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很轻,也很谨慎。
姜烟完全滞顿,那手每掠过她的肌肤一寸,她的心就急跳两下,鼻尖跟着冒出细汗。
这是怎么了。
姜烟去看冷苏,在与她如星子一般的眼对视时,那种“紧张”、“兴奋”,更加强烈。
低头。
刚才从余光里看见的那两片微张的红唇,晶亮中混杂着湿润,像去了皮的荔枝……
姜烟再也不敢正眼去看冷苏,作乱的唇吐字也有几分慌:“为、为什么?”
冷苏只管把眼泪擦干,完全没有察觉出姜烟的羞赧。
收回手,她薄薄的双唇一张一合,柔声细气道:“因为女子温柔、坚韧且美好,是世上最温暖的存在。”
每一字,每一句,都让姜烟心生灼热。她怔了怔神,脱口而出:“那你喜欢我吗?”
冷苏露出光明笑容:“喜欢。”
书中描写的“门前小溪流水慢慢流淌”,多半就是这般舒适温馨,冷苏治愈的笑,让姜烟在长久背光的生活里,生出希望。
活下去,要活下去。
神情终于平静起来。
姜烟忍不住说:“我也很喜欢你。”
瞬时又在心中衡量着。
不是对父皇母后、也不是对朋友的喜欢,应该是由欣赏演变成的那种喜欢。
那是什么。
正焦灼时。
冷苏询问道:“听闻公主喜好诗书,不知你刚才在读什么书?”
“这本。”拿起那本不知翻过多少遍的书,姜烟眼中有不甘闪过:“《理想论》。”
冷苏颇有兴趣道:“公主也喜欢读这个,它读起来很枯燥。”
“但是很有意义。”姜烟接过话,随即反应过来:“你也看过这本书?”
“嗯,十岁时就读过了。”说着,冷苏带上稍许惆怅:“幼时私塾只我一个女子,先生让其他人看《理想论》,却让我看《女德》,但我认为这本书完全是在禁锢女子的思想,便找先生要了《理想论》来看。”
“呵。”姜烟指着身后书槅,讲话颇有几番“读书人的豪情”:“我这藏书上千,没有一本是说男尊女卑之类的,我从来都不认同这些观点。”
之前,冷苏接触的官宦家的小姐,知书达礼,但听说冷苏不看《女德》,全都不可置信。
姜烟是唯一一个。
她贞静、忧郁,没想到,也是有趣之人,这便是知己吧。
冷苏言语也随意许多:“公主,那除了《理想论》中提到过的,你理想中的国度是什么样子?”
“我一直都在畅想。”姜烟站起身,往雕工精致的窗边走,望着明亮处,她充满期待说:“大概是女子会被尊重,这宫中人人都能被尊重,边境再无战事,百姓和乐。”
一时找不到恰当词语来形容。
冷苏也起身,朝姜烟走过去:“男女平等,阶级平等,公主胸襟开阔,心怀天下,若是君,必是明君。”
她居然懂我。
但太多无可奈何,姜烟摇摇头:“是理想,也是幻想。”
“万一呢。”冷苏挨着姜烟站,与她同望那片明亮:“我相信总有一天会变成真的。”
可以信赖她。姜烟侧头看那张眉清目秀的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
奇怪,怎么笑了。
从姜烟那走后,冷苏便往凤熙宫去。
小菊嘴闲不住,念叨着:“小姐,你怎么和公主聊了那么长时间,你不知道,那个莲儿有多烦人,一直在欺负我。”
竟没指责小菊又去和人家吵嘴。
冷苏自顾自说:“是吗,我还以为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
“哦。”小菊闷闷不乐,摸不清状况,找话说:“对了小姐,我刚才看见,任公子派人给公主送礼物,看起来好贵重。”
“丞相之子,任镜?”冷苏脚步一顿,但很快调整过来:“他给公主送礼物干什么?”
“哎呀。”小菊眼睛一亮:“小姐,任公子仰慕公主这事,连府上小厮都知道,您竟然不知道。”
冷苏没讲话。
小菊又不敢讲话了。
过会儿,冷苏才冷冷道:“不管旁人怎么说,你都不可以在背后议论公主。”
任镜,样貌倒还算英俊,文武全才,但还是万万配不上姜烟的,等下若有机会,一定要探探皇后的口风。
踏进凤熙宫时,姜晟也在。
冷苏心想,真是阴魂不散。
“咦。”看见冷苏,姜晟一愣:“冷小姐,你刚才说有要事,原来是来看母后啊,早知道我就与你搭同一辆马车了。”
冷苏先行礼:“参见皇后娘娘。”然后才对姜晟说:“回太子的话,刚才却有要事,我是办完事才临时决定进宫的,麻烦太子好意了。”
为了突显自己的大度,姜晟连连摆手:“不麻烦,不麻烦,跟我客气什么,早晚都是一家人。”
这孩子,出言如此莽撞。
“晟儿。”皇后语气中有淡淡威严:“你下去吧,记得本宫和你说的话,多向任镜学着点。”
姜晟不服气,满口不屑:“本殿下是太子,他区区臣子,我要向他学什么。”
“你看看历代哪任太子,像你这般傲慢。”皇后拍案而起,怒道:“学他谦逊,内敛,你这太子之位是怎么得来的,忘了吗?”
