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发麻
权沉的堂弟?
权沉好像从没提过他有个堂弟。就算有,也不可能一直在奚镇。那这个人突然转学过来,且还是转到这样一个地方是为什么?很让人匪夷所思,且很难不让人多想,总不可能是专门来找权沉的吧。
朱瑜将手机收回去了,薛樱宁兀自琢磨着,但这样也想不出什么结果,她索性不再浪费脑细胞。
教室里吵吵闹闹,朱瑜随意看了看群里的消息,又去刷短视频和微博热搜,偶尔爆笑着凑过来和她分享。
薛樱宁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跟着笑几次,权沉堂弟的事暂且被抛到脑后,她准备晚自习再去问一下权沉。
第一天囫囵地过去,到晚自习,她照常在校门口打车,到黑鸟。
今天权沉没有做饭,而是不知从哪里搞到了看起来相当新鲜的肉,有黑猪五花和雪花牛小排,切了片,整整齐齐地码在黑色方盒里,都是她看着超级喜欢的,她甚至在见到时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将包包放沙发上:“嗯……这是我们今天的晚餐吗?”
“对。你想亲自烤,还是?”
“嘻嘻,我亲自来吧!自己烤的肉好像更好吃。”薛樱宁往厨房走,系上围裙,跃跃欲试。
权沉跟在她身后,他之前一直在看手机,可能是有什么事,不知道在和谁聊什么。他倚着厨房的门框,看着她背影,慢条斯理地打趣说:“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看来以后我不必太勤快做饭,应该让你多动手,这样你会不会觉得饭更香?”
“权!沉!”
薛樱宁握着筷子,转头怒瞪他,随后翻了个白眼,开始烤肉。
肉片滋滋作响,香气阵阵扑鼻,她心情随之愉悦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以致关于权沉堂弟的事,她一直没有说,直到夜深,两人很平和地躺在床上,薛樱宁发了会儿呆,才翻了个身看着权沉,轻轻地问他:“权沉,你还有个堂弟吗?”
不过屋内灯都关了,很昏暗,她一时不能看清权沉的神情。只是几秒的沉默,他说:“有。”
“你怎么知道?”
“那你肯定不知道……”薛樱宁顿了一下,“算了,你堂弟那个人怎么样?”
她打算采取迂回战术,但权沉斩钉截铁:“我不知道什么?”
薛樱宁长长地“哦——”了一声,告诉他:“他转到我们学校来了,我今天才知道。”
又一阵沉默。
以致薛樱宁不太好判断,这事的性质究竟是怎样。她往权沉那儿凑了凑,继续问:“那你堂弟为什么要来这里?你知道吗?”
“不知道。”
“如果他不做什么事的话,你就当他不存在吧。”
“好。”
感觉出权沉对他堂弟的态度,至少算不上关系好,薛樱宁不再问了。
她靠到权沉的肩膀,展开畅想:“你说我已经确定不高考了,雅思成绩也过关,就差准备材料了,这学期装模作样地学点什么好呢?”
她这凡尔赛式的自言自语又获得了权沉的几秒钟沉默。
几秒钟后,他成功被逗笑了。
方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薛樱宁也笑几声,满足地准备入睡。
这个周周三,新学期步入正轨不久。中午薛樱宁和朱瑜去食堂,高三是去食堂最晚的年级,因为学校很精明地想让他们多上十几分钟课,所以当他们这一批人浩浩荡荡地穿过操场、走向食堂时,也正有高一高二吃完饭的人浩浩荡荡地逆行而出。
薛樱宁和朱瑜都不愿与那么多人又挤又抢,反正最后也不是吃不上饭或吃不完。所以两人早达成一致,慢慢悠悠地走在高三部队后,没至于和太庞大的人流混在一起。
到餐厅门口时,台阶旁杵着几个男的,其中一个人叫了一声:“薛樱宁。”
薛樱宁当自己听错了,那人又喊一遍:“薛樱宁!”
