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夜半,星光如雾。
姜烟的乌发一泻而下,在烛光里,她的影子映在墙上,她轻抿一口陈酒,手抵在墙壁上,等待双人影子。
过会儿,听见动静,姜烟瞥一眼,人不动了,酒杯里的酒却泛出涟漪。
只见冷苏黑发白衣,不束不扎,朝她走过来。
冷苏浑身散发着冰冰凉的气质,风吹过,漾出无可挑剔的笑容。
“你来了。”
“嗯。”
姜烟席地而坐,她眼睛发直,语气清淡道:“走,去那边席子上坐吧。”
“不必。”冷苏按住姜烟的肩膀,在她身边捡了个位置就坐下:“还是这样坐,自在些。”
姜烟心虚,只敢用余光偷瞄冷苏,她咬了一下唇道:“父皇可有再去找你麻烦?”
“放心,没有。”冷苏给自己倒杯酒,恍惚中感觉到姜烟的身子不可察觉地在颤抖,侧身去看,担忧道:“是不是白天吹了太久风,受凉了?”
“我不过是贪杯,有些泛晕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姜烟一脸醉意微醺,顺势躺到冷苏腿上,缭绕在鼻息间的味道,是女人香,姜烟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唤了一声:“苏苏。”
冷苏倒也纵容姜烟的动作,温柔问:“怎么了?”
姜烟梦呓一般低喃道:“你真香。”
“说什么呢。”
冷苏心下复杂难言,因为姜烟的手指正无节奏地敲击着她的腿,惹得那块酥酥麻麻。
于是,冷苏的视线忍不住偏向姜烟。
从小窗刚好可以看见月亮,姜烟用手描绘着月亮的形状,话锋一转道:“苏苏,你是母后选中的太子妃。”
这其实也是冷苏一直顾虑的,她明亮的眼睛一瞬黯然失色,饮尽酒,她盯着姜烟道:“这件事,从来不是我说的算。”
“可我不想你嫁给皇兄。”姜烟勉强笑,手上动作也迟钝住:“他根本就不懂你。”
一提此事,冷苏顿时愁眉不展,她无言,只是不停地喝酒。
姜烟心下只有一个念头,不想冷苏难过,她颤声道:“苏苏,以后不管谁逼迫你,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哦?”虽说只当是一句玩笑话,但冷苏还是不禁湿了眼:“那若是真有那天,你打算怎样做?”
姜烟突然坐直身子,面露寒光:“杀。”
冷苏动了动嘴角,笑了,她知姜烟柔弱,不会如此狠辣,却仍然很认真地说:“谢谢你,阿烟。”
因喝太多酒,姜烟头有些发痛,她揉了揉太阳穴:“苏苏,我从不说假话。”
“嗯。”
冷苏应了,然后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她之前的人生平淡如水,还从未遇到如姜烟一般热烈的人。
像酒,像风。
不知过去多久,半坛酒下肚,冷苏额上渗出细汗,她伸进袖袍里,想取手帕,不成想,那串没送出去的佛珠竟掉落出来。
姜烟不似冷苏那样醉,她捡起串珠,递给冷苏:“喏,苏苏。”
冷苏发出一声极温软的‘啊’,手覆在姜烟手上,往后推了一下,气若幽兰:“既然你捡到了,那便赠予你了。”
姜烟捻着珠子,见冷苏脸颊晕红,生出非要拆穿她的想法:“明明就是你专门为我准备的礼物,偏要寻别的说词。”说完,她还低低‘哼’了一声。
冷苏正准备与她争辩几句时,姜烟竟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身体也在发抖。
“你怎么了,阿烟。”
冷苏连连给姜烟拍背,但未见效,她起身想取一条棉被过来,但姜烟却抓住她的手,满眼依赖:“别走。”
星月沉到云海中,冷苏像被下蛊一般,迷失在姜烟好似沾了酒的眼睛里。
姜烟紧咬着唇,颤栗道:“苏苏,我好冷。”说着,她便主动钻进冷苏怀里,抱了个满怀。
冷苏担心姜烟,便也没觉得不妥,而且还单手解开自己身上披风的带子,把姜烟包裹进来。
姜烟埋的很深的脸,其实比春日枝头上的桃花还要红,又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她偷偷笑了。
可怜的冷苏还在想尽办法为姜烟取暖,她的嗓音温柔体贴:“阿烟,有没有暖和一些?”
