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宠妾灭妻18
嫁妆运回幽州时，冰玉已租了一处三进的宅院。
她手头的现银并不多，拿给陆宇宁的那一千两银子还是先前卖浮光纱的所得。一千两银子给出去后，她身边的银子已经剩的不多。原本要买宅子的打算也变成了租房。
房子安置好后，冰玉便把方姨娘接了过来跟她一起住。
夏老太太和淑姐都有些舍不得她的离开，冰玉只好答应隔几天就会去看她们。
三进的宅院比起都督府自然是不够看的，不过宅子只有冰玉和方姨娘两个主子，内院的几间正房住人已绰绰有余。厢房也有七八间，还能够身边的丫鬟们一人一间房。
内宅的院子里栽着葡萄树，还种了两棵海棠树，树下还有个秋千架。
淑姐来宅子玩得时候，一看就喜欢上了。以后隔三差五的带着丫鬟们过来。有时候天气晴好，夏老太太也会一起过来。
方姨娘性子温柔，又细心体贴。夏老太太和淑姐都很喜欢她。有时候冰玉陪着淑姐玩，夏老太太便和方姨娘聊天。
这日二人说起方家要举办菊花宴的事。
夏老太太道：“方家倒是派人给我下了张帖子。不过我老胳膊老腿的，不大想动。”
方姨娘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
夏老太太又道：“听说辽东的曾家这次派了几个小辈来幽州见市面，他们曾家与方家一向交好，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参加这菊花宴。”
夏老太太说的曾家是辽东那边的一个百年世家。和他们夏家一样，这曾家也出了一个节度使。
辽东那边虽然苦寒，可是物产却丰富。曾家每年都会在秋天派人来幽州，不仅要把带来的人参鹿茸皮货卖个好价钱，还要采买些东西回去。
方家是当地的大族，每年举行的菊花宴便邀幽州的达官贵族，曾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联络各家的好机会，几乎每次都会参加这个菊花宴。
明天就是方家举办菊花宴的日子。
方嫣在房里百无聊赖的摆弄棋子，自从姑母被接走后，她连聊天说话的人也没有了，只好自己一个人下棋打发时间。
临近午饭时分，门房那边送过来了一个包袱，说是姑太太派人送过来的。
第二天清晨，方茹一大早就起来忙着妆扮自己。
为着这次菊花宴，她特地命府上的绣娘给自己做了身翠色滚边烟青色缎面绣折纸花的锦衫。
锦衫用的料子是上好的云缎，上面的花纹也是府里最巧的绣娘精心绣制而成。
凭借着这身衣裳，方茹觉得自己多半能在宴会上狠出一回风头。
不过她到底不能完全放心，还多问了身边的丫鬟一句，“七妹那里，打听好她要穿什么衣裳了吗？”
丫鬟道：“听说七姑娘的箱笼里只有件七成新的半臂还拿得出手，大概就是穿那件半臂露面了。”
方茹抿嘴笑道：“那我们就等着看她出丑吧！”
巳时时分，招待女眷的大花厅里已经来了不少各家的女眷。
方茹就像只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各家女眷中。
这些女客们都开口夸赞她的衣服漂亮，这也让方茹越发得意。
“怎么不见你家七妹啊？”有人似是看不下方茹那副得意样，便故意问了这么一句。
方茹抿嘴笑道：“大概是一时没选好要穿的衣裳吧！”
旁边的几人不由对视一眼，方家大太太不喜方嫣这个庶女是放在明面上的，可是这么重要的日子，连身新衣也不给置办，那就做的有些过分了。
方茹完全没注意到这几人脸上的变化，她的注意力被一个生人吸引走了。
“那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钱家的大姑娘钱月回头看了一眼，撇了撇嘴道：“你说那个穿月白色绸衫的妇人啊，她是朱子楚的填房，前两天才刚过门。”
她说到这里，忽然看了眼方茹，“说来她与你们方家还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钱月抿嘴笑道：“我是听我娘说的，说她来自广阳郡，原来是你那个表姐夫的妾室。”
广阳郡，方茹只有一个表姐嫁到了那里，她一想就想到了陆冰玉，皱眉道：“那她现在怎么又成了朱子楚的填房？”
朱子楚在幽州也是个有头有脸的商人，怎么会看上一个做过姨娘的人。
钱月懒懒道：“那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你那位表姐善妒，把她从赵家赶出来也说不定。”
方茹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看着前面发呆，这让钱月和旁边的几人都有些奇怪。
她们不由顺着方茹的视线看去，这一看就发现方嫣不知何时走到了花厅门口。
秋日的阳光透过纱窗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有种发光的感觉。
等她朝前走了几步，众人才发现之所以感觉到她整个人在发光，是源自于她身上的那件樱粉色缎衫。
