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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想再见


柳若颜正打算把手机收起来的时候,屏幕再次亮起,“要我去找你吗?”

        柳若颜看着他发的信息,实在无法淡定。他要过来找她吗?她忐忑不安,以她对唐晚慕的了解,他是言出必行的那一类人。

        柳若颜点开他的号码,手指在拨号键附近徘徊,她在犹豫打还是不打?如果不打的话他会过来找她,可是她根本没有做好再见到他的心理准备,如果打的话她不知道会不会控制不住情绪。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她咽了口口水接了电话。

        “若颜?”电话那头传出唐晚慕的声音,轻声唤她的名字就像两年前她在每天夜里与他煲电话粥的时候一样。

        这是两年前她做梦都想听到的声音,也是现在再也不想听到的声音。

        “为什么要见面?”柳若颜强装镇定,其实心慌意乱。

        “想见你了呗。”这个男人还能用两年前一模一样的语气说话是她所想不到的。

        “我不想见你,而且我有男朋友了。”

        “你真狠心呐,我和你分手了之后都没谈过恋爱,现在心里还只有你一个人。”这些话给旁人听可能会有点作用,但是对于柳若颜来说,这不过是他的糖衣炮弹。

        “我们有什么必要再见面吗?”柳若颜语气冷漠。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安静到能够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安静到柳若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是在想理由吗?

        直到柳若颜说再不说话她要挂了,他才说了一句,“唯一的必要就是,我忘不了你。”

        听到这句话,柳若颜觉得又可笑又可气。如果忘不了,两年前为什么说走就走?

        “别再说了,我不想见到你,也不想听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麻烦你从我的生命里消失好吗?”她用自认为最狠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这些话在两年前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一方面是因为生气,另一方面是因为激动,她咬紧嘴唇,等待着他的回答。

        “我知道了。”一句听不出情绪的话。

        唐晚慕把电话挂了,放在以前,他绝对不会先挂电话,甚至在分手的时候,他都会等待她先挂。

        柳若颜以为自己真的无所谓了,结果在这样的一个小细节里破防了,鼻尖微微一酸,但是随之便是坦然,对啊,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正在她以为他已经放弃的时候,他再次发来一条消息,“让我见你一面我就走。”

        唐晚慕没有理由因为柳若颜的几句狠心的话就放弃的,当他决定来找她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

        柳若颜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如果见面会怎么样?她在脑海中努力搜索着唐晚慕的样子,却发现曾经如此深爱的人,在两年后只留下了一个模糊的剪影,或许是初次见面太过心动,她还记得他穿的蓝色衬衫和牛仔裤。除此之外,再无别的。

        何莹莹从图书馆回来看到柳若颜心事重重的坐在书桌旁,一言不发,也没有玩手机。

        放在平时她肯定在看电视剧或者综艺,何莹莹回来的时候柳若颜会主动打招呼并分享一天的心情。所以现在这种情况实在反常,她便向柳若颜询问了原因。

        听到是唐晚慕回来,她有点吃惊,但随后便露出生气的神情。

        “他怎么好意思回来找你的?当初他走的不是很潇洒吗?别去见他。”何莹莹晃着她的手臂说道。

        “我也不想见他,但是我怕他来找我。”

        其实何莹莹最清楚,只要碰到唐晚慕,淡然如柳若颜也会为之动容,先前建立的围墙在一瞬间崩塌。

        看着柳若颜沉重的表情,微蹙的眉头,何莹莹意识到她肯定会去见唐晚慕。

        作为旁观者,何莹莹自然知道柳若颜是真的爱惨了唐晚慕,为他翘课、夜不归宿,亲手作画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就连分手都要把没折完的五百二十颗心折好寄给他。

        而对于江一帆,更多的是妥协。

        和唐晚慕分手之后,柳若颜心如死灰,整天以泪洗面,江一帆便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给予了她关心与呵护。但是和江一帆在一起,她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悸动。

        但是何莹莹觉得这是好事,她不愿意柳若颜重新和唐晚慕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柳若颜就会变得情绪化,将一些小事无限放大。

        “你把他拉黑吧,好不好?”何莹莹拍了拍她的肩膀。

        柳若颜沉默了会,仿佛有千斤顶压在胸口不能喘气,最后抬头看着何莹莹说,“好。”

