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簪花时节 > 第十章 面如冠玉徒有其表(二)

第十章 面如冠玉徒有其表(二)


  除夕那日,接回了沈老太爷和老夫人。过完初五,拜别了族人和好友,沈姝坐在马车上看着一本药籍,缓缓离开了这个生活了几年的平江府。
  而这一别,又是经年。
  大宋东京城富丽天下,都成开封万国咸通,八荒争凑。
  出了朱雀门,途经龙津桥上熙熙攘攘,买果子卤肉砂糖冰雪冷丸子滴酥水晶脍的吆喝声不绝。
  潘楼街往南,楼阁雄伟壮美,远远看去高耸入云,在这里是珍宝、彩帛等交易场所,往往一笔就达到上千万数额。
  往东的北门不远处有一座三元楼,酒肆内最独得富家子弟专宠的是那上好的果子酒,口味繁多,甘甜淳口,男子女子皆可饮食,最是适合家中宴饮。
  而那些精致的面食,腌藏的小菜非三元楼莫属。
  只是三元楼有着规定,不像其他酒肆一样,三元楼是紧止闲汉、妓女等人进入陪同客人。
  白矾楼生意依然最为兴盛,各座楼高耸相对,飞桥栏槛,明暗相通。
  门首缚有彩帛装饰,珍珠门帘,锦绣门楣,到了夜晚,在明亮的灯烛映衬之下尤其光彩夺目。
  今儿元夜,白矾楼在每一瓦垅上都放置了一盏粉色莲花灯。
  正值豆蒄年华的沈姝盘膝背靠马车,这才眯眼养神半刻不到,马车突然停止前进。
  春华探头往外看,皱褶眉头问道:“小粟,马车怎么突然停了,姑娘还在休息呢”。
  小粟闻言跑了过来,在春华耳侧小声道:“是苏二小公子的马车,拦了我们马车的去路,说要等上一盏茶才能通行”。
  春华有些生气,不满道:“怎么走哪都有他,真是晦气”。
  在马车里的沈姝闭着眼睛笑了笑,心道春华这丫头说话越来越口无遮拦了,毒舌的功夫随着年龄渐长。
  春华绞尽脑汁想了许多法子,问小粟,道:“我们可以掉头从其他道回府吗?”。
  “恐怕不行,走其他路还得多花半个时辰”。
  “那还需要干等着?回去晚了,老夫人等人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小粟心里也着急,祈祷秋实姐姐那边能再坚持瞒上一会。
  马车里有些暗,沈姝睁开了眼睛,声音沙哑道:“行了,把车停到一旁别挡了道,我们上去坐会”。
  “姑娘,你这会还有心情坐,等府里人发现不对劲,又得罚你了”。
  沈姝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道:“我听说,白矾楼近日推崇新出的糕点,玲珑剔透,口感甜滑,味儿清淡,样子如同南下的荔枝果脯”。
  春华听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睛闪亮亮的,再无反对的道理。
  “我们买些回去让祖父也尝尝”。
  “都依姑娘的”。
  少女站在车檐上仰着精致的小脸看着天宇,殷红的小嘴觅成一线,眼瞳毫无波澜,神情自若像是个经历沧海桑田的明珠。
  “沈姝”。
  楼上有少年叫唤着。
  “我们又见面了”。
  还是那样轻浮的语气,多了些自傲。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怎么?这几年生意不错,该不会连老朋友也不愿意见了?”。
  少年依然一身红衣锦服,艳丽夺目。
  他身子半依在美人靠栏杆上,洁白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酒杯,酒杯倾斜,酒水一滴一滴往下滴在地上。
  沈姝倒懒得理会他,若无旁骛地避开那嘀嗒的酒水,进入了白矾楼。
  楼上顿时传来哄笑声,有女子道:“这沈家大姑娘一天到晚就会惹咱们苏二少爷的注意,到了眼跟前还装高洁,也不知打哪来的底气”。
  男子戏谑笑道:“那你有所不知,人家叔父可是当年拔了头筹的状元郎,如今还是天子门前的当红人”。
  “一个山野村夫,何以照辉,原来这嚣张跋扈还是有人在背后照料的”。
  “那可不是,不过那小娘子确实长得不赖”。
  这时苏瑾颜挑眉,开口道:“及我半分?”。
  众人纷纷阿谀奉承道:“那怎能比,瑾颜如天上星辰璀璨,她连尘埃莫及,不可比,也不能比”。
  说完又是一场哄笑。
  春华站在楼下,小脸被气得发红,腮帮子鼓鼓的,她小声念叨:“纨绔败家”。
  转身看着小二上了一道菜,她笑眯眯地道:“水晶肘子,尚好尚好”。
  惹得沈姝险些笑了出来。
  春华这丫头又生气了,道:“姑娘你还有心情笑呢,他们定是又在以讹传讹说着姑娘的坏话”。
  “他们说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狗疯了,我们还上去咬它一口不成?再说,都是以讹传讹,有什么可怕的”。
  可怕的是那些听了自以为是之人,她倒早已不在乎这些名头了。
  是夜。
  沈府东院。
  沈姝被沈老太爷叫进书房,沈云锡沈云鸿站在门外候着,不敢多出一言。
  沈老太爷这两年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如今蜡黄的肤色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形销骨立,双眼凹陷、微垂,眼睑下黯淡无光。
  他愁眉不展地看着书信,满是褶子的皮肤都是岁月的侵蚀留下的痕迹,时光也在他身上留下了睿智和远见。
  站在案台前的沈姝不堪一声,懂事地砚墨。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事我也不必过问”,沈老太爷抬起头来,眼睛再看着沈姝竟是满意。
  “只是,你身边只带这几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说着,他叹了叹气,心里的担忧甚多。
  沈姝自然知道,也不敢否认,道:“我出去并无要紧之事,只不过探探口风罢了,下次定会注意的”。
  沈老太爷点了点头。
  沈姝见此,立刻转移了话题,道:“方才见祖父看信件叹气,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闻言,沈老太爷神情恍惚了一下,看着沈姝又是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机敏得很,却也是个直性子的,遇事总是不会转弯。
  继而想到了什么,再看沈姝时,他目光如炬,紧抿的嘴巴松开了,神情轻松了些,笑道:“祖父这儿有道题,考考你”。
  沈姝很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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