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 洞房
浴清殿内,从二端端正正坐着,外殿一屋子宫女太监守着他。
从二想了想,发现自己只认得莲香,叫道:“莲香!”
“来啦!”
莲香火急火燎地跑进来:“君后,您有什么吩咐?”
从二搅弄衣摆说道:“你能不能再叫御膳房给我弄碗吃的来,我实在饿得坐不住,下午那碗面根本就不顶饱!”
莲香为难道:“这……下午那碗面是在外头吃的呀……”
从二不解:“在里屋就不能吃吗?”
莲香:“没味儿吗?”
从二:“哦……”(*.*)
莲香脑子一转,“奴婢给您偷点糕点来吧!”
从二:“偷?”
莲香:“……拿。”
从二:“哦……”(*.*)
莲香连赶带跑到司膳司拿了糕点回来,已经到欲清殿门口,路上脚底一滑,她死死抱住怀里的吃食,紧闭双眼。
完了完了!要摔了!
等了一会儿,自己预想的疼痛却没来,她睁开眼睛,自己被人稳当当的接住了。
朗朗乾坤,一位英姿飒爽,气宇轩昂的男人英雄救美,难道……是她的姻缘来了!
莲香定睛一看,这不是下午给皇上传话,与自己有过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人么!
“谢……谢谢。”
短别重逢,又是在如此月下好风光,一段美谈佳话莫非就这样诞生了么!
这人一定就是她的真命天子!
怎么样!﹌(Д)﹋她的表情够不够端庄!够不够温柔!
他不会觉得她开口说话,太不矜持了吧!
男人一句话也没说,对她颔首示意,施展轻功立刻不见了踪影。
啊啊啊啊!怎么走了!
莲香愁眉苦脸,眼睛一瞥,在地上捡起一块令牌。
宣文拿着酒上了树梢,宣鹰接过酒,问道:“大哥,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宣文道:“哦,路上耽误了一阵。”
一旁树梢上的宣镇站得笔直望着远方。
……
宣文刚坐下,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摸了摸袖带,又摸了摸胸口。
宣鹰豪气地饮了一口酒,看见宣文奇怪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宣文:“好像令牌丢了。”
宣鹰:“明日去领一个呗!”
宣文点点头:“也是。”
一旁树梢上的宣镇继续站得笔直望着远方。
……
嗷嗷待哺的从二终于吃到了莲香送来的糕点,担心被发现,一阵狼吞虎咽,虽然不顶饱,但好歹能垫一垫。
莲香忙给从二倒水:“君后,您慢点吃……”
“死丫头!你干什么呢!”
莲香悄悄给从二喂食的举动被大宫女看见了,大宫女揪着莲香的耳朵就要往外头走,从二嘴里的食物还没咽下,想让大宫女放开莲香,就在此时,结束了宴请的薛景回来了。
薛景满身酒气,眉梢扬着,问道:“怎么回事?”
大宫女毕恭毕敬道:“回皇上的话,莲香这丫头,私自给皇后殿下吃食,坏了规矩,奴婢正要惩罚她!”
薛景认出面前这个捂着耳朵的宫女是下午那个大大方方,临危不惧的宫女,笑道:“别了,大喜的日子,朕看这个宫女机灵得很,你以后就跟在皇后身边侍奉,可好?”
跟到皇后身边就等同于连升五品,一跃成为了从三品凤仪女官,莲香得此大喜,笑着连连答应:“多谢皇上,能侍奉君后是奴婢三生有幸,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不敢含糊!”
薛景点点头,进了内殿。
大宫女瞠目结舌。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丫头就比自己官阶大了呢?
从二刚走到门口,就和薛景撞上了,差点没站稳,幸好薛景眼疾手快一把揽住他的腰。
“干什么去,冒冒失失的?”薛景问道。
从二道:“莲香……”
薛景笑道:“你放心,她没事,我看这丫头挺聪明的,把她调到你身边当差好不好?”
从二对莲香挺有好感的,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殿门被关上,从二心里漏了一拍。
殿内只剩下他和薛景,红鸾烛动,薛景还揽着他的腰,从二意识到,这是当真要洞房了。
他小时也在村子里见到过成婚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从村口一直响到人家家门口,新娘子坐在驴车上,周围都吹锣打鼓的,新郎背着新娘下驴车,还得拜天地、敬酒、他们还会去闹洞房,总之是热热闹闹的,他小时候就在想,要是他长大了娶媳妇了,会是什么样子的,后来当了太监,就断了这个念头,没成想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当真娶亲了,不过不是娶得娘子,而是嫁给别人当娘子,嫁的还是当今圣上。
这个世界可真玄幻,不过,连再活一遭这样的事都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想什么呢?”薛景趴在他耳边问他。
薛景身上有酒气,抵在从二颈边,呼出的气叫从二浑身颤抖。
大婚到现在,他总算是紧张了。
“皇上……”
“叫我长未……”薛景轻声说。
从二喉结滚动:“长未,你要不要喝点解酒汤?”