“没、没有。”姜烟不仅更用力抱住,甚至还发出两声颤音:“好、好冷。”
冷苏见状,便没松手,但刚才饮了太多酒,再加上夜太深,眼皮已经开始打转。
又过去很久,姜烟感受到头上来自冷苏的重量,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便知冷苏是睡着了。
轻轻从她的怀中钻出来,姜烟小心翼翼换了姿势,这次,换她把冷苏抱在怀里。
姜烟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终温柔地抚上冷苏的脸,从额、眉眼,脸颊至唇,久久停留,不停地勾勒着轮廓。
都怪黑夜惹人犯罪,姜烟目眩神迷,只想去吻她冰凉的唇,让她变得火热。
外头巨浪不停翻滚,好似被激励,姜烟捧着冷苏的脸,一点一点凑近,只剩一毫,姜烟唇微张,义无反顾地吻了下去。
一瞬天旋地转。
这是姜烟在梦里想过无数次的场景,她不由一颤,好软,好想再深入。
甜混杂着酒香,姜烟愈发痴狂。
而冷苏在迷迷糊糊中,有异样感觉袭来,但她睁不开眼睛,只是扭动了几下身子,发出两声柔媚地闷哼。
这欲拒还迎的动作,让姜烟根本无法抵御,她一手抵住冷苏的后脑,一手覆在她的肩骨上,在她唇间不停汲取。
冷苏挣扎了几下,看似反抗,但在姜烟眼中,倒更像是迎合,姜烟吻到双唇通红,想喘口气,谁知唇刚离开冷苏,冷苏竟半梦半醒地勾住了她的脖子。
姜烟心一紧,闭上眼等待冷苏接下来的动作,一秒,五秒,又过去不知几秒,姜烟睁开眼,瞬时哭笑不得,只见冷苏耷拉着脑袋,睡着了。
这样被打断,姜烟也恢复了理智。
但总不能让冷苏睡在地上,她心一横,竟然没费什么力气,就把冷苏抱到了床榻上。
要知道,姜烟可是人尽皆知的‘病秧子’,是平时多走两步路,都要坐下来歇一会儿的人。
难不成平日都是装的?
其实连姜烟自己都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来了力气,不过是想冷苏睡得舒服罢了。
思及此,姜烟暂时抛下乱七八糟的情绪,准备替冷苏盖上被子时,却一眼瞧见,她的腰带被解开了。
刚才?
亏心事做都做完了,可姜烟还是觉得难为情,也没刚才的胆量,胡乱把冷苏的腰带系上后,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冤家路窄。
姜烟一出门,没想到撞上了温兮儿,她在吃果子,也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瞧着,这果子只剩个核了。
姜烟倚在门上,故作镇定道:“温昭仪,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温兮儿清脆的笑声刚响起,姜烟生怕吵醒冷苏,立刻做出噤声动作:“嘘。”
见姜烟这般心思周到,温兮儿居然心生羡慕,还从未有人如此体贴过她,她忍不住呛姜烟一句:“你不是也没睡,少管我。”
姜烟困极,边往隔壁空屋走,边说:“我去睡了,温昭仪也早些歇息。”
看着姜烟走了,温兮儿心里冒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寂感,她缓缓蹲下身子,轻叹一声:“对不起,初音,我不想伤害她们。”
次日一大早,姜晟鬼鬼祟祟地从屋中出来,正欲去找姜烟,温兮儿却突然拦住他:“等等。”
姜晟狂傲,怎可听区区一个昭仪的话,便问:“温昭仪为何拦本太子的去路?”
