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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解道书承善缘


第166章  解道书承善缘

        “哦?”玉伯真人讶然一笑,细思之下,竟觉对此人有些印象,于是问道:“小友可是姓庞?”

        庞班沉声应道:“正是。”

        玉伯真人点了点头,目中流出赞赏之色,夸道:“不错。”

        庞班的理解,与他自身解读,恰是相合,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庞班的道法便在卓瀚生,昌华之上,因为这文字之中,本便蕴含多种含义,如不是南辕北辙的理解,从何种方向解读,都可算做正解。

        所以这每一个字的解读,都需联通上下文来揣摩,才可理解其意。

        欣然之下,他将袖在身前一拂,落下八个琉璃小盏,在其中三盏,各投落了一枚玉珠,笑道:“老道且先抛出彩头,诸位小友每解出一字,我便以一道元真相赠,如何?”

        听闻此言,顿时有人眼中一亮,玉伯真人满意点了点头,启声问道:“可还有哪位小友,有不同的见解?”

        其实单只这一字,解读不出什么花来,但照玉伯真人之言,无论能否理解,随意寻个说头,都可算数,实在不成,赞成他人之见,想必也他也无话可说。

        不过在场之人,不说那修道天才的虚名,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不至于如此施为,是故玉伯真人之问,并没有得到何人回应。

        玉伯真人也不见恼,便道:“既如此,那老道便继续了。”

        他轻轻将掌一击,空中接连显露出八九个奇形文字出来,随后笑道:“惜哉道书中,首字之后,便是数字残缺,随之才有这九字连续,便就一并展露。”

        “即使不能通顺玄理,单解一字,也仍然作数。”

        众人齐齐往空中文字看去,顿时便有人皱起了眉头。

        九字连续,上下通连,照理应当更易揣摩,但真解读起来,却觉每一文字之中,都各具含义,组合起来,要么一窍不通,要么却有许许多多的延申变化,实在艰涩深奥。

        庞班眉目低垂,忽然将指在酒杯之中一蘸,在桌上书写起来,不片刻竟就挥就了密密麻麻大片篇幅,指尖才一指,暗道:“这短短九字之中,竟然暗含玄理,只是与我的道法不合,想要详解,恐怕是不能。”

        他思忖少顷,环视了一圈,尤其往鼎湖山一众凝望了一眼,见卓瀚生面上若有所思,袖中似正掐算,忖道:“我与他们不同,没有措置颜面的必要,将彩头拿在手中,才是正理。”

        庞班抬目朝玉伯真人望去,玉伯真人顿有所觉,目光移来,露出慰策之色。

        他面不改色,启声言道:“真人,晚辈以为,第一字应有炼化、存蓄之意,第二字,应有调和,汇通之意……”竟是一字一字拆解开了,娓娓叙来。

        玉伯真人没做沉吟,洒然一笑,道了一声:“善。”袖手一抖,便在一盏之中,添上了九枚玉珠。

        卓瀚生见此情形,眉头顿时一拧,瞧了庞班一眼,暗道:“亏我还当此人,有些可以比较的资格,原来也是庸碌之辈。”

        他自低哼了一声,袖中掐指不断,心中思量:“其中法门,倒颇深妙,不过只需一二刻间,当可解出。”

        在卓瀚生袖中掐算之时,岑风鸿手中轻轻掐了掐,便自摇了摇头,见到许庄、钟神秀两人神色淡淡,忽然低声问道:“两位道友可有思绪?”

        钟神秀思考少息,却朝许庄问道:“道友可解出来了?”

        许庄沉吟道:“这九字讲的,应是一种将阴阳之气,亦或水火二气、日月精气……之类具足两仪的元气,调合、蕴养于同一处穴窍之中的法门。”

        他顿了一顿,思索着道:“这其中,应还有些关要,需将两仪元气,保持对立分明,不能有半点相容,也绝不能冲突……”

        这九字所讲,其实也并不全善,不过许庄一面推算,一面以自身对阴阳之理的感悟添补,竟真能将这法门,理出八九分明。

        钟神秀微微点了点头,应道:“果是如此。”旋即一笑,言道:“不过我对两仪调和之法的推算,却是差了一筹,没想道友对阴阳之理,竟然也有如此道行。”

        许庄一番解理,已叫岑风鸿讶然,钟神秀言下之意,岂非他也解出了此法?

