得非常符合心意,看在这一点上,我会好好将你吃干净,这样你就可以永远幸福地留在极乐世界中了。”
童磨神情温柔而慈悲,仿佛说出口的不是要吃掉你,而是要渡化你一样。
你没有理会他轻浮的话语,视觉当中依旧残留着小臂上的那块白斑,它的形状逐渐和记忆中的重合。
“……桃香。”你低声念出名字。
尽管你早就注意到那只鬼眼瞳里写着“上弦二”,尽管浑身都被压迫得战栗,第六感疯狂预警,但你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冷静地选择撤退等待支援。
困于心室中的澎湃浪潮,此刻正不停翻滚咆哮,你抬起的双眸呈现出一种被点燃般的璀璨金色,圆圆的瞳孔在一瞬间化为类似冷血动物的竖瞳。
“真是恶心,去死吧!”
你用力蹬地,高高跃起举刀向恶鬼劈去。
在童磨意识到信徒不知不觉吃得太多,只剩下一百多人时,刚好收到了无惨大人的讯息。
对方让他们注意一个红褐发色、戴着日轮耳牌的少年,遇到后要立刻杀掉。
[诶?真是难得呢,竟然能让无惨大人这般忌惮。]
童磨姿态随意地靠在神坛之上的莲花宝座里,百无聊赖地想。
[日轮耳牌么……]
脑海中传来上弦之一黑死牟的声音,童磨顿时来了精神,欢快地问[莫非黑死牟阁下知道什么?请告诉我吧!]
黑死牟没有搭理他,倒是无惨大人警告他不要有太多好奇心。
在无惨大人单方面切断联系后,童磨很有执行力地召集总部的信徒,命令他们注意这样一个少年,发现之后立刻通知他。
虔诚的信徒们跪在层层阶梯之下,恭敬地叩首应允。
“对了。”
隔着重重朱红纱帘,端坐于鲜花簇拥的神座当中,戴着黑色毗卢帽的童磨忽然叫住准备起身的众人。
“前不久才渡化了一批优秀的信徒前往极乐,因此这段时间就拜托大家多多传播福音,招揽信众。”
童磨的声音温和,充满悲悯,叹道:“人类的一生短暂而愚昧,多么可怜啊,身为极乐教的教主,我理应让大家都获得幸福。”
底下的信徒们闻言感动地不停叩拜,保证一定会完成使命,这才挨个整齐地离开大厅。
只剩下一个负责联系教众的中层还停留在房间里,在大家都离开后,谦卑地跪下说道:“童磨大人,我在不久前收到一个新信徒的消息,据说她发现了教中一直在寻找的圣物青色彼岸花——”
“真的吗?”
童磨打断她的未尽之言,轻快地走下阶梯,眨着虹色的梦幻双眼问道。
“那我可得亲自去确认才行!”
他想了想,暂时没有联系无惨大人,毕竟这可是件大事,还是等确认了再说吧。
如果消息是假的,惹得无惨大人发火,会非常可怕呢。
所以童磨并非是心血来潮才到这个地方来。
在找到据说有青色彼岸花消息的昏迷信徒之外,他还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一份精致可爱,看上去美妙绝伦的高级点心。
“好开心,竟然能遇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而且还是鬼杀队的剑士诶,真是个美好的夜晚。”
他戴上充满喜悦的笑面,语气浮夸地说着。
使用这种武器……是岩呼吗?
真是难得,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使用岩之呼吸的女孩子,虽然身材看起来纤细玲珑,但浑身却缠绕着和猗窝座阁下类似的、只是还未成型的‘气’。
这样一想,要不要杀掉以后和猗窝座阁下分享呢?虽然他不吃女孩子,但这么优秀的武者血肉,说不定能让他破例。
要是能借此拉近同猗窝座阁下的关系就好了。
童磨一边说着轻浮的话语,一边漫不经心地想。
直到他看见少女拎着薙刀跃向自己时,那双流金般灼灼生辉的双眸,瞳仁深处仿佛燃烧着惊心动魄的焰火。
[啊,我改变注意了。]
之前的表现多少都带着伪装演戏成分,此刻童磨凝视着那双美丽的眼睛,难得带着一丝真情实感的欣赏之意。
[上等的美味要独自品尝才行。]他想。
[这般璀璨的眼睛,味道会不会像太阳那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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