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金钉封魂
这刚喝上一口,张日山瞥向她那妆容,还有一股子尸臭味萦绕在鼻尖,他皱眉,“川儿,先去洗澡,太味儿了。”
齐乐川嘚瑟的晃晃小脑袋。
黑爷直接捏住了鼻子,张日山表情也是十分嫌弃,只有齐骆,脸色未变,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宠溺之色。
她还闻了闻空气中,“哎呦,确实味大,我说骆哥,这个尸油质量不错,刚下葬的吧?”
齐骆轻笑一声,“你哥可不干偷尸油的勾当,这是腐肉发酵的味道。”
齐乐川脸色变了,“腐肉?”
她忙起身冲去洗澡间,够狠的!她可是涂了全身!
她一离开,黑爷起身打开窗通风换气,恰巧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去了大厅,黑爷啧一声,“这是还怕我们小八爷没死透呢?”他回眸喊了一声,“九儿,过来。”
这边一只小鬼顿住了要跟去往洗澡间的脚步,回眸幽幽看向黑爷。
突然,一只拖鞋朝齐九九砸了过去。
齐九九一个闪身躲过,心有余悸的看向投鞋者。
“去帮忙。”张日山语气严肃。
齐骆深意的看了一眼小鬼,带着杀气。
齐九九垂头去找黑爷,掌心萦绕一团黑气,若是齐骆用道术偷袭他,他就立即还手。
黑爷指着外面,勾唇低声道,“那老家伙年纪大了,不禁吓,你可别把人吓死。”
齐九九眸子一亮,“懂了。”
黑爷象征性拍拍他的肩膀,手或许再往下些就会穿过他的魂体,他道,“好孩子,记得尊老爱幼,这是我们华夏的传统美德。”
齐九九附和着点头,“你说的对,我是一只善良的鬼。”
这不就是不把人吓死就别回来的套路。
齐九九飘过去时手掌结印,将方圆几里的厉鬼拉过来几只。
大厅内,齐桓枢拄着拐杖又将棺材检查一遍,手掌放在棺材盖上拍了拍,喃喃自语般开口,“小子,齐家几代人都死在了战乱,如今的齐家还是靠你爷爷才有了如今,他有点本事,但我也不差,齐家的奇门八算他齐铁嘴可是不如我,他去世的早,我以为这齐家本该轮到我当家了,偏偏他还有你这个小孙子,呵呵,你也有点本事,运气好……”
齐九九环胸歪头看着老头自言自语,这人老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了,都半个身子快入棺材的人了,还惦记着齐家掌家人的位置。
“可是,你英年早逝,你那哥哥齐骆说到底就是个捡来的孩子,所以,别怪叔公抢位置,这是我应得的。”说着他手中多出一根金钉,还比划着放在了棺材正面中心。
不懂这行的或许都不明白,刚刚的钉子若只是算镇邪的话,那这根金钉就是封魂,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齐九九突然有些心有余悸的感觉,明明没有心还是没由来的提了一口气,若是齐乐川没有出来,她的魂就会被这老家伙封在这里面。
“你爷爷胆小懦弱,本事也没我出众,偏偏佛爷就看中了他,这个恨我压了几十年,齐家每次开会我都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他已经死了十几年,就由你替他受苦吧。”
齐桓枢这抑郁不平之气倒是全写在脸上,小肚鸡肠的他忍了几十年,心里早就是产生了怨恨之意。
他拿起小锤,对准了钉子。
一阵阴风吹过,齐九九威压瞬间降临,忽而狂风大作,将大厅供台上的两根蜡烛吹灭了,顶上的吊灯也晃来晃去。
一只白衣厉鬼莫名其妙的就出现了,飘在半空中,舌头都快要耷拉到了地上,它晃动一下头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齐桓枢瞳孔放大,咽咽吐沫往里面砸棺钉。
“咚咚”一声。
白衣厉鬼出现在他身后,齐桓枢害怕的腿都要抖了,他是新时代的道长,给人看风水,偶尔捉个鬼,随便几句可以发财的话就可以哄的那些高官商人给他砸钱。
棺钉进入一寸,齐九九抬手,桃花眼中夹杂着几分嗜血,人还不能杀,那就暂时陪他玩玩。
齐桓枢知道自己身后出现了什么,他也不回头看,着急往里砸钉子,可是不管怎么用力,棺钉就是进不去,纹丝未动。
“需要帮忙吗?桀桀桀……”一声冰冷的声音响起,好似带着回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俏皮。
一个小女孩一身红衣,发丝被红色的丝巾绑着,脸上被大火烧伤,已经不成样子,它手拿一根成年男性的腿骨,有意无意在手心拍打着,凑近齐桓枢,“老爷爷,你用力砸啊,要不让我来吧。”
齐桓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不敢动,头上都在冒虚汗。
它桀桀笑了一声,拿着骨头就要敲下去,齐桓枢手抖着结印,毕竟是老了,动作太慢,被骨头砸中了手,立刻黑青一片。
“哟~,还是个老道士。”它好像更加兴奋了。
“啪嚓……”一声,有人起夜出去看到了大厅的齐桓枢,吓的喊了一声,“鬼啊!”