薛樱宁带着情绪扭头,于是看到那个高高的、算是长相端正的男生。
也只能算是端正吧,油光水滑的,一头棕色较长的头发,一看就很有打理的经验。其整个人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养尊处优,但好像一肚子坏水。
而薛樱宁脸上很明确写着:我不认识你。
对方非常了然,笑意盈盈:“我叫‘权盛’,‘权沉’的‘权’。”
“权沉”这个名字,他念得特别刻意,贱兮兮。
他身边几人的脸上也很明确地透露出四个字——不是好鸟,都笑嘻嘻,看戏似的,像一群人模人样的小混混,所以果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呢,权盛才转学来几天,就已经和这群人打成一片。薛樱宁也已经对一切明了,默默地翻了个白眼,不予搭理,和朱瑜走进餐厅。
吃饭的时候,她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向朱瑜吐槽:“我觉得这个权盛好像脑子不太好的样子,你认为呢?”
刚才那一幕,朱瑜都看见了。
而朱瑜很费劲地吐着她不爱吃的茄子皮:“恕我直言,他是不是和权沉有什么过节?你有没有问过你家里那位?”
薛樱宁皱着眉:“当然问了,但没问出什么。反正两人肯定不怎么亲密就是了。”
“是吧。”朱瑜皮笑肉不笑,“那我感觉这个人很居心叵测。既然他和权沉关系不好,又为什么要转学来这么远的地方?不是来找麻烦,就是真巧合,但他刚才特意叫了你名字,就……”
薛樱宁瞥向一边,回想刚才那一幕,觉得眼前的饭都难以下咽:“幸亏权沉不怎么来学校了,否则和他撞见,岂不是晦气。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要不我帮你问问吧。”朱瑜说,“既然权盛会转学到奚镇,之前肯定在川城上学。我认识的人多,说不定可以问出来,我帮你问问他之前是干什么的。”
“……可以吗?川城的高中好像不少。”
“没事,试一试又没什么损失。我们总不好一直被动吧,他今天知道你名字,知道你和权沉的关系,明天不知道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了,多恶心人呢,就像块口香糖一样。”
薛樱宁点点头,在心里狠狠地赞同了。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对这个权盛生不出好感来。
……
第二天下午,朱瑜就问出结果了,这效率让薛樱宁震惊。
前一晚加这天的一上午,她可能都在给人发消息。将结果告诉薛樱宁的时候,她拿着手机得意洋洋:“你知不知道,有个猜想说,在这个世界上,任意两个人都可以通过六个人相识。更何况是这小小的川城。”
她拍着胸脯,薛樱宁也很配合地附和:“对对对,更何况是你朱瑜。”
朱瑜果然非常受用,被哄得笑容更大,也不卖关子:“我知道他之前的把柄了。”
“他之前是川城一中的,你听说过吧?川城最好的高中之一。但我觉得,以他这性子多半是被家里给用钱砸进去的。而他不负众望,高一还没结束就因为打架斗殴被学校劝退,类似的事还犯过不止一两次,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混混,所以下次他再惹你,你直接骂他就行了。”
薛樱宁消化了一下。
“也就是说,他可能不是专门转学来奚镇的?只是正常的高中他读不下去。”
“谁知道呢?”朱瑜耸了耸肩。
“算了,不说他了。”薛樱宁笑了笑,“晚上我请你吃关东煮。”
听朱瑜轻松地说这些事后,薛樱宁也就跟着把权盛划入不入流的小混混一类。但她好像也忽略了,小混混这类人只是听上去让人不屑,现实里沾到就会像朱瑜之前说的一样,像粘上块口香糖,怎么摆脱都摆脱不掉,让人烦躁。
并且得知权盛不入流的过去,对他本人来说大概并不算什么把柄,毕竟他的不要脸在餐厅门口叫她时就体现得淋漓尽致了,他大概非常不care。
到晚上时,回到宿舍,薛樱宁收到一微信好友申请,一眼识破对方是谁。
权盛的申请内容也非常直白:【我有个东西想给你看,关于我堂哥。你想不想看?】
他不曲里拐弯,好像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薛樱宁对他有多不待见。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一边恶心,一边不得不在内心挣扎后通过申请。
果然,薛樱宁在对着手机屏幕厌恶了几分钟后,同意了。
她抱着看看是什么、但凡权盛废话几句就把他给删掉、哪怕他有再多关于权沉的信息她也不给他脸色的心态,盯着那对话框。
半天过去,没什么动静,迟迟只有那一条通过申请的提示。
