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要不是皇子不得擅自出京,兄弟几个又是从小一块儿长起来的,胤祺非得疑惑老四是不是什么时候入川去学了变脸,要不然哪能这脸黑了又绿,绿完又紫了吧唧的。
可即便四爷都这样了胤祐照样不怵他,毕竟皇上这么多儿子里,人七爷就是出了名的混不吝,连太子那么乖张的主儿遇上老七也只有摇头的份,现在还只是四贝勒的四爷哪能降得住这个弟弟。
“四哥,你别恼啊,也就是在你这儿我才多嘴说一句,换个人我还不搭理他呢。”
胤祐娘胎里就带了不足,生下来腿上就有毛病。谁都以为因为这孩子他额娘戴佳氏都得跟着倒霉。没想到原本挺在意i迷i信i活i动i的皇上并没有搭理宫里传的那些所谓天降不详,这孩子生来带了罪孽的话,反而在孩子洗三那天就给孩子取了名字。
祐,自天佑之。比起其他兄弟名字里那些晦涩难懂的期盼,这个祐字显得格外简单,也格外珍重。皇上这就是告诉所有人,他不求这个儿子多出息多文成武就,他只希望向上天多借一分庇佑给这个孩子,能让他安安稳稳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也许是当阿玛的一片真心,又或者是底下奴才看人下菜碟,一个受皇上重视但又毫无威胁的皇子,谁的善心都愿意在他身上多花一分,也好显得自己更大度,所以胤祐在宫里的待遇一直都挺不错的。
但谁也没想到,胤祐从小就是个左性儿的主儿。他小时候到了进学的年纪,下头人生怕胤祐身子不好去上书房再折腾病了,就故意跟康熙说,七阿哥腿脚不好就不用同其他皇子一起去上书房进学,等晚几年也不迟。
康熙心疼儿子,但对成嫔一直无甚宠爱,知道儿子在后宫养得好好的没吃亏,去成嫔那头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听到下边人这么说也觉得可行,甚至觉得这个儿子只要没灾没病的,读不读书也就那样,自己又不是养不起。
还是胤祐自己不服气,过了四岁生辰之后头一天没有哈哈珠子和伴读,他就自己一瘸一拐带着小太监去了上书房。到了之后也不管自己连个座位都没有,进去找了个最前边的位子一屁股坐下,把整个上书房的先生都看傻了。
也许这就是缘分,他坐下的位子正好是四爷的,四爷比他晚进来一步,看着自己座位上的老七,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但脸再黑,对着一脸倔强又根本藏不住慌张,还一个劲的往一边挪屁股的小孩儿,四爷到底没狠下心把人从他座位上赶走,而是一脸不情愿的跟老七个小屁孩挤着坐了一天。
这事自然瞒不住皇上,当天晚上康熙就赶紧从自己信得过的奴才里边扒拉出两个送过去给胤祐做伴读,又专门指了先生给他。从那以后,前边儿子有的康熙就再也没落下过胤祐,连亲征噶尔丹也带在身边。
好在胤祐除了脾气差点倒也争气,腿不好不妨事,找工部手最巧的师傅打一副支架,照样走得不比谁慢。骑射也没落下,许是跟胤祺混在一块儿久了,这上头至少比三爷四爷还强点。
如此一来,兄弟们也再不敢小看老七,这些年更是跟胤禛胤祺混得比亲兄弟还亲近几分。尤其出宫建府也都是一茬子,几家的往来就更是没断过,现在他能把大实话摆到台面上来,确实是真心为四爷着想。
“那爷还得谢你不成?”四爷看着胤祐没掺假的一脸讶异,原本心里那气儿反而消了大半,毕竟胤祐说的不过是实话,这几年自己有了爵位有了差事之后,额娘那边的事没消停过,亲近的兄弟们也都知道。
说得体面点,自己是当儿子的替额娘办事应当应分,说得直白些,自己于永和宫就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罢了。但好歹是当哥哥的总得要点体面,被胤祐半点面子都没留说了这么一通多少还是有点不高兴。
“四哥,你还不知道老七这张嘴,跟他较什么劲啊。”好在他们仨还有个老五在中间当缓冲带,每次胤祐把四爷惹毛了,总归有他来负责当和事佬。
外人乍看胤祺也许会觉得他跟四爷性子有点像,都是做得多说得少的人。但只要稍微再往深了处就能发现他俩简直天差地别,四爷坐那不出声别人也觉得他肯定在盘算什么,五爷就是把盘算的事摆到台面上来了,别人也觉得五爷这人实在,这主意肯定不是他出的。
但今天这和事佬明显坐偏了屁股,一贯少说多看稳重敦厚五贝勒不但没体谅他四哥,甚至还往四爷心上又加了把小刀子。
“不过四哥今天我觉着老七说得没错,你可不能揽下来。我那头什么情况你也知道,就算我额娘那么偏心老九,老九的婚事我额娘可半点没让我插手。”
