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莲花沟村
第二天小连子起了大早启程回去。
薛景要派几个侍卫陪同他,被他婉言拒绝了。
"有宣鹰宣文保护我,我没事的。"
暗处的宣镇:公公,还有我。
薛景虽然不放心,但碍不住小连子的请求,只好答应了,并千叮咛万嘱咐他需得早早回来。
马车愈加接近莲花沟村,小连子归心似箭,亟不可待地就从马车里出来了。
宣鹰陪同小连子一起坐在马车上,宣文则不肯违背暗卫的要求,一直躲在暗处。
暗处的宣镇:公公还有我。
"宣鹰,等会儿到了我家,你就说你是宫中的侍卫,恰巧要出宫办事才同我一道的,千万别说漏了嘴!"小连子嘱咐道。
宣鹰点点头,"放心!"
路过一个扛着锄头的村民,睁着眼睛远远就盯着马车看,"这是不是二小子嘛?"
小连子定睛一看,惊喜喊道,"葛三叔!!"
"真是从二啊!"葛三叔扛着锄头,走过来,打量着高大的马车,眼中惊奇地看向车身,上头是他从未见过的布帛,摸起来又软又滑,车里也是新奇的很,居然还有茶壶、靠垫和坐榻简直就像个小卧房。
"从二啊!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你咋变得这么好看呢!你咋回来了嘛,这坐的是个啥嘛?"
小连子笑着说:"三叔,这是马车。"
"马车?"葛三叔憨笑道,"哎呀!出去见过世面了,就是不一样啊!"
小连子点点头,看见熟人的亲切感让他忍不住满心欢喜,"三叔,你上哪儿去,我捎您一程。"
"捎我?成啊,我还从来没坐过马车这玩意儿呢!"葛三叔笑嘻嘻,转而犹豫了一会儿,又说,"二小子,你知道不,村里的徐娘子,她儿子大柱也在宫里当太监,你遇到他没有?"
小连子想了想,摇头道,"未曾在宫里遇到过!"
"这样啊......"葛三叔说道,"你在宫里可以找她儿子照顾你啊,听她说她儿子在宫里是什么领班,威风着呢,上回回来探亲啊,给他们家整个装修了一遍,花了好几两银子呢!你啊,从小就乖的很,在宫里肯定受了不少欺负吧!"
小连子想到薛景,笑而不语。
一旁的宣鹰心想,有皇上在,谁敢欺负连公公,就是他也不会答应的!
葛三叔瞧着小连子皮肤白嫩,顾盼生辉,不禁感叹宫里的水土饮食就是不一样啊!
"那不是葛三叔嘛,他坐的是什么啊!这么大呢!你们看,居然是马不是骡子!"路过的村民见到穿行的马车,纷纷停下驻足。
"我知道,这是马车,城里的有钱人才坐的起,一次要二钱银子呢!"
"什么!二钱银子!"听到这个数目的老人惊得双眼直溜溜的,差点瞪出来,二钱银子可够他们家一整个月的吃穿用度了。
若是马车上的小连子听见了,怕是会生出薛景过于浪费的想法,要知道二钱银子就能租到一辆马车,薛景租这辆马车却居然花了整整五两银子。
小院子里,肖玉正在喂鸡。
"玉儿!饭好了!"屋里传来妇人的声音。
肖玉摸了把母鸡锃亮的毛发,起身朝屋子走去,"来了!"
"阿玉!"
肖玉闻声,回头一看,呆住了,她慌忙朝着屋内大喊,"娘!爹!你们快来!"
屋内的肖母湿漉漉的两手在围裙上边擦拭着边往外头走,"干什么呢!吃饭了,快......"话说到一半,她也看见了门口站的人。
小连子站在门口,两手举着好些东西。
"娘!"
肖母热泪盈眶,颤巍巍地迎过去,摸上小连子的脸庞,随后看向他的下身,那里被衣裳下摆遮着,看不出来是不是少了东西。
"你....."才说了一个字,肖母已经泣不成声,"没瘦就好......好......"
"回来啦!"肖父看着苍老了许多,两鬓已经生出了白发。
父母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小连子想起上辈子他们的结局,胸口被失而复得的欣喜涨满,泪水差点忍不住要流出来。
对家人来说,是一年未见,可对小连子来说,却像是捱过了一个极其漫长的岁月。
"哭哭啼啼的,像是什么样子,还不快进来,别让人看了笑话!"肖父的腿脚不方便,他拄着拐杖说道,立刻转过身去,掩饰住了自己已然红了的眼眶和酸涩的鼻尖。
"对!瞧我这一激动,快进来......"肖母这才反应过来,拭去泪痕,牵着小连子进屋。
看见小连子身后的宣鹰,身姿挺拔,模样清俊。
她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在宫里的朋友,他出宫办事正好和我一路,就一同过来了!"小连子解释道。
"伯父伯母好!"宣鹰乖乖打招呼。
肖父肖母是好说话的,立刻也请宣鹰进屋。
"哥!你看我的功课!"肖众三自幼就爱黏着小连子,这会儿也一直缠着他,"夫子今天夸我了,说我是班上最聪明的!"