她主动告诉对方:【如果你说一句废话,我就把你给删掉哦。有没有人告诉过你,高三的人都很忙,没时间到处浪费?】
【那你对你男朋友的事也不上心吗?】
经过餐厅一面,薛樱宁甚至想象得出,对方发这条消息时散漫又让人倒胃口的模样。
她没有理会,并不想给这个人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对方发过来一条消息、一张图片加一段视频。
消息内容:【我听说过,姐姐你是和我堂哥超级有缘分的女朋友。好巧不巧,我转学到这里,我就是想顺便给你提个醒而已,我对我堂哥这个人也非常感兴趣,一直留着些消息记录,就主动跟你分享一下,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大敌意吧?】
你随意打听别人的事,就够让人对你反感了吧。
薛樱宁默默在心里吐槽,但视线很快被下面的那张图片给吸引。
打眼看去白花花的,是一张医院诊断书一样的东西,她点开。上面是权沉的信息,右下角有医师签字,而那个斑斑驳驳的蓝色戳印,薛樱宁慢慢用手指放大,一个字一个字认过去,是川城一家专门的精神病院。初中不懂事时还经常有人拿那个地方开玩笑。
薛樱宁研究半天,也没看懂中间那些过于专业的指标和数据。
她退回去,看下一个视频,视频封面就是很明显的医院环境,其中有个坐在轮椅上的背影,穿着病号服,她下意识觉得是权沉。但权盛卡着两分钟限制把图片和视频撤回了。她终究还是被他这一出给触动情绪,愤愤地打字:【这种莫名其妙的图我也会p,这种莫名其妙视频我也会找。】加一个阴阳怪气的流汗emoji表情。
权盛很不以为意地发了个:【哦。】
【……】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还没发完捏。】
【……】
这个人,真贱啊。
薛樱宁一口气堵在嗓子眼。然后一张图接一张图,权盛又一口气发过来好多。
这会儿薛樱宁学精明了,先一张一张地保存下来。但权盛这个人也精,这会儿的图片全是聊天记录,无懈可击,即使她存下来细细研究也没什么地方可辩驳,甚至佐证了他先前发的图片与视频。
他说:【如果你觉得这聊天记录也是我p的,ok,fine,爷无话可说~】
那些图片,是权盛与权矜——也就是权沉那叔叔的聊天记录。
如果没猜错的话,权沉之前都是和他在一起生活。权琛出国的时间不得而知,但他那样一个人,应该没有长时间照顾过权沉。
聊天记录的时间,大概是薛樱宁上高一的时候,这些截图也都有点年代感了。
最开始,权盛的一个微信电话无应答,他一连发了很多条消息,看得出非常着急:【我哥被送走了?】【你们在哪儿?】【刚才那些救护车怎么回事??】【爸,你没事吧??】……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权矜发给他一段视频,正是刚才权盛发给薛樱宁的视频,他说:【嗯,送走了。】
【我靠!!】权盛震惊,【这里是哪里??是他受伤了?】
权矜接着给他发来一张图片,也正是权盛刚才发给薛樱宁的那张诊断书。
权盛继续震惊:【精神病院??】
【爸,刚才在房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权矜发了很长的一条语音,截图中被转换成文字,可以感觉出他的愤怒,大概意思是:他妈的,他刚才差点就把老子给杀了!还有各种各样无法入眼的脏话。
【爸,你有没有受伤??】
权矜很久没有理会,无视他的问题,而是问:【家里有人在收拾吗?】
【有……】
【呵呵,给你看看刚才的样子。】
权矜说着,又发了张图片,是豪华别墅里的场景。满地被划得不成样子的血迹,以及地上的一把水果刀,那场面只让人瘆得慌。
薛樱宁不敢多看,权盛也贱兮兮地跟她说:【不好意思,最后一张图片我没有发给你,我怕你受不了。】
【后来的情况就是,家里的佣人不得不去收拾这烂摊子,他们在走廊上来来回回地走,而我躲在房间里听着他们的脚步和议论。我爸只是把我堂哥送进精神病院诊断一下,我爸可没有揭露他什么,他现在不还跑出来活得好好的么。至于真相究竟是什么,你自己判断好了~】
薛樱宁满脑子都是那张触目惊心的照片,心提到嗓子眼。
但她想到那个视频的封面,权沉坐在轮椅上,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并没看出哪里受伤。就算换病号服的过程中可能会清理血迹,他身上也没有被包扎的痕迹,所以那些……
她不想再了解了,她把权盛给删掉了。
权盛在被删掉前的最后一句话,是问她:【怎么样,你害不害怕?说不定他哪天犯病就把你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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