初音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傻儿子,温兮儿勾了勾唇:“你可知睡在你妹妹屋中的是谁?”
“不能吧,妹妹乖巧,她不会藏男人了吧。”姜晟眼睛瞪得很圆,他不可置信道:“是不是任镜那家伙,我早就看出来这伪君子的真面目了,等我进去…”
姜晟挽起袖子,正准备去捉奸,温兮儿无奈道:“里面睡着的是冷苏,你进去干什么?”
“啊。”姜晟看起来还很失望,随口感叹说:“原来是冷小姐,她竟然在妹妹这里,幸好本太子机智,没进去。”
温兮儿懒得嘲讽,指着他手里捏着的玻璃罐问:“太子手上拿的,乃是药效极猛的迷情散,十分罕见,若我没猜错,你是想趁大家不注意,把它交给公主,让她诱冷苏服下此药。”
“你怎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姜晟揉了揉鼻子,背手把药藏在身后:“我,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你不要诬陷我。”
温兮儿慢悠悠道:“我与皇后交好,你自可相信我,公主与冷苏亲近,你认为她会帮你吗,你不如把药交与我,我替你想法子。”
“你?”姜晟鄙夷地上下打量一番,连连摆手:“你一个深宫妇人,能有什么主意。”
温兮儿敛了神色:“行,那太子便自己拿主意吧。”
“诶。”姜晟刚才不过是抹不下脸,见温兮儿真走了,连忙跟在后头:“温昭仪莫生气,我这就把药给你,不过你千万要帮我办成此事啊。”
温兮儿眼皮轻轻往上一掀,从姜晟手中接过药:“太子只需耐心等待美人投怀送抱。
姜晟不禁在心里期待起来,憨憨地点头:“好,好。”
蠢货。
温兮儿用指腹摩挲着药瓶,突然萌生出想法,这样的好东西,若是给初音用,她是不是就乖乖就范了。
想着,她便拿出一个空瓶子,倒出半瓶,那这余下半瓶……温兮儿又心生一计。
皇上昨夜被折腾的不行,刚醒,温兮儿便哭哭啼啼地闯进去:“皇上,您是不是有了新人,就把嫔妾忘了,留嫔妾一人独守空房。”
哭声很夸张,怕是岸边的人都能听见。
皇上现在最宠爱的人还是温兮儿,这美人一流眼泪,立刻脸上大变,冲着伺候在侧的歌姬吼道:“滚,都给朕滚出去。”
“不,皇上,不要让她们走,嫔妾不想被说成是那种争风吃醋的人。”温兮儿又开始梨花带雨起来,假惺惺道:“这几个歌姬是有几分姿色,让她们伺候也好。”
皇上被哄得龙颜大悦:“好啊,还是兮儿最体贴朕,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满足你。”
“兮儿不要赏赐。”温兮儿趁时机正好,撒娇道:“只是,昨夜嫔妾因过于思念皇上,起夜时,听见公主咳嗽不止,嫔妾心想,公主身子弱,怕是受不住长途劳顿。”
“哦?那该如何是好。”皇上也是真心关心姜烟,便问:“兮儿是不是有法子了,不妨说说。”
温兮儿用手敲了两下脑袋,然后,她一脸天真道:“皇上,明日便能到济源了,那里气候温和,适合养身子,不妨让公主在那里小住几日,等我们回程时,接她回来即可。”
皇上一听此法,立刻摆手:“不可,烟儿孤身一人,朕不放心。”
温兮儿赶紧提议道:“这样,让冷小姐留下来陪她如何,我们有准备男装,让她们做男子扮相,互相也有个照应。”
皇上舍不得放冷苏走,正犹豫时,温兮儿立即猜中他心中所想,假装委屈道:“嫔妾听公主说,皇后娘娘在接下来的路上,为您准备了不少美人呢。”
皇上眼睛一亮,‘哈哈哈’笑够了以后,一拂衣袖:“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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