        岑风鸿朝空中文字望去,顺着许庄所讲法门去品,果然顿觉玄理通顺,不由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厉害……”

        许庄与钟神秀的对话,并隐瞒不了元神真人,也无遮掩的必要,玉伯真人听在耳中,也不由讶异。

        许庄推算的法门,与他解理所得,竟也不差许多,甚至他先入为主之下,也只当此法门,非得阴阳二气不可,许庄却能从中引申出其余两仪元气的理解。

        这些少年英才,果然道法精深,各有己杼,他兴之所至,举办这一场仙宴,更多是为结缘之举,却没想到,竟然受到一二启发。

        玉伯真人欣然问道:“两位小友不甚面熟,不知是在何方修行?”

        许庄应道:“回真人,晚辈许庄,修行于玄黄界。”

        钟神秀顺而回道:“晚辈钟神秀,也修行于玄黄界中。”

        “什么?”卓瀚生眉头一抖,目光朝钟神秀一扫,暗自讶道:“此人便是钟神秀?”

        玉伯真人亦是微微一顿,温言应了一声道:“原来是钟小友。”

        玉伯真人收回目光,思索少息,往两个空置的琉璃盏中一点,各自落下九枚玉珠,随后又单独朝其中一盏,添落九枚,凑足一十八数,这才朝许庄道:“小友解理甚妙,添数理当翻番。”

        许庄不矜不伐,拱手一礼,回道:“谢真人。”

        玉伯真人轻轻颔首,继而问道:“诸位小友,可还有不同的见解?”

        卓瀚生轻哼一声,停了袖中掐算,并不言语,其他之人也未回应,玉伯真人便将空中九字抹去,复又显露出三字出来。

        此番不需再待真人发问,各自便就感悟起来,庞班凝神揣摩片刻,发觉三字虽寥,反而显得琐碎,似乎更难推算其中之理,正待故技重施,忽然听闻那纱笠罩身的神秘修士,首次出声,竟然依样画瓢,将三字拆分叙来。

        玉伯真人也不以为意,依样为他添上三枚玉珠,庞班眉头皱了一皱,思量片刻,只出声道:“晚辈以为,第三字应是指的灵台方寸之间,绛宫心室。”

        那纱笠罩身的修士,与他理解,便只此字不同,他虽取巧,但还不至厚颜无耻,是以只道此字。

        “哦?”玉伯真人微微一讶,思考片刻,竟道:“原是如此,无怪老道总觉此处,有些差错。”

        “小友果然别有见解。”他一抚美髯,赞了一声,落手一指,便在庞班盏中,添落了两枚玉珠。

        “心室?怎么会是心室?”卓瀚生眉头深深皱起,思来想去,果觉自己推算,确实出了差错,可再对照改理,却觉匪夷所思:“行二气至心室?岂非自寻死路?”

        他抬目去望那空中文字,品味良久,忖道:“非我推算有误,是此三字缺前断尾,应是另有法门……”

        想到此处,他忽觉此番推算感受,与前次九字似乎如出一辙,不禁抬头去望,见钟神秀与许庄皆是默然,这才心下一松。

        思量片刻,他将算诀一停,摇了摇头:“残缺之理,或许还有错漏,算不得本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玉伯真人见再无人出声,又将空中文字变换,几番下来,皆是三两文字,卓瀚生虽有心推算,却一次不能竟功,不由无奈。

        不过钟神秀、许庄自九字之后,也未再解读,只有庞班与那纱罩修士,一再以解读文字之法,竞得玉珠。

        如此过了一二盏茶功夫,玉伯真人将袖一挥,竟然现出一十六个文字,言道:“此便是此卷道书,最为完整之幅,可惜已是末记,诸位解得此篇,此番也便竣事了。”

        此道书篇中,每字本便含概许多意义,组合起来,更是艰涩深奥,所以篇幅不长,也是应有之理。

        玉伯真人此言,也在众人意料之中,卓瀚生顿时精神一振,细细去瞧,顿时心中大定,忖道:“这番我定能解读此中之意。”

        他将算诀掐起,指尖动了几动,思道:“行脉运法,阴阳变化?……”

        正苦苦思量之间,忽然听得齐齐两声,一声道:“原来如此。”一声道:“果是如此。”

        两者几乎不分先后,虽有略差,不过言语之间,同样尽是了然。

        卓瀚生愕然抬头望去,却见钟神秀面上,现出隐隐笑意,与许庄道:“道友请先?”

