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中午的林间小道并没有多少学生，鸟儿叽叽喳喳欢快地叫着，时不时从远方传来学生笑闹的打趣声，而小树林却有些阴寒，风一刮过，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钟承其和阮琳却没有想象中的镇定，一出食堂走到偏僻的角落，两人便迅速分开牵着的手。
钟承其一脸不耐烦地将手中的饭菜塞到一旁的垃圾桶，“气死我了，刚刚那人是什么眼神，搞得我就是杀人凶手一样，现在警察都没有定我的罪，这群煞笔反而先来了。”
他向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知道会遇到一个死缠烂打的疯婆子，明明拿了分手费还不知足。
如今被害后，全校都以为是他干的，看着那些眼神，钟承其就气不打一出来。
阮琳眉头一挑，脾气瞬间就被点爆，毫不客气地怒道：“你不是说早就和她分手了吗？现在出这种事，还要我给你善后，可真行。“
钟承其一脸不忿，恨不得上前给她一巴掌，最终还是忍下来。阮琳脾气大，可是最近他家里出了问题，需要搭上阮家这艘大船，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早就跟苏清清分手。
这边两人吵完之后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依旧牵着手走在校园中，秀着不存在的恩爱。
——
顾半夏吃完最后一口饭，把餐盘送到处理处，就慢悠悠地穿梭在人群中，打算骑着小电驴回去。
树荫下，穿着白色t恤的高大男子，正倚靠在树上打着瞌睡。顾半夏走进才发现是沈云章，看来中午他是看到自己的。
“沈警官，你在等我吗？”
沈云章的胡渣早就冒出头，眼下的黑眼圈比熊猫还要重，头发像是随意用手摸顺一般，看起来整个人又困倦又憔悴。
“顾小姐，抱歉之前看到你都没有和你打招呼，这次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沈云章说话永远是开门见山。
上午他们在勘查现场，就算是有心想让顾半夏帮忙，终究还是要顾及其他人的想法，可是现在查到的线索都显示，案子可能与神鬼之术有关。
不一会儿两人就出现在副校长办公室，这里暂时用作警员的据点，看得出来学校对这次的事件十分重视，毕竟牵扯到三条人命。
“你知道最近东阳大学发生的事情吗？你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沈云章直接拿出手机，调出一篇帖子。原帖已经被删除，顾半夏看到的是局子里用技术手段恢复的。
《用了它之后，我男生对我言听计从》
一看就很uc的标题，回复和收藏数却不少，仔细看内容，顾半夏就看出了些端倪，现在的大学生可真迷信。
“血吊坠？”
沈云章惊讶道：“你知道？”
顾半夏不禁捏了捏鼻梁，娓娓道来：“以前流行的一种说法，传说真爱之人的血可以挡灾，所以很多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为了证明真爱，就扎破手指挤出血灌进吊坠，送给对方。”
在她看来这种无稽之谈的谣言，都是商家编造出来的消费者陷阱，还谈不上玄学的程度。
“不过送血吊坠让对方言听计从的，是不存在的。”顾半夏之所以如此确定是因为她进步了，不再是之前的顾半夏了。
这些日子她看了爷爷之前留下的笔记还有那本《天书》，对于咒术也算是了解地七七八八。
让那个对方言听计从，道士会下咒，蛊师会下蛊，降头师会下降，而所有的术数都需要媒介，可能是对方的血液头发或者是生辰八字。
用自己的血液下咒的只能是上了道行的人，明显这些大学生都做不到。
风吹起白色的窗帘，在空中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阳光蹦蹦跳跳地挤进窗户，沈云章沉思片刻后，压低声音说道：“有什么东西可以一夜之间抽干人的血液吗？”
顾半夏被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蛊到，原来她还有声控成分。
“我回去查一下。”说罢顾半夏立刻递上复印的传单，“你明天可以来这里找我。”
沈云章看着眼前笑得一脸狡黠的女子，不禁想起老陈给他发的那张奶狐狸的表情包。
在顾半夏强势安利之下，沈云章接过传单，郑重地点头答应下来。
只要现在法医那边找出新证据，他就可以向上级申请让顾半夏参与案件调查，目前他还没有办法吐露太多案件细节。
由于沈云章的打搅，她就稍微迟了一些回到店里，刚到小饭馆就听到一个晴天霹雳，这一周结束之后，小饭馆就不打算招兼职，所以她又双叒叕失业了。
回到自己的小店已经下午三点，顾半夏在网上花大价钱订购的装修工具到了，虽然找人装很贵，但是自己动手，自然就能丰衣足食。
“我是一个粉刷匠，粉刷本领强，我要把那新房子刷得很漂亮。”
东阳市刑警大队
警局的冷气像是不要钱一样呼呼往外吹，尤其是地下一层的法医解刨室。
熬夜解刨完两具尸体的法医解云静在验尸报告上签上自己的大名，就打算去隔壁眯一下，沈云章却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直接将解云静召回工作状态。