齐九九翻个白眼,赏了他一巴掌,人昏了过去。
他目光看向小女孩,示意它继续。
白衣厉鬼觉得自己很没用,直接溜了溜了。
小女孩得到允许,实打实的下手,骨头伦下下去的时候,砸的不是血肉,而是灵魂。
有了之前那兄弟的喊叫声,众人也是出来查看,见齐桓枢手里还握着锤子,要砸棺钉,那几个叔公脸色就变了。
“齐桓枢,那再怎么说都是个小辈,你未免下手也太狠了吧!”齐环虽说想要齐家的股权,但没到这种地步,他也是实在唾弃。
那几位叔公更别提,他们只想捞利润,可从未想过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张日山步子很稳,脸色阴沉,他将棺钉取下,“齐桓枢,我们九门的人你也敢下手,齐家是容不下你了,你好自为之。”
齐桓枢现在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模糊的,他的灵魂好似被震碎了一般,若不是有齐九九撑着他的老身板,他早就倒下了。
齐乐川洗完澡在屋里默默看了两眼,杏目中夹杂着几分不羁。
齐九九望向她的方向,薄唇轻抿,实话实说,他可没打算对这个老头动手,顶多找几个厉鬼吓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也不是他找来的。
他以为她会留这老头一条命,齐九九深思,自己最近好像觉得齐乐川心软了点,原来全都是错觉。
齐桓枢一早就被送回去了,留下几个长辈在清晨给棺椁下葬,一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事故。
就这样齐家小八爷彻底从长沙淡出。
齐家老宅内。
张日山给齐乐川做了新的面具,很符合她的气质,若是熟悉她的,或许会觉得有些相像。
“会长,齐桓枢昨夜突然恶疾发作,已经过世了。”突然走进来一个少年,他额间长着一颗痣,神色寡淡,似是就进门通报一声,说完人都没影了。
张日山点头,手中拿着书淡淡翻页。
死就死了,不死才奇怪吧。
榕树下,齐乐川穿着简单大方的白裙子,抬手逗着一个红衣小姑娘。
“骨朵,这是奖励你的。”齐乐川从手中拿出一块黑色的牌子,上面刻着通行令三个字。
骨朵就是女孩的名字,她脸部被火焰高度烧伤,已经无法恢复,这是前几年齐乐川找墓时路上遇到的小孩。
它身世凄惨,母亲被家暴,父亲就是个酒蒙子,喝多了就会打它母亲,骨朵才八岁,本懵懂无知的它亲眼看见父亲把母亲打死,当晚它一把火结束了全家人的性命。
之后它成了怨鬼,这种自尽杀人还能躲过去惩罚的只有是齐乐川放了水。
它手中的腿骨,是硬生生掰断的它父亲的大腿。
它手中拿着腿骨时不时拍着手心,不接令牌,有些不太满意,“就这些?”
榕树上挂着一个鬼王,他薄唇抿着,声音冷淡,“这些还不够?”
