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伎俩
权盛那个人那么恶劣,接下来的时间还会在慕华读书,并且来到这里肯定也是他的选择。
前几天他可以用那些东西逗她,那明天,以后呢?他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不如把他的那丁点儿把柄和伎俩都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她没能如愿罢了。
薛樱宁说到这里好像更激动。那几滴眼泪不过像闸门,她积压在心中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突破口,爆发出来,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晕乎之中又不忘避免尴尬,转向权沉,将头埋在他心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蹭到他衣服上,至少这样他看不到她脸上的惨样。
权沉的胸膛轻轻起伏,呼吸着。能感觉他在极力地隐忍什么。大概就是在隐忍她把他衣服给弄脏吧。
和缓了一些,薛樱宁从他身前退开,但很低很低地垂着头,又从洗手间里扯几张纸巾,将脸擦干净,又装模作样地替他擦了擦衣服。他重新握住她手臂:“行了,跟我走吧。”
薛樱宁闷闷地应了声:“嗯。”
与权沉回到后院,权沉给她煮粥。她坐在餐桌前看手机,不得不托朱瑜找到权盛的微信,只能通过好友申请告诉他:【我不舒服,不回去了。】
告诉一声,总比悄无声息地跑掉好,至少是坦然的。虽然两种方式都代表她输了。
权盛没任何回应,不知是没看见,还是看见后嗤笑一声,也只能这么算了。
权沉将一碗粥放到薛樱宁面前,里面还加了养胃的红糖。她放下手机,开始一声不吭地吃。
之后她去冲了个热水澡,感觉舒服多了,但脑袋还隐隐发晕。
坐在卧室的床上,由权沉在身后给她吹头发,她脑袋里像浆糊一样,问他:“如果我说,我也真的很想知道你身上所发生的事,你会告诉我么?”
“不会。”
权沉没丝毫犹豫,甚至回答得毫不委婉。
他沉冷的声音在吹风机的轰轰作响中传入她耳朵。
“为什么?”薛樱宁这次决定不善罢甘休,“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权沉不语。
“我总是感觉你离我很远,好像什么都不愿对我说。”
“……”
大概呕吐还是拯救不了她喝醉的感觉,她一个人讷讷地说了很多,权沉始终一言不发。
而他越一言不发,她那份没来由的委屈就越多。像一个人在台上歇斯底里地唱独角戏,而台下唯一的观众只是默默地、默默地注视着她,毫无表情,毫无反应。
头发吹好了,吹风机的声音随按钮按下而消失。
薛樱宁并不想看权沉,兀自挪到床的一边,有些费劲地扒拉着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同时告诉他压抑在自己内心很久的想法,就像对自己方才的胡言乱语总结陈词:“你不会觉得,我只是出于好奇才想知道你之前的事吧?大概你也清楚,我们相处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几个月,告诉我那些事又能怎样?我又不是能一直陪着你的人,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分担的想法也显得很可笑吧,但是……”
越说越不知该怎么说,她声音渐渐没了,房间暗下来,是权沉给她熄了灯。
他这回没打算和她一起睡,在离开前跟她说:“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早点睡吧。”
他仍旧是这样的态度,所以时常让薛樱宁觉得,他对她并不是完全信任和喜欢。
两人的感情并不是无所保留和天长地久的。不过也本来就不是那样,不是吗?
所以她吹头发时跟权沉说的那些话,那些忽然随酒劲一起涌上来的、没来由的情绪,后来想想也像是无理取闹和道德绑架。
自己明白了不就好,何必非要把一切都捅破,弄得这么尴尬呢?一觉睡起来之后,她觉得自己想通透了。
心里像出现一个洞,有些低沉粘稠的情绪在其中缓缓流淌。
但薛樱宁洗漱完毕,以焕然一新的面貌下楼后,没在权沉面前表露出任何。他正背对着厨房的门,在不紧不慢地煮一锅面,但那架势更像是熬。薛樱宁走到他身边,想出一个绝妙的、以来缓和昨晚尴尬的办法——装失忆。
她来到权沉身边,以手撑在台面上,一双眼水汪汪地看着他,问:“我昨晚喝醉了,没对你做什么吧?”
权沉看了她一眼,答:“没有。”
“真的么?”
“真的。”
“哦……那就好。”薛樱宁假装害怕地抚自己心口,“我还以为我吐你身上了,不然我怎么感觉我昨晚是一个人睡的呢?”
她从台子前离开,拿出碗筷。
权沉嗤笑一声。反正无论他看没看穿她演技,这都代表前一晚的事翻篇。薛樱宁是这么想的。
但权沉也没有很在意。因为她之前确实因为喝大而失忆过。
一个平静的周末,随后是一个平静的崭新一周。薛樱宁没再将注意力放权盛身上,两人也没再遇见。转眼到三月,这里的气候越来越温和了。
这样的一派安宁,当然又是被权盛所打破。
又一个周五,薛樱宁冷不丁收到条微信消息。她没记住权盛的微信名称,更没通过他新换的头像认出他。数来,距上次的事都已经快一个月了,她突然看到微信列表蹦出这么条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薛樱宁:?