        柳若颜看了看手机里的短信,仿佛希望得到新的回应。

        他只是过来见自己一面,如果不见是不是有点狠心。

        “见一面吧。”柳若颜突然产生了这个念头,她觉得很怪异,摇了摇头,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她深知自己不应该和他见面,这于江一帆和她没有任何好处。

        南方的四月份,是多雨的季节,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打破了之前的宁静。柳若颜站在窗边,看着雨水一滴一滴从窗边滑落,仿佛窗户开了几条裂缝,下一秒就会破裂。

        2018年4月6日

        晚上唐晚慕并没有给柳若颜打电话,直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他才打了过来。

        “醒了吗?”他的声音温柔有磁性,还带着一点点鼻音。在手机里的声音和昨天见面的时候不太一样,见面的时候他的声音更加清爽一些。

        柳若颜似乎有点声控,喜欢声音好听的男生,她觉得这个男生的声音还不错,甚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会幻想他叫自己起床的羞耻画面。

        “嗯。”柳若颜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这是她第一次和陌生男生通电话。

        “今天天气好了点,要不要去外滩走走?”他比她想象的要主动一些,昨晚她一直向他问问题。

        她用手指在嘴唇点了点,想了一下,“你等我和朋友说一下。”

        她把昨天的事情和何莹莹说了一下,何莹莹觉得不可思议之余,同意了她出去,不过要求是要给她发照片看看,以及如果遇到危险要及时打电话给她。

        “这得是有多帅啊?让柳若颜大小姐一见钟情?”何莹莹疯狂打趣。

        柳若颜把一直拉着她的手的何莹莹推开,羞赧的低下头,“哪有一见钟情啊,就是交个朋友而已。”她可没有这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

        柳若颜对自己的判断严重失误,在见唐晚慕的第一面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这个男生。

        何莹莹表示柳若颜重色轻友,然后说自己也要去找个帅哥然后就走了。

        柳若颜按照约定来到了昨晚他们分别的地方,她抬头看向天空,雨点密集的落下,但是天空已经没有了乌云,天晴了应该能看到彩虹吧,她心想。

        南方下雨的天气,带着潮湿和粘糊的触感,好似说上海话的姑娘,吴侬软语,温婉细腻。

        唐晚慕带了个黑色鸭舌帽从的士下来,他没带伞。

        柳若颜看见他就连忙走过去帮他撑伞,可是唐晚慕低头挡雨没看见,于是他们撞了个满怀。

        “抱歉。”柳若颜看着他,同时他也抬头看见了她,她和昨天的打扮差不多,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过肩的秀发被她挽在耳后,清秀素净的脸庞不施粉黛。

        唐晚慕今天穿了白色衬衫和休闲裤,柳若颜看着他还有点发呆。她觉得他穿深色衣服好看,没想到穿白衬衫更显气质,如果说昨天他像个翩翩少年,那么今天他就像个艺术家。

        唐晚慕接过了她手中的伞,“我没带伞。”

        “为什么?”他明明知道会下雨却没带伞。

        “想和你撑一把伞。”直白却浪漫的一句话。

        柳若颜听了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捂住自己的胸口,生怕心跳的声音被他听见,随后把手松开,低头看着前面地上的水坑,小心的绕过,避免溅到身边的人。

        “昨天忘了问你的名字。”唐晚慕自觉之前的行为有些唐突,“你叫什么名字?”

        “柳若颜,柳条的柳,倘若的若,颜色的颜。”柳若颜介绍完自己,也问了他,“你呢?”

        “唐晚慕,唐是唐伯虎的唐,晚是夜晚的晚,慕是羡慕的慕。”

        “唐晚慕。”柳若颜默念他的名字,觉得还挺拗口。

        “你明天要回去吗?”他们走在外滩上,唐晚慕问她。

        “今天下午就回去了。”明天就要上课了,她可不能再浪了。

        唐晚慕似乎觉得很可惜,“还没相处够呢,就要分开了。”

        “以后还有机会的。”柳若颜脱口而出,或者说她希望有机会和他再一次相遇。

        她不知道的是除了第一次的相遇是意外,剩下的九十九次相遇都是人为。

        他们在附近找了家奶茶店,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聊着两个人过去的经历。

        柳若颜惊讶于唐晚慕以前是音乐艺术生,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不再学音乐了。

        她借喝咖啡的功夫看了眼他的手,“你这手不弹钢琴都浪费了。”

