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颜之城

大梦过后，我终是从床上爬起。
  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去看外面的景色。伴随轰隆声的阴沉，雨滴撞在玻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游乐场连夜跑掉了。
  留声机放上胶片，泡杯咖啡，寻了本书，坐在窗边。轻音乐伴着雨声，舒缓着我的心神。那个梦太过悠长疲惫了。现在我终于能够静下心回归现实生活。
  品了口咖啡，翻开书，看着书中的文字，周遭是我喜欢的声音，这才是成年人的生活。大概过了两分钟，我放上书签合上书本，掏出手机，现在是刷机时间。劳逸结合，才是好的生活方式。
  刚刷了没两分钟，一条信息挂在手机横幅上，“下午三点，忘忧书店”，发件人，逆羽公会，薛定谔的叮当猫。这个名字真是离谱，薛定谔的叮当猫，我还是薛定谔的HelloKitty呢。不过他来自无颜之城第一的逆羽公会，他想要见我，会是什么原因？要和我合作？
  虽然很反感这通知一样的信息，但他毕竟是来自逆羽，我一定要去见他一面。
  “自己来，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第二条信息。
  他要不说还好，这么说的话，会不会有诈？现在卡门在我的带领下已经有直奔无颜之城龙头的趋势了，逆羽不会把我当眼中钉想除掉我吧。
  这件事我必须要让其他人知道，电视里只要说了没有其他人知道那就是必死无疑。虽然不知道逆羽到底想干什么，我必须做好防范。
  我召集了萧池和大师兄，把信息的事告诉了他们。
  大师兄当机立断拍了拍胸脯，“你有恩于我，我肯定保你平安。”大师兄虽然办事不靠谱，可是人真的很实在，不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人。
  萧池则是犹豫着，“真是个傻子，对方可是逆羽。”萧池打量着我，“你不会真是逆羽的人吧。”这句话好像在昨天的梦里听到过。
  萧池思来想去，在纠结中做出了决定，“你可以去见他。但是见他之前你必须卸任卡门会长。我不想卡门被牵扯进来，逆羽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我看出来了，萧池是想卸磨杀驴了。
  但是萧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他是卡门实际上的一把手，我只是半路杀过来的假会长，他不能把整个公会赌进去。况且他让我当会长的真实目的也是为他挡刀。
  “我会和大师兄一起去忘忧书店。”萧池最后说道。
  听起来我和萧池还是有着一点情意，他还不是那种过河拆桥的人。
  刚到中午，我们一行三人就到忘忧书店对面的饭店吃饭，靠着窗户更容易观察到忘忧书店里的异样。
  忘忧书店，就是一个书咖。人们点杯咖啡就能坐在书店里一天，书店里的书籍种类还是很齐全的，小说，散文，科学，历史，地理等等，各科各门应有尽有。进出书店的也都是些正常人。逆羽出身的人，总归是有些不同的。
  时间行至两点，未见异样，一番商量过后，萧池先进去。萧池点了杯咖啡，挑了本地理书籍，找到一个没人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一刻钟后，我进了书店，要了杯咖啡，选了本科学书坐到萧池邻桌。
  又是一刻钟，大师兄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捧着一摞漫画晃悠悠的坐到我的另一边。大师兄路过我身边时，我真怕他一个踉跄咖啡洒我身上。
  还是没有异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
  终于三点整了。
  约我见面的人仍然没有现身。我看了看萧池，萧池正低头看书，书旁边放着手机，手机的息屏显示着时间。
  而大师兄正相反，津津有味的看着漫画，不到半个小时就看完了两本，似乎他来书咖的目的就是看书的。
  “啪。”我的凳子不知道被谁踢了一下，然后后脊梁传来碰撞，接着是汩汩温热。我急忙站起身，面对着慌张的男人。
  男人带着一张很机械的蓝色面具，面具的模样有点像电视里的机甲警察，就是一股帅气的正义感。男人很抱歉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然后抽出纸巾要给我擦后背的咖啡。
  我一把接过纸巾。可就是这个双手触碰的瞬间，一股麻酥酥的感觉从我的指尖传遍我全身。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男人顿了一下，轻声说道，“我是薛定谔的叮当猫。跟我走。”男人说完便转身朝着书咖后门走去。
  而我身体不知道为什么不听使唤的跟着他走去。
  马上走到后门，男人左手边一拐，拐进了书咖的地下室，我的身体紧紧地跟了上去。地下室很深，走了数十个台阶都不见底，两边的墙壁只预留了一人行进的空间。男人在走到某个台阶处又是一个出人意料的左拐，身体竟是直接穿过墙壁，钻了进去。我的身体依然不自觉的撞了进去。
  而墙壁里有这一个古怪的空间，白皙的空间壁一直延伸到远方，空间壁上排满了流动的0和1两个数字。
  男人站下身，面对着我。“到这里就安全了。”然后朝我伸出手。我也不自觉的跟着握了上去。

  “终于找到你了。”男人激动的声音。
  “你是？”我对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印象。
  “我游戏名是薛定谔的叮当猫，而我现实世界的身份是警察。”听到这我把手抽了回去。
  停，等一下，游戏名？现实世界？他在说什么？他不会是一个神经病吧。这里不就是现实世界么？等等，这个空间，怎么看都不像现实世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你这个人工智能病毒做的这么好，就好像真人一样。”
  他到底在说什么？人工智能病毒又是什么东西？
  “听着，我现在要把事情原委告诉你，然后触发你的使命机制。”
