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鬼鬼祟祟
说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姜北穗近日重新和金道英达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诡异平衡,也不存在什么冰释前嫌一说;起因是她鬼鬼祟祟地找金道英对线,说你们公司究竟给不给未成年上必要的男女关系科普课?金道英默了一会儿答,你没有在未成年时在我们公司训练过吗?
他实在很有把天聊死的致命魅力,姜北穗深吸一口气,连笔带画地为他阐述具体情况:“不是,我说,我那时候本来就什么都懂……可是你们出道艺人难道不应该更关注这方面的问题吗?”
姜北穗的精致手包和唾沫星子都快要甩到他脸上,金道英后退一步,感受到她写着“我在同你认真讨论问题你竟然还会对我产生嫌弃”的不可置信神情,不大自然地扶了扶眼镜:“把情况讲清楚啊,你自己听听你问的什么东西?”
讲得再清楚就大事不妙了,她难不成要对金道英直说,你的右心房领着你最爱的妹妹到宿舍里打情骂俏,然后亲手带大的忙内弟弟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挑了她的左肩吊带?当然他这种老迂腐也不一定相信她连篇的鬼话,毕竟保守如金道英,永远不猜不到现在的年轻人在以每秒多恐怖的速度飞快进化。
于是她含糊道:“身为监护人,你就没警惕过那几个小崽子最近的异常情况?”
“还真没有。”他竟然奇异地领会了姜北穗的含义,可惜的是进行了一些无用的发散,眼睛也在一瞬间略带惊恐地睁大:“喂,是渽民和夕柠有了不该有的距离?”
心急如焚的姜北穗干脆否决,这人从始至终便没领会到过她每个词句中的侧重点:“不是他们!本来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发生过了,啊我没有说亲近的那种,你不用那么看着我……再说他们都成年了。我说的是、我说的是别的人。”
眼见金道英眸子一垂,这是标准的思索神情,姜北穗又急忙抢在他先前打断冥想:“你不用算咱们公司的未成年了。我就问你一件事,如果我的肩带在十八岁的你面前滑出来,哪怕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会脑袋一抽拉上去吗?”
“你都说了拉上去是脑子一抽,我没得选。”
语毕,她意识到这席话的指向性过强,于是清了嗓子重新组织语言:“不是,只是想问问你准备怎么处理这种尴尬的情况。”
金道英看了她一眼,短暂地停下了收拾背包的动作:“你确定情境的主人公是我?”
等待他答案的过程总是很难熬,姜北穗闲不下来,拧开了手边的一瓶矿泉水:“噢,当然,不然我是在和小鬼讲话吗?”
“我和你在电视台待机室走廊接吻过,事后还长达三个月再没联系上过你,所以我不觉得这情况很尴尬。”将最后一份乐谱塞进夹层,金道英无视了一旁闲不住差点被呛死的姜北穗,继续平静地回答问题:“不过,我可能会出声提醒你吧。”
这都什么跟什么?她狼狈地顺着气,不客气地从他手中接过一包纸巾,随即面红耳赤道:“你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分明光线下金道英的耳朵也红得像要滴血,他仍旧好以整暇地转身抱起臂,只是多少也有些底气不足:“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
“好吧。”这时候她便该死的没那么思维跳跃,何况以他们二人定义的尴尬又何止他轻描淡写说的这一次;就在上周,她还因为他队友失魂落魄地淋着雨,还毫不推拒地由他送回了家。姜北穗强迫着自己转移注意力,在麻烦与麻烦之间选择继续回到上一个问题纠结:“对吧!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姜北穗贴在墙面的一刻触到了录音室灯光开关,短暂地黑暗一刻后,她又非常识趣地迅速转身重新按亮。金道英在这来之不易的安静下忽然叹了声气,朝她投去视线时好像落了沉甸甸的疑虑,最终却没问她料想中的话来:“你今天是来上班的?”
很好,看起来金道英根本不关心她被青少年困扰的一二三事。姜北穗正好也不乐得同他多聊,尽管他大抵也没傻到想不出公司里出过道的十八岁少年是何人,尽管——中韩年龄记法并不同,他说不定会被混淆?
姜北穗胡思乱想着,顿了顿才摇头:“你们今天又没活动。怎么了?”
“没什么,但是我要下班了。”金道英瞥了眼她拆了一茶几的包装袋,全是休息区一顺手能抓一大把的零食。他至今不知道姜北穗随时定位他的能力究竟从何而来,简直不费出灰之力就找到了这里,害得他始终心不在焉:“收拾好你的垃圾,我们用录音室的使用时间段都有记录的。”
她像是不守公德的人么?非要说出来膈应她一句。姜北穗“哦”了一声,应他要求规规矩矩地将饼干渣扫到了垃圾桶内,嘴上倒是不歇着:“怎么个记录法?调监控吗,那会不会被人掌握当红爱豆在录音室私会素人女友的证据?”