来自鬼王的威压,让它暂时说不出话,只能愤愤的看齐九九一眼,胆子是十分的大。
齐九九嘁一声,若不是齐乐川在这,他高低把它揍听话了。
齐乐川又拿出两张符咒,语气哄小孩一样,“这些总够了吧?”
骨朵接住,符咒是黑色的,它在心里吐槽歪门邪道。
齐九九听到了,他瞥它一眼,小东西,接了好货还吐槽。
“牛头马面,送它下地狱。”齐九九翻身落下,一抬手按住了它的脑壳。
骨朵挣扎一下,发现没有任何意义。
“差不多得了啊,小骨朵你就去下面,牛头和马面叔叔会给你安排工作,对了,还有一点,以后我需要你帮忙时,你要随时出现。”齐乐川那是一边护它,一边挖坑。
骨朵越是觉得鬼王无法反抗,它就会顺从齐乐川,继续反抗鬼王,这叫叛逆心理。
送走了小骨朵,齐乐川也算是消停下来了。
最近他一直和胖子保持电话,小哥也是一直没醒,她这边做完事,胖子说要把小哥转去北京的专科医院。
齐乐川也同意了,并且打算一起去。
齐骆留守长沙盘口,黑瞎子最近接了新生意,又不见人影了,张日山便和齐乐川一道回了北京。
张日山回到新月饭店给齐乐川准备的房间。
齐乐川背着一个手工布包,穿着一条淡青色旗袍,穿出了几分淡雅,长发微卷,倒是显的她乖巧懂事。
尹楠风倚着门望着她,眸子认真,冷不丁来了一句,“你很眼熟,我们是不是见过?”
齐乐川杏目看向她,顺便给她一个灿烂的笑容,“或许美女都长得一样吧。”
尹楠风整个一个无语,虽说这长得确实出众,但没必要自夸吧?
“你确实很眼熟,五官像上次那个嚣张的算命的,还有你的鞋子,为什么不穿高跟鞋?”尹楠风咄咄逼人。
张日山在整理齐乐川的东西,听到了她的问话,倒是没什么反应,尹楠风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很聪明,是新月饭店认准的接班人。
齐乐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运动鞋,抬手比了个身高,“小姑娘,我这身高若是再穿高跟鞋,岂不是让某些男性都自愧不如?”
确实,鞋子稍微高一些很高就就会接近180。
尹楠风确实年纪比她小很多,但是这句话让小姑娘让少女十分不爽,“我不小了。”
齐乐川可谓是低头看她一眼。
尹楠风气的跺跺脚,随后朝屋里喊,“老不死的,你带来的姐姐一点都不温柔。”
齐乐川上次浅住新月饭店就喜欢逗她,这小姑娘脾气大,脑子好使,还长得十分漂亮。
张日山神色淡淡,“去学习,不要在这浪费时间。”
尹楠风哼一声,傲娇的扭头就走。
齐乐川看向张日山,自从老一辈的走后,张日山总是表现的不悲不喜,他的感情好似消耗殆尽了一般,也就教训她的时候情绪高涨。
不过,这里有尹楠风也不错,她像是一团火,总能温暖人心。
齐乐川现在总会一个人发呆,她望着张日山的背影,好像还是回想起了以前,佛爷走的那几年他像是失去了方向一般,最后将佛爷和尹夫人的尸首封在了十一仓,他戴上了佛爷的玉扳指和夫人的双响环,哪里还有人间烟火气?
张日山收拾好回眸见齐乐川在看着他的方向发呆,他也打量了一下她,模样其实与八爷很像,看面相就知道是个温柔的人,不过她面与心可不同,女装其实很惊艳漂亮,小时候的女娃娃终于还是长大了。
他嘴角微微翘起,“川儿,发什么呆,东西收拾一下,我陪你去一趟医院。”
齐乐川回神,进屋将东西放下,这一忙起来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她扭头询问,“日山爷爷,同样是张家人,我哥他总是隔一段时间就会失忆,但是为什么你却不会?”
“还有。”她顿了一下,“佛爷同样也是张家人,他却没有长生是因为什么?”
张日山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她赶紧补充一句,“若是您觉得不便回答也可以当做我没问,我也可以不想知道。”
差点触碰底线。
张日山唇瓣微抿,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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