樱粉色本来就是少女的颜色，方嫣恰好又生得眉目温婉，皮肤洁白，与这樱粉色极为相称。更不用说这缎衫不知是用的哪一种缎布，竟然在走动时光华流转，衬得方嫣就好像仙子下凡一样。
曾家的九姑娘曾玖老远就注意到了方嫣身上的那件缎衫，没有哪个少女能拒绝浮光缎的魅力，曾玖自然也不例外。
她呆呆的看着方嫣进了大花厅，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方茹同样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此时此刻，花厅中的女客们尽皆被方嫣身上的缎衫所吸引，纷纷围拢过来。
眼见风头被方嫣抢去，方茹气得眼睛都开始喷火。
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方大太太及时让身边的丫鬟把她带走了。
方茹走后，方大太太看着人群中的方嫣，微微皱了皱眉，这样好的缎料，是谁送给七丫头的。
方大太太想了个遍，也没想到方姨娘。
方姨娘给方嫣做的新衣被方茹损毁后，一直都把这事放在心上。
后面冰玉把她接过去，拿出了几匹浮光缎给她做衣裳，方姨娘留了两匹颜色素淡的湖蓝色，拿出了这匹樱粉色的给方嫣裁制新衣。
浮光缎本身自带光泽，不用绣花也很漂亮。方姨娘只花半天时间就缝好了这件缎衫，及时给方嫣送了过来。
方嫣知道若是早些到达花厅，方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干脆晚来了半个时辰，众目睽睽之下，想来嫡母也不会容许她做出有失身份的事。
果然，方茹很快被方大太太的人带下去了，后面也没再出席，只说身体不适。
众人的注意力都已被方嫣身上的缎衫夺走，方茹是走是留已经无人关心了。
方大太太即便心里恨死了方嫣这个庶女，但是还要顾着面子继续招呼女客。
而方嫣现下被几个小姑娘围在中间，纷纷问她这衣服怎么得来的。
方嫣微微笑道：“这缎衫是我姑母着人送来的，我也不大清楚。”
至于这料子到底是从哪买的，方嫣只摇头不知。
几个小姑娘有些失望，这时有一道柔婉的声音道：“请问方姑娘，你姑母现下在哪里啊？”
方嫣看向声音的来处，就见是个脸色苍白，眉目如画的小姑娘，她刚才听到有人称她为曾姑娘，便猜到对方应该是那位曾家的掌上明珠，曾家九姑娘曾玖，便笑笑道：“我姑母原来住在府里，不过前几日已经搬出去了。至于搬到哪，我就不知道了。”
原来已经搬出去了，曾玖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
这缎衫这么漂亮，若是能穿上一天，那她虽死也无遗憾了。
周围的人虽然还在说笑，但是曾玖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丫鬟茯苓看她脸色不对，以为她有些不大舒服，便扶着她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
苏姨娘也就是苏小蝶远远的看到曾玖坐下来，似是身有不适，便暂时离开几个中年妇人组成的小圈子，朝着曾玖走来。
“九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大对，要不要帮你请大夫啊？”苏小蝶一脸关心的问道，她最擅长的便是这些小意殷勤。
茯苓却没给她献殷勤的机会，淡淡道：“不劳这位夫人费心，我们姑娘坐一会儿就好了。”
九姑娘身份尊贵，偏偏又体弱多病，因此她身边的丫鬟被叮嘱过很多次，所以茯苓对这些献殷勤的人格外警惕。
苏小蝶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气恼，笑吟吟的点了点头：“我是朱子楚的夫人，家里开了几间药铺，要是九姑娘有需要，随时可以来找我。”
她来宴会之前，并未听过曾家的大名，还是曾玖来了以后，几个夫人说了几句，她才意识到了曾家的地位。
这样结识贵人的机会，苏姨娘自然不会放过，虽然对方未给她面子，但是她根本没放在心上，报出自家的大名后，便有分寸的离开了。
曾玖坐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茯苓眼见姑娘缓过来，忙递了杯热茶过来。
曾玖却推开茶杯，恹恹道：“我们回去吧！”
曾家的几位公子还坐在前厅与人闲聊，就听到曾玖要走的消息。
曾大公子不放心，便让二公子几人留在方家，自己亲自去送妹妹回客栈。
他们曾家世代多男丁，盼了好多年，才终于盼到曾家有个嫡女。
是以曾玖从小娇生惯养长大，又因为体弱多病，几个哥哥对她从来都是呵护有加。
曾大公子听说妹妹已经上了马车，便把茯苓叫过来问是怎么回事。
及至弄明白曾玖中途离开的原因，曾大公子有些失笑：“不就是一件衣裳吗，你去告诉九妹，最迟明天我一定给她找到那位方姑娘的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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