        唐晚慕看着她,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的手很好看又修长,很适合弹钢琴。”

        “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唐晚慕不好意思的笑了,用手摸了摸后脑勺。他接触的女生比较少,也没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和除了亲人之外的女生有这样的谈话。

        然后唐晚慕说起了他学音乐的经历,大部分时间都是柳若颜在听着唐晚慕说,她觉得自己没有他的经历丰富。

        她的过去十分平凡,按部就班的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然后考上大学,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时间在慢慢流逝,连绵不断的雨水也终于消停了一会,像是为了给这场相遇画个美好的句点。

        临走时,唐晚慕喊住了起身要走的柳若颜,给了她一个拥抱。柳若颜愣在了原地,大脑一片空白,他的气息在耳旁萦绕,他的体温透过衬衫传到她的胸口,想要隐藏的心跳在这一刻敞开,清晰地仿佛两个人都可以听见。

        在柳若颜犹豫要不要把他推开的时候,唐晚慕松开了手,“注意安全。”

        柳若颜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那我走了?”

        “去吧。”他看着她呆呆的样子觉得很可爱,想偷笑但是还是憋住了,用手捂住了嘴。

        柳若颜慢慢的转身离开,她还在回味刚刚的拥抱,有一点点心动。

        她回到学校之后,唐晚慕问她要了学校的地址,周末的时候他过来学校找了她。

        柳若颜本来是在图书馆的,可是唐晚慕突然告诉她已经到学校门口了让她来接一下。

        他对如何准备惊喜,实在是了如指掌,提前准备了一束花,站在门口,路过的学生都对他指指点点。

        柳若颜在门口见到他的时候,唐晚慕也看到了她。他把鲜花藏在了身体后面,等到柳若颜走近了才拿出来,“补给你的见面礼。”

        她喜出望外地接过花束,看到是薰衣草和满天星,低头闻了闻,“谢谢。”

        她觉得接到花应该给他个拥抱,用雀跃的眼神看着他,踮起脚尖,双手刚想张开,但是又想到自己实在不是主动的性格,便泄气了,略带歉意的说自己没准备礼物。

        唐晚慕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将她搂到了怀里,然后走进校园。

        柳若颜没有预料到唐晚慕的举动,双手抱着花缩进他的臂弯中,身体僵硬,没有意识到自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让柳若颜心跳加速,耳朵和脸开始发烫,她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窘迫。

        “你们学校真美啊!”唐晚慕好像是在夸学校的景色,其实只是想化解尴尬。他感受到她的紧张,想要帮她放松一下。

        于是他松开了手,到后面推她的肩膀,“你要当导游带我看看你们学校呀!”

        柳若颜惊慌失措,连忙说,“好好好”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转身跟他说,“我带你去看樱花。”学校种了很多樱花树,现在正是樱花盛开的季节。

        樱花盛开的地方在教学楼门口,旁边有个人工湖,樱花落下的时候湖面泛起涟漪,地上铺满了樱花花瓣。

        这个时间大家刚好吃完饭来附近散步,樱花树下聚集了形形色色的人,有几对小情侣在拍照,他们有的依偎在一起,有的甚至拥吻在一起。

        柳若颜看到他们,又想起了刚刚唐晚慕突如其来的拥抱,脸上又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绯红。但说实话,她有点留恋他的温度,甚至还想再来一次拥抱。

        他们站在樱花树下,看着飘落的樱花花瓣,她想去看他的表情,却被他抓了个正着。

        “好美。”唐晚慕好似在夸樱花,却是看着柳若颜说的。

        柳若颜害羞的用花束挡住自己的脸,却突然感到他的手拉住了她,她任由他牵住她的手,两个人的手心贴的紧紧的,唐晚慕的手心还出了点虚汗,但是柳若颜的手冰冰凉凉的,刚好给他降温。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卷起了一场樱花雨,两个人牵着手笑而不语,唐晚慕抬着头笑得张扬,柳若颜拿着花低头浅笑。

        刚好在附近拍照的路人把他们拍了下来,“多么相配的一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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