薛景从前面撑到现在,进了房中便无所顾忌了,笑道:“我可没喝醉,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怎么会让自己醉呢……”
从二扶着他嘟囔道:"还说没醉呢!"
从二把他扶到床上,给他脱去外袍和鞋袜。
薛景躺在床上握着他的手道:"小美人这么等不急要与夫君共度良宵了?"
"瞎说什么!"从二拍开他的手,"我让他们送碗醒酒汤来......"
刚走出去不过两步,薛景把他拉了回来,用力拉到了床上,抱着他就不撒手:"别去!我真没醉......我就是高兴......"
从二窝在他怀里不好意思动弹了,任由他抱着。
"我今天真的特别高兴......这一回你不能走了......."
从二抬起脑袋看着薛景,见薛景闭着眼睛匀速地吐着呼吸,他小声说道:"我上哪儿去啊,我都在这里了......"
薛景没有说话,二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从二惊道:"怎么哭了?"
他用袖子轻轻擦拭薛景脸上的泪水,薛景一手环着他的腰,一手按着他的背,叫他动弹不得,他推了推薛景,希冀于他还没睡着:"长未......你起来些,我还没脱衣裳......"
薛景纹丝未动。
从二又试着坐起来,一个鲤鱼打挺又倒了回去。
唉,算了算了!
从二乖乖躺着,瞧着薛景的脸,不由得伸出手沿着剑眉到眼角,那里还有一些泪渍没擦的干净。
"为什么哭呢?"
从二喃喃自语,话音刚落,就听见薛景叫他的名字,松开他,两只手在空中摸索:"从二....."
从二回应道:"哎!我在这儿呢?"他赶紧牵着薛景的手放在自己脸上。
薛景又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没说话。
从二弯起嘴角,没想到,皇上还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倒是与上一世的薛景有几分相似。
记得早几年的一回夜里,薛景感染了风寒,睡到半夜咳嗽不止,自己起身给他煎药才发现药已经吃完了,着急忙慌地起身去村里给他找药,回去之后,薛景已经醒了,抱怨自己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就不见了人影。
"你去哪儿了!是不是不要我了,咳咳.....偷偷摸摸咳......想跑走是不是!"薛景脸红耳热,边咳嗽边说道,眼角挂着泪花,似乎刚刚哭过。
"我.....我给你找药去了。"从二举着药包。
"那你为什么不说一声,我以为你走了......"
从二手足无措地过去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对.....对不起啊!
薛景正发烧着,又哼哼唧唧了几句才肯作罢,从二给他熬了药,他非嫌苦闹着不肯吃,从二白天做了一整日农活晚上又跑出去买药,已经累的不行,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哄着他,总算是哄得他喝了药躺下睡了。
那时病重的薛景像个孩子一样,他虽然平日里总对自己骂骂咧咧,要自己早早滚蛋,离得他越远越好,但那一夜之后,从二知道,薛景其实根本不想让自己走,他每日充满怨恨悲伤、萎靡不振地活着,同时内心矛盾之极,他既需要自己,又不愿承认这一点,还说不是个孩子么!
从二就这么回忆着回忆着,居然迷迷糊糊地就这么睡着了。
睡到半夜,从二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在吃烤乳猪。
烤乳猪肥而不腻,焦香酥软,咬一口还能滋出油水来,从二吃的满足,吧唧着嘴又啃了好几口。
这烤乳猪可真神奇,还有一股好闻的茶香味儿。
本来是美梦,梦着梦着竟然变成了噩梦。
烤乳猪动起来啦!它变得超级无敌巨大,挪动着庞大的身躯朝自己走来,渺小的从二只有乳猪的一只脚那么大,他张大嘴巴,表示惊讶。
烤乳猪.....乳猪成精啦!
抱着从二的薛景一头雾水:"乳猪?"
从二被邪恶的乳猪从地上提溜起来,从二悬空,两只脚拼命蹬着。烤乳猪咧开焦红色的血盆大口,把从二的双腿放进嘴里。
救命啊!救命啊!烤乳猪吃人啦!
抱着从二大腿亲吻的薛景:???
邪恶的乳猪势力即将得到胜利,从二拼死反抗,妄想获得一线生机,巨大的邪恶乳猪,一口咬住了他的胸口。
啊啊啊啊啊——
从二猛地睁开眼,黑压压的喜房内,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
好险,好险,原来是做梦,果然是太饿了吧!
胸口有种极不爽快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自己身上,从二不由得想起阿娘小时候说的"鬼压床",他颤抖着低下头去看,一团毛茸茸的黑色不明物体趴在他胸口乱动,好似在啃#*&咬自己的胸口。
"黑......黑毛怪!"从二白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薛景把头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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