  “这个游戏名为新世界，是海外的盘古网络公司做的，而我们所在的无颜之城就是新世界的一个特殊服务器。这个服务器很特殊，一般人不能手动选，只能随机才有可能进入这个服务器。而不一般的人，会租借官方的无颜之城服务器进入设备。这套设备押金2000万，而租金则是一个月200万。也就是说，通过设备进入无颜之城的人都是非富即贵。当然他们也不会做冤大头花这么多钱玩这个游戏。他们的目的很简单，通过这个游戏进行黑色交易。卖家会在游戏里提供时间地点等信息，这些信息会变成一连串的数字，买家用特定的游戏内编译器下重新编译，获取这些信息。尤其是文物，卖家会将现实文物通过3D扫描将文物形态传入游戏内，在拍卖行里上架这些文物。而金钱则是充入赠送的额外游戏账户内，系统会重新编译账号和密码，现实里交易完成，账号密码会重新编译发给买家，买家通过退款形式获得交易金。从而完成交易。整个交易私密性极高。破案难度极大。而游戏里这些买家卖家有一个共同的称号，逆羽。”
  “逆羽之所以是无颜之城最大的公会，最大的原因就是无颜之城服务器就是为他们而建立的。”
  “在大概半年前，一个匿名邮件被寄到警察局，邮件里是无颜之城的进入服务器端口加上一张光盘。我们查看账户发现账户里充值了一年的钱。而光盘里是一段音频，发邮件的人自述是盘古公司里的一个员工，两年前他意外发现了无颜之城服务器里的黑色交易。他看着国家文物漂洋过海很是难过，于是编写了一个拥有自我思想的AI病毒，并把病毒植入游戏中。没错，这个病毒就是你。他并没有给你植入这段记忆，而是设置了一个信任机制，在我和你触碰到的时候，机制会触发，让你信任我这个账号。而这个触碰持续达到一分钟，就会激活你的使命机制，让你有帮我完成任务的使命。”
  薛定谔的叮当猫朝我伸出手，“现在该触发使命机制了。”
  我没有过多的犹豫，握住了他的手。这应该就是信任机制。这也许就是机制下的本能，而我本人，沉浸在了我不是人而是个人工智能的感时伤怀中。好好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突然钻出来个人告诉你，你只是个人工智能的病毒，生活的世界只是个游戏世界。放在谁身上都是受不了的吧。
  “在此，我再次感谢这个不透露姓名的人，感谢你做出的贡献。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但是我希望你能听到。”叮当猫打量着我，“你的创造者说，为了让你完成任务，你的时间感被设定为正常人的一半。”
  我慢慢回过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问道，“时间感，那是什么？”
  “他说是感受时间的能力。时间是恒定的，但是人们感受时间的能力都是有差异的，但是这种差异微乎其微。在相同时间下，你比人类感受到的时间更长。简单来说，就是人类1秒钟能想1件事，而你能想2件事。”
  虽然没听明白，但是听起来就很高大上。他的意思差不多就是120帧和180帧的差别吧。一分钟过去了，叮当猫抽回手，我则在细细品味，但是还是觉察不出有什么变化。
  这时，我才想起来，与我同来的两个同伴。“萧池，大师兄。”他们两个的名字不禁脱口而出。
  “他们没有事，只是被强力胶粘在凳子上了。而你身上的咖啡则是掺入了强力胶清洗剂。你们以为的那一片区域是好的行动位置，却没想到那几张桌椅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陷阱。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对了，以后你就叫我北风就好，这个账号自带的名字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们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他们对于这个世界只是一堆数据，而对于我，他们应该算的上我的朋友吧。不知道他们把没把我当朋友，他们应该是玩家吧，如果知道我是个病毒，他们会怎么想。现实世界的他们又是什么表情。
  “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禁制。”
  “禁制？”
  “在无颜之城里不能谈论这里是游戏的话，系统一旦侦测到你有意图，就会把你永久踢出服务器。这个游戏之所以叫新世界，就是因为它的创造者希望把它打造成第二世界，现实太过残酷，而这里是摆脱现实的存在。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名为法外之地，这是匿名者告诉我的，这里并不受外面的禁制约束，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原来如此，之前我还在想，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的见面，直接跟我说不就好了。原来这个游戏世界会有禁制，只是不知道，以我的身份如果说出禁制会发生什么。本能告诉我，不要去尝试。现在我知道的就是我的存在就是帮助北风打垮击溃逆羽里的犯罪组织。至于怎么做，还不清楚。
  我把疑问说了出来。
  北风思索了下，慢慢说道，“我现在也没有具体方案，现在我只知道的是逆羽内部有一个拍卖行，他们会把物品信息输入到拍卖物件里，然后进行拍卖。但是我潜伏了这么久，只是进入过几次拍卖行，对于如何获取物品里的信息还没有什么办法，那个匿名者也没有什么交代。匿名者只是提过一嘴，三重关的奖励或许会对我有帮助。”
  “三重关？那是什么？”我从未听过三重关这个东西。
  “是新世界里的共享挑战，据说，最后的奖励足以影响世界。三重关顾名思义，有三个关卡，第一个关卡名为猎人，是92人类对8猎物的挑战，每一场关卡有100个参赛者，分别扮演人类和猎物，获胜要求很简单就是人类全部死亡或者猎物全部死亡，存活的胜利者才能进入第二关。我尝试过几次，都未能通关。剩下的关卡我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只是听说还没有玩家通过第二关。”
  听起来这三重关确实值得挑战。第一关难度应该不算太大，只要获胜并且存活下来就行，而那无人通关的第二关到底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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