心里缓缓打出个问号。
恍然大悟,想到自己之前是通过好友申请告诉的权盛,自己不陪他玩了。
果然吧,这个人出现在奚镇就是目的不纯,绝不会轻易消停。而他的伎俩也非常有限,正如薛樱宁所料——
他先是维持了他一贯风格,很贱地说:【薛同学,我突然觉得,你上次找我玩的那个游戏非常有趣。】
薛樱宁装看不见,他继续发:【好巧不巧,明天我朋友过生日,还在黑鸟。但那地方我都快待腻了,我们再玩一次怎么样?】
薛樱宁才回他一个意味深长、讽刺满满的微笑:【_】
屏幕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持续片刻,权盛接下来的话与她之前所想的一模一样:【不过这次不一样。上次是你邀请我,害我白喝了那么多酒,你却跑了,也没说如果喝不过我你要付出什么,说白了,只有我在单方面承担代价。但这回我邀请你,如果我喝赢你,我就一直替你在这里保守关于权沉的秘密,怎么样?】
薛樱宁沉默地看了片刻,明知故问:【所以呢?如果我没喝过?或者我干脆就不去。】
【那就和你喝赢我的情况正相反喽。】
【哈哈哈。】
【所以呢?你会来吧?】
【会吧。】薛樱宁想了想,忽然有一个主意,【明天再给你答复。】
【好吧。】权盛似乎因她没有立即答应而有些失望,【那你好好地想一想吧。不过你要快一点,因为明晚就是我朋友的生日了。】
似乎怕她不相信他决心,他最后意味深长地说:【谢谢你,让我和我哥之间多了这么多有意思的事。】
亮明了自己对权沉的态度。
放学后,薛樱宁打车去黑鸟,找权沉。
她想,既然权沉与权盛水火不容,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就不必再相互试探了。
她想到之前在黑鸟给自己下药的男人,他被权沉“处理”后是怎样的下场,所以她相信权沉只要想,就一定有手腕和魄力去完成类似的事。现在权盛主动邀约,且还是在黑鸟——权沉的地盘上,届时问清时间和地点,不如直接让权沉给他个教训,让他把手机里的那些东西给销毁,也让他再也没胆量耀武扬威。
这么想着,薛樱宁意气风发地来到黑鸟后院。走进家,权沉又在准备吃的。她站在一侧观摩,他问:“这个周末想去北边住一住吗?”
“沉沉,我跟你说一件事。”薛樱宁神秘兮兮。
“什么事?”
薛樱宁幽幽地望一眼他面前,又煎又煮的,繁忙得很,于是悻悻说:“要不我等一会儿再和你说。”
看他现在也挺难一心二用。
吃饭时,她刻意与权沉并排坐,并将自己的手机交给他。
权沉接过去,上面正是她与权盛的聊天记录。从权沉脸色看不出情绪,反正他永远都那么一张波澜不惊的脸。薛樱宁观察着他,感觉他看完了,向他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就假装同意。”她说,“然后我想办法把他给引出来,你随便找几个人把他带走,吓一吓他,让他有心理阴影,让他再也不敢产生这样的想法,我看他就是吃饱了撑的。”
权沉被她说的话给逗笑,把手机还给她,开始吃饭。
过了一会儿,才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缓缓说:“其实我不是很介意他到处去说。你觉得呢?”
薛樱宁刚要将一筷子菜递进嘴里,闻言,定格。
“说了又能对我怎么样呢。要想让一个人一辈子管住嘴,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这个人永远从世界上消失。”
薛樱宁才慢慢地继续动作,继续吃饭。
按权沉所说的去想,像冷静下来,只是眼里的光也暗下去:“……的确,你说的很有道理,可能只是我有点儿比你更在意你自己。”
如同之前一样,权沉不语。
而她现在才知道,这样的在意原来挺多余。
既然如此,近一个月前,她那么拼死拼活地去和权盛喝酒又是图什么呢?也想到自己一本正经地向权沉打报告,最后被他所发现的狼狈样子。在他心里,大概也不过像小孩子打闹一般的幼稚行为。
而她还是不甘心,看着权沉:“还是说,就像你假装你的腿不好一样,让权盛去说那些事,来佐证你有弱点这回事,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她不明白她去找权盛那天,无意撞见权沉与那些人起矛盾,那些人所谓不信任权沉的点在哪里。
可能他天生就和那些地痞流氓不一样,他之前甚至是在川城优等学校读书的阔少爷。这样一个人,突然来到这地方和那样一群人打交道,做见不得台面的生意,并且他年龄也不大,天资优越,哪儿哪儿都不像是该沦落贼窝的样子,所以总该有点什么原因,或者有些什么弱点,让他不至于成为一根眼中钉,不让那些人老把无处宣泄的情绪往他身上撒,把鬼主意往他身上打。
但是……
他或许可以选择不和这些人纠缠在一起。
薛樱宁一直没有说话,权沉说:“我以后也不打算去学校了。”
薛樱宁于是更加沉默。
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也不去了。”半天后,她憋出这么一句。
“怎么?”没想到这话又把权沉给逗笑,他好像根本没因权盛的事而受影响,也没因为她心情不爽而受影响,“你学我?”
“……”
“不行么?”薛樱宁语气更加不好,她第一次觉得权沉这么油盐不进、没心没肺,“反正你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地方,我现在想和你多一些相处的时间,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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