盛夏时节，酷暑难当。
淮海市刚刚下了场暴雨，雨水打在柏油路上都能溅起一串火星子，朱雀大街的梧桐却遮天蔽日投下一片阴凉。
打工人阮清在毕业时便立誓，要成为律界铁娘子，可惜天不遂人愿，没有出发就身负巨债，只好转战商界。
商海浮沉，阮清努力三年，混得
失业的她只好换个行业霍霍，上半年在卷生卷死的考公大队中，她凭借着小强的精神成功挤上岸，终于端上国家的铁饭碗。
——
“毛小米，你本家又被逮到脚踏n只船，还不管管。”
第一天来报道的阮清，进门就听到穿着豹纹外套的男子嚷嚷，一时间手都不知往哪放，叫毛小米的青年一脸傲娇不屑的表示：“又被送去嘎蛋才跑出来的吧！”
她是闯入什么了不起的角色扮演现场吗？
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豹纹男子终于注意到门口的阮清，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哟，局里来新人了！”
毛小米一脸嫌弃地看着豹纹男：“没见过世面。”
原本坐在两人中间的橘发男子只好出声道：“各位，不应该先解决我的问题吗？”橘发男子胖乎乎的，尤其是肚子，像是怀孕七个月一般。
豹纹男瞬间变脸，一拍桌子上前就揪住戴居的衣领，怒吼道：“死胖子，你这个月又去蹭吃蹭喝，给我们造成多大的工作量，你知道吗？”
戴居憨笑道：“我这不是看着她们就在路边喂嘛！”
戴居这些年在管理局的地界蹭吃蹭喝，上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今年政策收紧，脱贫率要达到百分之八十，好吃懒做的戴居就成了老大难。
毛小米冷冷地来了句，“那路边放的耗子药怎么不去吃？出息”
阮清一下子没有搞清楚状况，现在还可以如此暴力执法嘛？包城松开他的衣领，轻身道：“既然你这么喜欢被包养的生活，那我就先送你去嘎蛋。”
戴居意识到包城不是在说笑，立马讨饶“包大人，是我的错，我只是有些嘴馋。”
包城已经看透戴居憨厚外表下那颗腹黑的心，不由分说地拿出一副银手镯，往戴居手上一铐，壮硕的男人一瞬间就变成一只大橘猫。
“这是迎接新同事的魔术表演吗？”阮清觉得自己的科学世界观正摇摇欲坠，没有任何障眼法，活人变橘猫。
包城转身挑眉道：“人类？”
毛小米也蹭地站起来惊呼道：“好香啊！”说完往阮清身上使劲一嗅，眼里露出一丝着迷，像是闻到木天蓼的小猫，懒洋洋地翻开肚皮。
包城过来就是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看清楚，她是个人类！”
毛小米一下就清醒过来，“之前局里说要来个人类就是她？”
这都是什么毛病，总是把当事人丢在一边，自己聊自己的，阮清只好打断他们的对话：“请问你们是在表演魔术吗？”
包城露出大反派的笑容说道：“你难道自己不知道进了什么地方，他们培训没跟你说？”
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阮清也有些懵，她确实做过岗前培训，当时她问了工作内容为什么这么奇怪，对方只是丢下一句“你面对的生物更奇怪。”
没多久之后便通知到岗，她也没有多问，现在看来这个岗位就是天坑。
突然窗户被打开，一只翠色小鸟跳了进来，瞬间化身成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问道，“在聊什么呢”
阮清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晕厥，她肯定眼前的这些新同事都不是人。没有丝毫犹豫，阮清转转身就奔向人事处。
没想到卑微打工人居然有这一天。
——
“娟姐，我想辞职。”由于没有入职，人事同意就可以走人。
娟姐眉头微皱，似乎也没有想到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只稍微思考了一会便开口道：“怎么就要辞职？”
阮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道：“娟姐，我知道管理局的员工都是妖怪，作为人类我觉得我无法胜任这份工作。”
“阮清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管理局的确实都是妖怪，但我们不会物种歧视，而且会保证每一个员工的安全。“
娟姐说完用眼睛瞟了一眼阮清的表情，继续游说道：“我们入职就交五险一金，周末双休，安排住房，节假福利，工资按照20薪标准发放，提成500每人，考虑一下？”
阮清可耻地心动了一下，但是风险指数太高，一边是工资和福利，一边是各式各样奇葩的妖怪。
娟姐也看出来阮清的纠结，声音稍有些拔高：“难道你在人类世界就不是异类吗？”
搞人事的深谙软硬兼施的道理
阮清从报考开始她从小到大的经历便都被送到管理局，五个月就被扔一家民营孤儿院，明明长得跟个洋娃娃似的，却被退养了无数次，归其根本就是她怪异的力气。
小的时候不会控制力气，掰碎桌角床脚是常事，有一次居然不小心把领养人碰骨折了，从此之后她就成为孤儿院的滞销品。
