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早就知道我是个疯子
明姝出去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反复回头好几次，确认裴渡没有忽然出现，才算松了口气。
江书礼沉默半路，在进门前，还是没忍住问道：“他们到底是你什么人？”
明姝道：“黄毛是我前男友。”
江书礼皱眉，明显对谢照深没什么好感。
明姝半真半假继续道：“打人的那个，是我朋友，以前机缘巧合下认识的，欠我钱，我算是他的债主吧。”
江书礼道：“他为什么叫你姐姐？”
明姝道：“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比他大几岁嘛，再说了，他欠我钱，不得叫几声好听的吗？”
江书礼有些狐疑，按理来说，苏慕好歹是个明星，应该很有钱才对，怎么会欠明姝钱。
明姝不等他问，主动道：“谁都有落到难处的时候，别看他现在风光，以前可是个穷光蛋。”
江书礼点头：“挨打的那个呢？看着气质不凡，像个艺术家。”
明姝皱起眉头，想到裴修今天说的那些话，像是吃了秤砣，心里沉甸甸的。
她想要知道姐姐自杀的真相，又害怕裴修那句“你爱的是我”。
明姝不肯相信，失忆前她的道德底线那么低，居然会染指闻人静的丈夫，裴渡名义上的哥哥。
但每次遇见裴修时，她总是克制不住激动的情绪，生理反应骗不了人。
江书礼看明姝愣神，在她眼前摇了摇手：“明姝？”
明姝当即回神，心绪紊乱：“他呀，他是我老公那边的一个亲戚，没什么要紧。”
说话间二人到了包厢门口，江书礼适时止住话题。
明姝深呼吸一口气，想好回答闻人静的措辞，但一开门，却没看到她的身影。
问起来时，周主任才道：“静主任不胜酒力，刚才已经先走一步了。”
明姝拿着手里的醒酒药，颇有些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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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回去时，一开灯，就看到客厅坐着一个人，身上虽有些酒气，但她面容沉静，显然是清醒的。
裴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缓步走了过去，蹲在闻人静身边，低声问道：“怎么了？”
闻人静眼神呆滞，恍若枯井：“我让你给我送醒酒药。”
裴渡低头“嗯”了一声：“我把醒酒药给了明姝，但遇到了一些突发状况。”
闻人静伸手捧着他的脸，看到他嘴角的淤青：“谁给你打的？”
裴修没说话，相比闻人静眼中的沉静，他眼里却是有种心如死灰的空寂：“一点儿小意外，不用放在心上，工作一天累了吧，我带你去休息。”
裴修起身，想要搀扶闻人静去卧室，闻人静却一动不动：“究竟是什么样的意外，才会让你那么抱她？”
裴修动作一滞，长叹一声：“你都看到了。”
闻人静苍白一笑：“她用的香水是香奈儿的绿邂逅，我在你身上闻到过。”
裴修单膝跪在她面前，这个角度，让闻人静只能俯视他。
裴修低着头，不敢让闻人静看自己的眼睛，他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闻人静眼泪如串珠一样往下落：“除了对不起，你没有其他要跟我说的东西吗？”
裴修张张嘴，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全都咽了下去，无声地摇摇头。
闻人静声音沙哑：“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裴修沉默良久，才道：“在我们结婚之前，也在她结婚之前。”
闻人静无声地流泪：“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们为什么不早说！怎么能这样欺骗我，欺骗裴渡？”
裴修双手扶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神情紧张：“阿静，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要去为难她好不好？她失忆了，她把什么都忘了，她是无辜的。”
闻人静几乎是歇斯底里道：“她忘了我就要原谅她吗？就可以把你们的苟且一笔带过吗？她无辜，我和裴渡就不无辜吗？”
裴修摇摇头，有些慌张：“不是的！阿静，我们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没有出轨，她也没有。”
闻人静恨恨地看着裴修，字字泣血：“精神出轨，也是出轨的一种。”
裴修低下头，艰涩开口：“对不起。”
闻人静看着外面沉沉的黑夜，默默哭了许久，裴修也在她面前单膝跪了许久。
闻人静擦了一下眼泪，看着一脸衰败的裴修问道：“你娶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裴修没有回答，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闻人静给了他几个答案：“可怜我？还是迫于我爸爸的权力？亦或者，是要跟裴渡争风？”
她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裴修震惊地抬头，眼中满是痛苦：“阿静，其他人这么想我，你也这么想我？那我这些年在裴家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又算什么呢？”
闻人静不敢去看裴修的眼睛，只一味流泪。
裴修苦笑：“我难道不想离开裴家，回到自己的亲生父母身边吗？可从爸爸把我认作干儿子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走不了了。”
闻人静不断哽咽，眼睛布满红血丝：“你娶我的时候，裴家陷入财政危机。”
裴修低下头：“阿静，养恩大于天，我占了裴渡那么多年的身份，裴家大少爷的身份，我受之有愧。”
闻人静哭着笑了起来：“你要报答裴家的养恩，所以在你父母和我爸爸的逼迫下，娶了我这个疯子。”
她捧着裴修的脸，眼泪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也看不清这个跟她同床共枕多年的男人：“你真可怜，被迫跟不爱的人结婚，一装就装了这么多年。”
裴修看着闻人静的眼中充满担忧：“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疯子。”
“可我就是！”闻人静突如其来的尖叫，让她看起来神色狰狞，与平时在职场干练的新闻部副主任判若两人。
闻人静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自己胳膊上划：“你根本就不爱我！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早就知道，我有遗传性精神病，早就知道我是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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