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罢免相位贬至崖州(二)
“叫你来是要同你商议生辰时要宴请的宾客,你大嫂嫂先拟订了几位,你看一下还有哪几家要请过来的”。
陆老夫人房中的丫鬟都是训练有素之人,这会除了给老夫人剥好银杏干果之外,杏雨也给陆睿言切好了茶。
陆睿言看着那两碟盛在瓷玉碟盏上的金橘和龙眼果干蜜饯,他只觉得得甜腻,却也不去碰它们。
看了一眼帖子上的名单,他手指不经意间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下,等合上帖子。
他道:“母亲要是想给我娶一房续房,大可直言,不用这样大费周章的”。
见心思被他轻易揭露,陆老夫人眯着眼睛,慈祥地笑着道:“矜哥儿虽有十岁了,可朗哥儿还小,总不能一直养在我房里吧”。
闻言,陆睿言直接道:“不用了,我觉得沈家大姑娘最合适”。紧接着,陆睿言好心情地抓了一把银杏,剥了起来。
陆老夫人还以为陆睿言又要推辞,正要叹气,过了一会才回味到自己儿子所说之话,她激动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险些打翻了茶水,还是陆睿言眼疾手快抓住了茶杯。
“你方才说什么?”。
“沈家大姑娘很好”。陆睿言再次道,惊喜得陆老夫人在房里高兴地走了两三回。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她同意才行”。陆睿言想起沈姝来,胆子贼大,还十分有自己的见解,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定的。
陆老夫人却不同意了,她又高兴又笃定道:“你也有不自信的时候,难道我们家还比不上了?”。
“她不是这样的人”,陆睿言把沈姝大致的事告诉了陆老夫人,陆老夫人听了之后,眼睛发亮得可怕,连陆睿言给她剥好的银杏干果也不吃了,连忙去让大房媳妇再下了一份给沈府的要请帖子,还要去打点见沈姝需要用到的东西。
见此,陆睿言让丫鬟把银杏干果装好,他借过手帕净手之后,换了身衣服去了趟三元楼。
沈姝坐在三元楼的雅间里,突然一身抖擞,一旁的春华摸了摸她的额头,道:“天气也转热了,姑娘怎么还怕冷?”。
但见那一桌的酒水,她明白了原由,只能无奈地去准备一些蜜蜂姜片茶给沈姝暖身。
沈姝手中翻越着账本,她虽然喝了些新出的果酒样品,却也不至于神志不清,她一向酒品不差,不知今儿怎么喝了点就有些发晕。
楼外,沈云锡的马车才停稳,见陆睿言居然站在门前等候他,他有些哑然,多少年前他们也是少年,这般肆无忌惮闯荡江南,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等待着对方。
三元楼有个颂菊阁,一直鲜少有客人出入,这间房间虽不在三元楼的主要位置,能看到的风景却格外的敞宽,东窗可以直望汴河的龙津桥和天主街一角,看世间百态,人间繁华。南窗正临三元楼的内院,每临四季交替,亦可探遍繁花似锦。
就是陆睿言看了,也不得不赞叹一番巧运地势的造景。
这几年两人在外会友都习惯了以茶代酒,只是这次他们点了两壶梅花酒,也算是打破了寻常。
“昨日陛下把圣旨给了容和县主,也要和你道声恭喜了”,陆睿言真心实意祝贺道。
沈云锡比起从前,现在听了这消息淡定了许多,他笑着道:“我倒想陛下和太后娘娘是心甘情愿,还是被她逼得无奈”。
陆睿言点头道:“两者兼有,如今朝局并不稳固,陛下正是用人之时。你既然也任意她去做,想必这也是你所说的另一条路”。
他看着外面来往的人群,有些惋惜道:“只是可惜了你这些年的布筹”。
他们的老师丁蔚虽是定局已分,可是藏在最暗处的王钦凌已是警醒地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闻言,沈云锡也不得不痛惜道:“我们这次不能立即斩草除根,也动了打草惊蛇的踪迹。朝廷一直污浊不堪,任何时候看着都只是一时的风平浪静而已。想要实现你我的抱负,任重而道远”。
他们相识于年少,经历过平江府的天灾人祸,见过上万百姓流离失所,家国壮士一去兮为收腹燕云十六州而血洒沙场。
金山书院是沈老太爷倾尽全力为实现国富民强的毕生夙愿,广建书舍,兴文武之科,招天下读书之才。
金山书院成效斐然,短短几年人才辈出,入仕者占朝中官员三分之一。正是因为在朝中的势力转变,金山书院一时成为了朝廷势力漩涡分割的中心,那时还是中书门下平章事的丁蔚和现在再次拜相的王钦凌敌视沈府,才有了沈府接下来一桩又一桩的变故。
陆睿言此刻却不以为然,他沉思道:“时机还是有的。用兵者诡道也,最忌讳的是求胜心切和瞻前顾后”。
“听你这样说,相必是已经想到了别的方法”,沈云锡拿起酒杯随意碰了下陆睿言的杯子,陆睿言阻止道:“你酒量不行,可别喝多了”。
“无碍,再不济还可以再喝一碗醒酒汤”。沈云锡笑着道,陆睿言脸上的不满一瞬即逝。
果真,出了三元楼,沈姝自认为面无表情地看着醉醺醺的沈云锡,同样面无表情的还有一身黑衣的甲魁。
甲魁把沈云锡扶上了马车,嫌弃地拍了拍自己身上沾了酒气的衣服。
“叔父给大人添麻烦了”,沈姝行礼,眼睛不敢直视陆睿言,脸颊有些熏红道:“改日携礼道谢”。
陆睿言温和的眼瞳微震。沈姝猛然发现,此话的不妥之处。陆睿言官至三品,仅是送给她的那套茶碗就已经是菲品,怎会稀罕她送的东西。再者,她这样的话倒有些像是贿赂朝廷命官了。
谁料,陆睿言也仅是点了点头,话没多说,背着右手,转身往轿子的方向走。
眼看着宽厚的身影就要踏进轿子里,沈姝直接问道:“大人为何要帮我?”。
至于所指何事,她没有说明,陆睿言也没有过问。
只见陆睿言踏进轿子的脚收了回来,他转身直视着沈姝的眼睛,他眼里的柔情,嘴角的笑意,让他本就俊儒的脸染上了一层柔光,眼睛像是看着一颗至宝,慢慢呵护着它,融化她。
他并不否认,道:“你远比我想的要聪慧,有些事情或许只是迟缓了些。不过,你迟早会想明白的”。
坐在马车里的沈云锡毫无形象地张开修长的大腿,双手反抱着后脑勺,本是醉醺醺的他双眼清明地直视着前方,满意地上扬嘴角。
回府的路上,沈姝无端地觉得脸颊发烫,心想定是那酒水的缘故。
大理寺监牢,关押着十恶不赦的罪犯,还有着伏法受诛的臣子。
地牢被士兵层层把守,深入地牢之时如同坠入地狱的深渊,潮汐昏暗的环境,还有腐朽的臭味,牢们对时常同人出入的鼠蚁已经是习以为常。
这里没有任何的太阳光线,只有那随时可能被湿气泯灭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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