这样看来相较于有自己属种的妖怪来说，她更像是异类。
“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全国有14亿人口，为什么偏偏是她？
娟姐沉思片刻后回道：“大概是天意。”
永远年轻永远被上司画大饼的阮清，再次被娟姐忽悠得晕头转向出了人事办公室。
毛小米看到阮清回来眼睛都亮了，“包城给钱给钱，你输了。”刚才他两就阮清会不会留下打了赌，现在她留下自然是毛小米赢了。
包城满脸不高兴，原本他以为至少毛小米会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背叛组织。
他可一点都不喜欢人类，可上头却偏偏安排他来带阮清
包城很不客气地打断阮清和毛小米的寒暄：“新人，做事了。”
——
隔壁一个狭小的空房间就是就业办的问询室，一只硕大的橘猫此时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桌上呼呼大睡，平时阮夏肯定上手撸，可是知道对方是个男人，硬生生地按住自己躁动的双手。
包城示意阮清随便找个椅子坐下，随即上手将沉睡的戴居弄醒。
“交代一下犯罪事实吧！”小橘猫可听不得这些，一脸愁容地看着包城
阮清这才发现这只叫戴居的猫到底有多胖，原始袋几乎贴近桌面，田园猫生生被这肥硕似冬瓜的上半身压成矮脚猫。
“大人，你听我狡辩，啊呸，是解释，我只是犯了所有猫咪都会犯的错，”戴居还是猫状此时却口吐人言，着实有些诡异。
“不要转移话题，介绍的工作为什么没有去，反而去别人家蹭吃蹭喝？一蹭还是七八个”
包城这话让阮清想起了前段时间很火的一个视频，网红小姐姐经常会在楼下喂猫，一只陌生的大橘在吃完饭后，瞬间就躺倒在小姐姐脚下碰瓷。
看着猫猫流浪有些可怜便想领养，带回家之后猫咪也算听话，可是就是爱往外跑。
搞得小姐姐经常以为猫咪走丢了，满小区找，直到某次小姐姐在物业群里看到大橘的寻猫启事才知道，它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找了8个铲屎官。
渣猫翻车后，小姐姐们决定同时收养它，可是必须要送去嘎蛋，要不然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不想变成太监猫的戴居很快就跑出来，刚出小区就被请到管理局做客。
“我是只猫，你们居然要我去搬砖？我每天赚得还不够自己吃，蹭吃蹭喝怎么了，双方你情我愿的，而且我又不是没有付出，我付出我的□□给她们吸还不够吗？”
说完一番渣猫语录后便呜呜地哭起来，包城气得脸都涨红了，沙包大的拳头砸在铁桌上，凹进好大一个印。
这些年管理局和上头关系不好，没有资源，就连搬砖这活都是狗精介绍的。大橘的天赋确实不在于此，但是不完成指标就不能问上头要钱，没有钱就改变不了现状，彻底变成了死循环。
“交给你了！”正在气头上的包城决定让自己身边这个狡猾的人类去解决戴居的事。
“戴居你好，我是管理局新任员工阮清。”
戴居瞬间转变成黏人状态，他好像知道什么样子更加可爱，更惹人类喜欢，“大人，我真的知错了。”可怜巴巴地看着阮清，以此获得怜悯。
如果阮清没有看到手上的资料之前可能还会可怜一下他。
妖猫戴居，正儿八经的皇家御喵，自成精后却一直靠着坑蒙拐骗生活，管理局曾给他介绍50份工作，无不例外都失败，归其根本便是懒。
“戴居，根据管理条例第八章第23条规定，你工作时间未达到成精年限的十分之一，且三个月内都无工作记录，本局将在一个月内将你遣送回妖界。”
习惯了人类社会的灯红酒绿，谁还想回妖界的深山老林潜心修行，况且近几年妖界的情况愈发不好。
”大人，饶命啊！现在的工作事多钱少，老板还整天pua，我就想做只咸鱼怎么就这么难？“
包城在一边阴测测地来了句：“你是只猫！”
阮清发现她的新同事们，不仅喜欢吐槽，而且永远抓不住重点。
“咳咳，戴居先生，最新政策就是如此”阮清无视眼前使劲卖萌的大橘，颇有些冷硬地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接下来请你积极配合我们制定详细的就业计划，在两周内找到工作。”阮清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学法的日子，为了当事人熬秃脑袋争取最大权益。
在经过一系列东拉西扯后终于定下计划，戴居暂住管理局，。
刚出小房间的包城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新人，你是怎么记住那些什么劳子条例的。”
包城作为一只成精多年的豹子精，行走人类社会多年靠的都是种族传承，人类的字断断续续学过一些，可是因为学渣体质，无不例外都失败了。
“首先我叫阮请，其次这些条例都很好记。”相较于庞杂的法典，这些管理条例阮清都不放在眼里。
“你真的可以帮他找到工作？”包城还是有些不信，戴居什么性子他太理解了。
阮清其实也有些不确定，但是事在人为，为了指标，为了提成，她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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