“不知道,不一定。”本来就是毫无营养的提问,金道英的回应也极尽敷衍,尽管姜北穗不清楚他无视掉这样话的理由。
于是她又斜他一眼:“你不担心是吧?也对,你连怎么跟人牵手都不会。”
金道英笑笑没说话。他立在玄关等了半晌,频繁检查时间的动作害得原本磨磨蹭蹭的姜北穗都良心受谴起来,将包装纸胡乱一丢,便起身匆忙从他身侧挤过。孰料他见她走来,偏生这时放下了撑在门上的胳膊,于是姜北穗感到脑袋一沉:“道英哥,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一定就不长个子了,人类骨骼闭合期在23岁……”
“谁说我是关心你的身高啊。”他绷了两个小时的表情出现裂缝,又一次瞪大眼睛:“好好的路不走,你非要从我胳膊下面钻过去吗?”
因为神经已经在几天前被朴志晟的奇异行径悉数烧断了,姜北穗的行为已经略过了思考步骤,现在想来本人也有些无语。换作三年前,姜北穗必定饶有兴致地同金道英开始上纲上线,不过她当下显然并没有那种欲望:“好吧,是我的错。”
他们便这样在走廊平静地并排而行了一段时间,期间视线无接触,各自心不在焉地检查着外衣兜中的手机耳机。那如出一辙的淡薄神情,让两人远瞧着绝不像相识的一对旧友,只会联想到萍水相逢的陌路人。
姜北穗知道金道英其实是对世界关心不多的类型。他良好的家教与接受的理念,驱使着他对每个人给予了平等的热切,胡搅蛮缠的姜北穗自然也包括其中。金道英会接纳任何情绪,宣泄,或是寄予厚望的关系另一端——可他又并不那么需要这些冗杂的联结线条。
他是如此鲜明独立的个体,是姜北穗高悬在天上的月亮。
“你来公司就是为了问这么一句话?”金道英冷不丁开口。
封闭的电梯内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好场合。姜北穗试图从他的问句里找到重点——“来公司”,“问话”,唯独没有她企盼的“找我”二字。在这般严谨的无趣下,姜北穗又歇了朝他打趣的心情。她眼睛咕噜转了一圈,随着楼层缓停而装模作样地打量起头顶的屏幕指示:“嗯,这层是……”
她话音未落,便因迎面而来的一行人哽了一哽——文泰一、中本悠太、金廷祐,和身后一位面生的职员;她该料到的,金道英尚在公司练习,他的队友还能在宿舍呼呼大睡吗?
兴许是她与金道英单独出现的场合过分瞩目,为首的泰一甚至脚步顿了顿,而姜北穗自觉地一步挪到电梯角落:“请啊,大明星们,可以装作看不见我的。”
中本悠太倒是没察觉什么异常,还笑着同她打招呼:“好久不见了啊,我们上次碰面好像已经过去了……好像是去年的事了吧?”
姜北穗被他问得有些开始质疑自己的记忆,不是上周还去了十楼聚餐,次日暴打郑在玹的时候中本悠太分明也在场,尽管知道他记性貌似一向不大好用,他无比真挚的征询还是令她一度混乱。姜北穗嘴上从善如流地应了,心里还嘀咕着她存在感这么微弱的原因,而金廷祐便在这时候自然地挤到了她身边。
说是挤可能实在不大恰当,只不过是姜北穗精神敏感加玻璃心罢了,在金廷祐的外套蹭到她胳膊的一瞬间心里便开始七上八下,全身上下的细胞全集中在那么一处似的。更别说电梯里本就他们几人,金廷祐哪儿就狭蹙到偏得凑到她旁边求那一席之地,根本就是刻意为之。
另外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来,她干脆在角落里瞪了金廷祐一眼,对方人畜无害的温润视线也落了过来。金廷祐大抵是没脸主动冲破僵局,姜北穗觉得他已经无法无天到一种程度了,可那湿漉漉的眼睛又不知在诉说哪门子的委屈——他委屈个头!
此刻无声胜有声,他最清楚姜北穗讨厌什么样的道歉方式,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冒出来任她指摘。她抬起目光,落在那一头乱蓬蓬到起了静电的毛发,终于连干笑都发不出了。金廷祐浑像惹祸回来沾了一身草的狼狈小狗,那湿漉漉的犬科眼睛会说话似的,不,说的又不是话,明明是几声意义不明的呜咽!
