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上来睡!”薛景费力地支起半个身子,朝躺在地上的肖从二说道。
睡在单薄的被褥中,身体缩成小小一团的从二还没睡着,听到薛景的声音时,他浑身一颤,抬起头对木床上的薛景说道。
“我没事儿,睡地上挺好的!”
薛景蹙起眉头,“爱睡不睡!”说罢,薛景转过身去,闷闷不乐,要不是看寒冬快来了,屋子里没有炉碳,生冷得很,怕要是把肖从二冻死了成了麻烦,他才不管肖从二是要睡地上还是睡床上呢!
翻来覆去,到了下半夜,薛景仍旧没睡着。
地上肖从二杂乱的呼吸声和外头呼啸的风一样敲进他心里,哪怕是在榻上,有棉被盖着,他依然觉得冷,那睡在地上的那个傻子呢!
怎么可能会不冷呢,怎么可能挺得好的呢!
“上来!”薛景忍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茅屋里没有掌灯,灯油对现在的他们来说是极为奢侈的东西。
黑暗中,薛景看不清肖从二的神情。
“怎么还不睡啊!很晚了!”肖从二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不是说心里把我当主子,可主子说的话你却不听,你不上来睡,我就不睡了,以后也不睡了,让我死了得了!”薛景置气地说着,一把掀开了被子。
“别!”地上的人影儿猛地站起来,朝床榻走来,“我睡,我.......我睡榻上!”
薛景满意地看着肖从二抱着枕被挪到床上,借着月光,薛景方看清了肖从二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一般,从二偏过头,像是不敢看自己,甚至能感觉到他脸上身上冒出来的热气。
算起来,除却在外头漂泊的日子,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
“别磨磨蹭蹭的,你不困我都困了!”薛景抱怨着说道。
肖从二听见,立刻应和道,“嗯……”手上的动作加快,弄好床铺,躺了下来。
”你躺那么外边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过来点,小心半夜掉下去,倒时候还得我照顾你!”薛景见肖从二半个身子都露在床外头,不满地说道。
身旁的人小声”嗯”了一声,往薛景这边挪了几下,肩与肩相靠,肖从二惊了一下,立刻往外边又去了点。
薄如蝉翼的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户照了进来,薛景顺着月光看向躺在身旁的肖从二,在月光的笼罩下仿佛面上披着一层银色的薄纱。
薛景自幼容颜俊朗,少有人能相比,见惯了自己的长相,别人再美到了他这儿也不过只能算得上是平平无奇,他还是头一回觉着肖从二长得还挺好看的。
肖从二似是察觉到薛景在看自己,脸色绯红,他抬眼对上薛景的目光,一瞬间,脸又红上了几分,他即刻歪过头去,不敢直视薛景。
薛景心里咯噔了一下。
傻二这反应……该不会是……
喜欢他吧?
是了,若不是喜欢他为何冒着生命危险救他,为何满心眼里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为何他无论怎么打骂逼傻二离去傻二都不走,宁可守着他这个残废,为何只不过是躺在一张榻上就如此羞涩不敢直视于他……
越想,薛景越觉得这个想法是真的。
他浑然没有察觉到身旁人异于常人的体温,没有发现他略微涣散的瞳孔,没有发现他有些沙哑的嗓音,这些都是感染风寒的症状。
“皇上……”
小连子悄悄推开内殿的门往里瞅,薛景躺在卧榻上,身上还穿着昨夜的里衣,盖着被褥。
听见有人进来,薛景的思绪从回忆中挣脱,不过他没睁开眼睛,躺着不动弹。
“皇上,奴才给您送药来了!”小连子惴惴不安地走到卧榻前。
小连子端着汤药站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薛景也没有同他说话,殿里安静的只能听见香炉中青烟升腾的咝咝声。
捧着托盘的手有些无力了,微微颤抖起来,眼眶酸涩,小连子眨巴眨巴眼睛,抿着嘴,低着头不敢动。
余光扫到薛景,卧榻上的人依旧无动于衷,小连子心底难受,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鼻子抽了两下,还是被卧榻上的薛景听到了。
薛景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拿过来吧!"
小连子急忙把碗递过去。
"皇上,请吃药!"
薛景深深看着小连子这张稚嫩的脸庞,面前的这个是这一世刚进宫不过一年年仅十四岁的肖从二,世事变化莫测,明明上一世他还是喜欢自己的,为何这一世就不喜欢了呢?他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何愿意和他亲亲搂搂抱抱,做些夫妻之间才会做的事情呢?
薛景在万春亭想了一夜也没想明白。
但是要他放弃小连子,他又做不到。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按他本来的设想,这一世,他们应当两情相悦,厮守终身,可小连子却说不喜欢他......之前的种种,他以为的那些柔情蜜意,相互缠绵,现在想来简直尴尬至极,他一个人演着独角戏宛如一只开屏的孔雀,洋洋自得实则愚蠢至极!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是因为他擅自改变了历史,所以连同小连子对他的喜爱也改变了么?
"你喂朕......"薛景负气说道。
小连子犹豫了片刻,拿起汤匙一勺一勺送进薛景的嘴里,见他把汤都喝了才放下心来,皇上肯喝药就行,喝了药病就好的快些,病好的快了就不会有人说他在皇上身边没用了。
"皇上......您要不要奴才给您传生气呀!"小连子战战兢兢地问道,传了生气皇上好得快些,他愿意给皇上多传一些。
想到传生气时俩人贴在一块的场景,小连子脸红了起来。
"传生气?"薛景蹙眉问道。
"对啊!"小连子点点头,奇怪了,以往皇上不是总自己主动地吸他的生气么......
薛景脑海中有一个不好的猜想,为了证实这个猜想,他对小连子说,"你说的传生气,指的亲吻吗?"
"亲吻?不是的啊,是渡生气,这俩个不一样的,奴才知道的......"小连子一点哪儿也没察觉到薛景越来越饿铁青的脸色,"亲吻是嘴对嘴温柔地像蜻蜓点水一般的才叫亲吻......"
"谁告诉你那是渡气?"薛景忍着酸意问道。
"画本里啊,那些书生被狐妖精怪夺了生气就和皇上被邪祟入侵是一样的呀!"小连子解释道,怎么皇上明知还顾问呢?皇上同自己说了这么些话,肯定不生他的气了吧!
薛景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无比的可笑,他感觉的心像被一双大手紧紧捏住,使他疼痛难耐,他眼眶泛红,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颤:"原来你把亲吻当成是渡生气,所以你才任由我亲你碰你,根本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不就是说的他自己吗!
"啊?"小连子睁着懵懂的大眼睛。
那真的是亲吻......
皇上是在亲他!
"你给我出去!出去!"薛景觉得自己的喜爱之情被小连子无情地扔在地上狠狠碾压着,搞了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自作多情,可笑!太可笑了!
薛景从来没这么凶过他,小连子瘪着嘴缩了缩,站起来往外头走,眼泪水再没忍住,已经挂到了眼眶上。
看到小连子头也不回,豪不留恋地转身就走,薛景瞪大双眼,气得面红耳赤,委屈得不得了,差一点从床上蹦起来:"你给我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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