“母后。”姜晟懦弱,见皇后真生气,连忙跪下:“儿臣知错了,您不要生气,一切都听母后的。”
“唉。”婢女扶着皇后坐下后,她语气也软下来:“好了,退下吧。”
姜晟松口气:“是,母后。”
目送姜晟出门,皇后疲惫道:“苏苏啊,晟儿虽说不成熟,但终归是善良的,还望你多担待。”
太子妃之位,怕不知多少人盯着,可冷苏偏偏不眼红,但明里暗里,暗示多次,这位子,要与不要,都是她的。
总不能直接拒绝皇后,她没那么蠢笨,只好说:“有皇后娘娘教导,太子定会越来越好的。”
“还有后宫之事需要处理,本宫没那么多精力。”皇后把话引到她想说的方向:“若是你与晟儿能早日成婚,有你辅佐他,本宫也能安心。”
冷苏依然是那句话:“全听父亲安排。”
“好,好。”皇后连连点头,这婚事稳了,继续说:“本宫听说你和烟儿很投缘,去过她宫中几次,是吗?”
“是。”冷苏如实回,想想又说:“公主身体虚弱,我略懂医术,可以帮上一二。”
一听这话,皇后立刻不悦:“你给烟儿治病了?”
不对劲,这事蹊跷。
直觉告诉冷苏,不要承认,于是她说:“我也只是嘱咐公主按时服药而已。”
“嗯。”皇后应,而后说:“烟儿性子孤僻,你与她交好,是好事。”
冷苏想说“公主不是孤僻”,想开口,还是咽下了,只能说:“您说的是。”
两人又闲唠了些家常,
冷苏找了借口,便退下了。
见冷苏走远,皇后面色一沉,吩咐道:“传话给公主,没本宫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她宫中半步。”
毫不知情的姜烟,这时正在殿内练字。
“公主。”莲儿依旧是人未到,声音先到:“刚刚,刚刚皇后娘娘…”
“怎么总是这么毛毛躁躁的。”姜烟眼也没抬地说:“什么事,母后怎么了?”
莲儿上气不接下气道:“刚才娘娘侍女来传,说以后不准任何人来见您。”
“什么。”姜烟尾音颤:“这当真是母后的旨意,我要亲自去问她。”
放下笔,恢复些许理智。
姜烟笑得讽刺:“算了,问她有什么用,她只会说让我听命,我跟她的那些棋子,没什么两样。”
指尖沾染着墨汁,多么狼狈。
冷府。
冷苏在院中踱步多时,也不坐。
小菊跟着走了不知多久,问:“小姐,您是有心事吗?”
“没有。”
冷苏嘴上这样说。
心中在想:皇后是公主的亲生母亲,哪有母亲会不想女儿好,那她为什么不希望我给公主治病。
根本想不通。
还是等下次见姜烟时,亲自去问吧。
这几日,姜烟经常魂不守舍。这番,她又看门口发呆,问:“什么时辰了?”
莲儿回:“公主,巳时了。”
姜烟轻微叹气,以往大部分时间都在屋里闷着,倒也能待住,但自从那日冷苏来过后,再一个人待,越发觉得闷得慌。
又去门口张望。
莲儿赶紧为姜烟系上披风:“公主,您是在等谁吗?”
嗯,我想见她了。
一瞬,姜烟被这个念头惊到,眼里有慌乱闪过:“没有,我透透气而已。”
往殿内走去,胡乱把披风脱下。一不小心,把桌子边上一本书碰掉。
几乎下秒,姜烟便把书捡起来,小心翼翼拍着灰尘,实际上根本没染上半点。
然后,捧在怀里,无比珍视。
莲儿又看不明白,说出她所想的:“公主,您这模样,真像相思病呢。”
“乱说什么。”
姜烟面色凝重,看了眼紧紧捧着的书,有一种乱糟糟的情绪涌上来。
只是太寂寞,想找人陪伴而已,没别的了。于是,姜烟把那本书放到书槅高处角落,试图去看别的书。
可是,根本看不进去。
坚持只片刻,姜烟又认命般地把那书取了回来,翻到用樱花花瓣做书签的那一页。
这书记录的是一些民间笑谈,很轻松,想来是冷苏怕姜烟无趣,拿来给她解闷的。
还从没看过这样的书,姜烟不舍得看,每天只看两三个小故事,便放下了。
这篇讲的是:
一富家公子哥流连花丛,本是许多城中女子的梦中情人,却因某次醉酒,长发散落,被人识出竟是女儿身,惹得万千少女心碎,几月后,听说被一女贼掳走,再无音讯。
姜烟被逗笑,心想: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深想,才发现没那么简单。
流连花丛…两女子…她们难道是寻了个世外桃源,逍遥快活去了。
忽然,她心一紧。
莫非,两个女子也可以产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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