肖众三睁着圆溜光亮的眼睛,等着小连子的夸奖。椒 淌 湍 兑 堵 嘉 证 丽
"我的众三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本来就应该被夸奖的!"小连子夸赞道。
家里难得来客人,肖父招呼着宣鹰,生怕招待不周,"农家小户,只有粗茶淡饭,爷千万别嫌弃!"
宣鹰当暗卫惯了,从来都是刀头舔血,黑里来暗里去,何曾体会过被照顾的感觉,他受宠若惊,仓皇说道,"是在下叨扰了!"
"您别跟我们客气,从二在宫里肯定受了您不少照顾,我们得感谢您才对!"肖父说道。
小连子见宣鹰和肖父相处的不错,弟弟妹妹也不排斥他,反而围着他问东问西,这才放下心来。
屋子里欢声笑语,小连子看了一圈,却没见到肖母。
小连子猜肖母怕是在里屋,走进去,果然见到肖母一个人坐在榻上。
里屋光线昏暗,隐约看见肖母身形微颤,似乎是在啜泣。
"娘,您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小连子走过去靠在床边想看看肖母怎么了。
肖母望着他,泪眼婆娑。
好半天,肖母才开口,怜惜且心疼。
"痛不痛?"
小连子霎时眼眶盈满泪水。
他正想扯出个笑来说'不痛',肖母温柔的手掌抚上他的头,他没忍住,瘪着嘴,眼泪簌簌地扑进肖母的怀里。
"痛!娘!从二好痛好痛啊!"
小连子不知自己说的究竟是净身之痛还是上辈子那些风风雨雨熬过的伤痛。
在母亲面前,他好像又是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孩童,不必顾忌身份,不必在意掩饰内心的伤痛,因为他知道,母亲巨大的臂弯会一直守护着他。
肖母泪水涟涟地抱住小连子,"我的孩子啊,我的从二是天下最乖最乖的孩子,为什么偏要受这份罪......"
屋外的几人都沉默了。
肖父叹了口气,拄着拐杖低头不语,眉宇间满是忧伤哀恸。
肖众三和肖玉也低着头不说话。
小连子进宫之后肖母日也哭夜也哭,后来听人说宫里的宫人稍不留神就会被主子处死,肖母更是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之后受了重病,在床上躺了数月才康复。
宣鹰听见小连子哭疼,他暗暗发誓自己一定要保护好小连子。
屋内气氛沉重,大门篱笆外头,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探头探脑地往里头看。
肖父一见那人就气不打一出来,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冲着那人骂道:"赵老二,你这个狗%杂碎,你又来做什么!"
赵二贼眉鼠眼,笑呵呵道:"肖大爷,别介啊!我听说二娃子回来了!我多少也是个长辈,长辈看看晚辈,不算过分吧!"
"你算个屁的长辈,你这个杀千刀的当初拾掇从二去做太监,我没打死你就是你命大,你还敢过来!"肖父气急败坏。
屋里的肖母和从二听见声音也擦干净眼泪赶了出来。
赵二一看,小连子方才刚哭过,梨花带雨,面色红润,一年不见,样子比以前更勾人了,他淫笑道:"二娃子!记得我不?宫里的伙食还挺好,把你养的圆润多了!"
小连子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干什么?"
赵二不以为耻,眼神又转悠到众三身上,"三娃子也长大了,以前你总叫我赵叔叔,怎么?忘了啊!"
肖众三躲在宣鹰身后,他觉得宣鹰个头高大板直,特别有安全感:"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快滚!"说完,他还朝赵二做了个鬼脸。
赵二笑道:"别啊,你们没听说大柱从宫里回来,给他娘孝敬了七、八两银子呢!你们现在这么敌视我,等以后二娃子在宫里攀上贵人了,你们感谢我都来不及!而且听说人家达官贵人好些都养了娈宠,就算二娃子攀不上贵人,给别人当个娈宠也成啊!到时候可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肖父气得浑身哆嗦,举着拐杖胡乱地追着赵二打,嘴里不停地咒骂。
赵二挨了好几下,气冲冲说道:"你们给我等着!"说罢,灰溜溜地跑走了。
肖母凶狠地骂道,"这个该死的赵泼皮,整日无所所事事,就会贪便宜,偷鸡摸狗,害了我们家从二还敢过来,我看到他就来气!"
宣鹰若有所思地看着赵二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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