姜北穗认命地从手包里掏出那日被他丢在休息室的棒球帽,三下五除二扣在金廷祐脑袋上。她那天是在气头上直接忽略了他消息不假,也头都不回地潇洒离开了,今儿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又跑去瞧了一眼。要知道金廷祐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若是钓不到她垂怜,会直接让那无足轻重的诱饵烂在沙发缝里;而他也的确那样做了,毕竟姜北穗时隔一周在原位找到了它。
家大业大也不能糟蹋东西,这是白手起家的资本主义老爹教给她的人生第一课,尽管数年看下来并没有养成她良好的消费观,姜北穗还是会在必要时刻于心底默念。
她用力压下帽檐,将那碍人的漂亮眼睛藏在层层刘海中,却还是很难无视掉他唇边逐渐上扬的弧度。于狭仄的空间中,姜北穗逐渐胸闷气短,在电梯门一打开时便踩着高跟风风火火地先一步挤出去:“不好意思哈,我有急事先走一步。”
姜北穗看到公司正门口停的那辆亮粉色兰博基尼时,没能在第一时间察觉问题的严重性。穿过大厅时,她甩了那行人一段距离便令她有足够安全感,此刻点开软件准备叫车回家。可她越品越不对劲,出于血脉相连的本能,又狐疑地抬头望了一眼街对面的骚包跑车。
驾驶座里走出一个年轻男人,身着件白色t恤外搭短款夹克外套,衬得肩宽腰窄、身形颀长,牛仔裤下的腿长是于亚洲人里少见的优越,说能被当场抓去做模特也不为过;不仅如此,一副花里胡哨的墨镜也没盖住他棱角分明的完美骨相,皮肤更是白皙,整个人的锋芒并不比那辆粉色超跑要弱到哪儿去。
她目瞪口呆地和他对上了两秒钟的视线,在准备开口提醒他过街记得看红绿灯不要被撞死时,被中本悠太有些困惑地打断了:“你不是有急事吗?”
本来是没有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预言功能啊!
姜北穗回头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就被冲过来的兰博基尼拥有者扑了个满怀:“姐~”
介绍一下,这位一身富贵气的小公子哥是她不孝的弟弟,本该在苏格兰顶尖府邸的复活节假期中规矩地完成课业任务,而现在一声不吭飞到韩国还将她精准定位了的姜南禾。
她就知道老爹种在她手机里的定位软件还没卸干净,理工科出身的姜南禾追踪她简直易如反掌,这不是胸有成竹地蹲着点等人?
“姐什么姐!”惊喜感也并非完全没有,她不过是替一米八七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夹起嗓子的姜南禾难受,短暂的冲击之后,一只手便推开了拱在她肩膀的脑袋:“你、你在这干嘛?!”
“我放假了啊,爸同意我来找你玩!”姜南禾扶了扶他的橘色墨镜,胸前挂的吊坠在阳光下亮的刺眼,他兴奋地扳过她的下巴,将她的视线固定在亮粉色超跑上:“看!我提前送你的生日礼物!喜不喜欢!”
他自个儿人傻钱多她才管不着,一听要归到她名下,姜北穗瞬间两眼一黑。先不说这个败家子哪儿来这么多闲钱可挥霍……那过分闪耀的车面映得她脑仁生疼,这是人类能选出来的正经颜色吗?谁允许这个混账不经她允许就乱给当事人添堵的?
“你他吗傻缺啊!我没考驾照!”姜北穗气得一手包要砸在他背上,被习以为常的姜南禾灵活躲开,只不过话语间有带几分遗憾:“哦,我还以为你能在这做点有意义的事……不过没关系!我回头给你配个司机。”
永远年轻,永远吊儿郎当没有正形,姜北穗当即决定替老爹教训一下这不靠谱的未来继承人:“管好你自己吧!”
这一脚又没踢着,姜南禾往后一窜,后背撞上了略显呆滞的几位127队员。原本事不关己,他们快点挪地方便是,偏生以兴味盎然的中本悠太为首跟着看了两分钟的好戏,公司门口这一出又属实精彩。姜北穗公司以外的交际圈他们还没见识过,如此打情骂俏貌似从前同金道英都没有,又或者他们只是单纯没见过,停在眼皮子底下的骚粉色跑车?
“sorry,sorry”姜南禾入乡随俗,熟练地鞠躬道歉,起身时突然将视线在金道英与金廷祐间摆了个来回。姜北穗登时心感不妙,果真还没来得及阻拦,便看到他无比殷勤地拉起金道英的手热切道:“诶呀,这就是咱姐夫吧!”
“他不懂中文,你个傻缺!”姜北穗立时急火攻心,已经开始盘算回家哪条路能经过药店,急急忙忙地将姜南禾与一头雾水的金道英扯开,顺口向被害人解释道:“他说你长得帅。”
被推搡走的姜南禾则显得稍许不解:“啊?你不是说戴眼镜高高瘦瘦的,看起来特别禁欲的那个就是……”
“禾禾,我们先回家哈,不要堵在别人家大门口。”
“我看他……”
“看他干什么看什么看?!我从你三岁就教你过马路只看车!”
“不看红绿灯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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