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谁和谁的缘分
没有人能真正意义上管控住姜北穗，郑在玹要她准时上班打卡，她偏不承这个人情，晃晃悠悠地去了他发送来的地址。在场嘉宾不仅有nct127和裴夕柠，还有nct的其他两支分队和别的前辈们，在姜北穗看来，更像是公司内部的集体出席活动。
动动脑子来想，这种大型场合怎么可能就缺她一个化妆师，再者人多眼杂的，郑在玹对她还真有信心，不怕她胡乱闹出什么事来。从前没来得及细想，姜北穗接通郑在玹电话的一瞬也仿佛拉响了心底的某处警报，他其实对她态度奇怪有段时间了。
从前郑在玹是爱逗她不假，人生一大乐趣便是与她唱反调，可他到底不是对别人会有过多关心的类型，姜北穗跟他非亲非故，就是那时候熟悉的练习生之一罢了，没道理连这层身份都脱离之后，郑在玹还一本正经地往她这里凑。
更何况几年前除了吵架也没说过什么好话，回忆起她朦胧且叛逆的在sm生活过的那段时间，简单地被几个熟悉的面庞包围充斥着，余下的过往都没什么色彩，也不大清晰。比如说因为混血面孔被小团体排挤之类的事，姜北穗也就是现在听金廷祐会反复说起来那段过往，她本人是真的没太多印象了。
不仅是黑暗的、蒙着尘的硬币背面会被她轻飘飘遗忘，大部分无足轻重的故事情节，都不足以被姜北穗放在心上。她有着强大且完整的一套人生准则，对生活里不关心的部分置若罔闻是与生俱来的天分。
人总不永远能腾出那么多的空间留给大堆大堆落了灰的回忆，姜北穗像对内存进行定期清理的智能机器人，练习生时期筛选下来的，除了始终相伴的金廷祐，大概就剩金道英那条不明朗的感情线了。这从来不是她的全部青春，只是与其他阶段无异的一个时期罢了，她为什么要耗费精力一遍遍回想呢？
因此姜北穗其实对于她和郑在玹从前是怎么相处这点，有点拿捏不准。好像水瓶座和双子座本身就存在一种异样的磁场，错误地引导着他们有了原本不该存在的一部分交集，然后开始毫无异议地纠缠起来。他从前可能也爱惹她生气，和她在幼稚的地方拌嘴较真，然后欣赏着姜北穗气急败坏的表情。
但和现在又不一样，姜北穗想，他现在对自己有点太关心了。这甚至不是出于要看她和金道英笑话的热心，而是在以一个奇怪的身份和位置重新介入她的生活。
比如劳务中介？她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在给刘扬扬发送的消息后添了三个菜刀的emoji：“我等你五分钟了。”
郑在玹抽不开身也不靠谱，姜北穗嘴上向他答应了，到了地方先联系的johnny，被告知他们正在做造型后，便求助了同样在场的刘扬扬。小少爷又是已读不回，戴了副墨镜下来，私服又潮又洋气，只是走到她面前时笑容一下子就垮掉：“bertha，你不踩这么高的鞋跟会怎么样吗？”
和姜北穗在平地上见面是需要勇气的，刘扬扬已经挑了整个造型室可能翻出来的最高鞋帮的运动鞋出来了，她还是不费余力地就秒杀了他的身高。姜北穗原本便是女生里十足高挑匀称的类型，还是狂热高跟鞋爱好者，虽说她当年崴了能有一万次脚，如今蹬着细跟也能轻轻松松走好台步。
她头发褪了不少色，上半截是黑、到发尾仍旧是灿金的明黄。不知是不是补过的缘故，竟然显得也有几分层次感，卷发妥帖地垂在肩头，配上她简约的妆容，简直是气场全开。姜北穗包裹在牛仔裤下的一双腿同样笔直修长，无论从比例、外形还是无与伦比的自信感，刘扬扬都觉得眼前这位大小姐可是比里面有些人更容易被错认成爱豆。
姜北穗一听他讲这样的话就会毫不掩饰她的喜悦之情：“诶呀，是我让你感到不舒服了吗？下回见你的话，我一定提前选好平底鞋。”
“我信个鬼哦。”刘扬扬朝她翻了个白眼，见她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心里有几分好笑：“喂，赶快跟来啊！难不成在等我把你牵过来吗？”
“扬扬，你真的不懂女明星。”她这会儿才意犹未尽地锁了屏，装模作样地学着他的台湾腔讲话，只是将手机塞进裤兜时努力收腹的动作有几分狼狈：“你有见到夕柠吗？”
“跟我们待机室和化妆间还蛮近的吧，我还没有仔细去看。”上台阶时姜北穗一个不留神险些踩了空，还是对她细跟耿耿于怀的刘扬扬留着神，此刻眼疾手快地搀了她一把：“我们也是结束了别的活动刚过来的……我屁股都没坐热诶，就被喊下来找你。”
“thanks”刘扬扬在她面前总是十足孩子气，姜北穗就喜欢别别扭扭关心别人的小男孩，正准备继续笑他，猛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是她该笑的场合：“wayv都……那winwin也在上面吗？”