这话说出来简直就是杀人诛心,四爷听了好半晌都不知道该摆出一副什么表情。好在今天第一个劝诫自己不能掺和这事的不是他们,四爷想了又想,最后灵机一动干脆把老婆给搬了出来。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这事你们嫂子已经嘱咐过我,用不着你们瞎操心。倒是皇阿玛那天天天问永定河的差事,怎么不见你们这么上心。”
永定河的差事老爷子自然不可能全交给一个儿子办,四爷在户部管银子,老五在兵部出人出力,胤祐一直自当差起就一直在工部猫着,永定河到底该怎么修用什么修,堪舆图纸怎么出都是他该操心的事,四爷这么说倒是也没错。
就是突然把自家福晋搬出来显摆多少有点不地道,胤祺和胤祐本就是觉着自家四哥这黑面阎王没人理没人管,才屁颠屁颠过来送温暖的。感情人家的心早就被暖过了,那还说个屁啊。
但他俩愿意来四爷还是承他们的情,中午四爷做东找了个好地方兄弟仨人高高兴兴吃了一顿,下午又喝了点酒听了两折戏,才回府领上早就等在书房的儿子,一起回正院吃晚饭。
“儿子给额娘请安。”
白天四爷说要跟弘晖一起回来吃晚饭,瑾玉就不能再随随便便任由厨房准备,整个下午基本都耗在厨房点菜,宗旨就是一定要让孩子吃得好吃得开心。
毕竟原主这辈子最最最要紧的,和自己现在最最最应该稳稳抓住的,都是眼前这个孩子:四贝勒府的大阿哥弘晖。
“回来啦?怎么不早点回来啊,额娘听说了先生今天下午散学散得可早了,是不是上哪儿玩去啦。”
四爷是个心挺硬的人,从弘晖出生起就定下规矩,孩子到了四岁便要请先生启蒙,还要搬到自己的院子住着,每五日才得一日沐休。
刚开始这么说的时候,整个府里都觉着主子爷也就是这么一说。毕竟都出宫了,谁还会真按照在宫里那规矩过日子,没想到人四爷说到做到,去年三月弘晖满了三岁之后第二天,他就亲自来正院把还是个小肉团子的儿子给送到他自己的新院子那头去。
“没,没有去玩儿。儿子不敢懈怠,下午先生散学之后,儿子留下把功课温习过了才回来。”
弘晖也是运气不咋好,摊上的阿玛额娘一个比一个正经。不是不爱孩子,只是原主对儿子的期望太高,当初四爷把孩子带走她那么舍不得都没说过半个不字。
之后更是每次孩子过来吃饭,都是先问功课再问听话不听话,小孩儿都习惯了该怎么回他额娘的话。今天瑾玉突然转了性不问学习如何,反而把弘晖给问傻了。
“都沐休了还温习呢,咱们大阿哥怎么这么用功啊,是不是以后想给额娘考个状元郎回来。”瑾玉其实不怎么喜欢小孩儿,也没想过要生孩子,现在纯粹是赶鸭子上架,捡了个现成的儿子成了他的便宜娘。
但实在又架不住孩子听话不吵不闹的,招人烦更是一点都没有,甚至因为乖得太过分,让瑾玉忍不住想哄一哄弘晖高兴,别老板着个脸,活生生像极了小号的四爷。
“额娘,宗室不让科考。”可惜小孩儿真是从小没被这么哄过,听了这话不但没被逗乐儿,反而认真思考了一下才正儿八经指出他额娘说错了的地方,“额娘放心儿子会用心读书,不会让额娘和阿玛失望的。”
这话从小到大,尤其是搬到前头自己一个人住之后,弘晖听得太多也说得太多。明明才五岁的孩子,说起这话来竟然老成得不得了,听得瑾玉心里一点欣慰都没有,只觉得原主和四爷真是不会养孩子,怕不是有点什么毛病。
可事情已然这样,要改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改,瑾玉也只能耐下性子慢慢来。好在这会儿弘晖满打满算才四岁半还是个孩子,真想掰过来也不难。
弘晖不知道自己额娘正在头脑风暴怎么给自己来个变形记,他这会儿只是很奇怪为什么额娘今天没问自己的功课做得好不好,没问先生这几天夸没夸自己,也没让自己背文章,原本早就在心里背熟的全都没用上。
不过也许是没背文章就能吃饭,弘晖觉着今天的饭菜都比平时的香。而且全都是自己爱吃的,额娘也不像以前总往自己碗里夹菜,不想吃的也得吃,额娘说了那些吃了对身体好。
再是懂事的小孩子那也是孩子,小孩儿吃饭就是比大人看着都香。也许是原主留下的母爱,又或者是自己是真跟弘晖这孩子投缘,反正这会儿瑾玉看着孩子吃饭也挺认真,看得孩子都发现了,还一脸懵懂的抬头问她,额娘您看儿子做什么。
“看你吃得香啊,像个小猪猪一样哼哧哼哧的,是不是在前头一个人住着,吃得没额娘这边好啊。”
弘晖没明白为什么自己吃得香会像小猪猪,但是瑾玉宠溺的笑和语气让孩子本能的觉得这是好话,也跟着笑起来,“嗯,没额娘这边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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