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寒冬(1)
牟斌一面说着,一面打开药瓶,我吃了一惊,廖建忠的意思是留住牟斌性命,他若喝了,岂不是事与愿违!我不禁着了急,朝四周望了望,忽然有了主意,道:“有人来了,大家注意警戒!”众人都在看牟斌,听了我的话,下意识地四处看,牟斌也停下手,如何能有人来?大家手握兵器,紧张地看看,周围静悄悄的,偶尔都能听到鸟叫声,刘通看我一眼,道:“你看到了什么?”我回答道:“属下看到人影闪过林梢,一时慌乱,脱口而出!”刘通鼻子哼了哼,牟斌似乎明白我的意思,看看我,笑笑道:“身为锦衣卫者,必须有真功夫,你们都是年轻人,一定要学好本领,报效国家。”说着,再次拿起药瓶,我心中虽是着急,却又无可奈何,真不知道廖建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叶成大难过地垂下头,我则失望地看着牟斌,那牟斌刚待喝下,人影一闪,一人劈手夺过药瓶,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顶天立地,死得其所,怎么能自寻短路?顺了贼宦的心意?”
那人一身黑衣,只露着眼睛,炯炯有神。牟斌看他一眼,眼睛一亮,道:“你怎么来了?”那人摇摇头,道:“险些晚了,你呀,还是改不了脾气。上车,我送你走!”
牟斌慨然长叹道:“我还能去哪里?”那人笑道:“天地之大,必有你容身之处!”叶成大大喜,亦道:“牟大人,暂且离开这里,早晚有一天,朝廷是会还你清白的!”牟斌一震,继而呵呵一笑,道:“此话有理,想不到我牟斌,做了一辈子锦衣卫,从不加害于人,如今却要流浪天涯了!也罢,风水轮流转,我自信清清白白,皇天后土一定会给我一个公道的。走吧!”说着,便上了车,又回过头来,对我们说道:“我做过你们的大哥,不想伤了你们的性命,望你们好自为之。老兄,你手下留情,切莫伤了这帮儿郎们的性命!”说着,双手作揖,方才上车。
那人叹了口气,道:“好个牟大哥!”叶成大示意轿车离开,刘通见状,大吃一惊,眼见得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如何肯善罢甘休,猛地打了一声呼哨,那人笑道:“你是找帮手吧,放心,都让我放在那边了,就你们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我看你们还是省省吧,让开!”
刘通如何肯让,道:“你们谁也逃不了,别处还有人等着你们,你们还是留下牟大人吧。”那人冷笑一声,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刘通已喊道:“大家一起上!”
未等我们出手,只见在我们周围人影闪现,那人身形疾快,运指如电,已点了不少人的穴道,顿时动不了,眼见他奔我而来,我想都没想,挥手一刀,那人略是一惊,闪身侧开,右手指弹了刀身,我顿觉手腕一麻,绣春刀把握不住,顺势脱了手。那人身形迫近,手指已经点了过来,我一猫腰,用左手从靴中拔出短剑,反手便刺。
那人更是吃惊,缩回手,目光里已经有了杀气,我顾不得太多,护住自己。那人追了几步,步伐趋缓,目光变得柔和起来,道:“小子,没想到你还有些本事,我在树林里刚露个头,你便发现了,今天我高兴,不想杀人,再者,牟大人有话在先,你若识趣,老实待着。”
我看着弟兄们呆立在那里,生怕他们遭遇不测,道:“行,你不伤害他们,我们便放过你们!”
那人呵呵一笑,道:“我若下重手,你们还能活么?”牟斌车里说道:“这位小哥本事还算可以,也算锦衣卫的后起之秀,老兄,你就放过他吧,他还是个孩子!”
声音竟然很熟悉,我顿时想起那日文考时,就是这个声音,原来当时是牟斌做的主考。适才我竟然没有听出来,不觉深深望了一眼那边。
那人回头一笑,道:“牟兄,你们锦衣卫可是一代不如一代,若论本事,还是廖建忠那厮不错!”牟斌重重一叹,叶成大道:“那个伪君子不敢前来,派来这些窝囊废。嗨,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那人似乎一愣,眼见得寒风吹起白毛雪,那人道:“快些走吧,天寒地冻的,没必要在这里耗着。”
牟斌深施一礼,那人客气地回了一礼。牟斌又看看我,轻轻摇摇头,似乎很无奈,我也深施一礼,牟斌慨然长叹,继而便上了车,叶成大跟在身旁,徐驰而去。而那人则倚靠在路旁一棵松树上,拿出一个酒葫芦,喝了起来,嘴里竟然啧啧称赞好酒。我不敢大意,也不敢上前,只是把受伤的人扶到一旁,那些被点了穴道的弟兄们,则只能眼巴巴看着我。那人瞧我忙来忙去的,不觉一笑,道:“现在的锦衣卫,真酒囊饭袋多得是,我还没怎么用力呢,就点到一大片。想当初,锦衣卫个个都是好汉。”我摸不清他的底细,也不能说太多话,只是说道:“此一时,彼一时。阁下武功高超,我们防备不严,万幸没有大的死伤,但求平平安安吧。”那人道:“也就是你嘴硬,皇宫知道吧?我去了如入无人之境,那些鸟侍卫,根本不值一提。”
“哦,阁下还去皇宫了?”
那人点点头,道:“当然去了,否则这酒葫芦里的御酒,哪里来的呀!亏得你们有个好皇上。”他说着,慢吞吞站起来,朝大路尽头看看,牟斌的车早已走远,方才回头对我们道:“半个时辰后,你们自然解开穴道,大家也相安无事。你小子倒有些本事!”他忽然指着我,道:“不过,助纣为虐的人从来没有什么好的下场,这次是看在牟大人的面上,姑且这样,若下一次再见你做坏事,我可轻饶不了你。”
我想着廖建忠的话,自然不会与其为敌,只是在众人面前,不能不做做样子,当下拱手说道:“阁下武功高强,能否告知姓名,我们也可以和兄弟们说说,日后躲着您便是了。”那人似乎一愣,继而笑道:“你很狡猾呀,你们锦衣卫遍布天下,无孔不入,如何查不到我的底细?嘿嘿,山水有相逢,和你们也犯不着多费口舌,我去了!”说着,长啸一声,身形一转,已经飘然而去,又听得一声长啸,却不是刚才的声音,仿佛和那人遥相呼应一般。我下意识地跟了几步,如何能找到他的踪迹,那雪不知何时落下来,弄得我们这些人乌鸦一样立在白茫茫的雪地里。
我们以为很惨,还有更凄惨的人。另外一伙人,也就是昨晚住在东厢房的那帮人,被这人捆成了粽子,扔在了雪堆里。而这些人,却是东厂的人,不能说是一等一高手,但也是久经战阵。足见此人身手敏捷,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却不知来历!对于这样的结局,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廖建忠告诉我,能放过牟斌,便放过他,可谓皆大欢喜。而我面上还不能表露出来,刘通气得两眼冒火,嘴里骂骂咧咧的。
我们狼狈不堪回到锦衣卫,门厅里早挤满了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太监们,一脸冰霜的一位中年公公和一脸严肃的廖建忠坐在厅堂上,冷冷地看着我们,而薛申却一脸淡然地坐在一旁的座位上。
回来的路上,刘通早和我们打好招呼,只说叶成大勾结外人,救了牟斌逃走。待看见那位公公,顿时泄了气一样,谷大春倒很高兴,那位公公我在南宫见过的,原来他便是谷大用,现在为东厂镇守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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