“当然啊。”他出示过员工卡带她进了大楼，奇怪地看她一眼：“不过你怎么了……你从前只关心ten诶，现在是在变心过程中吗？”
练习生时期唯一给姜北穗起到了正面示范作用的前辈就是李永钦，她一个原本对唱跳并没大兴趣的人，因为见过他练习的样子被短暂地迷住了，还短暂地视他为人生标杆。尽管姜北穗的人生始终处于比较混乱的状态，李永钦也很快不再是能给她带来勉励作用的前辈，她却始终与李永钦保持着良性的关系，像小粉丝和大明星。
可能因为姜某人从始至终都过于双标的态度，直接导致始终被她视作弟弟或者宠物的刘扬扬，总喜欢各种阴阳怪气地挑刺。
“你不懂，你不懂！”姜北穗没和他计较，兀自心潮澎湃，还些许激动地扯住了刘扬扬的袖子：“今天是我回首尔第一次见到夕柠，我又是第一次见到winwin，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刘扬扬不留情地打断她：“你那天在练习室见过winwin啦。再说，谁和谁的缘分？”
好在电梯里没有旁人，她也只是压低了声音向他强调：“夕柠和winwin的缘分啊！”
“生病了就去吃药吧，脑子烧坏了还被人骗来当苦工。”一阵相继沉默后，刘扬扬怜悯地看着她：“你这样真的能当我们的工作人员吗？”
他不懂，他真的不懂。
前半句姜北穗左耳进右耳出，但后半句她还是举双手认同，鬼都不想跟nct再无缘无故打那么多次交道。她刚和刘扬扬在楼层里闲逛了半圈，就被中途冒出来的一个郑在玹拉走：“你迟到了好久啊。”
是物理意义上的拉，仗着走廊窄、工作人员和艺人们都熙熙攘攘地接踵而过，他和她上半身贴得很近，在靠着墙壁一侧的两只胳膊也不显眼地纠缠在一起，因为他环住她的手腕便不放了。
他又搞什么？
冷不丁被桎梏还不敢大声喧闹的姜北穗又急又气，故意踩了他鞋跟好几次，郑在玹那白t恤下的宽厚背影仍旧不动如山。他甚至连一个回头都吝啬于留给她，反倒暗地里攥得她更紧了几分，姜北穗只能看到他若隐若现上扬的唇角。
这直接导致了姜北穗恼羞成怒，开始把学过的防狼战略用在他身上，当机立断掰过他的小拇指。郑在玹好像每次都需要被她揍一遍才老实，这回亦然，吃痛之下松了劲儿，低低地说：“嘶——姜北穗，你就这么以德报怨？”
“你竟然还觉得自己积了德？”姜北穗大开眼界，再标致帅气的一张脸只要套上郑在玹这个名字，讲出这句话都足够违和：“你真的、我真是……没有你我现在还躺在床上睡觉好吗？”
郑在玹可能也觉得理亏，他推开了化妆室的门，并应该为被这次很合她眼缘的cody姐姐拯救了而感到庆幸：“是bertha吗？我们有在网上看过你的视频来着，真的很有天赋啊……听在玹说你要来这里试试工作，我们都很高兴来着。”
唯独面对赞美会变得手足无措的姜北穗，对郑在玹的仇恨值立刻转移到了漂亮姐姐们的褒扬中，第一时间恭敬道歉：“对的，但是我和在玹，xi，没怎么太对接好工作时间所以今天来晚了……太抱歉了，不知道有没有耽误到你们的工作？”
她看向郑在玹，郑在玹同样看向她微笑，最后在姜北穗笑眯眯地戳了他几下腰之后勉强在口供前妥协：“是，我没跟她介绍清楚。”
“没关系的。”其中一位cody姐姐示意郑在玹坐下来，笑着接话：“本来有youtuber加入我们的团队就感到很新奇了，第一天更像是熟悉我们的工作流程，北穗，可以这样叫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在旁边简单地协助我们一下。”
人家话都讲到这地步了，姜北穗来也来了，自然忙不迭点头：“好的好的，没问题！”
只是为什么偏偏今天的工作对象是郑在玹，诚然，姜北穗对探索一个新领域永远带着百分之二百的兴趣值，她从前也没怎么仔细观察研究过男生的面部构造。可是郑在玹这厮，闭了眼闭了嘴则赏心悦目，偏要在过程中睁眼来问一句：“我长得帅吧？”
她一愣然后环顾四周，另外两位cody忙着给旁边的马克上妆，郑在玹还能在问谁？
“不回答是什么意思，被我迷住了吗？”
她简直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姜北穗挑选笔刷的手一顿，然后缓缓地站直，然后绕到了郑在玹身后。
在郑在玹又被收拾且倒吸一口冷气的瞬间，双眸亮晶晶的夕柠推门而入，与姜北穗对视的片刻还显得十分惊喜：“北穗！”
姜北穗同样欢欣，只是还没来得应答，郑在玹便抢她一步先开了口：“夕柠，你下次能不能过早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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