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师徒恋
此人正是带着无心不告而别的李月白。
谢南书连忙几步冲到李月白身后,伸手拍向李月白肩膀。
李月白突感身后异动,立即身手敏捷地拧腰转身,一把握住了谢南书的手。
待看清来者何人,李月白才翻了个白眼,放开了谢南书:“姓谢的,你就不能先和我打个招呼?人吓人吓死人的好吗?”
说完,李月白转回身,脚下不停,继续快步向府衙后院方向走。
谢南书连忙跟上他,与他并肩:“李神医,你怎么会在这里?无心呢?他一定是和你在一起,对吧?”
李月白单手提着个药篮,可能药篮有些重,他又换了个手提。
“我会在这里,当然是因为这次的疫病十分古怪,勾起了我的兴趣。”李月白斜了谢南书一眼,又继续看路,“无心他不和我在一起,那会和谁在一起?你这个问题,问得就有问题。”
谢南书一听,顿时高兴得张大了嘴:“无心也在?他在哪里?你快带我去找他!”
李月白:“那你跟着我走就是,他就在后院,在帮我干活儿。”
得到李月白肯定的答复,谢南书高兴地连穆云峥都忘在了脑后,连忙跟着李月白来到了府衙后院。
府衙后院每间屋子里都住满了病患,院子里也支起许多临时帐篷,帐篷里面生着炭火盆。
谢南书一进后院就开始到处找无心,将所有屋子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他又挨个帐篷找,终于在一处帐篷里,看到了无心。
无心穿着半身白色棉夹袄,夹袄里面套着件薄棉长衫,正背对着帐篷门,在给火盆里添炭。
帐篷里到处都是一尺高的架子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名病患,使得帐篷里拥挤不堪。
这些病患浑身奇痒难耐,有的在强忍着不去抓挠,有的却根本忍不住,双手齐上,将自己身上抓挠得没有一寸完好的肌肤,纵使十指全是鲜血,也停不下来。
整个帐篷里,充斥着“哎哟、哎哟”的哀嚎声。
谢南书扫视了这些病患一圈,可却有心无力,只好又将目光落在无心的背影上。
他费力地跨进帐篷,挤到无心身后,轻声唤道:“无心……”
无心听到声音,动作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来。
谢南书激动得四肢都有些微微发颤,简直想要喜极而泣。
可当他看到无心平静无波的一张脸时,顿时愣怔在原地。
无心双眼无神,看到谢南书时微微皱起眉头。
谢南书从无心的反应立即反应过来,无心根本不认识自己这个哥哥了。
“无心……”谢南书不可置信地又唤了一声。
无心听到后,微微歪了下头,眼神流露出迷茫之色。
他似在努力分辩眼前呼唤自己的这个人是谁,可他想了好一会儿,却依然大脑空空。
想不明白,无心干脆就不想了。
他于是不再理谢南书,又转回身,继续向火盆里加炭。
无心这个样子,让谢南书将想继续说出口的话,噎在了喉间。
无心加完了炭,起身就往外走,几步跨出了帐篷。
谢南书顾不得自己的心碎,连忙追了出去。
无心提着装炭的袋子,又钻进了一个帐篷。
谢南书跟进去,看到无心对那些挣扎不已的病患视而不见,径直朝着火盆走过去,然后就蹲下开始加炭。
无心就好像只记得加炭这一件事情,其余的事,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应该不是听不到看不到,而是根本不在意,是完全无视。
无心这种不正常的样子,让谢南书的心提了起来。
谢南书松开棉门帘,转身就去寻找李月白。
李月白正在最边上的一间屋子里配药。
谢南书找到他的时候,他正一手提着药秤,一手往秤盘里加药,调节着小秤砣,让秤杆平衡。
“无心他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认识我了?”谢南书冲到李月白身旁,“他的行为还很怪异,好像……”
“好像一个提线木偶,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对什么都不理不睬。”李月白目光不离称杆,不停调着秤砣,“他得了离魂症,别说忘了你,他连他自己都忘记了。他知道自己叫无心,还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教他记住的。”
谢南书看着李月白,嘴唇抖了两抖:“离魂症?那是什么病?能不能治好?”
李月白抬头白了谢南书一眼,继续配药:“我一直在治疗他,目前最大 的成效就是他记住自己叫无心,我让他做什么事情,教他一遍,他就能学会,然后照着做,这已经非常不错了,比我刚救活他那会儿好太多了。”
谢南书垂下眼睑,盖住满眼痛苦:“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没有保护好他。”
李月白将配好的药,拿到窗边的药炉里添水开煮:“你也用不着自责,无心忘记前尘过往,于他而言,说不定反而是好事。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现在不快乐?说不定,他愿意自己像现在这样活着。”
谢南书咬了下嘴唇:“那……那他还有希望治好吗?他还会不会恢复回正常的样子?”
李月白又坐回到桌边切药材:“你是不是认为,大家都叫我神医,我就真是神医了?我能把无心的命救回来,这已经难能可贵了。其他的,我只能说我肯定尽力,但我无法向你保证什么。”
谢南书眼眶发酸,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李神医,谢谢你。”
李月白轻笑一声:“谢什么?我救我自己老婆是,用不着你谢。”
谢南书猛地抬头看向李月白:“你和无心……你们……”
李月白又嗤笑一声,手下切药的动作未停:“怎么?这很意外吗?我又不是什么好人。无心醒来后,天天抱着我不松手,白天抱晚上抱的,我能忍住才怪!”
他掀了掀眼皮,扫了谢南书一眼:“你放心,我肯定对他负责,我对他,并不是玩玩儿而已。”
谢南书点点头,觉得无心跟着李月白,既然治病,又终身有托,是件好事。
而且无心现在的样子,估计除了李月白,也没人能无比细心地照顾无心了。
方才见无心衣着整洁,看得出来,李月白将无心照顾得很好。
可谢南书理智上虽然这样想,但他内心却又纠结不已。
身为无心的兄长,谢南书当然希望无心能恢复正常。
他希望能亲口听无心说出,无心是自己愿意跟着李月白,愿意与李月白结为夫夫。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无知的状态下,被动接受别人的安排。
谢南书走出屋子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之前无心是拜了李月白为师的。
二人这是师徒恋?
这样也可以的么?
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刺激了?
好你个李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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