        许庄眉头一挑,应道:“方才是我占先,此番便由道友请先吧。”

        “也好。”钟神秀洒然一应,条理清晰道:“这道书所载,由辟炁窍,蕴两仪…过心室,行脉运法…至此,点心火阴阳击变,衍雷霆湮灭万物,实是一门上乘道术,可怖雷法。”

        言罢微微一笑,问道:“道友可有左见?”

        许庄抚掌道:“道友已然尽所能言,许某刍荛之见,实无必要了。”

        他也不是谦虚之言,实是钟神秀已阐尽了玉伯真人呈现文字之中的玄理,甚至便如许庄推算九字一般,添补,汇通了许多缺漏之处。

        虽在末节之处,两人因各自道法不同,有些细微见解之差,但也没有必要多置一喙了。

        钟神秀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道:“道友过奖了。”

        “善。”玉伯真人抚髯笑道:“我道两位小友为何缄默,原来已是顺通其理,实有见微知著,一闻千悟之能。”

        “原来如此!”钟神秀阐理之时,众人便已提耳听着,各陷深思,直到此时,昌新忽然叫道:“只照此道术之理,便可揣见其威能之宏。”

        “可惜!实在可惜!终究残缺过多,尤其施炼之法,即使推演添补,恐怕也不能竟圆满了。”

        钟神秀淡淡一笑,言道:“己慧未必差过前人之慧,能得道术之理,已是甚幸,施炼之法实无紧要。”

        “好!”玉伯真人赞道:“小友能有此志,未必不能脱离窠臼,胜过前人之法。”他思索少顷,竟是将手一翻,手中现出一具铁券,其上犹可见得那眼熟的奇形文字,也却有许多残缺。

        玉伯真人笑言道:“今日我便将此书赠予小友,期望小友能够补全此书。”

        钟神秀也不推拒,不卑不亢,起手一礼,应道:“谢过真人。”

        玉伯真人赠下铁券,这才将袖一挥,哗啦往琉璃盏中,落下一大把玉珠,笑道:“小友顺通整卷道术全理,添数理当翻番。”

        思索片刻,他又与许庄道:“虽不知小友是否解理全书,但老道不能有失公允,应算小友足数。”便往许庄已经乘了一十八枚玉珠的琉璃盏中,添入一十六枚。

        依玉伯真人的彩头,这三十四枚玉珠,便等同三十四道元真,这对元婴修士,已是珍罕至极的财富,但与钟神秀所获,仍是不能相比。

        但许庄不是狭獈之人,更无嫉恨之情,欣然应道:“谢真人。”

        玉伯真人含笑点了点头,问道:“解理已竣,诸位可有辄需的元真?如老道身上有的,定然不吝赠予。”言语间,又先将目光落在了钟神秀身上。

        钟神秀朝手中铁券望了一眼,应道:“即如此,晚辈便斗胆向真人要上一味阴阳元精。”

        玉伯真人朗笑一声:“果不出我所料。”将指一点,冥兮忽兮之处,忽然流出一道玄白之气,往那琉璃盏中一落,盏中玉珠,顿时便充斥满了阴阳元精!

        赠予了钟神秀一盏元真,玉伯真人又将目光落到许庄身上,问道:“许小友可有考量?”

        于许庄而言,最为有益的,无非便是太素元真,但不想也知,玉伯真人定无可能有此元真,余下者,自然只有阴阳五行之属了。

        许庄应道:“回真人,晚辈待选五行元精,阴阳元精。”

        “哦?”玉伯真人微微颔首,旋即将指一点,便将三十四枚玉珠,五五分类,落入了五行元精,阴阳元精,笑道:“如此可合小友心意?”

        许庄接过元真,也不去瞧,往袖中一收,便起手揖礼道:“谢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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